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師生關系、學校認同行為和學業倦怠之間的關系研究

西北民族大學教育科學與技術學院 楊銳然

為打造學習大國、人力資源強國，中共中央、中國國務院印發了《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戰略規劃，為我國未來教育改革與發展指明了前進方向。在高等教育方面，該重大的戰略決策明確指出要加強一流人才培養，力爭2035年之前提高高等教育的國際影響力。然而，高等教育的主體大學生目前卻是倦怠的高發人群，整體來看大學生的學業倦怠水平處于均等但仍然要引起重視，因為相當一部分大學生厭倦學習，存在逃課、拖延行為，這些行為影響到了他們的學業表現，嚴重的甚至因此退學，且學生之間很容易互相影響，這種不良的學習狀態嚴重影響了高校的育人質量。[1]鑒于大學生存在的問題，本研究認為有必要從心理學角度對學習倦怠進行深入研究，豐富現有的學習倦怠的研究，以此為高校降低學生學習倦怠程度提供一些有意義的建議和對策，幫助高校提高育人質量。

為此本文將引入師生關系和學校認同兩個變量，同時隨著學校認同的提高，學生會更愿意為學校做出貢獻，有助于提升我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影響力。

一、師生關系、學校認同和學業倦怠的內在聯系

（一）學業倦怠

學 業 倦 怠（academic enga gement）被定義為一種心理綜合癥，其特征表現為失去學習的動力、學習的價值，懷疑學校，對學業感到身心俱疲而消極應對學習。[2-3]據此特征來看，由于精神資源的過度消耗，學生缺乏對學習及自我成就的興趣，還產生了對學校的冷漠態度，這種對學習的疲憊感及消極應對顯然不利于學生的學習表現及個人的心理健康。因此，以往的學者進行了大量有關學業倦怠的研究。研究結果確定了一些諸如學校環境[4]、社會支持[5]等外部因素以及學業自我效能感[6]、學校認同[7]、應對方式[8]等內部因素在學生的學業倦怠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二）師生關系與學業倦怠

師生關系是影響大學生心理健康的一個重要的外部因素，是教師與學生在學校背景下在情感、認知等層面相互聯系和作用而建立起來的一種人際關系。[9][10]鄒泓等人將師生關系分為親密性、沖突性、支持性和滿意度4個維度。[11]本科生的師生關系相較于其他階段，更多的只局限在課堂教學里面，更少的交往時間導致師生間缺乏積極的情感聯系，本科生與教師之間的關系疏遠了。尤其是在后疫情時代的大背景下，網絡或是混合教學的模式會讓教師更難對學生提供支持，一定程度上疏遠了師生關系。

以往研究發現，師生關系與學業倦怠有顯著的相關關系。[12]良好的師生關系能讓學生更愿意在課堂內外與教師互動，從而提高的學習主動性，積極地投入進課堂學習中，也因此會更容易有較好的學業表現，體會到學習的價值與意義。此外，學生如果能獲得社會支持與社會資源越多，就越不容易產生學業倦怠。[13]良好的師生關系為教師向學生提供支持給予了保障，學生能在和教師的交往中獲得更多的支持，能有更多的動力去學習，減少了學生學業倦怠的產生。

（三）學校認同行為的中介作用

學校認同（school identity）學生作為學校成員對所屬學校及其文化、理念的認可與接納，以及認為自己屬于該學校而產生的相應行為。目前大部分學者都認同學校認同劃分為評價、認知、情感、行為四個維度，而在相關的組織認同研究中，有關行為維度的研究較少。基于此，本文將聚焦于學校認同行為，將其從學校認同中獨立出來，探索其在師生關系支持性與學業倦怠之間的中介作用。

如果師生關系良好，一方面學生會感受到自己被學校接納，融入進了學校這個集體，從此獲得歸屬感、聯系感。另一方面，學生會在與教師和諧的交往中感受到學校良好的氛圍，會促進學生認同學校是一個優秀的組織，表現出更多的學校認同行為。王如兵等認為良好的師生關系會增加學生對教師的歸屬感以及自身的認同感，長此以往，這種歸屬和認同會擴大到學校的歸屬和認同。根據自我一致理論的觀點，個體傾向于去表現出和自身態度一致的行為。因此擁有高學校認同的學生更有可能積極內化學校的價值觀和規范，關注自己的學習與成就，積極地投入進學習活動中。相反，師生關系糟糕的學生可能會因為與教師互動得不好的體驗而對學校的認同度較低，也因為這些體驗逃避與教師的交往，甚至是學習。劉宗華的實證研究結果也表明，學校認同顯著負向影響學業倦怠，對學校認同度低的學生對學校的消極評價較多，厭學逃課，出現學業倦怠的癥狀。

本文將學業倦怠的內部影響因素學校認同落腳于師生關系上，探討師生關系對學業倦怠的影響。根據前人的理論和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設：①師生關系和學校認同行為對學業倦怠有負向預測作用；②師生關系對學校認同行為有正向預測作用；③學校認同行為在師生關系和學業倦怠關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樣，向西北民族大學學生發放了250份問卷，進行數據清洗篩選出無效問卷后保留有效問卷209份，問卷有效率為83.6%。其中男生有77人（36.84%），女生132人（63.1%），本科一年級有58人（27.8%），本科二年級有56人（26.8%），本科三年級有46人（22.0%），本科四年級有49人（23.4%）。

