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就一個字

劉朝暉

“球員們要確立自信，去盡力展現自己的能力。即便明天我們奪冠，我也不認為這就是一個了不起的紀錄。”這是水慶霞在女足亞洲杯決賽前的發言。最終，中國女足憑著精神氣奪冠。

最近，一勝二平的戰績，讓中國女足收獲了2022年東亞杯的亞軍，雖然未能復制在年初印度女足亞洲杯上連續逆轉日韓兩強最終奪冠的高光時刻，但也追平了中國女足在這項賽事中的歷史最好成績。尤為重要的是，人們看到了這支在東京奧運會上還失魂落魄的隊伍在近一年中的巨大變化和復蘇希望。

越來越自信，是人們從中國女足今年亞洲杯到東亞杯賽事的各場比賽中收獲的最大感受。在接受《新民周刊》獨家專訪時，水慶霞樸素實在的敘述，讓記者感到，雖然與強敵的技戰術水平仍有差距，但這支女足在賽場上展現的精氣神和戰斗意志，較過往截然不同。為女足姑娘們帶來這種自信力量的，正是坐在主教練席位上那個人——水慶霞。《新民晚報》的報道用了這樣的標題：“有水慶霞 中國女足很幸運”。

年初出征女足亞洲杯，是臨危受命接手中國女足的水慶霞面臨的第一個國際大賽考驗。彼時的中國女足，似乎還沒從東京奧運會的驚魂中走出來，而留給水慶霞的準備時間也只有1個月左右。亞洲杯能踢成什么樣，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對在奧運會上慘敗的這支女足隊伍抱有什么奢望。

然而奇跡就在人們的心理毫無準備之中降臨了。或許奪冠的奇跡有運氣的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對日本與韓國的兩場經典的逆轉之戰中，除了水慶霞臨場對球員的替換和戰術的調整收到了立竿見影的奇效，她對球員們的心理激勵，激發出了姑娘們的潛能與戰斗力，也讓她們從這樣逆風翻盤的艱苦比賽中，重新找回了自信心。

面對這支剛剛經歷了東京奧運會打擊的球隊，水慶霞給球員們的心理疏導一直就沒有停過。亞洲杯開始時，面對同小組的弱旅，她說要“重視每一個對手”。八強戰迎戰越南，她說“要把困難想得充分”。而來到半決賽和決賽的強敵日韓面前，她開始越來越多地提到信心的重要性，更多地提到對冠軍的追求。

亞洲杯決賽，半場0比2落后，也許當時的中國球迷已經絕望泄氣，但中國女足的球員們沒有就此放棄，坐在主教練位子上的水慶霞更沒有。

在后來的采訪中，水慶霞透露了中場休息時對球員的鞭策與激勵。“當時的話可能比較嚴厲一些，我說有央視轉播，很多球迷都在看著你們，不能踢成這個樣子。哪怕最后球輸了都沒關系的，足球比賽這都很正常，但是你人不能認輸對吧？因為碰到一些困難，然后你完全放棄了，我覺得這個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

水慶霞接受《新民周刊》專訪。攝影/吳軼君

7月23日，日本鹿島，2022東亞杯女足第2輪，中國女足對陣韓國女足，水慶霞在向王霜面授機宜。

球可以輸，但是精神不能輸。女足姑娘在決賽下半場完美地體現了這句話，最后球也贏了，精神也贏了。從東京奧運會賽場上的“麻木”，到亞洲杯賽場上的堅韌團結與拼搏，女足隊員們精氣神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水慶霞看來，技戰術上的提升或許需要假以時日，但改造這支經歷東京奧運慘敗后士氣降至谷底的球隊，首要的就是喚醒這支球隊的精神和氣質。

出征東亞杯前，再次面對在亞洲杯上剛剛交過手的韓國女足和日本女足，水慶霞在接受專訪時表示：“中國女足奪得亞洲杯，場上的自信比以前更好了，協防和一些基本的東西都沒有丟，比以前打得更嫻熟、更自信就行了。”

