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數字貨幣推廣的影響因素調查研究

徐 勇，田 勝，陳思穎，宋雨萌，朱彥蕓

（湖北經濟學院， 湖北 武漢 430205）

一、引言

當下金融領域創新技術不斷發展，貨幣支付形態和交換媒介領域不斷變化，私人數字貨幣的使用對各國的金融體系帶來了一定的沖擊，同時全球多個國家的中央銀行都在加緊對數字貨幣的推廣。為給公眾提供一個安全、高效的金融環境，中央銀行把握先進技術并研發央行數字貨幣是有必要的。對于我國央行即中國人民銀行而言，央行數字貨幣的發行與其貨幣政策的實施將帶來新的機遇和挑戰，同時也對我國貨幣體系乃至世界貨幣發展進程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

從央行數字貨幣的特征上看，周爽、劉赟(2020)認為央行數字貨幣是法定數字貨幣，保障了其合法性和安全性，與比特幣、Libra 等私人數字貨幣相比，特有的中心化是其最大的特征。從央行數字貨幣的發展挑戰上來看，潘光鑫、郭天鋒(2020)認為世界各國都正在積極地研究探索本國的數字貨幣，瑞典、泰國把央行數字貨幣作為現金的補充，而美聯儲也表示，數字貨幣應作為現金和電子支付的補充性的支付工具。談俊(2021)認為由于最近私人數字貨幣的發展趨勢明顯，導致了全球數字貨幣實踐步伐加快。對于央行數字貨幣推出所造成的影響，陳燕紅、于建忠、李真(2020)認為央行數字貨幣的推出從經濟效應上來看可以降低成本，科學調控貨幣供應量，提高貨幣政策傳導效率與人民幣的國際影響力等。何柯稼(2020)認為數字貨幣發行后會分化消費習慣，增加第三方支付機構的吸金能力，給第三方支付機構帶來機遇，但數字貨幣的支付方式也會占領其市場份額，減少產業紅利。王金紅，童莎(2020)認為央行數字貨幣會對現有的法律法規造成沖突、增加支付體系風險。

二、調查方案設計與數據獲取

(一)調查方案設計

通過查閱相關文獻和預調查的反饋修正，正式問卷包括四個部分。第一部分為受訪者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為公眾對數字貨幣的了解情況，即公眾對數字貨幣的了解程度、途徑及使用功能；第三部分為數字貨幣與其他支付的對比，運用李克特量表測度對央行數字貨幣的接受意愿；第四部分為數字貨幣的功能應用，深度調查公眾對數字貨幣應用場景需求及期望功能。整個問卷共23 道大題，1 個量表，27 個題項，量表采用五級計分制，“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一般”“同意”“非常同意”分別記做1-5 分。

(二)數據的收集與處理

由于武漢市各行政區的居民人口總數不盡相同，本文采用三階段PPS 抽樣方法選取調研地點。并根據預調查的反饋結果，確定本次調研的最優樣本數量。本次調研最終選取武漢市的10 個小區作為入樣社區，并采取線下隨機發放問卷的方式進行調研。其中累計發放問卷1217份，獲得有效問卷1064 份，回收率為87.4%。

對有效問卷數據進行信度和效度檢驗。數字貨幣功能性信度檢驗總量表信度0.721，Cronbachα 系數值均大于0.7，表明量表一致性程度較高，問卷結構與題項設計科學合理，具有可信度；利用SPSS 進行功能性效度分析，可知 KMO＞0.8，且 Bartlett 球形度檢驗 p＜0.05，具有良好的結構設計，說明問卷調查數據適合做因子分析。

三、影響因素調查研究

(一)武漢市居民對央行數字貨幣的了解及意愿分析

根據問卷調查結果，75.38%的人對數字貨幣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解途徑是通過與朋友交流和新聞推送。了解數字貨幣的男性比例大于女性；了解程度隨年齡增長而遞減，隨著學歷和月收入的增加而增加；企業單位工作人員和公職人員對數字貨幣非常了解的占比最高。

在公眾對數字貨幣的功能需求方面，將公眾分為愿意和不愿意持有央行數字貨幣的兩類特征人群。愿意持有數字貨幣的公眾，對便攜方便、管理成本低、雙離線等功能關注較高；不愿意持有數字貨幣的公眾，主要的關注功能是數字貨幣的無限法償性、移動支付和安全保障，不愿持有數字貨幣的原因主要是認為交易平臺存在經營風險、數字貨幣的價值波動巨大存在投機風險以及容易出現金融詐騙和遭受黑客攻擊。

