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 健許正中
(1.交通運輸部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029;2.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 100091)
內容提要: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是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基本要求,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和基本手段。本文對2007年-2019年間全國30個省、市、自治區財政支出結構同現代化經濟體系之間的關系做了實證研究。研究發現:(1)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在全國總體上呈現自東向西梯度遞減的格局。(2)全樣本空間杜賓(SDM)回歸結果顯示,科、環、醫衛、社保及就業、交通運輸、城鄉社區事務等財政支出比重增加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提升表現為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且教育和科技支出為正的空間溢出效應,農林水事務和交通運輸支出則表現為空間外溢效應。(3)分區域的回歸中,東部地區在科技、農林水事務、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方面表現為正向的促進效應,而醫療衛生支出的回歸系數則為負數。中部地區在教育、科技、醫療衛生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支出方面表現為正向的促進效應。西部地區在教育、醫療衛生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支出方面表現出顯著的正向效應,科技支出表現為負效應。東北地區則在環境保護和醫療衛生支出方面表現為正向的促進效應,在科技、農林水務支出方面表現為負效應。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已經從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的攻堅期,財政作為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政策工具之一,更要發揮好其國家治理的基礎和重要支柱作用。因此,本文以財政支出為研究出發點,重點就財政支出結構與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關系展開實證研究,以期為政府相關部門優化調整財政支出結構來促進現代化經濟體系構建提供一定參考。
現有文獻關于現代化經濟體系普遍從“現代化”和“經濟體系”兩個方面解讀。新時代下提出的“現代化”,更加強調多方面、多領域,參照物不僅應立足當前中國發展階段,也要包含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1],既體現國際社會的一般性規律,又兼顧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主要是指經濟、社會、政治、文明等方面以歐美發達國家為標桿,實現自身的不斷升級,完成“追趕”并最終實現“趕超”。而所謂的經濟體系,是由社會經濟活動各個環節、各個層面、各個領域的相互關系和內在聯系構成的一個有機整體[2],包含動力體系、產業體系、經濟體制三方面,三者構成一個完整的體系。動力體系意味著要完成動力變革,實現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的轉變;產業體系在于著力加快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形成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產業結構;而形成新動力體系和新產業體系必須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建立發達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它們之間相輔相成。[3]現代化經濟體系不僅體現了經濟發展的活力,也體現了經濟體系的韌性,這種韌性要求體系自身具有穩定性、適應性及創新轉型的動態調整能力。[4]在厘清現代化經濟體系理論內涵的基礎之上,有必要進一步建立科學的指標評價體系并進行實證研究,目前關于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測度研究還比較少。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經濟學教研部從五大發展理念出發,構建了一套涉及幾百個指標的評價體系。賀曉宇和沈坤榮(2018)[5]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重要論述的基礎上,建立了由現代化創新體系、現代化市場體系、現代化供給體系、現代化開放體系四個分體系構成的評價框架,為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測度提供了另一個研究視角。朱啟貴(2021)[6]提出圍繞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現代化經濟體系“6+1”的戰略構想,依據“問題提出→夯實數據基礎→構建統計監測評價指標體系→應用統計監測評價體系”的總體思路,確定了現代化經濟體系統計監測體系的內容與目標。