東亞杯從第一場對陣中國臺北隊開始，對手就是在“拼”中國隊！而且，像韓國隊就誓言要跨越中國女足，日本女足則是發誓要報亞洲杯“一箭之仇”。但中國女足都沒有讓對手得逞，保持了不敗最終拿到了亞軍，追平了中國女足參加東亞杯賽事最好戰績。尤其是面對著東道主球隊日本女足，中國女足踢得非常頑強有針對性，激戰90分鐘雙方0-0握手言和，中國女足的拼搏斗志獲得了尊重。

水慶霞接手中國女足以來，大賽6勝2平保持不敗，復興勢頭非常明顯。但坦率地說，如今中國女足的“硬實力”在亞洲并沒有什么優勢，在對陣韓國隊、日本隊的比賽中，技戰術水平比對手仍有不小差距。尤其是與日本隊一仗，中國女足很難通過有效的組織，將球推進至對方的半場，更多的時候以大腳解圍為主。

在東亞杯最后一輪，對陣實力最強的東道主日本隊賽前，水慶霞對著鏡頭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動作，傳遞出一種自信——水慶霞心里知道，在實力上中國女足還有所欠缺，但是在精氣神和意志力上，“水家軍”不輸任何對手。

其實這一次東亞杯比賽對于水慶霞來說，磨合陣容檢驗考察隊員，進一步建立隊伍信心的意圖更明顯，比賽的成績并沒有看得那么重，亞軍的成績也完全可以接受。賽后水慶霞在新聞發布會上也表示，通過比賽看到隊伍狀態還不錯，“希望通過這個比賽讓隊員建立信心，也讓之前有傷病的隊員逐漸找到狀態”。

通過東亞杯，水慶霞收獲了代表中國女足參加第一項國際賽事，就成為了最佳后衛的“00后”運動員汪琳琳這樣的新人，這無疑將極大地提升球員個人的自信心，未來再代表中國女足參加國際大賽的時候也會擁有更強大的氣場和自信去迎接比賽。

目前，中國女足已經赴美國開啟海外拉練，將完成約10場與職業聯盟球隊的對抗賽。沈夢雨、沈夢露、楊淑慧、涂琳儷等一批年輕的留洋球員也已與球隊會合，接受水慶霞的考察。水慶霞對海外球員的加入充滿期待，“年輕球員通過留洋不斷提升自己，應該給予鼓勵。希望這次有機會和她們多溝通，并在技戰術層面對她們有更多了解”。

球員時代，水慶霞是“黃金一代”的代表之一，5次參加亞洲杯，5次奪冠，如今來到主教練的位子，她的亞洲杯冠軍路還在延續，甚至還保持著無論當球員還是教練，在亞洲杯一場未輸的神奇紀錄。很難相信，這樣一名在中國女足史上鐫刻下輝煌紀錄的人物，竟然是半路出道才與足球結下不解的緣分。

少年時代的水慶霞，是上海虹口少體校田徑隊的隊員，主攻跳遠和五項全能。但教練們認為，她的身材條件一般，再練下去也很難達到很高水平，不如換個項目試試。17歲那年，少體校分流，水慶霞才開始第一次接觸足球。

“怎么可能（讓我）去踢足球？女孩子踢足球，感覺太可怕了”，談到年輕時改踢足球之初的想法，水慶霞當時內心還不能完全接受。“我當時覺得不行，太野了。一開始我們就踢著玩玩的，真的當職業踢的話，覺得怎么可能？”

一開始，水慶霞的基本功和球感都差得很。練了一段時間，教練考顛球，她顛不過10個。“可能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吧，再加上身體素質不錯，最終是被教練選進了上海隊。到后來，越踢越有感覺，自信心也上來了。”

