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時代我國勞動價值論面臨的困境與發展

劉俊威

（揚州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

馬克思創立勞動價值論距今已有百余年，故而其理論學說不可避免地會受到當今時代突飛猛進的科學技術和生產方式、經濟形態發展所帶來的挑戰。中國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在國內經濟形勢與馬克思所處時代截然不同的實際情況下，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仍具有本土化發展意義！

一、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主要內容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是立足于資本主義工業化時期的蒸汽機時代提出的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對勞動價值理論的科學闡述，還奠定了政治經濟學研究的基礎。馬克思通過對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的價值理論的批判與繼承，創造出了科學的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揭示了商品價值的本質是生產關系的體現，揭露了資產階級統治下社會內部不可調和的基本矛盾和“兩個必然”的科學結論，創造性地提出了勞動二重性理論。

（一）商品二因素理論

商品的使用價值和價值共同構成了商品的二因素，兩者對立統一。不同于其他古典經濟學家，馬克思先對“商品”這一概念進行了研究，認為其是一種為了交換而生產出來的勞動產品。

首先，針對使用價值，馬克思認為它是某種商品所具有的，能滿足人類需求的有用性。只有具有滿足人們某種需求的有用性的物品，才可以被視為具有使用價值。商品的自然屬性是多種多樣的，商品本身的自然屬性又決定了其使用價值，故而商品的使用價值也是多種多樣的。但一個物品具有使用價值并不能證明其就是商品，具有使用價值不能說明其對他人就具有了有用性，每個人對商品的需求由于個體不同而存在差異，而每個人不同的需求就決定了其對商品使用價值的需求不同。故而，馬克思將商品的使用價值定義為能滿足人們某種需求的有用性。其次，由于商品的使用價值是通過人類勞動創造出來的，勞動是人與自然界之間聯系的中介，因此商品必須是勞動產品。類似雨、雷、電、風等這些具有使用價值，具備能夠滿足人類某種需求的有用性，但沒有經過人類的勞動創造的東西，就不可以被視為商品。最后，商品的價值需要通過交換才能實現，而交換也是將產品價值表達或體現出來的唯一方法。故而，馬克思認為只有同時具備“有用性”“人類勞動的產品”“通過交換過程”三個條件的才能稱之為商品。

而商品的價值，體現了商品的社會屬性，是指凝結于商品之中的無差別的一般人類勞動。人類的無差別一般勞動，即抽象勞動，創造了商品的價值，故而當兩件商品進行交換時，本質上就是交換兩件商品內部的彼此人類勞動，是商品生產者為他人生產并為自己交換。

（二）勞動二重性理論

古典政治經濟學僅僅單純地講述了勞動創造價值的理論，但是并不能具體解釋勞動如何創造的價值。馬克思對古典政治經濟學中勞動價值論的基本觀念加以肯定，并在此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了勞動的二重性。

馬克思主張生產商品的勞動具有二重性，即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的統一。具體勞動生產出商品的一定的使用價值，而不一樣的勞動者勞動方式互有差異，故其具體勞動的形式是多種多樣的。不同的生產工具、勞動對象和勞動者所生產出來的結果又是不相一致的，這就使商品的實際使用價值產生了多元化，故而生產商品的具體勞動決定了其使用價值。抽象勞動，就是指人們在制造商品的過程中的無區別的一般性勞動，即人們的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它們共同生產出了商品的價值。因為具體勞動與抽象勞動之間形成了對立與統一的關系，而商品生產的勞動二重性又決定了生產商品的二因素，所以商品的使用價格與價值之間也形成了對立與統一的關系。馬克思主義的勞動二重性學說，闡述了勞動與價值之間的關系，從而明確了活勞動才是創造價值的唯一來源。

