○楊 望魏志恒徐慧琳
1.中國人民大學金融科技研究所 北京 100083
2.中國政法大學企業家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8
3.四川師范大學商學院 四川成都 610066
2020年以來,我國加快推動共同富裕。2020年10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到2035年“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的遠景目標,隨后,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再次強調“推動經濟高質量增長、促進共同富裕”,顯示出我國推進共同富裕的“加速度”。從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的討論來看,在實現共同富裕的過程中,需正確處理好公平與效率的關系,并在高質量發展中不斷促進共同富裕。習近平總書記在《求是》雜志發表的文章《扎實推動共同富裕》中強調,“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有力推動了經濟發展,也對就業和收入分配帶來深刻影響”。可以看出,以科技力量為基礎的數字化,對共同富裕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探討產業數字化如何推進共同富裕,正成為時代命題。
近年來,我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2)》(以下簡稱《報告》)顯示,我國數字經濟占GDP比重上升至39.8%,在國民經濟中的支撐作用愈加明顯。其中,產業數字化占比不斷提升,2021年產業數字化占數字經濟比重為81.7%,數字產業化占比18.3%,產業數字化正成為數字經濟的核心,對數字經濟發展意義重大。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數字經濟由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部分組成。具體來看,數字產業化主要指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包括數字產品制造業、數字產品服務業、數字技術應用業、數據要素驅動業。產業數字化指應用數字技術和數據資源為傳統產業帶來的產出增加和效率提升,是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融合,已經成為推動生產方式變革、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因素。產業數字化多以數字平臺作為載體,通過發揮數據的無邊界性,使得更多企業共享發展紅利,為共同富裕提供了新思路和新舉措。因此,在當前經濟結構轉型的背景下,將產業數字化與共同富裕相結合,探討產業數字化如何助力“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①習近平總書記在《求是》撰文指出:“我們必須緊緊抓住經濟建設這個中心,推動經濟持續健康發展,進一步把‘蛋糕’做大”“要建立科學的公共政策體系,把蛋糕分好,形成人人享有的合理分配格局”。即把共同富裕概括為兩個方面:“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也代表總體富裕和共享富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理解產業數字化與共同富裕的關系,需要充分理解共同富裕的基本內涵。李實(2021)認為共同富裕是在“富裕”的基礎上實現共享,包含“富裕”和“共同”兩個層面的含義。我國理論界從多個角度對“富裕”和“共同”進行剖析。其中,蔣永穆、謝強(2021)認為“富裕”主要是強調宏觀經濟高質量發展,同時兼顧不同群體的富裕,進而將“富裕”覆蓋不同群體、不同領域、不同區域。在“共同”方面,張占斌、吳正海(2022)從共享發展的角度理解,認為通過增強金融資本服務共享的能力、提高公共財政在推動共享方面的作用等方式,是促進“共同”的重要途徑。林毅夫(2012)從新結構經濟學的角度理解“共同”,認為按照比較優勢發展,在有為政府、有效市場的共同作用之下,經濟發展紅利將惠及更多群體,進而實現“共同”。可以看出,探討產業數字化與共同富裕的關系需要從“富裕”和“共同”兩個方面來討論,即探討在數字經濟時代,產業數字化是否能保證高質量發展和共享式發展。
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強調,“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正確處理公平和效率的關系”。可以看出,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與共同富裕一脈相承,即在高質量發展中實現共享。孫智君、陳敏(2019)指出經濟高質量發展以新發展理念為核心,以創新為指引,將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作為戰略目標。Michael Porter(2002)曾提出社會經濟發展通常會經歷“四個階段”,分別為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蔡昉(2021)認為過去四十多年來,我國已跨越了要素驅動和投資驅動階段。隨著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國內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的主要矛盾愈加突出,創新驅動成為我國經濟增長新的發力點,推動產業數字化是實現創新驅動的重要途徑。同時,在當前數字技術不斷突破、數字基建不斷完善的基礎上,5G、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技術已成為通用型技術,我國第一、二、三產業轉型升級和實現高質量發展也要以數字技術為基礎。因此,研究產業數字化推進共同富裕的核心,一方面是探討產業數字化能否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另一方面是探討產業數字化在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同時,能否實現共享式發展。
