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框架下杭州數字貿易發展分析

唐夏韻

（杭州萬向職業技術學院，杭州 320021）

一、引言

東盟10國和中日韓澳新共同簽署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于2022年1月1日在東盟6國和中日澳新率先正式生效，標志著當前世界上最大自由貿易區正式啟航。RCEP生效后，區域內將有超過90%的貨物貿易會最終落實零關稅，這不僅能顯著拉升整個區域經濟貿易與投資的增長，促使區域內所有成員國共同獲益，也會積極促進全球經濟貿易與福利的增長。對RCEP框架內相關內容的分析與理解，有助于探討我國對外經濟貿易發展戰略的調整預測，也有利于為地方制定經濟發展策略提供理論支撐。

二、杭州市數字經濟貿易發展現狀

據有關統計數據顯示，浙江省2020年全省數字經濟核心產業規模以上企業6241家，全省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總量，達到7020億元，規模以上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利潤總額2956億元。從地區發展數據來看，杭州的數字經濟與貿易的發展保持全省第一，數字經濟成為高質量發展的引領力量。2020年全市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實現營業收入1.29萬億元，同比增長15.4%；實現增加值4290億元，同比增長13.3%，占GDP比重達到26.6%，繼續領跑全省。據《杭州市數字經濟發展“十四五”規劃》中呈現的發展目標：杭州到2025年，全市數字經濟核心產業企業營業收入達到2萬億元，增加值達到7000億元，并力爭向萬億元邁進，增加值占GDP比重達到30%。

在“十四五”期間，杭州市計劃完成數字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通過舉辦全球數字貿易博覽會，實現打造全球數字貿易中心的戰略目標。因此，研究RCEP框架下杭州數字貿易優質發展的策略選擇，可以更好地為杭州市在“十四五”建設期間，促進數字貿易優質發展，促使其邁向數字貿易價值鏈高端，搶占數字貿易規則制高點，對于推動浙江省數字貿易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三、RCEP框架中與數字貿易相關的主要內容和特征

（一）RCEP條款與數字貿易相關的主要內容

RCEP條款的主要內容體現了成員國在WTO原則框架下對全球自由貿易規則的修正升級以及對更高水平自由貿易規則的設想、探索與實踐。整個RCEP框架協定由序言、20個章節以及4個市場準入承諾表組成。其中與數字貿易相關的章節包括：第8章附件1金融服務、附件2電信服務，第11章知識產權，第12章電子商務，第14章中小企業。數字貿易規則主要體現在第12章電子商務，其余章節涉及的數字貿易規則相對較少，內容主要包括：數字貿易便利化，如無紙化貿易、電子認證和電子簽名、數字關稅等；數據安全與網絡安全，如計算設施的位置、數據跨境流動、個人隱私保護、網絡安全等；促進中小企業和民眾數字參與程度，如線上消費者保護、中小企業合作等。

（二）RCEP條款內容呈現的特征

1.成員的多元化。RCEP的成員國呈現多元化的特點，涵蓋了多層次的收入群體，既包括了公認成熟發達的高收入國家（如日、韓、新、澳和新西蘭等），也包括了處于中等收入水平，具有較大經濟活力的國家（中國、馬來西亞、泰國等），另外還有吸納了欠發達的低收入國家（柬埔寨、老撾和緬甸等）參與其中。RCEP成員呈現出來的經濟發展層次差別，各國之間的產業結構具有明顯的多樣性和互補性，決定了RCEP框架內容具備明顯的包容性和靈活性特點，尤其是對欠發達國家在數字技術應用方面的要求規定了例外條款，體現了RCEP協議充分考慮到對經濟、技術發展不平衡的包容。

2.貿易的便利化。RCEP的內容體現了對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潮流的支持，其貿易便利化程度超越傳統FTA。其貨物貿易整體自由化水平超過90%，不僅高于WTO標準，而且規避了“意大利面條碗”效應。例如，在RCEP“海關程序和貿易便利化”一章中明確簡化通關程序，成員國海關程序與貿易便利化整體水平亦超過WTO的《貿易便利化協定》。根據基于經濟福利改善的角度模擬分析，RCEP所承諾的90%貨物貿易最終將實現零關稅，這將使其主要成員的經濟福利普遍得到顯著改善，尤其是中日及東盟的正效應更為突出。