二、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當今時代面臨的挑戰

數字經濟的生產要素是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其主要伴隨當今時代的互聯網技術的發展而發展，是一項促進經濟社會發展與國民經濟結構優化的重大社會活動。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勞動成為普遍存在的勞動形態，它是一種新型的勞動形態，是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在當今數字經濟時代的特殊產物。

19 世紀60 年代，馬克思基于當時的工業革命時期的背景，提出了勞動價值論的學說，到今天已有百余年。這百余年來，在互聯網信息技術和數字化信息科技日新月異的背景下，信息經濟發展并成就了如今的數字經濟，也使得當今時代的經濟體制和生產方式發生了重大改變，同時使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當今時代面臨新的挑戰。

（一）商品形態不斷擴展

勞動價值論，產生于資本主義工業化初期機器生產逐步取代了手工勞動的時期，彼時資本主義生產力迅速發展并逐步占據著市場的主導地位。所以，局限于當時的時代背景，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主要闡述了關于物質生產領域工人們創造有形物品的價值。但是在如今，科學技術、知識輸出和管理能力等要素不斷參與到生產商品的環節中，使得越來越多的非物質形態商品逐漸產出。當今數字經濟時期，不僅產品形式日益增多，其中非物質形式的產品所占比重也日益提高。目前世界各國，特別是發達國家的服務業發展水平占了GDP生產總值的1.05%以上，而且隨著科學技術的進一步發展以及生產方式、商業形式的進一步豐富，新產品形式及價值對不同發展中國家的重要性也日益突出。

（二）勞動范疇和領域不斷延展

由于數字經濟時代商品形態的更新和發展，當代勞動出現了新的特點，即價值創造由以體力勞動為主逐漸轉變為科學勞動、管理勞動和腦力勞動等。在工業革命時期，體力勞動者是創造使用價值的主體，工人主要在實體工業部門進行使用價值的生產，工人靠出賣勞動力來換取基本的物質生活資料，資本家用雇傭的方式掩蓋其剝削的事實。數字經濟時代，推動經濟發展的主體已逐漸被服務勞動、科技創新和知識創造的勞動、管理勞動和數字化勞動等所替代，這些伴隨而生的勞動業態在數字經濟時期，日益彰顯其功能與相互的影響，在當今的經濟社會中已展現出了巨大影響。勞動范疇的擴展，也導致工作場地增加了虛擬場合等非實體工業部門，使工作領域更加豐富多樣，催生出多種工作模式。

（三）生產方式不斷變革

縱觀人類各個歷史階段，都有其不同的掌控經濟結構和走向發展的代表生產力。在當今時代，科技創造已變成經濟社會進步的主導力量，科技和管理在不同生產要素間的融合和運用促進著社會生產方式的轉變。關于數字經濟時代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問題，主要可利用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生產方式理論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辯證關系來分析數字經濟時代的生產方式。當今時代社會生產方式的變革，主要體現在勞動力知識結構的優化及勞動技術水平的提升，勞動方式復雜性顯著提高；勞動生產形式多元化，非物質形態的勞動生產比重日益上升，高科技產品與普通商品生產的科技含量比重逐步上升；勞動對象領域的擴大，從天然產品到人工產品，呈現出多種多樣化；勞動手段也日新月異，已逐步呈現出智能化和現代化趨勢；網絡信息技術也已發展成為當今時代極其重要的生產發展條件，數字技術和人工智能逐漸代替人工進行生產勞動；勞動的組織形式也更加多樣化、靈活化；知識經濟已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第一力量；企業經營活動中的雇傭關系與協作關系、信息交換關系并存等。當今時代的生產方式相較于馬克思所處時代有了巨大的變化，這要求馬克思勞動價值論要有新的時代解答。

