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麗 麗
陶淵明是最早受到西方學界關注的中國詩人之一。陶詩英譯始于19世紀末英國漢學家翟理斯的《古文選珍》和《古今詩選》。美國學界的陶淵明詩歌翻譯,大概始于美國著名詩人龐德的中國古詩英譯選集《神州集》,其中收有陶淵明的一首四言詩《停云》。之后美國學界對陶淵明詩文的翻譯和研究著述相繼出現,特別是美國學者編著的中國文學史著作中均出現關于陶淵明的書寫。美國中國文學史著作中的陶淵明書寫,是英語世界建構和傳播陶淵明形象的重要文本依據,對其進行考察和研究,不僅可以了解陶淵明及其作品在異域中國文學史中的接受、評價和地位,還可以揭示西方中國文學史如何重構陶淵明形象,為國內陶學提供借鑒和參考。
1950年,美國漢學家海陶瑋的《中國文學論題——綱要和書目》出版,這是美國人首次編寫的通史型中國文學史著作。該書第四章“楚辭和賦”中提到陶淵明的《閑情賦》,并列出了《閑情賦》《感士不遇賦》和《歸去來兮辭》的書目;第七章“樂府和五言詩”中提到陶淵明在五言詩演變中的貢獻。
20世紀60年代,美國學界出現3部華裔學者的中國文學史著作,分別是陳受頤的《中國文學史綱》、賴明的《中國文學史》和柳無忌的《中國文學新論》,均在某個章節集中記述陶淵明。陳受頤《中國文學史綱》在第十章重點介紹陶淵明的文學地位、家族閱歷、思想觀念以及主要作品等,在第十二章中重點介紹陶淵明的《五柳先生傳》《桃花源記》《責子》等詩文,并簡要分析陶淵明與其他詩人的風格差異。賴明《中國文學史》把陶淵明作為六朝文學代表進行重點觀照,“陶潛的生活”部分介紹了當時的歷史背景和思想潮流對文學的影響,并結合相關作品介紹陶淵明的家族身世、生活閱歷、性格特征、嗜酒愛好和身后聲名等;“陶潛的詩歌”部分介紹了陶淵明詩文的總體情況,并翻譯了一些具體作品。柳無忌《中國文學新論》在第五章中集中論述陶淵明,認為“他對作官的厭惡和在換代之際的宦途險惡驅使他返回家園,作為躬耕之士在貧寒的家境中度過他的余年”。同時,編著者結合具體詩文談論陶淵明的讀書、彈琴、飲酒等,闡明陶淵明詩文的哲學意義和西方讀者對陶淵明的接受心理等。
進入21世紀,美國有兩部中國文學史問世:一部是2001年由梅維恒主編的《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一部是2010年由孫康宜和宇文所安共同主編的《劍橋中國文學史》,它們分別于2016年與2013年出版中譯本。這兩部文學史均在多個章節論及陶淵明。前者在第十三章的“東晉和宋的詩歌”中全面介紹了陶淵明的家世閱歷、詩歌主題、主要作品以及后世作家對他的接受等;第二章、第六章、第二十五章等多個章節提到陶淵明,體現陶淵明的多方面影響。后者在“陶淵明”專題中,重點敘述陶淵明的文學地位、生活閱歷、創作主題、藝術技巧、后世影響等;在其他章節介紹張衡、蘇軾、謝靈運等作家時,介紹隱逸詩歌、玄學、擬古詩等文學主題時,介紹絕句、誄文、非正式寫作等文體類型時,經常提及陶淵明及其作品。
桑稟華的《牛津通識讀本——中國文學》是美國最新的一本中國文學簡史著作,2016年中譯本在國內出版。該書第二章把陶淵明作為疏離政治、具有鮮明反抗個性的詩人,分析了其思想觀念、內心世界和相關詩文;第三章中講述了《桃花源記》的主要內容和文體貢獻。
由以上梳理可以看出,美國中國文學史對陶淵明的書寫從只言片語的印象式介紹逐步豐富和具體,將陶淵明作為一位不可忽視的中國詩人,從時代背景、思想品格、性格特征到詩文創作以及對后世的影響等方面進行了廣泛的學術書寫。
除了在整體上非常重視和高度評價陶淵明之外,美國中國文學史還對陶淵明形象進行了多維度、多層次的建構和書寫。
1.