水慶霞回憶：“當年其實我的想法也比較單純。既然踢球，那就踢吧。一開始進隊踢球，我其實內心還有點難為情，畢竟當時我覺得踢球還是種很野的運動，尤其下雨天踢球，整天鏟球什么的搞得身上都很臟，出門大家甚至都躲著你走。但后來和隊友慢慢混熟了，這種想法也就逐步扭轉了。當時我在隊里還算是比較小的隊員，一開始只能在旁邊坐冷板凳，后來踢著踢著有了感覺，還進球了，教練也給了我不少機會，那我自信心上來以后也就自然而然愛上了這項運動。”

也許干很多事情，的確是需要天賦和悟性的。17歲才開始學起顛球的水慶霞，僅用一年多的時間就出現在商瑞華執教的女足國家隊的集訓名單中，成為中國女足歷史上第一個被征召的上海籍球員。“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劉禹錫的詩句是對水慶霞足球之路最好的闡釋。

水慶霞喜歡踢中前場，很多人都認為，她是上海女足歷史上技術最全面的球員，可以踢除了門將之外場上的任何位置，而且所有位置都能達到國家隊水平。而她在國家隊，一開始踢的是左后衛。

“運動員時期我曾經三進三出國家隊的經歷，這主要是由于場上位置決定的。在上海隊我主要是打前鋒，但在國家隊我進隊比較晚，前鋒位置上已經有人了，所以我只能踢左邊后衛。”水慶霞說，“但說實在踢后衛不是我喜歡的，怎么踢都覺得別扭，畢竟防守和進攻還是不一樣，我感覺我有很多可以去展示的東西沒有發揮出來。”

場上的水慶霞是有名的“拼命三郎”，拼起來簡直不要命。1993年，她在日本留洋時，在一場普通的教學賽受傷，右腿脛骨嚴重骨折，做了鋼釘內固定的手術，直到7年后才取出這塊鋼板。如今每逢陰雨天氣，水慶霞的傷腿還時不時會有點反應。

“我的鼻梁骨現在看上去沒什么毛病，其實斷過兩次，后來做了整形。除了在日本那次斷腿，膝關節十字韌帶也斷過。”水慶霞回憶說，“我覺得這都無所謂，畢竟生而為人，老天總會要給你一些小的磨難讓你去克服。”

水指導踢球時的英姿。

憑著這股“不要命”的狠勁，水慶霞無論在上海女足還是在國家隊，都成為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從1986年入選商瑞華領銜的國家隊后，相當一個時期，她的狀態始終處于較高的水平，特別是她的任意球，極具威脅，由此成為中國隊中場的絕對主力。世界杯亞軍、奧運會亞軍、亞洲錦標賽冠軍，中國女足這些榮譽都有水慶霞的身影。2000年4月，34歲的水慶霞又再度入選中國女足征戰悉尼奧運會，創造了國字號球隊球員年齡之最。

在球員生涯中，水慶霞印象最為深刻的大賽是1996年奧運會，“畢竟那時候奧運會也是第一次打到冠亞軍決賽，感觸蠻深的，我那時候受傷了，又因為抽筋了，后來被抬下去了，沒有打到最后。”

而最令水慶霞遺憾的，是2000年悉尼奧運會。“我已經快35歲了，我覺得國家隊大賽對我來講，可能是最后一次機會，但是我們小組沒出線就回來了。我做了全力的準備，也希望能夠完成最后的心愿。之前我在上海隊打前鋒，在國家隊最初打后衛，但那時候已經打前鋒了，我覺得是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但是最后沒有上場比賽，實在是蠻遺憾的一件事情。”

球員時代榮譽等身的水慶霞，31歲時仍住在上海少體校的宿舍樓里，一住就是15年。那時她說盡管條件艱苦，卻無法放棄足球。“足球中有太多難以割舍、無法遺棄的東西，語言無法表達，那是我要投入一生的事業。”