關于財政支出結構的分類,目前主流的劃分方式還是基于Devarajan等(1996)[7]提出的生產性支出和非生產性支出的邏輯框架,再根據需要作出適應研究目的的劃分。如有學者在研究財政支出的非協同增長關系時,將財政支出結構分類為生產性財政支出、維穩性財政支出和福利性財政支出[8],也有學者將非生產性財政支出再進一步分化為服務性財政支出和消費性財政支出[9]。而對于其同經濟增長的關系,早期的研究發現,傳統的生產性支出與經濟增長呈負相關關系,而行政管理、社會治安、文化教育和社會福利等非生產性支出卻促進了經濟的長期增長。近期有學者研究認為財政生產性支出與經濟增長正相關,非生產性消費支出則會減少私人投資,進而降低經濟增長率。[10]從國內研究來看,不同的財政支出項目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在不同的地域(如東、中、西地區)表現出不一樣的結果(張穎,2012[11];楊寶劍和顏彥,2012[12])。蔡之兵(2012)[13]將空間效應引入財政支出結構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分析中來,發現政府的建設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呈現顯著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教育科技支出在不同的空間矩陣下表現為負的空間溢出效應或空間效應不顯著。詹新宇和王素麗(2017)[14]基于新發展理念的視角分析了財政支出結構對經濟增長的質量效應,發現財政生產性支出和服務性支出的總體經濟增長質量效應顯著為正,消費性支出顯著為負,生產性支出、服務性支出、消費性支出對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邊際效應存在顯著差異,且存在區域異質性。余泳澤、王岳龍等(2020)[15]基于財政分權理論研究了財政自主權、財政支出結構靈活性與經濟效率的關系,研究發現財政自主權越高,地方政府調節財政支出結構的靈活性就越高,進而可以實現要素資源向有利于技術進步的方向進行配置,從而顯著提升全要素生產率。
總的來看,關于現代化經濟體系以及財政支出結構同經濟發展關系的研究成果較為豐富,方法也較為多樣。而本文的擴展點、創新之處在于,一是在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指標構建中加入了現代化分配體系的內容,豐富了現代化的內涵;二是對財政支出結構同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關系進行深入研究,并考慮財政支出的空間溢出效應,提升了分析維度和研究深度。
1.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指標構建。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中央政治局第三次學習中深入闡述了現代化經濟體系的理論內涵,指出現代化經濟體系要包含創新引領、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收入分配體系;彰顯優勢、協調聯動的城鄉區域發展體系;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綠色發展體系;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全面開放體系;充分發揮市場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經濟體制。因此,本文參考賀曉宇和沈坤榮(2018)[5]的研究,將能體現社會公平的現代化分配體系加入評價框架中①考慮到綠色發展主要反映在產業上,本處在產業體系中添加了產業能耗指標,形成綜合反映綠色發展和產業發展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同時,在現代化分配體系的指標選擇上選取了也能體現城鄉區域發展差異的指標。現代化經濟體制的概念較為宏大,在統計數據中缺乏明確和直接的衡量指標,而且本文構建的五大體系是現代化經濟體制在經濟運行和發展中的直接表現形式,因此,并未就其單獨設立指標。,本文的指標體系設置如表1所示,該框架包含5個一級指標和13個二級指標。