目前已有相關研究多數聚焦于宏觀視角,探討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的影響。夏杰長、劉誠(2021)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可以助力宏觀經濟增長,也可以助力城鄉協調、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進而推進共同富裕。周澤紅、郭勁庭(2022)認為數字經濟與共同富裕的實現邏輯一脈相承,首先依靠數字生產力奠定物質基礎,再基于平臺模式推動經濟高水平循環促進共享。相比之下,從產業視角研究產業數字化對宏觀經濟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的正向促進作用,并進一步推動共同富裕的文獻較少,但部分學者針對部分行業數字化的高質量增長、共享式增長的研究,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借鑒和基礎。趙宸宇等(2021)對A股制造業數字化轉型進行分析,發現產業數字化對于提高全要素生產力、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方面具有顯著促進作用。黃國平(2021)認為隨著產業數字化進程的不斷推進,金融業通過數字化轉型出現了跨越式發展,逐步從傳統普惠金融發展為數字普惠金融,將金融紅利覆蓋至眾多貧困人口及小微企業,產業數字化的共享效應得到有力彰顯。
實現共同富裕需要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而產業數字化具有科技性、實體性、生態普惠性、網絡外部性等特征,推進產業數字化對實現共同富裕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法。本文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從產業視角出發,建立產業數字化助推共同富裕的理論分析框架,從創新效應、外溢效應、協同效應、共享效應四方面分析產業數字化助推共同富裕的影響機理,并借鑒產業數字化的國際經驗和實踐,就如何推進我國產業數字化提出建議。本文的研究對于探究產業數字化與共同富裕的關系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際意義。
共同富裕在新中國成立之初便已經提出,但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共同富裕又有了新的內涵。隨著脫貧攻堅的全面勝利,“全面小康”的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順利完成,鞏固脫貧成果,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比重,進一步實現共同富裕成為了下一階段的目標。黨的十九屆五中、六中全會先后對共同富裕的目標作出了明確的戰略安排,隨后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再次確定了我國向共同富裕邁進的基本方略。同時,伴隨著我國經濟發展從高速轉向中高速,高質量發展成為未來發展的主基調。在高質量發展的背景下,實現共同富裕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理解。
首先,共同富裕要以“做大蛋糕”為基礎,并進一步“分好蛋糕”。習近平總書記在《求是》雜志撰文指出,“實現社會公平正義是由多種因素決定的,最主要的還是經濟發展水平”“我們必須緊緊抓住經濟建設這個中心,推動經濟持續健康發展,進一步把‘蛋糕’做大”。可以看出,“做大蛋糕”是共同富裕的基礎,在“做大蛋糕”的基礎上“分好蛋糕”,成為實現共同富裕的總體路徑。改革開放后,我國依靠強大的后發優勢,實現經濟飛速發展,據統計局數據顯示,1979—2013年,中國年均GDP增速達9.8%,遠超同期全球平均經濟增速(2.3%),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國家“十四五”規劃提出,到2035年人均GDP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中等收入群體顯著擴大,但隨著經濟發展由高速增長向中高速增長轉換,疊加疫情沖擊和國際局勢動蕩,我國經濟增長正遭遇瓶頸。2020年,我國人均GDP為10484美元,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541美元,與目標仍存在較大差距。根據黃群慧和劉學良(2021)測算,若實現2035年人均GDP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的遠景目標,2035年GDP需在2020年的基礎上翻番。可以看出,在當前國際、國內經濟失“穩”的關鍵時期,想要進一步“做大蛋糕”,需探索出一條適合我國經濟發展的新路徑。
