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利益相關者視域的科技成果產業化戰略研究

韓婷婷，徐 姍，王勝金,2，郭 翔，王 欣,2*，付 強

(1.黑龍江省工業技術研究院，哈爾濱 150001； 2.哈爾濱工業大學，哈爾濱 150001)

0 引言

根據科技部最新發布的數據顯示，2012-2021年，我國全社會研發投入從2012年的1.03萬億增長到2021年的2.79萬億元，研發投入強度從1.91%增長到2.44%。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發布的全球創新指數排名，中國從2012年的第34位上升到2021年的第12位，可見我國科技創新能力不斷提高，已成為國際前沿創新的重要參與者。科技成果產業化是科技創新的目標導向，“科技創新絕不僅僅是實驗室里的研究，而是必須將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現實動力”。“科技成果只有同國家需要、人民要求、市場需求相結合，完成從科學研究、實驗開發、推廣應用的三級跳，才能真正實現創新價值、實現創新驅動發展。”因此，科技創新高水平提高的同時如何高效率地轉化，如何進一步推動科技的經濟價值，讓科技與經濟深入融合，實現從科技強到企業強、產業強、經濟強的發展道路，是未來一段時間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向高新技術成果產業化發展，只有將科技成果與社會優勢資源結合起來，才能完成產業鏈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全過程[1]。目前，學界對促進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的對策建議多是從獨立于產業化之外的第三方角度來審視和建議，而從與產業化具有直接關系的供給方、需求方或是合作伙伴等角度進行探討和分析的不多[2]，因此試圖從一個新的視角進行分析，以利益相關者理論為指導，厘清從科技成果到走向市場實現產業化的過程，并針對學界對科技成果產業化高質量發展的策略研究，提出縮短利益相關者的距離的具體措施，以期達到突破發展障礙，實現資源快速流通與配置的目的，使科技創新“關鍵變量”成為振興發展的“最大增量”[3]，使成果產業化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新動能。

1 科技成果產業化研究文獻回顧

關于制約我國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的問題，多有學者對其進行了總結，主要包括政策協同與落實不到位，科技創新資源整合還不夠，科研成果應用轉化與市場對接能力不強[4]，缺乏途徑和手段轉移和擴散先進科研技術，重科研輕市場、重產品輕產業化，缺失成果中試環節，中介服務體系不完善等。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十八大以來出臺的科技成果轉化綱領性、指導性和推進落實性文件70余份，推動了三權下放、獎勵力度、現金獎勵、領導免責、兼職創業、賦權改革等一系列曾經制約科技成果轉化問題的解決方案。學界也從不同方面提出了解決問題的研究觀點，包括建設科技成果產業化示范平臺、技術交易服務平臺、孵化載體平臺、中試基地；建立完善科技成果供需精準對接、產學研用協同轉化、科技與金融聯動機制等[3]。但可以發現，大部分觀點主要是從宏觀出發，少有在微觀視角下將高校和企業等主體作為共同研究對象來探討科技成果產業化問題[5]，因此從各利益相關者出發，探索解決科技成果產業化難之問題的有效手段。

2 科技成果產業化的利益相關者及其互動關系分析

2.1 利益相關者的理論及意義

利益相關者是經濟活動和企業管理領域的概念。美國經濟學家Freeman在1984年提出利益相關者概念，即指能夠影響一個組織目標的實現或者能夠被組織實現目標過程影響的人[2]。近年來，利益相關者理論的應用從最初的企業逐漸擴展到政治、經濟、環境等諸多領域。蔡簡建[6]等(2012)運用該理論對高新技術企業產學研合作制度進行了深入探討，提出高新技術企業產學研合作制度因利益相關者的存在而產生。羅建[5]等(2019)通過分析核心利益相關者認知偏差，針對我國現行高校科研管理體制，提出政策優化建議。科技成果產業化過程如何利用與協調各利益相關者，優化配置各方資源，發揮各類創新主體作用，推進科研院所、高校、企業協同創新，這對于形成一種長期且可持續的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具有重要的戰略性意義。

2.2 各利益相關者的角色定位

將Freeman關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延伸到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的研究領域中，即“那些能夠影響科技成果產業化目標實現，或者能夠被實現目標過程影響的任何個體和群體”都可當作該行為的利益相關者[2]。在理論支撐研究中，楊仲基[7]等(2018)根據Clarkson(1994)的定義，從要素投入與風險承擔兩個維度關注到利益相關者。Shen[8]在研究臺灣技術轉化問題時，將大學科研人員、大學技術轉化辦公室和企業視為核心利益相關者。