（二）研究工具

1.師生關系

本研究采用由屈智勇等人[11]編制的師生關系問卷，該問卷共四個維度：親密性、支持性、滿意度、沖突性，23個項目，采用5點計分（1很不符合，5完全符合）。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6。

2.學校認同行為

采用丁立編制的大學生學校認同問卷中的自主行為維度。該問卷共6個項目，采用5點計分（1很不符合，5完全符合）。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1。

3.學業倦怠

采用由連榕等人編訂的大學生學業倦怠調查問卷。該問卷共三個維度：行為不當、情緒低落和成就感低，20個項目，采用5點計分（1很不符合，5完全符合），分數越高代表學業倦怠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0。

三、研究結果

（一）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因為本研究使用的研究工具都為5點計分問卷，且均由學生填寫，為了控制共同方法偏差問題，本研究采用Harman單因子檢驗法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結果表明，第一個因子只解釋了20.65%的方差，遠低于40%的臨界值，說明本研究的共同方法偏差可以接受。

（二）相關分析

使用SPSS23.0將每個樣本的師生關系、學校認同行為及學業倦怠的值計算出來后，對其進行相關分析，結果見表1。表1結果顯示，學業倦怠與師生關系及學校認同行為呈現出顯著的負相關性，師生關系與學校認同行為呈現出顯著的正相關。

表1 各變量之間的關系

（三）中介效應分析

使用Process程序中的模型4進行中介效應檢驗，Bootstrap再抽樣數設定為5000次，置信區間的置信度水平設置為95%。中介效應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在控制性別和年級后，師生關系對學校認同行為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學校認同行為及師生關系對學業倦怠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

表2 路徑分析結果

表3顯示學校認同行為在師生關系和學業倦怠之間存在顯著的部分中介效應，95%的置信區間[-0.1490,-0.0010]不包含0，中介效應值為-0.07，占總效應的15.91%

表3 直接效應與間接效應結果

四、討論

本研究研究了師生關系、學校認同行為與學業倦怠的關系，得出以下發現：師生關系、學校認同行為與學業倦怠呈負相關；師生關系與學校認同行為呈正相關；學校認同行為在師生關系和學業倦怠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研究結果顯示，師生關系和學校認同行為對學業倦怠有負向預測作用，驗證了假設① 。這表明師生關系及學校認同行為能緩解學生的學業倦怠，這對降低學生的學業倦怠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該發現也與前人的研究結果一致。[12]根據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學生與教師建立起感情的聯系能在一定程度上滿足學生歸屬與愛及尊重的需要，而學生的學校認同行為一定程度上體現出了其歸屬與愛的需要的滿足,當這些低層次的需要得到滿足后學生更有可能去追求成長性需要，進而激發起學生學習的動力，減少學生對學習的厭倦情緒及消極行為。資源保護理論認為教師支持是一個重要的可利用資源，倦怠是由于防止資源流失而產生的消極行為。師生關系良好的學生能在學習上感受到更多的支持性，擁有更多的心理資源，有利于降低學業倦怠的程度。

研究發現，師生關系更好的學生會表現出更多的學校認同行為，驗證了假設② 。師生關系是學校內人際關系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大學生的人際交往中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校內的人際交往，而與教師的交往又是校內人際交往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師生關系良好的學生會形成更好的自我認同，而自我認同又會正向影響學生的組織認同，進而表現出更多的學校認同行為。先前的研究表明，師生關系會影響到學生對學校的認同，本研究更聚焦地研究了師生關系對學校認同行為的影響，研究結果支持以往的研究發現。學校認同受許多因素的影響，例如學校聲望、學習氛圍、校園人際關系等。然而學校聲望與學習氛圍等外部因素難以去提升學生的學校認同，與之相比，師生關系是一個很好的入手點，高校可以從此入手提高本校學生的學校認同。

本研究擴展了以往對學業倦怠的研究，發現了學校認同行為在師生關系與學業倦怠之間起著中介作用。這表明良好的師生關系有助于增加學生的學校認同行為，使學生更傾向于通過積極投身學習等行為來維護學校的聲譽和形象，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學生的學業倦怠。本研究首次驗證了師生關系、學校認同行為及學業倦怠三者之間的關系，本研究的結果為學業倦怠的干預機制的研究提供了新視角。此外，學業倦怠的降低有助于育人質量的提高，同時隨著學校認同的提高，學生會更愿意為學校做出貢獻，將有助于提升我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影響力。這也提示了我們師生關系在加強一流人才培養，提升我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影響力中的重要性。

雖然本研究發現了學校認同行為是師生關系與學業倦怠中間的過程機制，但該結論存在著局限性。首先本研究是橫斷研究，因此未來仍需要通過實驗或縱向研究進一步確認師生關系、學校認同行為與學業倦怠三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對學校認同行為的中介機制進行進一步的探索和驗證。其次本研究的采樣均來自于西北民族大學，樣本量較小，本研究的結果很難推廣到整個學生群體，未來的研究可以通過對不同年齡段、不同學校的學生的研究進一步驗證本研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