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新模式，培養面向未來的兒童

何曉勤 鮑玲玲 樓夢娜 | 浙江大學幼兒園實驗園

如何為兒童建設一個可持續的未來？兒童面對的是一個變化的世界，教育也應該是“面向未來”的，應具有前瞻性和創新性，關注兒童的可持續發展，為兒童終身幸福奠基。浙江大學幼兒園實驗園將可持續發展目標的議題和幼兒生活經驗相聯結，構建出一套幼兒園可持續發展課程的新模式。

可持續發展課程的理念。可持續發展課程教育觀即“培養未來公民，強調學會生存、學會生活和學會發展，促進兒童全面、健康、可持續發展”。兒童觀即“發現兒童能和自己、他人及周圍世界‘和諧發展’共處”。課程觀即“幫助幼兒獲取為未來的可持續生活方式而需要的價值觀、知識、技能和看問題的視角”。

可持續發展課程的目標。可持續發展教育的目標是力求每個人都獲得可持續發展所需要的價值觀、知識和能力，對自己周圍世界的問題做出及時的決策和負責任的行動。通過實施可持續發展課程，促進幼兒“遵守規范和標準素養、自我意識素養、行動素養、綜合解決問題素養、合作素養、預見性素養、批判性思維素養、系統思維素養”八大關鍵可持續發展素養的養成，這是《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的延伸和拓展。

可持續發展課程的內容設計。2015年，聯合國大會通過《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新議程包括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簡稱SDGs）。圍繞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結合幼兒年齡特點、成長需求、季節環境等要素，幼兒園連接幼兒的實際生活情境，形成可持續發展課程的內容體系。目前，已開展的可持續發展班本化課程包括：小班“我會洗手，細菌快走”項目課程，指向社會緯度可持續發展問題域SDGs 3“良好健康與福祉”；中班“有趣的皂莢果”項目課程，指向環境緯度可持續發展問題域SDGs 7“廉價和清潔能源”；大班“美麗的西湖”項目課程，指向文化緯度可持續發展問題域SDGs 11“可持續城市和社區”。

可持續發展課程的主要開展模式。項目式學習和兒童哲學教育是可持續發展課程實施的主要模式。在課程實施中，幼兒園開展可持續發展班本化課程，注重問題探究式學習，通過理解現象、提出問題、解決問題、改變行動等環節，幫助幼兒向“主動探索者”轉變。兒童哲學是從幼兒的認知方式出發，利用幼兒與生俱來的探究力，在一日生活情境中引導和幫助幼兒實現自我建構思想和精神世界，從而發展幼兒P4C能力，即“關懷性思考、批判性思考、創造性思考、合作性思考”。可持續發展課程的實施能夠助推幼兒綜合解決問題素養、批判性思維素養、自我意識素養等全面發展。

以中班“設計廁所標志”項目活動為例，來看看可持續發展課程的實施方式。

其一，理解現象：項目課程源自幼兒真實生活問題的解決。可持續發展的實現需要基于幼兒真實生活系統的落實，基于幼兒的經驗水平和真實生活情景，幫助他們解決生活中遇到的問題，提升他們適應社會的能力。

由于假期裝修改造，幼兒園制作的洗手間標牌還沒到，教師自制的黑色剪影標志引發了幼兒的激烈討論。“這個標志好奇怪。”“有沒有更好的標志呢？”……幼兒們對于標志的質疑使教師反思代替幼兒布置環境是否合理。教師敏銳捕捉到源自幼兒真實生活情境中的問題契機，追隨并支持幼兒從“標志的質疑”到項目活動的真實驅動性任務解決“重新設計一個廁所標志”。

其二，提出問題：以哲學式對話開啟項目問題的共同探究。課程中哲學式的“對話”，追求師幼關系從“尋找正確答案”轉向“探究共同體”，從“重知識”轉向“重智慧”，從“重結果”轉向“重過程”。對話不僅解決了幼兒遇到的問題，還讓幼兒自己發現問題、澄清問題、重構問題。

幼兒提出重新設計標志的想法后，產生了一系列問題，如“什么是標志”“標志的意義是什么”“設計什么樣的標志會讓大家喜歡”……因此，在設計標志之前，家園共同收集各種各樣的洗手間標志，以豐富幼兒對標志的認知。在分享的過程中，幼兒對如何用抽象符號進行表征有了新的理解，同時對標志上呈現的男孩女孩外部特征產生了新的疑惑。在設計標志的過程中，師幼通過哲學對話討論了以下問題：“顏色是否可以區別男女”“穿著是否可以區別男女”“發型是否可以區別男女”，而所有問題最終都指向一個問題“外部形象特征能否區分男女”。在討論探究中培養幼兒對性別的批判性思維和自我意識素養的發展，豐富了幼兒看待問題的角度。