3.關注數字貿易規則。RCEP納入了電子商務等多項現代化議題，創造了有力的電子商務環境。一致認同在計算設施的位置、通過電子方式跨境傳輸信息以及電子商務合作等方面促進了跨境電子商務的合作與發展。在此基礎上致力于推動各締約方（柬埔寨和老撾例外）實施無紙化貿易與承認電子簽名的法律效力。建立電子商務對話機制，把數字領域未達成的共識或較為重要的內容納入其中，如數字產品待遇、源代碼保護、金融服務數據跨境流動以及計算設施的位置等重要議題。注重數據安全與網絡安全，在數據跨境流動條款中，以安全為首要原則，類型也只是限定在日常商業數據。重視個人隱私保護，要求各締約方參考國際標準、準則等制定保護個人信息的法律框架。

四、RCEP框架下杭州數字貿易發展的機遇與挑戰

（一）RCEP框架下杭州數字貿易發展的機遇

1.RCEP開放區域內市場將刺激杭州市開拓多元化市場。RCEP的成員多元性，經濟社會發展程度的差異性，為杭州的數字貿易發展提供了更多的可選擇性。例如RCEP帶來的我國對參與國家的進出口增加，為杭州數字平臺貿易(跨境網絡零售)的發展提供了更為豐富的選擇。此外，根據相關模擬分析結果，RCEP成員國中的東盟國家，尤其是柬埔寨、越南、菲律賓和泰國的進口增長幅度將超過20%，這為杭州的數字貿易發展提供了很好的機遇。

2.RCEP的貿易便利化措施，為杭州的數字貿易贏得更多的交易空間和增長空間。RCEP強調簡化海關程序，提高清關效率和跨境物流時效。例如，當取得清關所需信息，貨物應在48小時內放行；對于如海鮮、蔬果等易腐、生鮮貨物，應當在收到清關信息后6小時內放行；允許空運貨物加快通關等。尤其是無紙化貿易可以將更多的交易環節放在線上完成，從而打破杭州與RCEP各成員國交易空間約束；RCEP確保的“各成員國必須承認并落實電子認證和電子簽名”，有效提高了通關效率。通過采取這些預先裁定、抵達前處理、信息技術運用等高效管理手段，有望幫助提高杭州出口商品大幅提高跨境物流效率和在進口國海關的通關效率，從而提高消費者購物體驗。

3.RCEP區域市場環境的復雜性，為杭州數字產業供應鏈的優化升級提供了條件。RCEP國家發展程度不一，能夠為數字貿易帶來低成本的產品生產基地、高端產業制造中心及市場人口紅利。此外，RCEP關稅減讓對外貿企業最直觀的影響就是原材料、資源品進口成本降低，企業封裝加工后的產品報價比其他地區的競爭對手更具優勢，從而進一步提高跨境電商企業的盈利能力。在對各行業市場環境重塑的形勢下，杭州可以重新評估自身產業優勢，充分整合各類市場資源，實現數字貿易供應鏈的優化升級。

4.RCEP將有利于杭州探索深化體制改革的舉措，提升數字貿易行業競爭力。數字貿易的發展面臨地域文化差異、物流配送難、支付信任以及寬帶成本和網速限制等現實問題。RCEP通過在貨物及貿易領域引入國際競爭，尤其是數字貿易規則相關議題的關注，對于上述問題提供了一些可供參考的解決路徑，為我國企業注入了改革與創新的動力，提升數字貿易行業競爭力有助于更新杭州在RCEP區域內生產網絡中的低端產業價值鏈地位，將幫助其經濟發展邁向新臺階。

（二）RCEP框架下杭州數字貿易發展面臨的挑戰

1.RCEP區域內電子商務發展緩慢，政府管理效率低。RCEP區域內的電子商務發展不均衡，比較發達的國家主要包括日韓新澳。在東盟內部除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泰國以外，其他國家電商發展水平整體仍然是較低，大多還處于起步階段。而且有些國家并不重視電子商務貿易規則制定，沒有形成電子商務發展的基礎環境。以中國為基準，在政府規制的電子商務發展環境中，新加坡、新西蘭、日、韓等國貿易管理效率高，整體營商環境好；而東盟國家內部的緬甸、老撾、菲律賓和越南等國的政府管理水平落后、行政效率低下，在電子商務發展的相關規則制定與落實方面，遠遠落后于先發國家。

2.RCEP區域內各國發展不平衡，物流基礎建設發展滯后。RCEP中各國的勞動力、自然資源、市場規模以及對外開放程度不同，造成區域內成員國之間經濟發展水平有較大差異性。從整體看，現階段東盟領域內大部分國家的物流基礎建設發展滯后。除新加坡外，其他國家物流水平整體偏低，物流配送效率不佳，難以滿足數字貿易的物流服務要求，運送效率及服務質量整體欠佳。

