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曉偉 李曉冬
(廈門工學院商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4)
“三農”問題一直是我國政府工作的重點,農村產業整合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由之路。2022 年,中央一號文件錨定鄉村振興總目標,指出要以產業帶動農村發展為重點,努力促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與此同時,政府部門也出臺了促進鄉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具體策略。比如2022 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指出,要大力發展縣域產業,支持農業大縣發展農產品加工業。這一戰略為鄉村產業的融合發展指明了具體的發展方向。經過幾年的實踐發展,我國農村產業融合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農產品加工生產和鄉村旅游逐漸走上正軌。但是,農村產業整合仍存在整合程度低、協調機制不完善等問題(申騰宇,2021)。數字普惠金融作為一種特殊的資金載體,可以降低融資門檻,為農村產業融合提供金融支持,加速農村產業融合進程(王祥,2021)。但從普惠金融助力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實際情況來看,仍存在涉農貸款不足、農村金融體系不完善等問題。因此,為了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貢獻,本文通過實證分析,分析了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貢獻的具體路徑,并提出了改進建議。
隨著數字技術的成熟和金融機構業務向農村金融市場的延伸,數字普惠金融在農村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值得一提的是,數字普惠金融可以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小農戶、家庭農場、農業龍頭企業等經營主體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都需要資金的支持(汪思水,2017;四川文理學院、中國人民銀行達州市中心支行聯合課題組,2018)。在一定程度上,資金已經成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主要制約因素之一。但由于我國城鄉二元經濟治理,我國傳統金融機構會將資金主要集中在城市地區,導致農村地區金融服務和金融資金極度短缺。大多數學者認為,中國農村經濟中的大多數經營主體都面臨著嚴重的外部融資約束。雖然一些地區大力引入社會資本和工商資金幫助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但鑒于其強烈的逐利特性,單純依靠社會資本和工商資金難以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提供充足的資金。隨著數字普惠金融覆蓋面和使用深度的延伸,為農村地區的產業融合發展提供了充足的金融支持。一方面,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打破傳統金融因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可以惠及更多的農民和農業企業。隨著國家大力推動數字普惠金融深入農村,數字金融的應用場景和服務優勢進一步觸達長期被傳統金融排斥的長尾客戶。在這個過程中,數字普惠金融憑借低門檻、低融資成本的優勢,從原有的金融市場吸收小額閑置資金,進一步豐富了金融市場的供給,為農業農村經濟經營者提供了充足的金融支持。另一方面,借助技術溢出效應和鯰魚效應,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激勵傳統金融機構改革創新,幫助金融機構推出更多金融產品和服務,進一步提升農村地區的金融可得性。此外,借助新的數字技術,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擴充農村地區金融資金供給量,可改善農村地區金融服務與金融產品匱乏現象。
因變量。農村產業融合水平。農村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融合發展是一個長期且復雜的工程,難以使用單一指標進行衡量。目前,學術界對于如何衡量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進行大量探索,張岳等(2021)根據產業融合、產業交叉以及產業重組等維度,構建農村產業融合的評價指標體系。基于此,本文結合數據可獲得性,構建如下評價指標體系(表1)。

表1 農村產業融合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相較于層次分析法,熵值法具有較強的客觀性,因此本文使用熵值法確定指標權重。設定共有i個需要評定地區,有j項評價指標待評價。其中i=1,2,3,4,…,I,I=30,j=4。利用熵值法確定指標權重,計算i地區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水平,具體公式如下所示:

上式中,Wj表示第j 項指標對應的權重,X'ij是第i 個地區j項指標數值標準化處理后的數值。
自變量。數字普惠金融(DIG)。本文參照郭曉燕(2020)、譚偉等(2019)研究方法,利用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衡量各省份數字普惠金融水平。
控制變量。基于已有文獻,本文選取農民收入水平、農業發展水平、農村生態環境、農業生產設備等變量作為控制變量,變量描述性統計如表2 所示。

表2 變量描述性統計
為驗證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水平的影響,構建如下模式:

上式中,INTit表示農村產業融合水平,DIGit表征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Xit表示控制變量集合,itε表示隨機誤差項,cons為常數項。若1α為正數,說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能夠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水平。
本文選取2013 年~2018 年中國30 個省份(由于港澳臺與西藏數據缺失,不列入考察范圍)面板數據進行研究。其中,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主要來源于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控制變量數據主要來自于中國國家統計局網站、ESP 數據庫以及國家統計年鑒。
描述性統計見過如表3 所示。表3 中農村產業融合水平的均值為2.5897,標準差為1.0877,最小值是0.4125,最大值為5.3621。上述數值說明不同區域農村產業融合水平存在較大的差異。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平均值為178.6644,最小值是15.3331,最大值為364.114。該結果說明不同地區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控制變量中不同地區發展水平也存在明顯的差異。

表3 描述性統計
本文選取一定數量的控制變量,需要對控制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多重共線性進行檢驗,首先計算自變量與控制變量之間相關系數,其次計算變量方差膨脹因子(VIF)。最終結果表明,變量相關系數絕對值均小于0.5,且VIF 值小于10,該結果說明變量之間不存在共線性問題,可進行下一步檢驗。
為確保最終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本研究首先在不加入控制變量情況下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 中模型(1)所示,之后加入控制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 模型(2)所示。

