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曹禺《北京人》中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璐瑋
(河北師范大學 河北 石家莊 050024)
曹禺是中國現代話劇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的戲劇創作中塑造了繁漪、陳白露等許多典型女性形象,《北京人》這部戲劇,描寫了在曾家大宅中上演的多種沖突和矛盾,本文從女性的生存空間入手,探求女性打破空間與精神壁壘,完成自我獨立意識建構的過程。
傳統封建文化語境下,中國古代女性的生存空間就受到了約束和限制,如《禮記》中對于男女的行為活動范圍就做出了這樣的限制:“為宮室,辨外內,男子居外,女子居內。”在傳統道德規范下,女性相較于男性缺少更多的公共活動領域,女性對外活動或是空間外出方面缺乏行為合法性。封建傳統倫理道德下對女性活動空間的約束,甚至成為一種評價標準對女子進行審視衡量,男女兩性在空間上的嚴重失衡讓女性在封建傳統文化下處于從屬和失語的狀態。
空間狀態下對女性活動領域的局限,實則是實行精神層面壓迫和約束的一種表現方式。古代女性因為空間活動和行為規范上的限制,并不能獲得經濟或是精神上的完全獨立,與古代女性生命不同階段相契合的倫理道德規范,又有著“婦人,從人者: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樣的要求。從這方面來看,封建傳統文化下的女性一生都被貼著“從屬”標簽,不論是婚前、出嫁還是生育之后,女性的自我意識和自我價值從未得到真正的展示和認可,而身處于這種環境下的女性,并沒有對這不平等的從屬性質產生懷疑,女性需要的不僅是生存空間上的突破,更是精神上的覺醒和啟蒙。
曹禺在《北京人》這部戲劇中幾位女性是處于這種生存困境的典型代表:不論是愫方、曾思懿、曾文彩還是曾瑞貞,這幾位女性人物全都“受困”于曾家大宅之中:三十多歲仍未嫁人的愫方,執掌曾家事務的曾思懿,已經結婚仍借住娘家的曾文彩,被迫和曾霆結婚的曾瑞貞。這幾位女性的生活日常和活動范圍幾乎就是這曾家大宅了,為了家中事務、為了瑣碎日常、為了家庭關系,她們爭吵、焦慮、委屈,可也正是因為生存空間的有限使得這些事情成為她們的全部,壓抑著她們自我意識的覺醒。
曹禺筆下的這幾位女性形象都有著自己獨特鮮明的性格特點,但這幾位女性又都兼具著某種悲劇色調,女性自身的悲劇命運和她們所處的生存空間以及自身精神世界的從屬性質是有著密切聯系的。
首先,便是劇中讓人印象深刻的曾思懿。她是曾家的大奶奶,也是這座曾家大宅的實際掌權人,這是一位“自小便在士大夫家庭熏陶出來的女人”,所以她對這深宅大院中待人接物的規矩了如指掌,看似知書達理,實則虛偽自私,并不是一個討喜的角色,從她的出場便能看出這個人物不簡單:張順焦灼恭謹地跟在曾思懿身后,說著門外催賬的事宜,可曾思懿不緊不慢地用自己的方式一一駁回,見到迎面走來的陳奶媽立馬換了副面孔,堆起笑臉,可背地里又嫌棄陳奶媽身上的異味。單是一個開場,就能看出這個女人的精明能干和刻薄虛偽,就是這樣并不討喜的女人,在閱讀完整篇戲劇之后又會覺得她強勢而不討喜的外表下,更多的是生存空間與精神空間的自我缺失。作為深宅大院中的當家人,她的社會生活空間就是這座宅子以及宅子中的人和事,自小接受傳統封建禮教規范,雖然嫁給了并不愛自己的丈夫,但她依舊選擇維護和堅持這段痛苦的婚姻。在遞上來催賬的單子里,她只關注了自己丈夫裱字畫的花費并付了賬;在預感到丈夫曾文清和愫方之間曖昧的情感時,她表面上和愫方維持著親密的關系,但話里話外又極盡諷刺之意,還主動做媒想要讓愫方盡快嫁人,逼著丈夫曾文清將詩文退還給愫方;她讓丈夫出去找事兒干,自己守著家中老小;丈夫外出失敗折返后,又像傳統禮教規范下大度的正妻,想促成丈夫和愫方的婚事。在曾文清和曾思懿的這段婚姻中,他們都不是對方期待的另一半,但曾思懿還是用自己的方式維持著這個沒落家庭的運轉,維持著和丈夫的無愛婚姻,她所做的這些正是對“夫權”的一種維護,也是她作為封建傳統文化浸潤下的女性的體現。作為一名母親,曾思懿更是對兒子寄予厚望,把在丈夫身上得不到的依賴和期盼轉移到了兒子身上,叮囑兒子不能像江泰一樣,想讓十七歲的兒子迅速成長成熟起來,“你爺爺在你那么大,都養了家了!”曾思懿對曾霆的管教方式是嚴厲的,她對兒子的嚴苛實則是對自己心理精神缺失的一種補償,希望成長起來的兒子能成為家里的支柱。戲劇最后,曾思懿也懷孕了,她仍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會給家庭帶來轉機,并不認為生出來的是“小可憐蟲”,這也是傳統封建文化背景下曾思懿對兒子的一種從屬心理。