與國內文學史中的陶淵明書寫相比,美國中國文學史著作更加注重將陶淵明放在中國文學發展的歷史長河中加以審視和書寫,闡明突出陶淵明作為中國古代一流文學家的地位和重要影響。除了在朝代文學中重點書寫外,在涉及其他主題、人物、體裁時,也經常提到陶淵明的貢獻,從而在思想、題材、風格、體裁等方面形成一個陶淵明研究場域。
《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在“第二章神話”和“第六章超自然文學”話題下,都突出了陶淵明《讀〈山海經〉十三首》的文學價值,認為其延續了神話學傳統,是一篇比較出色的文學作品。在“第二十五章詩與畫”中,特意提到陶淵明一首容易被忽略的四言詩《扇上畫贊》,認為“圖畫上的題記在過去文獻與當前圖像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賦予該首詩新的價值和意義;還提到陶淵明的《尚長禽慶贊》,認為“也許這是流傳下來的最早的新體題畫詩”,預示著陶淵明詩文在文學上的一個新發展。在“第四十三章前現代散文文體的修辭”中還談到陶淵明的“不求甚解”,認為這“很契合中國古代文學的修辭慣例,因為旨在得到作者確切意義的那種精確性是不符合中文的修辭語境的,即最理想的文本應該留給讀者發揮寫意的空間”。
《劍橋中國文學史》在談到“絕句的興起”時說,除了《玉臺新詠》中賈充及其夫人的作品,“那么最早的聯句出現在陶淵明集中”;在談到“非正式寫作”時說,“自四世紀末詩人陶潛以降,散文寫作便已觸及私人事務”。桑稟華《牛津通識讀本——中國文學》把《桃花源記》作為一篇最早的具有自覺文學意識的虛構小說,“如果自覺創作小說部分地取決于一種作者觀念,而這種觀念只有當文人凝聚為一個階層才能成型,那么讓陶潛這樣一位有著清晰文學身份意識的詩人來創作一篇最早的自覺的虛構小說,就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這些論述揭示了陶淵明在具體文學體裁類型方面的開拓性貢獻。
2.
與國內學者因推崇詩人偉大品格進而傾向正面解讀詩人作品具有明顯區別,西方學者擅長透過思想信仰和具體詩文來解讀陶淵明,從而得出與國內學界不同的結論。這種結論也影響了美國中國文學史對陶淵明的書寫,書寫者試圖從詩人思想信仰和具體詩文來揭示陶淵明內心深處及其作品的復雜性、矛盾性和豐富性。
陳受頤認為“陶淵明的哲學是對他有吸引力的儒、道、佛元素的有趣而和諧的結合”,詳述了陶淵明身上蘊含的各種思想元素以及在相關作品中的表現,認為在其人格的文化構成上,更受中國傳統道家的影響。賴明《中國文學史》一方面論述了陶淵明所生活時代思想潮流的變化,以及儒、道、佛等思想對文學以及文人思想的影響,另一方面結合具體詩文深刻挖掘了其內心的矛盾性和復雜性。
《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介紹了陶淵明面對投身仕宦的人生抱負和歸隱山田的恬淡生活的選擇,認為“陶潛所面臨的二元內在緊張在當時頗為常見——通常表現為儒家入世與道家出世之間的對立。歸隱這一母題在士人文化中無處不在,這些難以忘情于仕途的士人們經常在自己的作品中表達一種出世態度。陶潛不但用言辭,而且用行動退隱,是頗為難能可貴的”。“陶潛的一些作品如烏托邦式的《桃花源記》、第一首五言詩《歸園田居》、以隱居為主題的《歸去來兮辭》,均是《老子》中的景象與語言的回響。陶潛詩歌中典故的主要來源則是另一部道家文本《莊子》,排在《莊子》之后的典故來源是記載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論語》:這也許表現了陶潛人格中的一種深層張力。”