其三，解決問題：以意義建構學習助推項目問題的行動解決。可持續發展課程強調關注幼兒基于問題的項目探究，主動學習和意義建構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互動，意義聯系和認識。在項目探究過程中創造出的新知識、新視角，以多領域學習的形式找到回應和解決問題的方法，提高幼兒可持續發展的生活能力。在解決幼兒提出的問題時，我們通過不同的刺激物，以“全畫幅”的教育場景模式來支持幼兒的進一步思考與辨析，不把問題局限于某一個單一維度上。男孩和女孩的區別到底是什么？我們以繪本《男孩和女孩》為例，結合幼兒的已有經驗和繪本中的知識，讓幼兒們了解男孩女孩身體的差別。

其四，改變行動：為幼兒賦能與權利保障，相信幼兒是一個有能力的決策者。

“重新設計一個廁所標志”的項目活動結尾，關系到幼兒自我決策的能力。面對全班設計的25份標志，教師將決定權交給幼兒：“我們可以投票。”“投票出來的作品讓園長媽媽拿到廣告公司制作。”可是投票過后，幼兒發現票數很接近，這時，有的幼兒說：“班里只能掛一個標志，但是幼兒園不止一個班級，我們可以把標志送給他們”；有的幼兒說“想把標志貼在家里”……幼兒們的每個想法都應被尊重，每個作品都應得到重視，我們要相信幼兒。通過兩個月的探索，幼兒對性別觀念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改變，形成了一種辯證批判的態度。

可持續發展課程的評價。聚焦幼兒可持續發展素養的養成和發展，努力做到評價主體多元化、評價方式多樣化和評價過程動態化。

檔案袋評價法：幼兒的發展評價主要運用“寶貝啟步”App建立幼兒電子成長檔案袋，注重過程性的質性評價。通過對信息的收集、整理、分析，有目的、有計劃地記錄幼兒興趣、態度變化及能力進步，展現幼兒成長的歷程及意義。

以小班第一學期為例，幼兒園針對幼兒的年齡特點，循序漸進地制定評價目標，確定不同階段評價要關注的重點內容。學期初期關注幼兒的自我意識素養——情緒適應。利用幼兒在園情況反饋表，圖文結合向家長反饋幼兒的入園情況，記錄幼兒在園小故事，讓入園適應記錄評價變得生動、形象。學期中期關注幼兒的遵守規范和標準素養——生活自理能力發展。比如教師記錄幼兒疊褲子的故事。學期后期關注幼兒的合作素養——社會性發展。比如教師觀察yoyo和同伴的合作交往過程，活動中yoyo不僅學會了合作、和小組成員協商分配角色，還主動把家里的艾莎服裝借給同伴。

信息化評價法：借助C-Life智慧健康校園初步實現運動、午睡、游戲等數據的可視化智慧管理，幫助教師對幼兒發展進行全納而精準的評價，提升教師對幼兒發展評價的能力，保證課程實施質量的落實。例如運用新型智慧化教學設備，實時抓取幼兒健康檢查、睡眠、運動等數據，方便教師分析每個幼兒的發展狀況，實施個性化教育。

家長參與評價法：幼兒園巧妙利用“寶貝啟步”平臺，鼓勵家長同步參與幼兒園活動、關注幼兒表現、共同評價幼兒的發展。在課程實施過程中，我們以書面問卷、多媒體平臺信息推送、教師日常的溝通、班級家園欄的張貼、親子活動以及家長助教等形式，讓家長在教師的指導下參與幼兒評價，進一步豐富課程內容，整合家長資源，達成家園共育的目的。

在疫情常態化的情況下，家長通過“寶貝啟步”平臺能更好地了解孩子，從簡單的幼兒信息的提供者，逐步成為幼兒園課程經驗的提供者。比如根據班級項目活動“幼兒園里秋千架上的安全帶”的推進情況，家長和幼兒一起尋找日常生活中的安全帶，親子參觀亞運會場館，積極拍攝幼兒準備春游物品的圖片等；樂于嘗試簡單的幼兒評價，比如幼兒洗手評價、小小故事會評價等。家長從為了履行責任被動參與，慢慢地發展到遇到實際問題時，調動多種教育機智主動參加，反映出家長教育觀的轉變。

為未來而教，為未來而學。培養具有中國文化傳統內涵和全面素養的社會公民，兒童不能缺席可持續發展。幼兒園課程需要嵌入可持續發展，可持續發展課程的實踐也有待進一步豐富和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