愫方在曾家大宅中是可憐的存在,失去父母后便從小寄養在曾家,三十多歲仍未嫁人。愫方也有出嫁的機會,但她始終走不出這個宅院,自私的曾老太爺曾皓在愫方面前扮出可憐相“半夜連一個侍候我的人都沒有”,在愫方和袁任敢這樁婚事上,曾皓以袁任敢這個人看著不太行為由,想要阻止這門婚事。曾皓為愫方分析老姑娘嫁人的情況無非就是“做個填房”,如果“碰見盡是些不好的”,那日子就更加可憐。看似曾皓是作為長輩作為親人,在對愫方的婚嫁生活進行理性地分析和判斷,可那些話一句比一句狠重,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插進愫方的身體,讓愫方悲傷而恐懼。直到愫方承諾不會離開他,不會嫁人,曾皓還要發出“我是替你想啊”這樣虛偽的話語。
愫方心甘情愿被困在這座大宅中,更是因為她的情感歸屬在這個,在感情中她極富有犧牲精神,這也很符合傳統封建文化語境下對女性的要求,她寧可在這深宅大院中蹉跎自己的大好年華,也希望自己深愛的表哥能夠飛出曾家這座監牢,尋求真正的自由和快樂。所以,在曾家大院中處境尷尬的愫方依舊是善良、溫柔的,她待人接物始終如一,面對曾思懿的冷嘲熱諷、處處為難,她并不計較,心甘情愿地照顧曾老太爺的生活起居,成為曾家兒媳曾瑞貞的知心朋友,給予她鼓勵和幫助。曾文清離開之前曾提出讓愫方一起離開,但她拒絕了,她理想主義的感情讓她選擇留下,繼續在這所宅院里,用自己的方式親近著曾文清:替他侍候父親、照料孩子、打理字畫、照顧鴿子,就連曾思懿她都要替他體貼和照料著……愫方極具犧牲精神的愛,是以自己一生不離開曾家為代價的,她極盡所能地愛著曾文清,將自己的快樂一并寄托在曾文清的快樂上,她覺得只要曾文清是快樂、自由的,那她便是快樂、自由的。愫方是善良而可憐的,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幾近愚蠢地愛著曾文清,讓自己陷進這空間和精神的困境中。
曾文彩本是曾家出嫁的女兒,丈夫江泰雖是留學生但卻是個天天腦子里做著發財夢,一點都不務實的公子哥形象。曾文彩不像曾思懿一般潑辣精明,也不似愫方一樣聰明從容,在家更多的是依賴父親和哥哥,出嫁本應該和丈夫一起過日子,但無奈丈夫好逸惡勞很快就落魄了,江泰雖覺得對不起曾文彩,但也常欺蔑他的病妻。曾文彩和丈夫江泰最終還是借住在自己的娘家,靠著娘家的補給度日,江泰借住曾家期間并沒有寄人籬下的羞赧和謙卑,挑三揀四甚至和曾老太爺發生爭執。可以說,曾文彩這一生都沒走出曾宅,出嫁前在曾家生活長大,出嫁后又因為丈夫的落魄回到曾家生活,就連丈夫撒起酒瘋后,她也需要找哥哥尋求幫助制止,她依靠父親、兄長、丈夫而活,受困于這座大宅中,是父權、夫權為核心的封建傳統下的不幸女子。
曾瑞貞是曾家的兒媳,在年僅十六歲的時候就被家里安排嫁給了曾霆,在曾瑞貞和曾霆的婚姻關系里,兩個人更像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兩人之間沒有愛,都是被迫接受了這段無愛的婚姻。所以婚后的曾瑞貞在曾家是尤為孤獨的,丈夫像是不懂事的孩子,兩人沒有愛也沒有共同語言;婆婆曾思懿待她并不和善,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教育曾瑞貞。對曾瑞貞而言,從她嫁進曾家開始,自己的生活空間和社會活動就被限制了,出家門一趟,曾思懿就會催著曾霆給曾瑞貞打電話,讓她趕快回來,甚至在曾家大院中,曾瑞貞去哪里也要受到曾思懿的控制,不然不一會兒就會聽到曾思懿尖厲地質問曾瑞貞。于曾瑞貞而言,嫁進曾家無疑是將自己送進了囚籠,受到各種限制的同時,還要飽受精神上的折磨。好在年輕的曾瑞貞在曾宅之外還有自己的朋友,她的精神世界也在朋友的鼓勵下不斷豐富和更新。
這幾位女性人物性格差異明顯,但不論是誰,都是封建傳統文化下的產物,在感情、婚姻、家庭的約束下,她們所關注的人和事,她們所生存的活動領域都是十分有限的,她們自我意識的缺失與劇中另外一位女性——袁圓形成了鮮明對比。“小猴兒”袁圓和她父親袁任敢仿佛給這座暮氣沉沉的曾家大宅中帶來了清新之風,袁圓活潑、開朗、好動的性格和曾家大宅中的幾位女性完全不同,她們好似是活力與暮氣、新文明和封建傳統之間的對立,袁圓這個女性形象的存在,也在預示著封建傳統下面臨生存困境的女性終會走向自我意識的覺醒。
《北京人》這部戲劇中的女性受制于物理空間與精神空間,她們的命運中總帶著封建傳統文化影響下的悲劇色彩。在曾家大院的生活中,她們的身體、心靈、精神都受到了摧殘,經歷了許多的人和事之后,總有一些新的想法在她們心中悄然生長。這是對封建傳統思想的質疑,是女性獨立意識的覺醒,她們將這空間和精神上的藩籬打破,實現了自我意識的建構。