(二)央行數字貨幣與其他支付的比較分析

在央行數字貨幣與信用卡支付、現金支付以及第三方支付的比較分析中，大多數人認為數字貨幣相較于信用卡支付更具安全性，不具有信貸功能，不容易被盜刷；超過一半的人認為數字貨幣比現金更容易攜帶、可以無限分割，防偽成本較低；人們普遍認為央行數字貨幣比第三方支付平臺(如支付寶、微信支付等)更安全、更促進跨境電商的發展、更好保護隱私、更加科學地評估個人信用、減少詐騙等違法犯罪行為。

采用李克特量表，調查公眾對央行數字貨幣功能性的認同程度。首先進行數據的標準化，采用五級計分制；其次計算各項目的重要度，按百分制計算，將各個得分段分別賦值：非常同意(5 分)、同意(4 分)、中立(3 分)、不同意(2 分)、非常不同意(1 分)分別對應 100 分、80 分、60分、30 分、0 分；最后計算各項目的重要率。計算結果如下：

表1 功能性方面重要度及重要率測評結果

從評測結果可以看出，公眾對央行數字貨幣各功能性的重要度得分均在60 分以上，得分最高的功能性為央行數字貨幣可以促進跨境電商的發展。各重要率之間差異不大，央行數字貨幣相比于第三方支付平臺可以更好保護隱私的重要率排在第一位。

(三) 公眾對央行數字貨幣持有態度的影響因素及應用場景分析

1.公眾對央行數字貨幣持有態度的影響分析

結合不同人群特征，將是否愿意持有央行法定數字貨幣作為因變量(Y)，受教育程度、年齡、以及月收入等八個指標作為自變量(Xn)，建立二元Logistic 回歸模型。將數據預處理后導入統計軟件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下表：

通過上表數據得到二元Logistic 回歸得到模型解析式：

表2 二元l ogi st i c 模型回歸結果

二元Logistic 回歸模型預測結果表明,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安全性、隱私以及手續費對是否愿意使用數字貨幣存在顯著影響。受教育程度對因變量的影響效果最大；另外性別對因變量的影響是負向的，由于本文賦值為0/1，即男性更加愿意接受數字貨幣。

2.數字貨幣持有偏好者的應用場景需求分析

了解到公眾對央行數字貨幣持有態度的影響因素后，使用Apriori 算法分析數字貨幣持有偏好者在各個應用場景中的需求，挖掘應用場景之間的隱含規則，在后續央行數字貨幣的投放中，選擇合適的推廣渠道，可以取得顯著的效果。在本文中，選取minSup=0.2，mincon=0.7，Python 程序運行結果如下：

表3 需求場景之間的關聯規則表

由Apriori 算法可知，應用場景之間存在上述關聯，推廣的過程中應遵循應用場景之間的關聯規則。例如，在央行數字貨幣的推廣中，可以加大在理財投資應用場景的推廣，減少與跨境支付應用場景的推廣，這樣可以有效地降低推廣成本費用。同時在推廣中應加強對生活消費和教育醫療這兩個場景的推廣投入，加大留住持有偏好者的概率，避免造成用戶的流失與減少。

3.央行數字貨幣目標客戶畫像

從客戶類型上看，大致分為四種客戶：忠誠客戶、潛在客戶、邊緣客戶和流失客戶。潛在客戶存在多種變化方向，可以向各種客戶進行轉變。而對于央行數字貨幣的推廣而言，所有用戶都是推廣的潛在客戶。在推廣的過程中，使用較低的成本得到良好的推廣效果尤為重要。為得到目標客戶的特征，建立央行數字貨幣的目標用戶畫像模型。建立模型如下：

圖1 目標用戶畫像模型圖

需求強弱指標是指用戶對央行數字貨幣的需求程度，利用持有意愿和需求場景進行度量。替代強弱指標是指央行數字貨幣對其他支付方式的代替效用，利用央行數字貨幣與現金和第三方支付方式的對比進行度量。其中主要用戶代表：強需求、強替代。次要用戶代表：強需求、弱替代和弱需求、強替代。補充用戶代表：弱需求、弱替代。將以上指標全部設置為有序類別變量，分別按重要程度來進行數值替代。之后采取聚類進行目標客戶劃分。