其次,共同富裕要不斷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共同富裕不是“同等富裕”和“劫富濟貧”,而是有差別的富裕,形成“兩頭小、中間大”的橄欖型收入結構。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提出“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富裕,不是少數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齊劃一的平均主義,要分階段促進共同富裕”。這一論斷既符合我國經濟發展的實際,也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提供了指引。李春玲(2022)根據目前全球通用的中等收入標準——家庭日人均收入(支出)在10—100美元區間為中等收入群體,并結合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綜合調查數據研究得出,進入21世紀后,我國中等收入人群不斷擴大,所占比例從2001年的2.5%增長到2019年的33.9%;家庭日人均收入(支出)處于10美元以下的低收入群體和經濟困難群體所占比例從2001年的97.4%下降至2019年的64.6%;家庭日人均收入(支出)高于100美元的高收入群體所占比例從2001年的0.1%增長到2019年的1.5%。中等收入人群比重的顯著增加,以及低收入、經濟困難群體比重的明顯降低,反映出改革開放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共同富裕所取得的偉大成就。然而,如果將我國中等收入群體進一步細分為中低收入(10—25美元)、中等收入(25—50美元)、中高收入(50—100美元),我國中等收入群體的重心仍在中低收入群體,從中低收入“返貧”至低收入群體、經濟困難群體的風險仍然存在。要防止“返貧”現象發生,就要保證該類群體的就業,而保障就業必然要保證不同地區特別是貧困地區企業的高質量發展,要在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讓中低收入群體共享發展成果,進而逐步邁入中等收入、中高收入群體。
最后,共同富裕需要打破區域發展鴻溝,縮小區域發展差距。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強調,推動共同富裕要“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包容性”,核心是通過共享型發展推進共同富裕,使不同區域間、城鄉群體都可以享受到經濟發展的紅利。我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不同地區有獨特的資源稟賦和資源優勢,導致我國城鄉之間、東西部地區之間的收入差距較大,中等收入群體的分布呈現非均衡局面。李春玲(2022)發現,從城鄉角度來看,城鎮居民的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在2019年達到了45.5%,而農村地區這一比重僅為17.9%;從東西部地區來看,東部地區的中等收入群體比重為42.2%、低收入群體比重為55.7%,中部地區中等收入群體為29.3%、低收入群體比重為69.9%,西部地區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僅為27%、低收入群體比重為71.8%。要實現共同富裕,彌合不同區域間的發展鴻溝,就要為不同地區提供發展機會,既包括采取多種政策措施保障不同地區企業協同發展,也包括對不同群體進行兜底保障,使不同群體共享發展紅利。
回顧過往,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歷了長達數十年的高速增長,取得了舉世矚目的“中國奇跡”,但國內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的矛盾越來越突出。根據羅楚亮(2021)對中國基尼系數進行的測算,自1980年起,我國基尼系數上升趨勢明顯。同時,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03—2020年基尼系數可以看出,我國基尼系數處于46.2%到49.1%的區間內,同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基尼系數處于相對高位。展望未來,數字經濟正不斷成為各國經濟轉型的核心,并在未來經濟發展中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各產業也在紛紛擁抱數字化轉型。據國際數據公司(IDC)發布的《中國數字化轉型市場預測(2021—2026)》數據顯示,2022年將有超過50%的經濟受數字化影響。可以看出,產業數字化在全球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日益提升,也成為了我國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推動力。
