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莉莉
(貴州機電職業技術學院,貴州都勻,558000)
從某些意義來說,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了不確定性,正是這種不確定性讓生活既充滿趣味又引發很多思考。無法忍受不確定性是指面對未知的場景時個體在行為、認知和情緒上的表現。[1]已有研究證實了對不確定性的不容忍是產生情緒障礙的關鍵點。[2]無法忍受不確定性的本質是一種認知偏差,而在面對不確定的突發事件時,個體的情緒表現更為激烈,個體易受外界因素影響產生焦慮、恐慌等不良情緒。[3]當遇到不確定性事件或是情景時,大學生會產生較低的不確定性容忍度,從而激發負面情緒,影響身心健康發展。[4]生活滿意度是用以評定個體生活質量的重要參數和衡量個體心理健康的關鍵指標。[5]深入調查大學生的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當下生活滿意度是非常有必要的。
社會支持被認為是心理應激與心理健康之間的橋梁[6],不僅能減輕不良的負面情緒,而且能促使個體在突發事件后再成長。已有研究確認了在疫情發生后,社會支持系統在維護大學生心理健康的過程中發揮著積極的作用。[7]積極心理資本由自我效能、樂觀、韌性和希望所組成[8-10],這些積極的心理狀態會影響個體的態度、認知和行為方式,對心理健康各項指標有顯著的預測能力[11]。有研究已發現,個體的心理資本狀況能夠直觀地影響個體對待事物的立場和處理客觀生活事件的方式,并影響其心理健康狀態。[12]換句話說,心理資本水平高的個體不僅有著較高的心理健康水平,而且能夠提高工作效率和提升學習成績。心理資本的積極方面是個體具有較為穩定的內在特質,但隨著個體對外在風險的評估,潛在的消極消息會減少,而個體對不確定性的容忍度會增加。[13]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大學生生活滿意度的影響可能會受到社會支持和高、低積極心理資本的影響,但缺少相應的實證數據支持。對此,本研究擬探索大學生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影響生活滿意度的作用機制,檢驗社會支持在其中的中介效應和積極心理資本所起的調節效應,為改善大學生心理健康狀況提供有效的措施和指導。
本研究隨機選取貴州省貴陽市、遵義市和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五所大學共424名大一至大四學生以不記名的方式進行問卷調查。發出問卷450份,回收有效問卷424份,有效率為94.22%。其中,男生153人,女生271人;城市學生253人,鄉鎮學生171人;大一102人,大二128人,大三109人,大四85人;有效被試年齡在17—23歲,平均年齡為20.83±1.89歲。
1.積極心理資本量表
本研究使用由張闊等人編寫的積極心理資本量表作為研究工具,總計26個項目,包括自我效能、樂觀、希望和韌性四個維度。[11]該量表采用7點計分法(從“1=完全不符合”到“7=完全符合”),分數越高表明其積極心理資本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為0.82。
2.生活滿意度量表
本研究使用由Diener等人編制的生活滿意度量表作為研究工具,總計5個項目。[14]該量表采用5點計分法(從“1=非常不同意”到“5=非常同意”),總得分越高表明其生活滿意度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為0.78。
3.無法忍受不確定性量表
本研究使用由Carleton等人編制、張亞娟等人修訂的無法忍受不確定性量表作為研究工具,總計12個項目,包括預期性焦慮和抑制性焦慮兩個維度。[15-16]該量表采用5點計分法(從“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分數越高表明無法忍受不確定性水平越高,即對不確定性的容忍度越低。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為0.91。
4.社會支持評定量表
本研究使用由肖水源等人編制的社會支持評定量表作為研究工具,總計10個項目,包括對支持的利用度、客觀支持和主觀支持三個維度。[17]所有項目的得分越高,表明所得到的社會支持越多。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為0.78。
出于疫情防控的需要,主試將紙質版問卷交與各班輔導員,由各班輔導員在班會后發放給學生進行填寫。各班輔導員經由主試培訓后,要求被試填寫問卷時間在15min內,采用匿名填寫。被試填寫問卷前仔細閱讀問卷的指導語,不能漏答和亂答。輔導員在現場給予指導并當場檢查收回的每份問卷。
本研究運用EpiData 3.1錄入數據,SPSS 24.0進行數據分析,即計算變量的平均分和標準差,采用Pearson相關計算各變量間的相關系數,運用PROCESS插件中的模型4和模型8分別驗證中介效應和有中介的調節模型,使用Bootstrap方法對中介和調節路徑系數的置信區間進行估計。
因為通過自我報告法獲取數據,所以本研究將采用Harman單因子法對研究數據進行檢測,以避免共同方法偏差。結果顯示,第一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僅有24.45%,且共有13個因子的特征根大于1,本研究沒有明顯的共同方法偏差。
如表1所示,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社會支持、生活滿意度、積極心理資本均呈現顯著的負相關,社會支持與生活滿意度、積極心理資本均呈顯著正相關,生活滿意度與積極心理資本呈顯著正相關。

