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嘆

文／李永樹

我居住的城市，栽種了成片成片的木槿樹，每年的夏秋兩季，粉白紫紅的木槿花競相開放，如云似錦，怡心養眼。

初見木槿,便覺它是一種率真的花。冬天的時候，木槿花樹上掉得一片葉子也不留，上下光溜溜的，挺立在那里接受風霜雪雨的拷打。但一到第二年春天，它就呼啦啦地長出又長又大的葉子，把不大的樹冠擠得滿滿當當的。它那葉子蔥郁青翠，在陽光下泛著光。可它也不急著開花，等到夏季百花皆休的時候，才傲然怒放出蓬勃花朵來。剛開始那青綠的骨朵兒只扯開一個口子，在微啟的晨曦里閃出皎潔的光韻來，淺淺的，亮亮的。不幾日，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染了淡淡的粉，終于在第一場夏雨后呼啦啦地漸次怒放起來，紛繁而美好。薄如蟬翼的花瓣在晨霧里舒展著，清雅的淡粉，出世空靈，在枝頭顧盼生姿，裊裊婷婷。

木槿花的生命是短暫的，朝開暮落是它對生命歷程的選擇。但一樹漸次開來，竟也能從初夏直開到秋末霜降，于是便有了“誰道槿花生感促，可憐相計半年紅”的千年一嘆。我想，生如夏花，絢爛至極說的就是木槿花了吧。

本欄供圖／視覺中國、圖蟲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