全球范圍內,數字經濟的重要性不斷提升。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報告》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為45.5萬億元,占GDP比重為39.8%,數字經濟規模增速高于同期GDP增速3.4個百分點,數字經濟已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穩定器”“加速器”。根據《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數字經濟分為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二者均是以數字技術為基礎(如圖1所示)。其中,產業數字化包括第一、二、三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其所占數字經濟比重為81.7%;數字產業化主要指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包括數字產品制造業、數字產品服務業、數字技術應用業、數字要素驅動業,其所占數字經濟的比重為18.3%。
可以看出,產業數字化已成為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引擎。肖旭和戚聿東(2019)認為產業數字化是以數字技術為基礎,賦能傳統產業升級、進而提升生產效率及生產數量的過程。祝合良和王春娟(2020)認為產業數字化是傳統產業利用數字技術,構造一種集合數據采集、數據傳輸、數據存儲、數據處理和數據反饋的閉環,打通不同產業、層級之間的數據壁壘,促進供給側提質增效,從而更好地滿足需求側的一種數字化轉型活動。
國家信息中心、京東數字科技研究院(2020)②詳見國家信息中心信息化和產業發展部與京東數字科技研究院在京聯袂發布的《攜手跨越重塑增長——中國產業數字化報告2020》。認為產業數字化是指在新一代數字科技支撐和引領下,以數據為關鍵要素,以價值釋放為核心,以數據賦能為主線,對產業鏈上下游的全要素數字化升級、轉型和再造的過程。整體來看,產業數字化具備科技性、實體性、生態普惠性、網絡外部性等內涵特征。科技性表現在產業數字化轉型是以數字技術為基礎。產業數字化所涉及的關鍵數字技術主要包括5G、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等,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是我國經濟發展向數字驅動轉型的基礎。實體性表現在產業數字化轉型的主體是第一、二、三產業中的實體企業。根據統計局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底,我國登記在冊的企業達到4842.3萬戶,其中超過90%是中小企業。中小企業貢獻了我國80%的城鎮就業,成為我國擴大就業、改善民生、加大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重要基礎。生態普惠性表現在數字技術形成了普惠共享的生態底座,助力各產業數字化轉型。產業數字化是一個長期的、分階段的、動態調整的過程,數字技術可以對不同產業、不同階段的企業賦能,形成普惠共享的生態底座。網絡外部性表現在產業數字化轉型形成了數字供應鏈,并最終形成產業數字生態。首先,多產業、多渠道數據的融合,使得數據規模不斷增大,擴大了數據的利用空間,為形成良好的數字生態打下基礎;其次,數據要素具有無邊界性,以供應鏈數字化驅動鏈上企業數字化,發揮產業數字化的正向外部性,促進不同地區、不同產業協同發展。
林毅夫(2010)認為產業結構的持續變遷,是保持經濟體不斷向好發展的動力源泉,而這一過程又內生于要素稟賦結構的變遷,最優的產業結構就是與要素稟賦結構相適應的產業結構。在數字時代,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要素,加之5G、區塊鏈、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不斷升級,驅動傳統產業不斷進行數字化轉型,以適應數字時代發展。楊卓凡(2020)結合產業結構變遷總結出了產業數字化的兩大驅動主因:一是社會動因倒逼產業數字化,包括消費端數字化能力向產業端傳導、“不確定性”驅動產業數字化;二是創新動因驅動產業數字化,包括行業服務商的數字化解決方案供給、產業端數字平臺的商業模式創新。基于兩大驅動,我國產業數字化發展迎來了新階段。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國務院《“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以及地方“十四五”規劃來看,我國產業數字化正處于快速發展期。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0年)》數據顯示,我國第一產業數字化初見成效,數字技術的滲透率不斷提高,主要體現在農業生產信息化水平不斷提升;第二產業數字化不斷推進,我國工業互聯網平臺超過150家,服務范圍覆蓋41個國民經濟大類;第三產業數字化轉型領先,例如2021年全國網上零售總額達13.1萬億元,對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的貢獻率達到23.6%,網絡支付體系不斷完善,促進消費擴容便利。
從企業微觀視角來看,產業數字化的目的在于通過數字化方式提升企業生產效率并降低成本,已有研究也多是聚焦于產業數字化降本增效的角度。劉淑春等(2021)對于信息化與工業化深度融合國家示范區的1950家企業數據(2015—2019)進行分析后發現,企業數字化投入和產出效率間呈現U型關系,在經歷數字化“陣痛期”后,數字化優勢得以顯著提升。但從產業發展視角看,產業數字化涉及企業數量多、人群基數大,與我國對沖經濟下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具有重要的關聯,這些性質決定了產業數字化不僅要承擔經濟功能,還必將承擔更多社會責任。