《劍橋中國文學史》解釋說:“孔子還主張即便環境惡劣也應注重修身,主張‘君子’在危亂之時從公共事務中急流勇退。這些看法與莊子對文明的批判合在一起,成為隱逸作家強有力的文學修辭,最著名的例子如陶潛。”認為陶淵明的著名詩句“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充滿著東晉玄學的智慧,“不是山水本身吸引觀者,吸引觀者的是能照亮自然萬物的‘玄覽’。心智之強大如許,以至能凌駕于自然環境之上”。
桑稟華這樣揭示陶淵明的內心世界:
這種沉思式的田園詩其實也是政治抗議的一種表達方式。雖然儒家傳統告誡統治者將勸諫看作促成清明政治的忠行,真正敢于發出批評之聲的官員卻經常被貶職外放。當勸誡和抗議失效時,有德之人還可退隱山林。這樣儒家的忠臣就變成了隱士(字面意思就是“隱身的士人”),退出了追逐名、利、權的俗世……一面是建功立業的渴望,一面是在簡單快樂中尋求安慰的夢想。贊美自然,贊美真情,并未真正解決這樣的矛盾。入世和退隱的沖突在陶潛(365—427)的許多詩里都有體現。
在這些理念的影響下,陶淵明詩文有了更加多樣的解讀方式。桑稟華認為,陶淵明三聯詩《形影神》“入世雄心和簡單快樂之間的沖突體現在自我不同部分的對話之中”;《歸園田居》表明“擺脫憂慮是很難的。回歸故里的小農場固然可以遠離官場的羈絆,但詩里的主人公卻又陷入了更大的自然之網,這里的力量同樣非他所能控制”。
3.
國內中國文學史對陶淵明的書寫多傾向于個案描述,美國中國文學史對陶淵明的書寫,對陶淵明的對比性介紹不僅出現在朝代文學或專章論述中,還出現在其他文學人物或文學現象的論述中,使得陶淵明的特征和影響在對比書寫中更加鮮明和全面。
一是陶淵明與前代文學家的對比。如講到張衡《定情賦》時說:“東漢末年、魏晉時期的詩人們寫過同一主題的賦作,所有這類作品的標題都是‘定情’二字的變體。其中最著名的作品,是陶潛(365—427)的《閑情賦》。”講到張衡鄉村題材作品時說:“張衡筆下的鄉村,是一種理想化的隱士生活,成為后世鄉村生活描寫的典范,包括‘田園詩’名家陶潛。”
二是陶淵明與同時代文學家的對比。《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認為,東晉和劉宋時期成功擺脫玄言詩束縛并開創文學風氣之先,陶淵明和謝靈運是突出代表,并將前者的田園詩和后者的山水詩進行比較,突出陶淵明詩歌以日常生活入詩的自傳特征。《劍橋中國文學史》一方面論述了謝靈運所受陶淵明的影響,認為謝靈運《石室山》受到陶淵明《飲酒》詩之結尾“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深刻影響并巧妙運用;另一方面比較了兩人的異同:“兩位詩人都非常認真地對待他們的閱讀,并用他們所閱讀的典籍來觀照、質問、辯護和理解他們自身的經歷。兩位詩人都與自然界進行持久的掙扎:陶淵明的掙扎表現在他開荒種地,把荒野變成田園,總是擔心他的農作物以及他自己——他作為一個詩人的成就——被荒草覆蓋吞噬,湮沒無聞;謝靈運與自然的掙扎則表現在從山水中攫取意義,把多重的大自然和他自己的多重經歷,思想和感情建構成一個意味深長的整體,并在這個意味深長的整體上刻印他個人的感受和理解,最終達到開悟。”