那時她剛剛結婚，丈夫為了支持她，從北京調來上海工作。他曾經這樣評價水慶霞。“她就是認真，不服輸。無論球員時期，還是教練時期。”甚至退休后，為了緩解妻子的壓力，他常常喊水慶霞去中老年隊踢球放松，“我說你就傳傳球，玩玩兒。她上去拼啊，她不肯輸。她腳上還有鋼釘啊。”水慶霞的丈夫說。

2001年底，在上海女足全運會衛冕之后，35歲的水慶霞終于作出了退役的決定。那一天，堅強的水慶霞在場上哭得不能自已。她說：“以后我做教練時，我相信我的隊員會做得比我更好。”

對足球事業難以割舍的水慶霞，其實在1999年就考取了教練證書和講師證書，為退役后的職業生涯做了打算。“1998年曼谷亞運會之后，我已經年過三十，那時就開始邊踢球邊考教練證書，準備未來轉型做教練。那時候也覺得，如果以教練員角度去學習，自己在踢球時候思路也會更清晰。更重要的是，我從小就比較偏愛做教練這件事情，因我在少體校時碰到的兩個教練對我都特別好，所以我覺得做教練可以給予很多人關懷，因此也很希望自己可以這么去做。”

退役后水慶霞如愿走上了教練崗位，被任命為上海女足助理教練，隨后調任國青女足擔任主教練。一直到2009年，在國青隊錘煉多年的她，回到上海擔任上海女足主教練。

2013年，全運會女足比賽，水慶霞率領的上海女足小組未能出線。水慶霞沒有推卸任何責任，她說：“球場上出現任何問題，都不是隊員的問題，都是教練的問題。要不就別當主教練。”那時，她一度心灰意冷想要離開。最終還是隊員把她留了下來，“情感上很舍不得”。

此后的比賽中，上海女足逐漸成為國內女足“神話”球隊。全國女足聯賽冠軍、錦標賽冠軍、足協杯冠軍、全運會冠軍……水慶霞帶隊不知道拿了多少次“最佳教練員”，連她自己也數不清了，完全稱得上是一位功勛教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上海女足都不用外援，由此也培養出一批接一批優秀的年輕球員入選國家隊。

“我從來沒說我一定要成為國家隊的教練，但是當過一段教練之后肯定也有這樣的夢想，如果成功的話，如果能當國家隊教練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水慶霞在接受《新民周刊》記者采訪時，談起了她當年曾經的憧憬。后來她也曾表達過自己對于執教女足國家隊的渴望，并將其形容為“作為教練都會有的愿望”，希望“帶隊在世界舞臺上展現”。

然而歷任洋帥到張海濤、賈秀全等國內教練的經歷，說明國家女足主教練并非一個安逸的位子，而是需要勇于擔責。東京奧運會后，水慶霞的呼聲漸高，而她也敢于迎難而上接過了這個“燙手山芋”，成為中國女足第一位女性“土帥”。

2月6日，在印度新孟買，2022女足亞洲杯決賽，中國女足對陣韓國女足的比賽中，唐佳麗主罰點球。

水慶霞與隊長王珊珊展示女足亞洲杯冠軍獎杯、獎牌。

奧運會后，她接過了帶領女足國家隊打全運會這樣一個“非常規”任務，并順利取得冠軍。在之后被風傳“內定”的競聘鬧劇之后，一度拒絕參與競聘的她，在去年11月突然的任命下來之后，又毅然決定坐上帥位。55歲的水慶霞，原本該到了退休的年紀。但她又重新出發，去迎接新的挑戰了。“你當主教練，你肯定要去承受這些壓力，去想辦法化解這樣的壓力，自己去調整好，不能存在壓力當中。“水慶霞說。