首先,產業數字化對于對沖經濟下行意義重大。當前我國經濟正處于由高速增長向中高速增長轉換期,疊加國際沖突、疫情等“黑天鵝”因素,經濟下行壓力不斷加大。現有研究表明,我國已進入產業數字化快速發展期,產業數字化正成為支撐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積極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是培育經濟新動能的重要方式;在產業數字化過程中,企業大多延續了重人力資源、重固定資產的發展模式,大量勞動力可以在產業數字化過程中發揮價值,不僅對擴大我國中等收入群體比重產生積極影響,也為我國經濟發展提供堅實的實業支撐。
其次,產業數字化加快經濟轉型,奠定了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實現共同富裕要“做大蛋糕”,其前提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同傳統方式相比,產業數字化通過發揮數據驅動優勢,實現生產方式變革,進而推動高質量發展。根據前期研究,產業數字化能夠驅動產業效率提升、促進產業跨界融合、變革產業組織模式,從而促進高質量發展;產業數字化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顯著提升作用,奠定了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對于實現高質量發展影響重大。
最后,產業數字化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共享式發展,表現在縮小區域差距、城鄉差距、人群差距,以及推動產業協同發展。在縮小差距方面,一是縮小區域發展差距。傳統的資源配置方式中,資源主要向產業布局中心、城市群中心及區域貿易中心傾斜,通過推進產業數字化,傳統資源配置的效率和方式得以改變。二是縮小城鄉差距。相較于傳統金融,數字金融可以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同時也驗證了G20所倡導的數字化的價值所在。三是縮小人群差距,包括性別差距等。產業數字化可以對我國就業規模、就業結構和就業質量產生積極效應,既可以創造新的職業種類和崗位,推動就業總量增長,又可以賦予女性更多就業機會,改善就業性別結構。四是保持產業協同發展。產業數字化轉型存在產業鏈協同效應,上游數字化水平較強的企業對下游企業存在明顯的正向外溢效應。此外,產業數字化的重要載體——數字平臺有利于促進財富全民共享。可以看出,推進產業數字化,是不同地區共享發展紅利的重要方式。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發現,產業數字化和共同富裕的內在關聯性主要聚焦在以下兩點:一是經濟高質量發展,二是共享式發展。具體來看,本文認為產業數字化通過創新效應、外溢效應、協同效應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進而更好地“做大蛋糕”;產業數字化通過外溢效應、協同效應和共享效應推動經濟共享式發展,助力“分好蛋糕”(如圖2所示)。
索洛曾提出宏觀經濟增長模型Y=AF(K,L),表示產量Y主要取決于生產率的提升和生產要素的優化。A的增大表示通過技術進步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在農業經濟時代轉變到工業經濟時代期間,由于技術的進步導致A增大進而產量Y增加基本已經成為共識。但數字技術對生產率提高的影響路徑暫無定論,很難將數字技術直接歸類到A的范疇。因此,應當重新找出包含數據要素在內的新的生產函數來分析數據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約瑟夫·熊彼特(2015)創新理論認為,創新就是要構造一種新型生產函數,將新型生產要素“引入”,并與其他生產要素構造出新的組合,進而使得潛在產出增大。楊望等(2020)認為,將數字要素作為新的元素列入到F函中,符合當前數字化發展的現實狀況。
2020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明確提出了數據和土地、資本、技術、勞動力共同作為重要的生產要素,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有學者便探索建立包含數據要素的新型經濟增長模型,荊文君(2019)認為宏觀經濟增長模型Y=AF(K,L)需改變原有函數形式或加入新的元素,比如Y=AF(D,K,L),表示通過改變生產要素的比例從而使實際產出盡可能達到最大潛在產出;或Y=A(D)F(K(D),L(D)),表示數字要素作為各要素間的催化劑,進而會一定程度上推動生產曲線上移,增加潛在產出。前者通常代表產業數字化轉型早期,主要表現在不改變原有經濟生態的情況下,將線下轉移到線上或者涌現出數字新業態,企業主體已經收集較多數據,但數據的應用技術尚未完善。此時處于“有數據、少應用”的階段,主要是以通信基礎設施為基礎,以智能終端為載體,通過數字化、平臺化形式表現出來,典型的案例就是電子商務行業的飛速發展。后者代表產業數字化的高級階段,隨著數字基礎設施持續完善,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不斷成熟,對數據的收集、分析、應用也達到了“多數據、多應用”的階段,形成了數據收集—加工—應用的閉環。