參照以上學者的研究方式，從要素維度出發，將科技成果產業化利益相關者分為研究、開發和應用三種類型及外部資源環境[9]，其中研究類利益相關者包括高校、科研院所及具有研發部門的企業等主體，它們主要從事基礎研究與原始技術探索，是科技成果供給方；開發類由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組成，是面向市場端的需求，負責新產品和新服務的生產與交付，是科技成果需求方；應用類由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及消費者組成，它們使用、推廣新技術，并通過意見反饋及新需求的產生進一步拉動技術二次創新，是科技成果需求方；外部資源環境則由政府、金融機構、科技中介組織、法律機構等組成，它們的功能是通過政策與規則的制定、服務的提供來推動其他利益相關者之間物質流、能量流和信息流的交換，營造良好的創新環境，是科技成果產業化體系構建的保障[9]。

楊仲基[7]等(2018)提出核心利益相關者的供給與需求能力及邊緣利益相關者的支撐與保障能力是影響區域科技成果轉化能力的關鍵維度。同時結合表1中各利益相關者在價值創造、要素提供方面的配合發現，拉近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距離，保障關鍵要素、資源的快速供應與匹配，是高質量高效率達成科技成果產業化的關鍵。

表1 科技成果產業化過程利益相關者、價值創造及要素的類比Tab.1 Analogy of stakeholders, value creation and factors in the industrialization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achievements

3 利益相關者對促進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的措施

3.1 利益相關者與科技成果產業化的互動聯系

科技成果產業化大致分為技術研發(或二次開發)、成果獲得、成果放大、產品生產、產業化等階段，梳理了科技成果在產業化過程中的一些關鍵節[1]。

一是技術研發和成果放大階段。政府提供了一個其他利益相關者可以接受的總體愿景規劃，如人才激勵、支持研發投入、重點支持產業導向、技術擴散與市場需求對接等，從而拉動了其他利益相關者對成果產業化的積極性；高校院所不但通過開展基礎研究提供科技成果，同時他們擁有人力資源優勢，特別是高水平的科研人員及學術型企業家，他們一方面是創新技術發明者，另一方面是兼職或離崗創辦企業者；一些創業支持機構為科研人員或企業提供參加競賽、路演的機會；金融機構會部署少量資本來支持成果轉化，保證基礎研究和原始設計的完成。

二是產品生產階段。高校持續為企業提供人才、智力資源，保障創新成果的順利轉化；政府提出諸多助力企業發展的支持性政策，如稅收政策減輕企業稅收負擔、提高科技成果轉化獎勵比例、股權期權激勵等，政府還會提供采購機會為企業帶來新的市場機會；政府或創業支持機構搭建平臺為企業提供產品商業合作的機會，也為企業與行業龍頭企業、科技領軍企業等上下游產業鏈企業開展交流合作和協同創新[10]；政府引導基金和投資者以天使投資方式為科技成果走向市場化注入資本；創業支持機構提供場地、平臺、B2B等基本服務支持。

三是產業化階段。高校院所或企業自身的研發團隊對產品和技術換代提供支持，進行后續開發或是進行產業升級改造；成熟產品能夠獲得貸款和私人股本等更多融資來源；政府出臺貿易和金融等支持產品擴大發展的政策，推進科技成果市場化、商品化、規模化，走向國內領軍企業，進入國際市場。產業化最終達成理想狀況，新產品、新工藝、新材料和新服務已達到一定的市場規模，將繼續擴張逐漸形成產業，產業化的形成也通過經濟利益向政府、投資者等其他利益攸關者回報價值。

根據科技成果產業化全過程中利益相關者創造的價值與提供的關鍵要素可見，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中如何充分利用好這些支持是重要的。就其中一種解決手段進行實踐分析，即從縮短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距離尋找突破口，實現信息快速流通、資源匯聚，來助力科技成果產業化高質量發展。

3.2 國外科技成果產業化的成功經驗

科技成果能夠順利地產業化，主要歸功于這些利益相關者的通力合作。以斯坦福大學為例，斯坦福大學通過與政府溝通，將一些代表性企業引入加利福尼亞州開展航空航天工程相關研究，以趕超蘇聯在該領域的領先地位。這一舉措吸引了更多有志者到斯坦福大學學習，并在畢業后創辦企業。同時斯坦福大學也作為橋梁，與政府和軍隊簽訂合作協議，在合作協議背書下，風險資本蜂擁而至。大學、政府和企業的通力合作最終實現科技成果在企業轉化，可見其成功一個重要的原因在于縮短了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距離，吸引和促進了創新思想的摩擦和碰撞及資源的倍增支持。波士頓科技成果轉化的成功經驗也得益于不斷縮短利益相關者之間距離。以“波士頓理工”的MIT為例，高端人才在完成學業后，由于對母校的情懷，更傾向于聚集在母校周邊生活和工作，加之學校為他們提供共享儀器設備、辦公場所等基礎設施，學校通過自身的召集權優勢，縮短了創業者和大學之間的距離，提高了利益相關者的參與度，大力促進了科技成果的轉化。以上是美國科技成果在企業轉化并逐步產業化興起并助力地區經濟發展的典型案例，借鑒這些成功案例及利益相關者理論對科技成果產業化的影響作用，提出用縮短利益相關者距離的方式為手段促進科技成果的順利產業化，助力地方經濟高質量發展。