傳統的聚類方法比較多，為了得到更加準確的分類模型，本文選取六類聚類模型分別進行分類訓練。方便模型的效果對比，將聚類結果進行TSEN 數據降維處理，顯示結果如下圖：

圖2 六種聚類模型分析對比圖

根據圖片顯示Agglomerative Clustering 層次聚類算法效果較好，本文采用Agglomerative Clustering 對目標客戶進行聚類分析。通過聚類結果，主要客戶包含的特征為：性別：男性；年齡：19-25；學歷：本科；職業：學生；月收入：1000-3000；常用支付方式為微信。補充客戶包含的特征為：職業：學生；月收入：1000 以下；對數字貨幣的了解情況：不了解或者稍微了解。

從對目標用戶的劃分可知，央行數字貨幣推廣可以選擇以大學生群體為主要突破口。大學生存在具有接受能力強、好奇心強等明顯優勢，并且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學生進入社會后，會成為社會發展的中堅力量，可以更加促進數字貨幣的傳播和推廣。同時應選取對數字貨幣有一定了解的學生，比如選取經濟類院校的學生，他們更有可能在將來成為央行數字貨幣的忠實用戶。并且在推廣過程，發揮學校的引導作用同樣至關重要，學校應當加強對央行數字貨幣的宣傳，讓更多的學生了解，提高他們的使用意愿。

四、結論與建議

通過調查數據的分析得出以下結論。公眾對數字貨幣的主要了解途徑為與朋友交流和新聞推送，同時認為央行數字貨幣與其他支付相比能更好地保護隱私、更安全、更加科學地評估個人信用，并且減少違法犯罪行為。受教育程度對公眾愿意持有數字貨幣的影響最大，年齡次之。在公眾對數字貨幣重要性的判斷中，更好的保護隱私最為重要；公眾期望與未來數字貨幣的應用場景，生活消費和醫療教育呈現高度相關性。

結合模型和論文分析，為了更好地發展我國數字貨幣，進行對數字貨幣的發展展望，本文提出如下策略:

第一，為了使得數字貨幣得到更好的推廣和普及，除了加大數字貨幣的網絡推廣之外，面對低學歷和老齡化人群，需要制定更為便捷和易懂的推廣方式，包括電視新聞，公益廣告，社區黨員下社區推廣等。除此之外，可以在教育程度較低地區局部優先推廣，然后逐步普及全國。在推廣同時也需要提升我國居民受教育程度，讓偏遠地區適齡人群接受一教育，這對數字貨幣推廣也是極為有利的。

第二，對愿意持有的公眾的需求和不愿意持有數字貨幣的公眾的接受障礙因素，進行針對性地解決問題、宣傳和推廣；針對愿意持有特征人群的功能需求有攜帶方便、雙離線，管理成本低等。我們應該加強信息基礎設施建設，覆蓋所有地區實現雙離線功能，同時，為央行數字貨幣實現全場景支付、遠程交易與高效結算等功能提供硬件服務保障，滿足不愿意持有特征人群的功能需求，而轉變其持有意愿。

第三，加大數字貨幣技術研發與信息安全的持續投入，提升其保護隱私性，安全性和更好的信用評估能力，滿足公眾對于數字貨幣對于其他支付方式而言的優勢期待。

第四，針對60 歲以上的老年人，采取一對一社區服務宣傳，了解和家庭式圍繞教會使用；根據年輕人更加容易接受數字貨幣這個特點，央行數字貨幣可以先從年輕化人口占城市總比重較大的地區試點，然后慢慢推廣。

第五，從未來數字貨幣的應用場景的使用頻數上，我們可以將推廣的重心放在銷售日常用品的零售中，由小型零售商引領，帶動央行數字貨幣快速發展。并且根據職業和應用場景之間的關聯規則，我們能知道如果一名公眾對央行數字貨幣在生活消費的應用場景需求期望高，那么他對教育醫療應用場景的需求使用也比較高，兩者之間呈現正相關的規則性。同樣投資理財和跨境支付存在較高的關聯度。在央行數字貨幣的推廣，應遵循應用場景之間的關聯規則，這樣會加大留住公眾使用者的概率，避免造成顧客的流失與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