表1 各變量的描述統計、相關系數
中介效應檢驗使用的是SPSS宏程序PROCESS 3.0和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自變量X是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因變量Y是生活滿意度,并把中介變量M(社會支持)放入模型4,對標準化的數據進行處理。結果如表2所示,無法忍受不確定性顯著負向預測社會支持和生活滿意度,社會支持可顯著正向預測生活滿意度。經偏差校正的Bootstrap檢驗后表明,社會支持的中介效應顯著,間接效應為0.11,95%置信區間為[-0.043,-0.001],中介效應占總效應(0.86)的12.80%。結果表明,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可以對生活滿意度產生直接影響,也可以通過社會支持的中介作用產生影響。

表2 社會支持的中介模型檢驗
(四)調節效應檢驗
本研究運用PROCESS 3.0中的模型8進行有中介的調節效應分析,結果如表3、表4所示。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積極心理資本的交互項對社會支持有預測作用且顯著(b=-0.76,p<0.01),積極心理資本對社會支持有顯著的預測作用(b=0.60,p<0.01)。這說明在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社會支持的預測路徑中,積極心理資本起到調節作用和補償作用。另外,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積極心理資本的交互項對生活滿意度的預測作用顯著(b=1.37,p<0.001),但積極心理資本對生活滿意度的預測不顯著(b=0.02,p=0.41),即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生活滿意度之間是以積極心理資本來調節的。

表3 有中介的調節效應模型檢驗

表4 不同積極心理資本大學生社會支持的中介效應
簡單斜率檢驗表明,在低積極心理資本條件下,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社會支持的負向預測作用顯著(b=0.52,p<0.001),95%置信區間為[-3.04,-0.99];在高積極心理資本條件下,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社會支持的預測作用不顯著(b=0.56,p=0.545),95%置信區間為[-0.76,1.44]。在低積極心理資本條件下,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生活滿意度的負向預測作用顯著(b=0.33,t=5.94,p<0.001),95%置信區間為[1.34,2.67];在高積極心理資本條件下,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生活滿意度的負向預測仍顯著(b=0.40,t=2.22,p=0.027),95%置信區間為[0.10,1.69]。
相關分析結果顯示,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社會支持、生活滿意度、積極心理資本均呈負相關。個體的社會支持、生活滿意度和積極心理資本越低,越沒有辦法忍受不確定性。這與以往的研究結果一致,當生活中沒有了社會支持或社會支持較低時,個體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悲觀情緒會相應增加。[18]在更加不確定的疫情環境下,個體的生活滿意度和積極心理資本會明顯更低。[19]社會支持與生活滿意度、積極心理資本呈正相關,在中職生群體中也檢測出相似的研究結果[20],說明個體感知到的社會支持越多,其在日常生活中的滿意度越高。生活滿意度與積極心理資本呈顯著正相關,證實了林軒等人的研究結果[21],即從自我進行歸因并積極地找尋目標,能提升自我效能感,提高對生活的滿意程度。
研究分析得出,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生活滿意度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即大學生越忍受不了不確定性時,其生活滿意度越低。無法忍受不確定性是偏差性認知的一部分,當新刺激出現時,大學生可能無法抑制沉浸于消極的自動化認知,進而對自身的關注就會有所干擾。[8]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被視為一種“廣義認知過濾器”[22],用“認知過濾器”來評估和判斷以感知外界環境帶來的信息和線索。而對不確定性忍受度低的個體有認知偏差,會把一些模糊的信息和線索看成威脅的信號。社會支持中介效應顯著,與連靈等人[23]的研究結果相似,在其研究模型中,社會支持也起到了中介作用。主觀支持更易表現出對個體心理健康的增益性功能,如培養自我效能、樂觀精神、提升個體的自信心;開拓客觀支持資源將有助于提升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提升其心理幸福感。王良純在研究中也證實了社會支持在積極心理資本與生活滿意度之間的作用關系[24],大學生樂觀的態度為形成積極認知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結果顯示,無法忍受不確定性與積極心理資本的交互項對社會支持、生活滿意度的預測作用顯著。積極心理資本所產生的積極作用是相對穩定的內在特質,但也存在可變性。當大學生在進行風險評估時,潛在的負面信息會減少積極心理資本所帶來的影響,進而削弱對不確定性的容忍力。[13]在遇到負性事件時,心理資本水平高的個體,善于利用積極的資源來應對負性事件帶來的壓力。[25]參考積極心理資本對大學生生活滿意度的直接關系[26],結合心理資本次級概念的偏差研究和不確定性忍受力的功能模型來說,心理資本可以在威脅評估中產生積極的因素,從而提升現有情境的安全感,提高大學生對不確定性的容忍度及生活滿意度。由此,大學生需要提高自身的積極心理資本,構建社會支持系統。
無法忍受不確定性對大學生生活滿意度存在負面的影響,但能通過社會支持的中介作用和積極心理資本的調節作用緩沖其對生活滿意度的影響。大學生心理健康干預可通過完善社會支持系統和增加積極心理資本的方式豐富大學生的心理資源,進而增強大學生應對公共危機事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