曾瑞貞作為較為年輕的女性,她自我覺醒的速度更快,做出選擇也更加果斷。嫁進曾家之后,面對無愛的婚姻,復雜的家庭關系,她不像曾思懿一樣接受命運,而是結識“外面的朋友”,接觸新的思想和觀念,所以當她懷了孩子之后先是隱藏了這個消息,愫方勸她留下這個孩子,甚至告訴她有了小孩就好了,有了小孩,夫妻的感情就會好的。對這個孩子的態度,反映了曾瑞貞在自我覺醒過程中不斷搖擺,最終實現成長的過程。望著愫方拿出來小孩子的可愛衣服,她是猶豫的,難道真的要狠心打掉這個孩子嗎?可如果生下來也不過是“兩個可憐蟲再生些小可憐蟲”。在曾家大宅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都讓曾瑞貞清楚地認識到,必須打掉這個孩子,離開這個家,只有這樣她才會實現空間和精神的自由。曾瑞貞是具有獨立意識,有著自我思考的女性形象,她對曾家大院的逃離實則是對封建傳統文化的一種反叛,而她更重要的一個角色,還是愫方的啟蒙人。
愫方是善良的女人,也是可憐的女人,她期望通過自己的犧牲去換取另一個人的自由。這種缺失自我意識、極具犧牲精神的愛,從當代的兩性情感價值中來審視是畸形的。雖然曾文清并不是愫方的丈夫,但在傳統封建倫理道德規范下,愫方這種犧牲式的愛在“夫權”價值體系下又是具有合理性的。愫方的覺醒是在一件件事情的打擊下實現的,愫方的自我意識的建構是伴隨著她原有價值觀的不斷破碎而生成的。
愫方并不是沒有逃離曾家的機會,但是她沒有這樣做,她犧牲自己讓表哥曾文清能夠逃離這里,將自己的自由和快樂寄托在表哥身上。曾瑞貞不斷向愫方發問“你這是為什么呀?”面對曾瑞貞的一次次質問,愫方給了回答,“天真的能塌,啞巴都急得說了話”時,她就會離開。可曾文清最終還是回來了,愫方的“天”還是塌了,愫方漸漸感受到,或許曾瑞貞說的是有道理的,自己的快樂和自由只有自己去實現,寄托給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靠的,曾瑞貞原有的價值體系第一次破碎了,而這也終將促使她破繭成蝶,重獲新生。愫方聽到了屋外風聲中有人叫她,那是外面世界對她的呼喚,更是她自己由內而外的覺醒,她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她終于開始正視自己和自己的情感。在曾思懿將做聘禮的珠子交到愫方手上時,愫方徹底醒悟了,曾瑞貞說的沒錯,曾家大院于她們而言就是一座監牢。愫方的認知和價值體系再一次破碎了,她知道如果她留下,那么她將一直被壓迫、被奴役。認清現實后的愫方,最終完成了自我意識的覺醒,和曾瑞貞一起逃離了這座監牢!
在這場空間和精神的出逃中,曾瑞貞和愫方是成功的。曾思懿這個人物形象雖然尖酸刻薄,并不討喜,但卻不得不承認她很精明能干。憑一己之力將曾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處理家里的復雜關系也是得心應手,這樣的女性如果真的走出深宅大院,想必在社會生活中能夠更好地實現自我價值。可對于她這種從小便在傳統倫理道德規范下成長起來的“大家閨秀”,她的自我覺醒和對生存空間的突破便有更長的路要走。從這種意義上再對曾思懿這個人物進行審視時,不覺生起憐憫之情。
《北京人》這部話劇深刻反映了封建舊社會下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問題,女性想要實現自我的社會價值,擁有更廣闊的視野,就必須突破自己的生存空間,敢于走出家庭、走出空間限制,在不斷打破中實現自我人格和自我意識的建構。愫方、曾瑞貞實現了對封建家庭的逃離,她們的出走也預示著將會有更多的“愫方”與“曾瑞貞”選擇出走,封建傳統文化壓制下的女性終將會不斷覺醒,不斷突破,最終形成完整獨立的自我人格,實現自我意識的重構。
①楊天宇:《禮記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351頁。
②楊天宇:《禮記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323頁。
③曹禺:《曹禺全集(二)》,花山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第121頁。
④曹禺:《曹禺全集(二)》,花山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第212頁。
⑤曹禺:《曹禺全集(二)》,花山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第189頁。
⑥曹禺:《曹禺全集(二)》,花山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第2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