三是陶淵明與后世文學家的對比。在與鮑照、杜甫、蘇軾、黃庭堅等人的對比中,突出后世文學創作對陶淵明的追慕、接受和繼承,體現陶淵明在思想、題材、藝術等方面具有的開創性文學地位和作為文學典范的意義。陳受頤《中國文學史綱》認為杜甫短詩與陶淵明詩歌有相似之處,“都具備逆境中保持幽默的能力,因此即使饑餓和貧窮也不會導致精神的喪失和墮落”。杜甫后期描寫自然的詩歌增多,這“既是陶淵明詩歌傳統的延續,又是宋代詩歌的先鋒”。《劍橋中國文學史》認為后世文人如蘇軾等對陶淵明形象和文學地位的形成影響很大,“他們對陶淵明作品中文本異文的選擇,鞏固了陶淵明乃是一位寧靜自然的隱士、對詩藝漠不關心的形象”,蘇軾“最推崇陶潛,也曾仿效過陶潛的詩風”。《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認為晁補之跟隨蘇軾把陶淵明奉為文學典范,“不過晁補之對陶潛的追慕體現了不再投入政治事業的一種文化轉向,以及對文人的再定義”。
4.
美國中國文學史在對陶淵明的書寫中往往自覺地思考和探討陶淵明詩文傳達出的人類共通情感,以及西方讀者關注并喜愛陶淵明的客觀原因,還會談到世界范圍內異域作家對陶淵明的接受,從而說明陶淵明詩文具有的普遍價值和世界影響。柳無忌從哲學和思想的角度分析陶淵明的詩歌:“這樣的詩表現一種閑適,寧靜,跟自然與環境和諧一致的奇妙意境,構成了中國哲學所認為最高的幸福。由于陶潛通過他的作品把他對自然與人生的純樸而深刻的思考,溫和的個人見識和坦然的心懷貢獻給讀者,他的詩對中國人民具有強大的感染力,因為人的思想感情有共同性,這些詩也一定會使別的國家的人民對他感到親切。”他還從陶淵明的藝術風格和西方讀者的接受心理角度,分析西方讀者喜愛陶淵明的原因,并這樣向西方讀者推薦陶淵明的作品:“中國的大詩人中陶潛大概是最易為西方讀者欣賞的。對初步接觸中國詩的西方讀者,他是個可供選擇的合適的詩人,因為他的詩較少用典,欣賞它們不需要很多中國歷史與文化知識。任何人,若能欣賞羅伯特·弗羅斯特的溫暖的人情味,就也能欣賞他。讀他的詩應該咀嚼其中深長的意味。理想的時間地點是在夏天戶外或冬夜爐邊,手邊還有一杯溫酒!他寫的各種體裁和題材的篇章都值得一讀。”
美國中國文學史對陶淵明的重視和書寫,從西方漢學角度認定了陶淵明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影響,與國內研究交相呼應。同時,這種書寫也從“他者”認知角度構建了更加復雜矛盾的陶淵明形象,對國內陶學研究具有參考借鑒意義。
1.
從整體上看,美國中國文學通史無論體系如何簡單、體量如何單薄,都不惜筆墨對陶淵明加以書寫,這體現了陶淵明在中國文學史上不可或缺的地位,也顯示了西方漢學界對陶淵明地位的肯定。同時,這些文學史也在總體上對陶淵明給予高度評價,如《劍橋中國文學史》認為陶淵明“被公認為中國傳統最偉大的詩人之一”,《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認為“陶潛是唐代以前最優秀的詩人”,陳受頤評價陶淵明是“偉大的文學巨匠”,柳無忌認為“魏晉時期熱愛自然與其它的詩歌風氣在陶潛(365—427)的作品中達到高峰”。這些“他語書寫”與本土評價是一致的,顯示了西方漢學界對陶淵明地位和影響的認可。
海陶瑋是美國本土第一位專門研究中國文學的學者,他編寫的《中國文學論題》對美國學界認識陶淵明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中國文學論題》基本不對具體的作家作品進行介紹和賞析,但卻不吝筆墨,在兩處介紹陶淵明及其作品,并推薦一些詩文譯本。海陶瑋1970年出版的《陶潛詩集》是英語世界第一部陶集注譯本,他在英語世界較早發表重要的陶學論文,被稱為西方第一位陶淵明研究專家。
2.