3.3 以利益相關者視域科技成果產業化實踐路徑的案例

參照國內外研究與實踐經驗，從外部資源環境利益相關者角度，利用縮短利益相關者之間距離方法進行案例討論分析，探索科技成果產業化過程。具體案例是黑龍江省工業技術研究院(以下簡稱工研院)建立的科技成果產業化模式。

各主體連接上，為了縮短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距離，工研院與各利益相關者組建形成理事成員關系，構建形成“政產學研金介用”七位一體的閉環科技成果產業化體系，對召集利益相關者的資源有著優勢。資源利用上，如圖1所示，為了拉近科研成果供給方與需求方距離，讓科研成果能夠快速匹配市場需求，工研院通過自身搭建的平臺，將碎片化產業要素變成“有組織、有平臺”的全要素高效配置。按照科技成果產業化不同階段關鍵需求，將高校院所科研資源延伸到企業，將政策資源匹配到企業，將社會資本輸送到企業，將產業市場信息對接到企業。同時又將企業在科技成果實現市場化過程中的效益效果反饋給高校、政府、投資者、產業鏈企業等其他利益相關者，通過以上做法，不斷提升技術轉移轉化效能，形成產業發展增量。

圖1 工研院以縮短利益相關者距離推動科技成果產業化模式Fig.1 Industrialization model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achievements by shortening the distance among stakeholders in Heilongjiang Institute of Industrial Technology

為了縮短企業與高校的距離，工研院與省內多家高校院所達成合作，既可以承接高校科技成果落地轉化的平臺，也為企業轉型期的技術升級、創新發展提供技術信息；同時與高校院所探索“流動+共享”的人才機制，這一做法縮短了企業與高校之間在人才資源上的距離，大大降低了企業尋找人才及團隊的成本。通過這種手段，促進9家省內企業引進高端人才31人，對接高校院所解決11項企業技術需求難題。

為了縮短企業與政府的距離，工研院專設部門負責政策匹配與資金補貼對接。一是整合數據分析、政策研究，并進行信息分解再匹配，結合政策宣講和解讀的方式，提升政策宣傳范圍和知曉度。二是推薦、協助企業申報國家、省部級項目，獲得政府對企業轉化科技成果的資金支持、補貼、獎勵；

為了縮短高校或企業的科研團隊等供給方與其他外部資源環境合作伙伴距離，工研院通過自身作為孵化器、加速器身份，為科技成果落地轉化提供從場地、資金、技術到“人財物”基本管理制度等全生命周期的資源需求和服務保障。同時工研院與創業支持機構聯合，開展路演活動、招商對接會、產業對接會、國內外高水平創新創業大賽，這一舉措促進了科技成果快速對接。

此外，綜合企業技術要素，縮短上下游產業鏈距離，工研院為企業打通上中下游的市場資源，形成產業鏈集群，縮短企業與大型企業、上下游產業鏈企業的距離，發揮集聚能力，實現大中小企業產業融通，用產業鏈集群相互平衡、幫其補鏈，實現資源優化配置。

為了縮短企業與金融機構距離，工研院凝聚40余家國內行業領軍企業和知名投資機構，建立多元化投融資平臺，讓資本推動高科技企業跨入發展快車道。

通過縮短利益相關者距離，高效率達到全要素全過程成果產業化運行模式是可行的，工研院助力66家企業獲得高新技術企業資質，4家上市企業步入資本市場，幫助企業融資超30億元。這種方法能夠幫助供給方快速匹配需求方，快速響應市場需要，促進各利益相關者之間信息快速流通，資源快速匯聚。

4 結語

將縮短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距離作為一種方法，達到信息快速流通、資源快速配置的目的，為助力我國科技成果產業化提供了一種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新思路。同時，以外部資源環境類利益相關者為例，對這種方法進行案例分析，通過將高校、政府、金融等與科技成果產業化過程利益攸關的資源整合、分解、再分配，打通科技資源、人才資源、金融資源、政策資源、上中下游的市場資源，形成以產業為核心的科技成果產業化集群，用利益相關者相互支持性，幫助補鏈，實現資源快速、優化配置。雖然目前這種方法在工研院取得了一定的實踐效果，但仍然需要不斷采取創新手段將理論與實踐結合，需要不斷審視和深入思考，也需要持續匯聚更多的研究力量來關注和研究[2]，服務于我國科技產業和經濟社會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