表1 現代化經濟體系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2.評價方法。對于指標體系的綜合性評價主要有主觀賦權和客觀賦權兩類方法,其中主觀賦權法對研究人員的知識能力、判斷力等有著較高的要求,門檻較高,而以熵值法為代表的客觀賦權法則主要從數據本身的特點出發,通過相關模型方法構建指標權重,相較于主觀賦權法的不確定性,后一種方法更為穩定,因此被廣泛運用在相關研究中。鑒于傳統的熵值法是針對截面數據進行賦權評價,本文借鑒楊麗等(2015)[16]的方法,對熵值法進行了相關改進,加入了時間變量,使得評價結果能體現時間趨勢性。改進模型如下:第一步,為消除變量量綱不同、數值相差過大等所產生的誤差,選用“極差化”方式將變量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如果是正向指標,公式為,如果是負向指標,公式為,其中xθij為省份i在第θ年的第j個指標。第二步,計算第θ年第j項指標下第i個地區占該指標的比重,計算公式為。第三步,對第 j項指標的不確定性——即指標信息熵值進行度量,公式為。其中k>0,k=1/ln(r*n),r為總的時間長度,n表示總的省份數量。第四步,計算指標的差異性系數,公式為dj=1-ej。第五步,通過信息熵計算得出的每個指標的權重值,計算公示為第六步,計算現代化經濟體系指數:Yθi=。
1.空間相關性檢驗
(1)全局Moran′sⅠ。計算公式如下:

上式中,I為現代化經濟體系指數的空間相關度,n為省份總數,xi、xj分別為固定年份省份i和省份j的現代化經濟體系指標值,x為該年份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均值。wij為空間權重矩陣,本文定義其鄰接原則以地理是否相鄰為依據,省市邊界相接壤wij=1,否則wij=0。(海南因為四面環海,但與廣東隔海相望,因此將海南同廣東均賦予權重為1)。
Moran′sⅠ指數的范圍為[-1,1],|Ⅰ|大于 0 時,即存在空間關系。Ⅰ值越大,空間關聯越密切。Ⅰ值越小,則空間聯系越弱,當Ⅰ值等于0時,則不存在空間關聯性。Moran′sⅠ值大于0,表明指標在空間上呈現正相關關系,Moran′sⅠ值小于0,表明指標在空間上呈現負相關關系。
2.空間杜賓模型
空間計量模型主要有三類,即空間滯后模型(SLM)、空間誤差模型(SEM)及空間杜賓模型(SDM),其中前兩種模型是后一種模型的特殊形式,而空間杜賓模型能兼顧空間系數項及空間誤差項對因變量的影響,在實際的運用中較為廣泛。本文構建的空間杜賓模型如下:

式中,w為空間權重矩。Yit表示省份i在t年的現代化經濟體系值;Xij,t為解釋變量,Zit為控制變量。μi為空間固定效應;γt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3.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Y。即該省份的現代化經濟體系指數。
(2)核心解釋變量X。本研究的核心解釋變量為財政支出結構,為各省份各類型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主要包括:教育財政支出占比(Edu)、科技財政支出占比(Tec)、文化體育與傳媒的財政支出占比(Cul)、社會保障和就業財政支出占比(Soc)、醫療衛生財政支出占比(Med)、環境保護財政支出占比(Env)、城鄉社區事務財政支出占比(Comu)、農林水事務財政支出占比(Agr)以及交通運輸財政支出占比(Tran)。
(3)控制變量Z。本文將金融水平(Fin)、人力資本水平(Hc)、基礎設施水平(Road)、經濟水平(PGDP)等作為控制變量加入模型設計中,以減少可能存在的估計偏差,控制變量均做對數化處理。其中金融水平(Fin),以銀行業金融機構各項貸款余額表示;人力資本水平(Hc),用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具體計算方式為(小學文化人口數×6+初中人口數×9+高中×12+大專及以上×16)/6 歲以上抽樣人口;基礎設施水平(Road),以公路里程數表示;經濟水平(PGDP),以各省份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表示。
4.數據來源。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高技術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和《中國財政年鑒》。基于數據可得性,本文的數據范圍選定為除香港、澳門、臺灣以及西藏之外的中國其余30個省份,時間區間為2007年-2019年。
1.測評結果綜合分析。從表2可看出,我國的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指數整體上呈現自東向西遞減的格局①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共10個省份,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南、湖北6個省份,西部地區包括廣西、四川、重慶、貴州、云南、陜西、內蒙古、甘肅、青海、寧夏、新疆11個省份;東北地區包括遼寧、吉林、黑龍江3個省份;西藏由于統計資料不全的原因,予以剔除。,東部明顯更優,平均值為0.40,且綜合排名前十的省份中東部省份獨占八席。中部和東北次之,平均值分別為0.15和0.14,低于全國平均數(0.21)。西部最低,平均得分為0.10,不到全國平均值的一半,且在排名靠后的10個省份占據了8個。

表2 各省、市、自治區現代化經濟體系綜合得分平均值