表4 基準回歸結果
表4 模型(1)中,數字普惠金融回歸系數為0.0049,且通過1%顯著性檢驗,該結果說明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模型(2)中加入控制變量之后,數字普惠金融的回歸系數為0.0028,且通過5%顯著性檢驗。由這一回歸結果可知,加入控制變量后數字普惠金融依然能夠顯著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控制變量方面,農業發展水平與生態環境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正向推動作用。產生這一現象主要原因是,農業發展水平與農村生態環境較好地區,農民具有強烈愿望實現產業融合發展,提升自身收入水平,改善生活質量。
對于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從權重設定與識別兩個方面進行調整,旨在檢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回歸結果穩健性,結果如表5 所示。同時,將數字普惠金融分為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三方面細致分析其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

表5 權重與方法調整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
由表5 可知,變化權重和識別方法后,數字普惠金融及分項指標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驗證基準回歸具有穩健性。
我國不同地區間經濟發展史水平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再加上個地區的地理位置、創新要素與生產要素等資源稟賦具有較大的差異。因此,不同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對農村產業融合影響也可能存在異質性。因此,為驗證是否存在地區異質性,本文將樣本中30 個省份按照國家統計局的劃分標準分為東部、中部與西部三個地區,分別考察不同地區間差異,表6 報告分區域下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影響。觀察表6 中模型(1)、模型(2)、模型(3)可以發現: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地區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不論在東部地區,還是中西部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均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東部和中部地區的顯著性水平明顯高于西部地區,這說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存在顯著的區域異質性,在東部和中部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的促進作用更加顯著。進一步比較模型(1)與模型(2)中的回歸結果可知,東部地區的回歸系數在1%水平下為正,顯著性水平與數值均大于中部地區,這說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在東部地區發揮的促進作用更大。可能原因在于:一是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高,因此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與使用深度均大于中西地區,進而使得其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范圍與作用效果均高于中西部地區;二是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數字技術使用范圍仍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加之中西部地區科研院校和高新技術人才儲備均落后于東部地區,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數字普惠金融的推廣力度,呈現出數字普惠金融在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作用小于東部地區。

表6 分區域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回歸結果
為研究數字普惠金融作用農村產業融合具體作用機制,文章進一步按照不同業務功能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影響。具言之,借鑒張岳等(2021)研究成果,從支付業務、信貸業務與保險業務三方面衡量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促進作用。按照數字普惠金融使用深度利用支付業務、信貸業務與保險業務進行衡量,具體結果如表7 所示。其中,模型(1)的回歸結果解釋變量為支付業務,模型(2)的解釋變量為信貸業務,模型(3)的解釋變量為保險業務。
由表7 模型(1)~模型3 回歸結果可知,支付業務、信貸業務與保險業務回歸系數均為正,且通過顯著性檢驗。比較不同業務回歸系數可以發現,信貸業務回歸系數最大,說明信貸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正向促進作用最大。產生這一現象主要原因可能是,隨著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農戶與涉農企業獲得信貸服務支持機率增加,進而有充足資金助力農村地區第一產業、第二產業與第三產業融合發展。模型(4)回歸結果可以發現,回歸系數顯著性呈現出下降趨勢,但回歸系數方向并未發生實質性變化,進一步說明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表7 分業務回歸結果
文章基于2013 年~2020 年中國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具有顯著促進效應,且通過顯著性檢驗。異質性檢驗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在東部地區最顯著。進一步檢驗發展,在數字普惠金融不同的業務分類中,借貸業務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最大。上述結論對于農村地區實現第一、第二、第三產業融合發展具有重要現實意義。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中的積極作用,尚需從相關政策建議入手。
一是完善金融體系。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政府部門應積極發揮政策性銀行、商業銀行以及開發性銀行等多方金融機構的優勢力量,形成分工明確與優勢互補的金融支持體系。首先,應完善農村金融基礎設施。政府部門應重視農村地區產業發展規劃,針對性增加金融支持力度,提高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與使用深度,形成穩定地方金融秩序。其次,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相關部門需要打造信息數據溝通平臺,形成政府、金融機構以及農業企業之間多維綜合信息共享機制,實現農產品交易與加工有機聯合,為數字金融快速發展奠定扎實基礎。最后,建立緊密利益聯盟機制。具言之,地方政府應發揮引領作用,與金融機構和涉農企業間建立緊的利益聯結機制,構建政府、金融機構以及農戶和及農業企業之間發展生命共同體,增強農村產業融合發過程中抵御風險能力。
二是創新與完善金融產品。在數字普惠金融助力農村產業融合時,金融機構應基于現有金融產品,積極創新能夠支持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金融產品,有針對性解決農業企業與農戶需求。具言之,金融機構應結合各地區區域特色,積極創新期貨、保險以及債券類的產品,支持當地農業龍頭企業探索全新融資方式,或鼓勵地方政府或者重點農業企業發行“三農”專項債券,發揮金融在農村產業融合中應有作用。同時,金融機構還應發展具有地方特色農業保險產品,擴大農業保險承保范圍,構建農業在保險體系,最大化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積極作用。
三是完善數字普惠金融支持模式。使用農村產業基金對于拓寬融資渠道助力農村產業融合展。因此,為實現數字普惠金融助力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相關部門應參照基金管理法律規定,健全農村產業基金相關制度與法律條款,促使農村產業基金運行平臺更加透明,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積極作用。一方面,健全信貸支持體系。農村產業融合過程中,相關責任部門需要集結農業專項資金,逐漸完善產業基金支持制度,提升農村基金的使用效率。另一方面,優化政府支持與金融機構信貸支持模式。具言之,應簡化“政府+金融機構+保險”運作流程。可通過建立政府與金融機構間保險聯動機制,構建風險保障平臺,有效激活農村主體參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積極性,最終達到數字普惠金融賦能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