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象沖突到人象共存

文｜《小康》·中國小康網記者 袁帥

來自大象的警示 大象的生存環境越來越糟，比如缺乏水資源、到處都會遇到人類、食物嚴重缺乏，以及它們的棲息地被人類侵占……大象正在通過異常遷徙的方式把這些問題告訴人類。

此前曾轟動一時的十余只云南北遷大象已經到家，但由偷獵和大象棲息地減少造成的大象生存威脅尚待解決。“人象沖突”(HEC)的主題已經成為人們廣泛研究和深入了解的課題，人象沖突問題需要實施一個全面的計劃，并讓包括政府、非政府組織、個人和當地社區在內的所有利益相關者參與進來。這是成功的必要條件。

解決人象沖突 重在傾聽

僅僅12個月前，我們見證了在中國云南省的漫長的、為人矚目的十余只亞洲象的旅途，它引起了中國乃至世界各地的討論。這些雄偉的動物在路上睡覺、泥浴、玩耍的影像，以及兩個途中出生的小象都被記錄了下來。在這一過程中，許多人參與其中，政府、非政府組織和當地社區都花了很大力氣讓這些大象和當地人民平安無恙，保護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大象保護倡議基金會首席執行官、聯合國《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前秘書長約翰·斯坎倫認為，這一現象提醒了我們：這些體形龐大、饑餓的、口渴的動物會入侵農田和人們的房子，對當地人民的安全構成真正的威脅。人類需要大量努力才能保證大象和人類都幸福、安全。這并不容易，需要當局和其他部門的配合，以及當地社區和組織的齊心協力，結合實施切實可行的緩解措施、先進技術、當地的解決方案并給予政治支持。

對此，聯合國《保護野生動物遷徙物種公約》大使、猿類聯盟主席伊恩·雷德蒙博士提出了令人深思的問題：大象的功能究竟是什么？大象在生態系統中有重要的功能，當人類訓練大象時，請考慮大象在生態系統的重要作用，以及大象的生態經濟價值。它們的大腦比人類大4倍，它們的智慧經常令人吃驚。

無獨有偶，世界自然保護聯盟亞洲象專家馬諾里·古納瓦爾德納博士表示，大象其實很聰明，但人類總是用單一的途徑解決人象沖突，其實人象沖突的解決途徑很多樣化。人類必須意識到，環境是非常復雜的，而大象是環境的折射，很多時候人們被局限在人象沖突的緩解過程當中。

大象的生存環境越來越糟，比如缺乏水資源、到處都會遇到人類、食物嚴重缺乏，以及它們的棲息地被人類侵占……大象正在通過異常遷徙的方式把這些問題告訴人類。由此，津巴布韋動植物局主任費德利特·尼亞穆孔蒂瑪認為，解決人象沖突首先要學會傾聽，傾聽大象的聲音，傾聽大象的需求。

持相同觀點的還有大象保護倡議（EPI）高級技術顧問薇妮·吉魯博士。她表示，人象沖突不僅是在肯尼亞，在其他地方也成為了一個嚴峻的話題。大象保護倡議認為，在未來十年，工作重點將是解決人象沖突問題，既要關注大象的發展，也要考慮人類的訴求。要解決人象沖突，首先要傾聽，理解人們的內心情感。

構建人象命運共同體

眾所周知，現在大象棲息地僅存在于非洲和亞洲，它們是萬千世界的一部分。中國科學院院士、華大基因聯合創始人楊煥明分析稱，現在大象棲息地生境繁殖情況也可以昭示人類生存環境，體現著人類對大象關心熱愛保護的程度，這是人類職責所在。大象出走的故事也體現了人象命運共同體的理念。

根據西雙版納亞洲象監測預警中心的報告數據，近年來，西雙版納的象群數目有所增加。對于大象和人類的棲息地產生沖突的情況，在中國該如何緩解呢？中科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Ahimsa Campos-Arceiz教授表示，“在中國，我們有相關的手機軟件，通過無人機進行實時監控，記錄大象的遷徙過程。同時，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村莊建了欄桿，防止大象進入人類居住區。此外，也有財政撥款來緩解沖突。當前，大象數量增加，人類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并存，我們應當努力從傳統的暴力驅趕大象轉變為促進人象和諧共生，共同構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地球生命共同體。”

對此，中科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主任楊永平認為，若能安裝提前預警系統，這對于人類和大象來說都是好事。基于這種考慮，中科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正在計劃設計大象生態走廊。

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下文簡稱中國綠發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周晉峰坦言，生物多樣性就是生命，包括大象在內的野生動物，都是綠水青山的一部分，是自然棲息地的一部分。人類必須改變自身態度，要適應新文明，適應生態文明要求，同時必須改變倫理道德。

中國綠發會國際工作顧問、法國生態學家、小說家勞倫·丁利表示，人象沖突也可以稱之為人象共存。今年，勞倫準備將重點放在實地保護上，尤其是尋找減輕人象沖突的實用方法。“此外，我們可以將視角拓寬到其他領域。它們與實地保護、學術研究、資助項目、人口增長、快速的氣候變化等同樣重要，這使得緩解人象沖突更具挑戰性和不可或缺。”

開啟新經濟范式

科學家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研究顯示，一頭死去的森林大象價值4萬美元，而活著的大象價值175萬美元。大象可以擴大森林承載量，促進森林碳吸收量，并間接增加大猩猩和其他物種的數量，而大猩猩和其他物種可以為人類帶來更多裨益。

作為一家公司，地球重獲平衡基于以自然為基礎的解決方案，通過創新技術來重新構想碳補償市場。其CEO兼聯合創始人瓦利德·阿爾蘇夫博士認為，大象開啟了新的經濟范式。“地球重獲平衡是一個全球生態系統服務平臺，旨在評估和資助生物以應對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喪失和幫助社區擺脫貧困。大象等動物作為關鍵物種，是生態系統工程師，提供許多生態系統價值，比如調節氣候，調節生物、水、森林、土壤環境；促進種子散布、土壤培育、營養循環、水循環；食物、淡水、生物質供應。同時在文化層面，大象可以豐富生態旅游文化內涵、擴充大象文化存在價值、倫理價值、精神價值等。”

據阿爾蘇夫介紹，地球重獲平衡正在建立一個生態系統服務平臺，致力于將森林大象的生態系統服務貨幣化，為企業提供一種“利用”由森林大象等主要物種提供的生態系統服務的方法，以產生碳補償、豐富生物多樣性并支持當地社區的生計，從而保護大象免受滅絕的威脅。最終，該平臺將使用銀行級區塊鏈技術，將資金安全地轉移到支持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項目中。由此，阿爾蘇夫認為，區塊鏈技術在透明度、可追溯性和信貸方面提供支持，這標志著以生命為動力的經濟增長新時代的誕生。

聯合國秘書處前高級參贊、全球契約辦公室前高級顧問、中國綠發會國際顧問杜暉賢教授提出了一個問題：自然中是否有足夠數量的大象來確保處理象糞的昆蟲的生存？“每個生物都會追求自己合法的權益，以實現目標。了解這一合法的權利，或是人類了解自然、了解發展的方式。在自然保護區中，我了解到象群是如何幫助彼此的。同時，大象和自然中的屎殼郎和諧共生、維持生態平衡的機理值得借鑒。”

地球重獲平衡專家拉爾夫·沙米博士表示，《京都議定書》和《巴黎協定》都形成了凈零、碳中和等共識。從國家、個人、企業來說，我們想要補償我們的碳足跡，這就是需求。大象是其中一環，人類要保證大象的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