2.長期演變趨勢分析。四大區域均表現為逐年升高的態勢,如圖1所示。其中,中部地區增長最快,年均增長5.2%;西部次之,年均增長4.3%;東部和東北地區相對較慢。東部省份中,廣東的增幅較為明顯,且在2016年已經超過北京成為第一,中部省份中安徽增幅最為明顯,提升了8名,湖北的排名最為靠前,2019年排全國第9位。西部整體上還處于落后階段,11個省份的排名十年間基本維持不變,除去四川、重慶和陜西排名長期保持在全國前15名以外,其余省份均排在全國20名開外。①2007年-2019年各省份現代化經濟體系綜合得分排名此處省略,如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東北地區呈現明顯下滑的趨勢,其中遼寧下降4位、黑龍江下降5位,吉林基本維持不變。

圖1 2007年-2019年東部、中部、西部現代化經濟體系綜合得分趨勢圖
總的看來,我國的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整體上處于不斷優化、穩步提升的階段,但也存在區域不平衡、區際之間差距較大的問題。尤其是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其“現代化”水平還大大落后于東部地區,并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效益亟待加強。因此,如何在加快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過程中推動中西部及東北地區迎頭趕上,是非常重要的問題[5]。
實證分析之前,本文參考相關研究方法,對模型選擇進行了檢驗,結果顯示,相較于一般面板模型,本文更適合采用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表3中的模型(1)(2)(3)(4)分別對應非空間面板、時間固定效應、空間固定效應、時空雙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以便于對比。

表3 不同效應下全樣本空間杜賓回歸的結果

續表3
對比(2)(3)(4) 模型的 R2、Log-likelihood 及sigma2_e可知,空間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的R2、Log-likelihood為三者中最大,且sigma2_e最小,因此采用空間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即列(3)為對應的模型最優的估計方法。通過分析模型(3)的計量結果可知,科技、環境、醫療、社會、交通基礎設施、城鄉支出比例具有顯著提升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效應;教育支出比例雖然也表現為正的促進作用,但結果并不顯著;農業和文化支出比例表現為抑制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作用,但結果并不顯著。而從空間滯后項系數來看,科技支出在10%水平上顯著,說明科技支出有擴散效應(即空間溢出效應),其除了對本省的現代化經濟水平有促進作用之外,對臨近省份也有正向的溢出效應。交通運輸支出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影響表現為顯著的負空間關系(系數為-0.3,且通過5%顯著性檢驗),說明該項支出比重的升高不利于周邊地區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提高,原因在于相鄰省份之間會通過提升交通運輸水平的方式來對資源要素展開爭奪,進而形成競爭關系。環境保護支出、醫療衛生支出和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都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
(4)空間差異性檢驗
為考察財政支出結構對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影響是否在不同區域存在差異性,對東、中、西和東北四個地區分別進行空間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空間杜賓回歸結果

表4 東、中、西部地區空間杜賓模型回歸結果
同全樣本回歸相比,東部地區僅在科技、農林水事務、社會保障和就業以及醫療衛生支出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其中前面三個均表現為正向的促進效應,而醫療衛生支出的回歸系數卻為負數,這可能是因為東部省份的基礎醫療水平較中西部相比已經相當完備,再提升醫療衛生支出占比會產生一定程度的浪費,導致政府投入的低效率,從而對現代化經濟體系產生負向影響。空間滯后項系數上,只有交通運輸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為負,原因同全樣本回歸類似。
中部地區在教育、科技、醫療衛生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支出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均表現為正向的促進效應。而空間溢出方面,僅環境保護支出在1%顯著性水平上為負,系數為-1.44,說明中部省份之間的環境保護支出不僅沒有產生正向的空間溢出效應,相反本省過多的支出比例會不利于鄰省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提升。