與國內中國文學史不同,美國中國文學史在對陶淵明進行書寫過程中,認為陶淵明形象是通過詩文自塑或者媒介他塑形成的理想偶像,并非真實歷史中的陶淵明。這種觀點逐漸成為西方陶淵明研究的主導觀點,影響著西方對陶淵明的認知。
田曉菲在寫作《劍橋中國文學史》“第三章從東晉到初唐(317—649)”時,設置“陶淵明”專題,認為陶淵明作品中具有強烈的自我表現意識和主動創作的藝術痕跡:“陶淵明將這種敘事因素融入到詩歌本身之中,從根本上將其詩歌變成自傳,盡管這一自傳呈現的是一個高度建構的自我形象,而非‘客觀’的記錄……他是我們所知的第一位在長而具有敘事性的詩歌標題中標識創作日期的詩人,這在后世成為一種常見的做法。”這種解讀注重從作品文本來解讀詩人的自身形象,還原創作動機,把陶淵明的詩文看作是“樹碑立傳、以文傳世”而有意為之的作品,解構了陶淵明真率淳樸的個性。同時,她把陶淵明研究置于中古時期手抄本文化的參照框架中,對歷代不同版本陶集中的異文進行考證和分析,以說明中國傳統詩學中的陶淵明形象如何在蘇軾等歷代文人依靠選擇“正確”異文來控制陶詩文本樣貌,并如何在不斷重新加工、編輯修改中建構出來:
當北宋學者面臨陶淵明作品中“有一字而數十字不同者”這種情況的時候,關于陶淵明的普遍看法就對文本異文的選擇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在陶淵明的整個文集中,我們經常看到選擇此異文而非彼異文可以對一首詩造成非常不同的闡釋……陶淵明的例子對理解手抄本文化的問題特別具有啟示意義,也使我們看到對一個詩人的某種特定形象的渴望如何將一位可能相當復雜的人物簡化為一個文化偶像。
西方學者在中國文學史中對陶淵明的書寫,提供了觀察陶淵明的多維視角,塑造了更加復雜、立體、豐富的陶淵明形象。在中國傳統認知中,陶淵明因其詩文所反映的人格高潔不屈而備受推崇。美國中國文學史書寫者對陶淵明沒有天然的崇敬親近心理,而是把陶淵明放入一種不同于中國傳統文化的價值體系和文化背景中審視,以更加客觀理性的態度來書寫這位中國詩人,把陶淵明詩文視為高度建構的形象,而非客觀記錄,突出展現了對中國文學理解的多樣性、差異性和復雜性。
西方對陶淵明的解讀和建構,為國內陶學提供了一種外部視角,既從國外漢學角度認定了陶淵明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影響,又對國內陶學的傳統觀點形成了質疑和挑戰之勢,從而給國內陶學提供了解讀陶淵明的嶄新多維視角,對國內陶淵明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陶學是一門具有世界意義和影響的學問。美國中國文學通史型著作中的“陶淵明書寫”,具有與國內陶學相同的闡釋和不同的建構。總結分析美國中國文學史中的“陶淵明書寫”狀況,不僅可以確定西方漢學界對陶淵明在中國文學史上重要地位和影響的認可,也可以讓我們了解西方世界關于陶淵明認知和記述的知識,吸收借鑒國外陶學富有價值的研究思路和方法,豐富和完善國內陶學的研究。東西陶學互融互鑒,共同推動世界陶學不斷走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