3.RCEP區域內各國數字技術發展不平衡，存在較大的數字鴻溝。在整個RCEP區域內，國家發展階段不同，數字技術的應用和普及程度差異非常大。這種差異性進一步放大了各國對數字貿易的差距，也造成了各國對數字貿易發展的態度不一。因此，各國存在的數字鴻溝，導致對數字貿易所涉及的數字產品待遇、源代碼保護、金融服務數據跨境流動，以及計算設施位置等議題的推進態度與措施體現很大的差異性。

4.中美政治經濟關系的不確定性，可能會給RCEP協議內容的執行帶來消極影響。中國雖然不是RCEP的發起國，但其人口規模和經濟規模在RCEP區域里有極其重要的地位：按2019年的數據，中國的人口規模約占RCEP人口總規模的63%，經濟規模（GDP）約占RCEP經濟總量的57%，外貿總規模約占RCEP成員國對外貿易總額的43%，因此可以預見中國將會在RCEP事務中有著不同凡響的影響力。但是，在中美爭端頻頻出現的國際環境下，RCEP某些參與國從政治層面站到中國的對立面，他們跟著美國人的指揮棒起舞，頻繁挑戰中國，給協議的執行帶來巨大不確定性。

五、促進杭州數字貿易優質發展建議

（一）完善并落實數字貿易的國際細則，消除“規則赤字”

整體而言，RCEP中與數字貿易相關的內容還是一個基礎框架，其很多具體細則仍需后續跟進，許多方面的規則標準也提出來新要求。因此，作為我國首個跨境電商綜試區，杭州應積極探討RCEP電子商務國際細則，填補規則空白。尤其可以在無紙化貿易、承認電子簽名、數據跨境流動、跨境支付以及個人信息保護等方面充當“試驗田”，通過小范圍的實踐達成不同國家之間細則的有效對接。

（二）政府大力支持和加快企業數字化轉型

RCEP中的無紙化貿易、電子認證和電子簽名等一系列促進數字貿易便利化的條款，需要企業實施數字化配合落地。然而，杭州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兩極分化比較嚴重，大部分中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仍然滯后。建議政府著手制定政策指導和支持企業加快應用數字技術的步伐。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內涵應該包括：在數字技術下，企業管理層、組織架構、企業文化等方面的數字化變革。只有成功實現數字化轉型的企業，才能更有效地運用RCEP中的數字貿易規則，提高企業數字貿易的競爭力。

（三）提供融資便利，搭建國際物流樞紐，扶持建立海外倉

建議政府鼓勵金融機構提供優惠融資條件，組織企業在RCEP國家布局以PPP的模式建立公共海外倉；可以利用阿里巴巴等頭部企業的優勢，與Lazada等東南亞大型電商平臺合作，完成轉運中心及快遞站點的合理布局；借鑒菜鳥物流與馬來西亞海關合作模式，對接RCEP國家海關部門，將海關商檢同國際運輸相鏈接，切實提升通關速度。

（四）設立專門機構，指導企業對數據合規處理

在數字貿易領域，存在數據交互頻繁、數據種類繁多、數據規模龐大等特點，中小企業因自身實力不夠，對數據保護處理的能力不足，成本過高，容易出現數據處理不合規的情況。設立數據保護專門機構能夠指導中小企業更專業地進行數據合規處理，一方面可以順應國內與國外監管的需要，另一方面，也能更好地運用國際規則，精準地對接國外個人信息保護和數據跨境流動規制。從而使企業保護數據更加專業，對接境外標準更加準確，降低侵權風險，提高數據控制者的競爭力。

（五）充分發揮數字貿易平臺優勢，促進杭州數字貿易深廣發展

推進數字貿易服務平臺的建設，可以在數字貿易領域中深化行業升級和業務細分，進而衍生更多的服務節點，創造更多的合作機會。杭州可以借助數字貿易平臺的賦能，通過驅動產業鏈中的商流、信息流、物流與資金流“四流合一”，加快形成生態型產業平臺。在此基礎上構建新型生態協同關系，提升對供應鏈的價值賦能，加速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促進杭州數字貿易深廣發展。通過數字貿易的升級，賦能杭州供給側生產模式改革，進而助力我國國際、國內雙循環的戰略的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