西部地區在教育、醫療衛生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性支出方面表現出顯著的正向效應。而很有意思的現象是科技支出比例的提高非但沒有提升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還產生了較大的負向作用,其系數為-1.39(5%顯著性水平下)。這和部分學者的研究相一致,原因在于一方面西部地區本身的發展基礎較為薄弱,發展階段滯后,提升科技投入支出的比例會擠占其他方面的投入,如基礎設施等;另一方面西部地區對人才吸引力有限,科技支出得不到強有力的人才支撐,無法產生強大的集聚效應,也就難以形成高質量的現代化產業,從而產生如分析結果所示的負向效應。另外,農林水事務支出也表現為顯著的負向效應,說明對于第一產業政府的支持需要把握好力度,過高的投入會抑制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提升。從空間外溢上看,教育、環境保護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支出均通過顯著性檢驗,且表現為正向的促進效應。西部地區在環境保護支出方面并沒有表現出同全樣本回歸中相一致結果,相反其比例提升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提高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合理的解釋是,一方面西部省份之間并不存在大量的產業承接和轉移;另一方面環境保護支出在西部地區并沒有真正起到提升環境規制成本促使企業轉型升級的作用,甚至存在為與鄰近省份競爭東、中部的落后產業轉移,主動降低自身環保標準的現象。
東北地區則在科技、農林水事務、環境保護、醫療衛生支出等方面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其中,科技和農林水事務兩方面支出表現為負相關,環境保護和醫療衛生兩方面支出表現為正相關。空間溢出方面,僅環境保護和城鄉社區事務性支出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前者為正向促進效應,后者為負向抑制效應。
在對東、中、西和東北四個地區通過顯著性檢驗的系數項大小的橫向比較中發現,中部和西部地區的教育支出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提升作用更為明顯,尤其是中部地區,其系數是西部地區的1.55倍,說明中部地區的教育支出的效率更高。而東部地區科技支出的正向效應則較中西部地區更強;醫療衛生支出對于西部地區提升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重要性較中部和東北地區更加突出。
本文通過梳理現代化經濟體系的理論內涵,構建了現代化經濟體系的評價指標體系,并測算了2007年-2019年除港澳臺、西藏之外的中國30個省份的現代化經濟體系指數,再引入空間杜賓模型的計量方法,深入分析了財政支出結構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影響。結果表明:隨著科技、環境、醫療衛生、社會保障及就業、交通運輸、城鄉社區事務的財政支出比重增加,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提升效果明顯。教育和科技支出表現為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農林水事務和交通運輸支出則表現為負的空間效應。分樣本回歸中,財政支出結構對現代化經濟體系影響具有一定的空間異質性,其中東部地區在科技、農林水事務、社會保障和就業方面,中部地區在教育、科技、醫療衛生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方面,西部地區在教育、醫療衛生以及城鄉社區事務方面,東北地區在環境保護以及醫療衛生方面表現出正向的促進效應。在對比回歸系數大小時發現,中部、西部地區的教育支出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提升作用更為明顯,東部地區的科技支出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提升作用更明顯。
據此,本文提出以下三點政策建議:
第一,根據各項財政支出對現代化經濟體系水平的作用方向,對財政支出結構做出合理的調整。同時,要兼顧地區間差異,制定出適合各區域的最佳方案,如東部省份應著力提升科技和環境保護方面的財政支出比例,中部省份要在科技和醫療衛生、社會保障和就業等方面加強財政支出力度,西部則需要提升醫療和城鄉社區事務方面的財政投入。
第二,對現代化經濟體系表現為負向影響的財政支出類型,要酌情降低其在財政支出結構中的比重,以提高支出效能。負向顯著關系更多反映的是其支出的低效率,因而要在優化支出方式、提升支出效率上下功夫。而對于比重明顯過高的支出類型,也要充分考慮當地的實際,在做好“六穩”“六保”工作的前提下,適當地降低其支出比例。
第三,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是一個全局性的戰略目標,要堅持全國一盤棋謀劃,一體化推進。要充分發揮好中央層面的統籌協調作用,促進各地區制定出既符合本地區利益、又能對周邊區域產生積極影響的相關財政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