（四）收入分配問題不斷凸顯

勞動價值論主張商品生產的活勞動形成價值。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家通過對生產資料的占有來壓榨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造成剝削和勞動的異化。當前我國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商品經濟在我國仍然具備存在的基礎條件，故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就成為當今時代的必然趨勢。2019 年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的召開，第一次明確了數據可以作為生產要素來參與勞動者按勞動決定收入的分配方式，這表明當今時代數據已成為不可或缺的資源優勢，它在國民經濟中的貢獻日益凸顯，而它所占有的收入比重也將不斷擴大，這既是當今數字經濟時代勞動價值論生成的新特點，也是按勞分配方式面臨的新時代挑戰。

三、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當今中國數字經濟時代的發展

黨的十九大后，我國愈加重視對數字經濟的發展。新時期，中國在探索和發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過程中，不斷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數字經濟作為引擎之一，推動并促進我國經濟朝著更高質量發展。在當今時代，雖然我國的經濟社會結構相較于馬克思所處時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仍然是科學的，仍具有指導我國進行社會主義建設和經濟體制改革的根本性意義。

（一）以人為本發展理念的理論遵循

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家雇傭勞動者進行勞動，勞動力成為商品，被資本家壓榨剩余價值，勞動者的勞動被異化，因此無法實現“以人為本”的理念。而在當今中國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制度下，勞動者的地位發生改變，從被壓榨者轉變為主人翁，從一定層面上轉變為人對物的依賴關系，因此勞動力在實質上也不再作為商品進行出售。那么就必須保護和解放勞動，以此來保護勞動者的地位不受侵害。因此，在社會發展的環節中，要始終堅持“以人為本”的發展理念，尊重勞動、尊重人才、尊重知識。

尊重勞動，首先需要從法律上保護勞動者的利益，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保護其所得財產不受侵犯。其次要堅持我國的分配制度，允許生產因素按貢獻率來分配利益，發揮出人民大眾的勞動積極性，使其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不斷努力。最后要注重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以實現經濟發展為民服務，發展經濟成果為民共有，緊緊依靠勞動人民，維護勞動人民的社會主體地位。

（二）為中國共產黨的“兩個綱領”提供了理論依據

堅持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就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的統一。勞動價值論的提出也促使馬克思提出了剩余價值論，而剩余價值論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指出了資本主義必然滅亡而共產主義必將實現的歷史趨勢。首先，中國共產黨必須堅持和堅信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堅信“兩個必然”的歷史結論，堅定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的理想信念。其次，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堅持和遵循，是制定最低綱領、完成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的必然要求。堅持最低綱領與最高綱領的辯證統一，有利于解決當今時代我國社會的新的主要矛盾，促進每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推動社會進步，為早日實現共產主義理想而奮斗。

（三）促進科學技術發展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認為商品的價值量是由社會的必要勞動時間所決定的，那么勞動生產率越高，相同時間內，其所創造的價值就越高。因此，在當今時代，企業若想不斷追求利益最大化，就必須不斷改進生產技術和加大科學研發力度。市場經濟的競爭性特征使商品生產者需要通過不斷改進產品技能、提升產品效益、提高市場營銷水平，來應對外部的競爭。因此，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對當今中國科學技術的進步和創新具有重大的推動意義。

（四）引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斷完善和健康發展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提出的商品經濟規律，是馬克思立足于資本主義工業化時期的資本主義社會所提出的理論，但這不意味著其不符合當今中國的國情。商品的價值要轉化為價格，就必須依靠在市場進行交換，同時商品交換也必須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所以，必須將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作為根本指導原則，因地制宜，依據我國市場運轉的基本規律，指導完善和建立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為我國企業提供良好的生存和發展空間，積極發揮市場經濟的主體作用。

由此可知，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當今數字經濟時代仍是科學、完善的學說體系，仍具有巨大的當代價值。唯有堅持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才能充分調動人民大眾的勞動積極性和創造力，推進我國社會生產力的蓬勃發展，推進我國經濟社會向前發展，才能體現馬克思主義“人民至上”的理念；唯有堅持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才可以不斷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唯有堅持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才能保持我黨的先進性，為共產主義事業的實現而不斷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