根據華為2021年發布的《數字化轉型,從戰略到執行》研究報告顯示,在2016—2025年間,產業數字化可帶動全球各產業降本增效,釋放約27萬億美元的潛在價值。在第一產業中,產業數字化可助力農業提升20%的生產力,以及降低25%的人力成本;在第二產業中,產業數字化可助力制造業數字化提升業務收入3.1%,優化成本結構約4.2%;在第三產業中,金融數字化能夠提升業務收入8%—11%,優化成本結構25%—35%。
赫爾曼·哈肯(2001)曾提出外部協同理論,指在一個集群式的企業中,由于企業間的相互協作,進而共享特定資源和業務,實現集群內企業效率及盈利能力的普遍提高。在企業理論中,企業是產業組織的基本單位。企業作為一個封閉組織,決定了其存在有限的經營范圍,制約了生產要素在市場的流通及生產效率的提升。在數字時代,通過產業數字化轉型釋放數據要素活力,為產業效率提升帶來了新的方式。肖旭和戚聿東(2019)認為與其他要素相比,數據要素更深、更廣的融合能力,可以使數字化合作在產業鏈上下游企業、跨產業之間協同發展。可以看出,積極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持續釋放數據要素紅利,可以為不同地區企業的協同發展提供新機遇,也為區域發展提供新動能。
首先,通過產業數字化轉型,推動不同地區協同發展,奠定高質量發展基礎。優質生產要素無法充分流動和共享,是地區發展差異較大的原因之一,而數據要素的無邊界性,為各地區帶來相對公平的發展機會,夯實了高質量發展的根基。此外,產業數字化可以推動不同地區生產方式轉變,助力協同發展。在經濟發達省份,產業數字化的主體主要集中于高端制造業、高端服務業,而對于落后地區,產業數字化的落腳點則可以集中在特色產業的數字化,使不同地區可以通過不同路徑融入我國超大規模的數字生態中,實現高質量協同發展。
其次,產業鏈上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會傳導至上下游企業,并逐步形成數字化生態,不斷將更多市場主體納入數字生態中,使產業鏈上企業共享數字紅利,并協同發展。余典范等(2022)從兩個方面論述了產業數字化具有協同效應:一方面,產業鏈上下游企業數字化水平若存在較大差距,由此產生的“數字鴻溝”會加大交易成本,促使產業數字化轉型;另一方面,在企業的日常生產經營活動中,會有較多來自其他產業的中間品供給,蘊含其中的數據要素、上下游企業積累的數字化轉型經驗都會對該企業數字化轉型產生重要影響,進而助力產業鏈上、產業鏈間企業協同發展。
阿爾弗雷德·馬歇爾(2019)從外部性出發,解釋了外溢效應對經濟增長具有重要的影響,典型代表是知識、技術的外溢效應。整體來看,無論是知識還是技術,都具備非排他性,即一家企業擁有的知識和技術,可以通過信息傳遞實現在其他企業間的共享。傳統方式下,信息的傳遞和流動會受到空間限制,因此地理上的遠近會成為知識溢出的限制因素。我國幅員遼闊,不同地區仍然存在一定的市場分割,加之不同地區的基礎設施、人才儲備等差異較大,市場面臨著一定的“溢出”壁壘。與此同時,在數字時代下,數據成為新型生產要素,以“信息”的形式通過網絡進行超低成本的傳播,形成了打破地理邊界的數字市場,使得不同地區間知識和技術共享的機會加大。對不同地區的市場主體來說,為了進一步共享數字紅利,不斷加大對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為代表的技術引入,積極推進產業數字化進程,是夯實外溢效應基礎的必然選擇。
首先,產業數字化轉型增加了產業間的研發合作機會,進而產生了知識外溢。研發具有高成本、高風險的特點,在某些情況下企業之間通常會進行聯合研發,由此會產生知識的外溢效應。在數字時代,受益于數據無邊界的特征,產業數字化將會使不同地區的企業間合作更加頻繁,即以數字平臺為媒介,暢通不同地區、不同產業間的數據和知識交流,使產業的外溢效應釋放的紅利惠及更多區域。
其次,產業數字化加速了已有研究成果的外溢效應。當前數字平臺中已存在的科技論文、專利等,可以被不同產業吸收,使得產業發展從知識外溢中獲益。李海艦等(2014)認為產業數字化能夠融入高效聯通的信息網絡,通過對外部資源的充分利用,使得不同地區企業實現從“有邊界”到“無邊界”的突破。
最后,產業數字化加速了由模仿型學習所產生的知識外溢。落后的企業可以通過學習先進企業的技術和知識,進而從外界知識外溢中獲益。隨著不同地區加快部署產業數字化,業務線上化程度不斷提高,中小城市發揮后發優勢,通過吸收發達城市的產業數字化經驗,實施產業數字化戰略,實現發達城市“輸血”與自身發展“造血”相結合,形成城市及城市群間的區域聯動機制,推動區域產業數字化向好發展。
羅賓·蔡司(2015)曾提出共享效應,指借助平臺匯聚已有資源的價值,包括有形資產、技術、網絡、設備、數據、經驗和流程等,再加上很多個體的參與,可以快速放大成長和革新。同時,歐陽日輝(2022)認為產業數字化可推動共享效應,即推動共享式發展。其邏輯是市場參與者的行為方式和組織形式受數字技術影響而改變,一是通過數字平臺構建一套新的協同方式,二是減輕對傳統生產要素的依賴。可以看出,平臺在數字時代極具重要性,平臺所釋放的紅利正不斷被更多市場主體共享。
首先,數字平臺通過發揮數據無邊界的特點,不斷拓展對企業、個人的服務邊界。以工業企業為例,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公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1)》,在第二產業中,基于工業互聯網平臺所服務的企業超過160萬家,全國開展網絡化協同和服務型制造的企業比例分別達到了38.8%和29.6%,工業互聯網平臺應用的廣度不斷拓展,切實為不同地區、不同產業降本增效。