從上海隊助教、國青隊助教，到上海青年隊主帥、成年隊主帥，水慶霞的執教之路堪稱一步一個腳印，她對于教練行業的鉆研，也早已得到業內公認。對水慶霞的任命，被球迷認為是足協的一個明智而正確的決定。而在水慶霞的心中，她的任務，就是需要做正確的事，帶領這支球隊回到正確的軌道。

做教練的早些年，不茍言笑的水慶霞是個嚴厲的教練，在隊員們眼里甚至有點“兇”，有時候發起火來讓人有些“戰戰兢兢”，但在嚴厲之外，作為女性教練，水慶霞也有一份別樣溫柔。

“很多人都問我成功的秘訣是什么，我認為最重要還是球隊的凝聚力，它就像家庭一樣，我和隊員一起有時候都互稱大姐二姐小妹什么的，大家為了統一的目標，愿意去一起付出，少一些計較。”外表冷酷，內心火熱，這才是更真實的水慶霞。

成為國家隊主教練后第一次接受采訪，水慶霞就提出一個詞：姐妹。她希望大家像姐妹一樣互相幫助：“遭遇低谷沒有人會開心，但重要的是如何做出改變，所以從第一次見面我就一直鼓勵大家，希望幫助整支隊伍找回不服輸的精神和對勝利的渴望。”

外表剛毅內心柔軟的水慶霞，能夠和球員們打成一片，也更懂得女孩子們的心思。女孩子總有愛美的天性，水慶霞也對此十分理解，她自己也會有時候和隊員們就這個話題進行些交流。在亞洲杯后和東亞杯后的采訪中，記者們發現，水慶霞也會和年輕的女孩子一樣，涂上美甲，展現出女性特有的柔美。

在給隊員們重拾信心的同時，也給這些姑娘們以更多的關懷和寬容，緩解她們的壓力。因為和年輕隊員們的母親年紀相仿，水慶霞也被親切地叫做“水媽媽”，她經常嘮叨地關心隊員的生活，與一些年長的隊員溝通時，她也非常能體會隊員們的心情并鼓勵她們。“有一些老隊員跟我說，水導，我今年三十幾歲了，我等了16年才拿了這個冠軍。之前我可能沒有什么感覺，但是聽她們這么說完我也是感觸很深。”

“我曾經帶過初中的孩子，也有大一些的，但大部分都是十三四歲左右吧。我就覺得，自己需要在各個方面給予她們正確的引導，至少要在很多事情上做出一個很好的榜樣。另外，我需要更多地關心她們，畢竟球員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可能要超過她們在家里跟父母共度的時間。那時候，我也是三四十歲的樣子，算是比較年輕，跟她們也較為接近。”

在經過了這些年的風雨摔打，水慶霞有了更多的人生感悟，心態也變得愈加平和，更注重于隊員之間的交流方式。“現在回想一下，無論什么事情都需要一個過程，我作為教練慢慢做出了改變，學會了以合適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水慶霞說，“有的球員可能在場地上你就要說她，有的就得含蓄一點，然后私下和她去交流。我對球員很寬容，可以接受隊員正常的失誤，但是不接受隊員因為害怕失誤而不敢打。”

水慶霞并不希望人們將曾經“黃金一代”的老女足和新女足之間進行比較。“我覺得沒有什么比較的合理性，因為時代不一樣，每個人追求不一樣，她們看到的東西和我們那時候看到的東西完全是不同的。”水慶霞說，“ 現在的小孩很聰明，接受新事物也很快，因為她有自己的思想，我希望她們能夠勝過原先的中國女足，學到老女足的精神。我覺得至少在亞洲杯上敢于拼搶的魄力上，看到了老女足的這個影子。但我希望她們成為她們自己。老前輩們的很多東西我們要去傳承，但是不能活在老女足的影子里。”

帶著“黃金一代”鏗鏘玫瑰精神的傳承，水慶霞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率領著年輕的女足姑娘向新的目標前進，面對將來的亞運會、世界杯、奧運會，這群“姐妹”將會展現出怎樣的風采，人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