其次,數字平臺為不同群體提供了平等的資源獲取渠道,增大數字時代不同主體在生活中的獲得感和參與感。一是平臺為不同群體提供了相同的就業渠道。數字平臺模式的不斷發展,創造出了很多對技術要求較低的新崗位,如視頻服務、直播電商等。根據中國人民大學發布的《淘寶直播就業測算與新就業形式研究報告》,2020年,淘寶直播直接或間接帶動了173.1萬個就業崗位,其中新型就業崗位70.9萬個。二是平臺為不同群體提供了相同的投資渠道。機構投資者可以通過數字平臺提供相同資產增值渠道,拓寬各類群體的財富增值空間。
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2021年發布的《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數據顯示,2020年所測算的國家中產業數字化占數字經濟比重為84.4%,可以看出,世界各國不斷加快產業數字化進程,典型代表國家包括德國、美國等。從效果來看,在上述國家推進產業數字化的過程中,從創新效應、外溢效應、協同效應或共享效應方面釋放出了產業數字化的紅利,主要表現在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和共享式發展。
制造業是德國的“名片”,以制造業為基礎,通過信息技術與制造業融合發展進一步強化制造業優勢,是德國的重大國家戰略。作為產業數字化的“先行者”,德國于2013年便提出了“工業4.0”戰略,旨在通過引入數字技術,推動工業數字化轉型,以期在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中占據優勢地位。基于傳統制造優勢地位,自德國“工業4.0”戰略實施以來,德國大量中小企業因此受益。整體來看,德國“工業4.0”通過創新效應、外溢效應和共享效應促進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
德國經濟高質量發展,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工業4.0”的創新效應和外溢效應。一方面,經過“工業4.0”的多年實踐,多種創新技術已經成熟并且應用到工業制造中,如物聯網、人工智能、區塊鏈等。另一方面,德國非常注重東德和西德協同發展,通過充分發揮知識、技術的外溢效應,推動東德的創新水平和研究能力提升,縮小東德與西德差距,從而保障協調發展。
共享式發展在德國也得到了充分體現。一方面,受知識、技術外溢效應的影響,東德、西德共享“工業4.0”發展紅利,體現在東德和西德的收入差距不斷縮小。根據德國聯邦統計局的數據,在2006—2016年的十年間,在最富有的巴伐利亞州居民和最貧窮地區薩克森-安哈爾特州居民間,收入差距從3.3倍下降到2.9倍,同期可支配收入差距也從2.3倍下降至1.9倍。另一方面,德國通過搭建“工業4.0”平臺,實現企業界、科技界、工會等多方溝通協調,為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提供“工業4.0”的解決方案,大大減少了企業試錯成本,對激發企業活力具有重要意義。2021年,德國聯邦外貿與投資署產業數字化專家莎爾瑪表示,受益于“工業4.0”平臺,在超過100個員工的德國企業中,59%的德國企業已經應用“工業4.0”領域的新技術,22%的企業正在引入數字化技術,17%的企業未來預計引入新技術,“工業4.0”已經深度融入德國企業發展進程中。
與德國不同,信息技術產業為美國優勢產業,以信息技術為基礎,進一步賦能美國企業,是美國企業發展的重要特征。“工業互聯網”于2012年由美國通用電氣(GE)提出,致力于以“工業互聯網”對客戶的數據分析為基礎,形成產品“按需銷售”的模式,幫助企業提高生產效率。雖然“工業互聯網”未上升為國家戰略,但是與美國發展制造業的意圖相一致。實踐來看,美國“工業互聯網”通過創新效應、協同效應、共享效應促進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
美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工業互聯網”的創新效應。美國“工業互聯網”以信息技術為主導,用“軟服務”改善傳統產業的生產,進一步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一方面,通過大數據、互聯網及數據分析技術等的應用,可以大幅提升現有生產效率。另一方面,“工業互聯網”可以拉長現有產業鏈,在大型企業和中小企業的協同過程中,打破不同產業、不同類型公司的數據流通壁壘,形成跨產業的互聯互通,使中小企業通過融入數字世界進一步提質增效。從定量的角度來看,根據GE發布的《工業互聯網:打破智慧與機器的邊界》白皮書數據顯示,如果“工業互聯網”使得生產率每年提高1%—1.5%,僅在鐵路、航空、醫療、電力、石油天然氣五個領域就會產生超過千億美元的增長,未來20年美國人均收入也將增長25%到40%。
“工業互聯網”同樣推進了共享式發展。由于美國“工業互聯網”面對的是所有產業,在不同類型產業協同發展的過程中,“工業互聯網”深入制造、能源、公共事業、醫療等領域,使各產業共享數字化紅利。此外,將互聯網領域的平臺與應用開發者之間的合作模式引入其他產業,極大地便利了不同產業、不同類型公司快速開發應用,快速拓展了“工業互聯網”在各產業中的覆蓋面。
從德國、美國在產業數字化方面的探索來看,其共同點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產業數字化的強度不斷加深,通過發揮數據要素的無邊界、可復制等特征,將不同數據源的數據要素相互融通,賦能產業數字化轉型,不斷提升生產效率,奠定高質量發展的基礎。二是通過搭建數字化平臺,將數字紅利覆蓋至不同地區、不同產業,并通過企業的高質量發展,最終使得不同群體受益。
通過德國發展產業數字化轉型經驗可以看出,積極推動覆蓋人口多、市場活力強的中小創新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和共享式發展,對于我國有極其重要的借鑒意義。我國有海量中小企業,覆蓋了80%以上的城鎮勞動就業,解決好城鎮就業對于擴大我國中等收入群體比重意義重大。因此,積極推進我國各產業企業數字化轉型,發揮產業數字化創新效應、外溢效應、共享效應,是激活我國中小企業活力、繁榮數字化生態的有力舉措,也是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的重要方式。
通過美國發展產業數字化轉型經驗可以看出,將數字技術的廣度不斷拓展,能夠覆蓋不同產業和不同群體,有效發揮產業數字化的創新效應、協同效應、共享效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對于我國同樣有較大的借鑒作用。我國一二三產業門類齊全,積極推動產業數字化,有利于數字技術與我國各產業充分融合,深化產業鏈上下游、不同產業鏈之間的數字合作,提高產業效率,奠定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同時,以數據平臺為載體,將數字“觸角”觸及我國各產業企業,不斷擴大數字邊界,保障各產業企業共享數字生態,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共享式發展。
在當前經濟下行壓力加大背景下,進一步推進共同富裕,要依靠“高質量發展”和“共享式發展”雙輪驅動,產業數字化依靠其“高質量發展”和“共享式發展”的特征,成為推進共同富裕的重要抓手。本文首先介紹了共同富裕的內涵和現狀,以實現共同富裕中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比重、打破區域發展鴻溝三個方面的需求和不足為出發點,將產業數字化的實體性、科技性、生態普惠性、外部性特征同高質量發展和共享式發展相結合,系統論述了產業數字化發揮創新效應、外溢效應、協同效應和共享效應的作用和機制。首先,數據要素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對技術、資本、人力的影響有力地推進了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其次,知識、技術等具有顯著的外溢效應,產業數字化優勢地區可向其他地區輸出產業數字化方案,欠發達地區則吸收產業數字化經驗發揮比較優勢,從而降低不同地區數字化發展水平差異,促進區域間數字經濟協調發展。再次,產業數字化以形成產業生態化為重要目標,聚焦于企業之間、產業之間的協同與融合。最后,產業數字化具備共享效應,一方面是不同地區的資源可得性差距逐步減小,另一方面是為不同群體提供了平等的投資渠道,增強數字時代不同主體在生產生活中的獲得感和參與感。
產業數字化對共同富裕將產生重要影響,近年來,我國產業數字化不斷推進,但同發達國家對比來看,我國產業數字化整體水平仍偏低。產業數字化推進共同富裕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協同推進:
一是強化產業數字化頂層設計及戰略布局。首先,合理推進產業數字化離不開對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云計算等前沿科技的深度把握,建議深入推進產學研結合,加大在相關技術領域的課題研究。其次,落實產業數字化必須具備完善的法律保障,宏觀層面應加強政策協調,完善數據流通法律體系,微觀層面應確立相關標準,引導企業建立配套的數據治理體系。
二是引導企業加強科技創新投入,激活創新效應。首先,完善企業創新開發財政補助制度,加大對大型企業的創新支持力度。其次,充分發揮財政資金的杠桿作用,撬動更多社會資本共同為科技創新企業和高新技術企業提供資金支持。最后,要完善激勵機制,提升激勵服務水平,發揮創新型城市的引導作用,采用政策宣講、考核激勵等方式,保持各地區科技創新投入呈現正增長。
三是強化金融科技賦能產業鏈協同發展。推進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鏈現代化是“十四五”規劃的重要目標,供應鏈金融對于供應鏈穩定發展的重要性日益凸顯。因此,首先,應不斷加強產業鏈各主體數字信任,全面、準確地反映供應鏈運營狀況,進而通過金融科技賦能產業鏈發展。其次,多方共同合作,促進產業鏈生態化發展。對企業來說,借助供應鏈核心企業的優勢地位加強與上下游企業的合作,可以增強自身能力;對于金融科技平臺來說,通過產業企業集聚,可以更好地提供產業鏈全方位服務,實現共贏。
四是強化不同地區產業數字化的“外溢效應”。外溢效應普遍存在于各個國家經濟發展過程中,科學的引導能夠強化其帶來數字紅利。強化產業數字化“外溢效應”的重點在于強化落后地區的發展勢能,使得落后地區和發達地區的差距縮小。首先,要強化落后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使其具備吸收數字紅利的能力。其次,持續優化欠發達地區的營商環境,有助于落后地區經濟的內生性增長。最后,提升欠發達地區的公共服務水平,通過合理的政策彌補潛在的市場失靈。
五是加快布局產業數字化支撐平臺,完善數字化生態體系。首先,建議逐步探索區域性、行業性、公共性的數字化轉型支撐服務平臺,為不同地區、不同行業、不同規模的企業提供公共服務,降低數字化轉型門檻,提升各類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成功率。其次,建議加快產業數字化轉型試驗。一方面引導企業“上云”“上鏈”“用數”,同時賦能中小企業,形成良好的產業數字化生態;另一方面,建議對數字化解決方案供應商加大支持力度,培育其輸出定制化、系統性的數字化轉型方案,提升供應商的企業服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