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競文 張少乾 劉蘇槿 張小敏 陳潮光 敖日格樂 徐秀娟 佟海英
(1 北京中醫藥大學中醫學院,北京,100029; 2 北京中醫藥大學坪山國醫堂,深圳,518000; 3 呼和浩特市蒙醫中醫醫院蒙醫骨病中心,呼和浩特,010010; 4 包頭醫學院藥學院,包頭,014040)
蒙醫方劑歷史悠久,在歷史長河中不斷發展演變。古代蒙古族人民多采用單味藥物治療疾病,經過反復的醫療實踐、探索,用藥逐漸向復雜化轉變,出現多味藥物的配伍應用。并在蒙醫基礎理論指導下不斷發展,在臨床中逐漸凸顯出藥物配伍優勢,進而復方在臨床中脫穎而出,成為治療疾病重要的方式。自1949年以來,對蒙醫古代方劑書籍、民間驗方、秘方進行大量的開發、整理,古代蒙醫方劑的新應用與新方的研制亦取得豐碩成果[1]。
在現代研究中多以單藥、單方、單類方的研究為主,尚無對蒙醫常用方劑的全面梳理與總結。基于此,本研究將全面梳理蒙醫常用方劑,從劑型、方劑類型、用藥頻次、用藥類型、性味、藥效等角度進行現代統計學分析,探討蒙醫處方用藥規律,為蒙醫方藥現代化研究提供理論基礎,同時發掘阻礙蒙醫方劑現代化發展進程中的問題,拓展后期相關研究思路。
1.1 文獻來源 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藥品標準·蒙藥分冊》《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蒙醫學》《傳統蒙藥與方劑》《蒙醫方劑學》(蒙文版蒙醫教材)4部載有蒙醫常用方劑的文獻[2-5]。
1.2 檢索策略 對研究資料中方劑部分,進行蒙醫常用方劑的全面檢索。
1.3 納入標準 選取研究資料中全部常用蒙醫方劑。
1.4 排除標準 排除重復方劑。
1.5 數據的規范與數據庫的建立
1.5.1 數據庫的建立 將研究資料中篩選出的蒙醫方劑及相關內容,包括中文、蒙文方劑名稱、來源、組成、功效、主治等逐條錄入Microsoft Excel文檔,并對主要分析數據劑型、方劑類型、藥物等進行提取,建立單獨的數據庫。
1.5.2 數據庫的規范 方劑的規范,方劑的分類、名稱、組成、劑型等以《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藥品標準·蒙藥分冊》為標準[2],同時參考《傳統蒙藥與方劑》《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蒙醫學》[3-4]。其中合寫劑型進行拆分處理,如30味明目劑劑型為油劑或攪合劑,計為油劑、攪合劑各1次。
蒙藥名稱的規范,以《內蒙古蒙藥材標準》為標準,同時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藥品標準·蒙藥分冊》《中華本草·蒙藥卷》和《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蒙醫學》[2-3,6-7],對蒙藥名稱進行規范。1)統一蒙藥的別名及俗稱:如楓香脂別名白云香,芒硝別名樸硝,木腰子別名榼藤子,如白豆蔻又名豆蔻,均改為前者。2)去除蒙藥的加工或炮制方法:如制硫黃、制草烏、制狼毒、制鐵屑、制馬錢子分別統一為原藥材名硫黃、草烏、狼毒、鐵屑、馬錢子。3)拆分合寫藥物:如協日烏素三藥拆分為楓香脂、決明子、苘麻子;藥物組成中有“或”字的統計時均以2種藥物計數,如方解石(或紅石膏)計為方解石、紅石膏各1次。4)下列藥物名稱均改為前者:訶子-訶子肉、金色訶子,白豆蔻-豆蔻,天竹黃-天竺黃,牛黃-人工牛黃,楓香脂-白云香,草果-草果仁,芒硝-樸硝,白葡萄-白葡萄干,甘蔗糖-紅糖,小茴香-茴香,天門冬-天冬,手掌參-手參,苣勝子-白苣勝子,赭石-代赭石,青蒿-黃花蒿,蒲桃子-蒲桃,芍藥-赤芍,稻米-粳米,蓮座虎耳草-連座虎耳草,木鱉子-木鳘子,細葉鐵線蓮-鐵線蓮,益智-益智仁,禹糧土-余糧土,白附子-禹白附,豬牙皂-皂角,大蒜炭-蒜炭,胡椒-黑胡椒、白胡椒,白硇砂-硇砂,紫河車-胎盤,芫荽子-芫荽果,木腰子-榼藤子,酸模-蒙酸模,陳牛肉-陳牛肉干,旋覆花-旋復花。
蒙藥的分類,參照《傳統蒙藥與方劑》[4],同時參考《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蒙醫學》《內蒙古蒙藥材標準》[3,6],對使用頻次n≥10的蒙藥進行歸類。
藥性、藥味及藥效等以《中華本草·蒙藥卷》為主要依據,同時參考《傳統蒙藥與方劑》《內蒙古蒙藥材標準》《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蒙醫學》《內蒙古植物藥志》(1-3卷)[3-4,6-10],對n≥10的蒙藥性味及藥效進行分析。
1.6 數據分析
1.6.1 頻次統計分析 使用Microsoft Excel軟件對方劑劑型、方劑類型、用藥頻次、藥物類型、性味、藥效進行頻次統計分析。方劑總數頻率(%)=單味蒙藥的使用頻次/方劑總數×100%,
1.6.2 關聯規則分析 根據關聯規則的數據分析法,使用Microsoft Excel軟件進行藥對統計,使用SPSS Modeler 18.0軟件結合Microsoft Excel VBA進行關聯規則分析,支持度≥0.1,置信度≥0.7,提升度≥1.8。
1.6.3 聚類分析 采用SPSS 25.0統計軟件對高頻藥物(n≥50)進行聚類分析。
共收集1 374個方劑,剔除重復項,最終獲取524個方劑,包含藥物481味,涉及藥物總頻次5 404次,其中n≥10的藥物128味,藥物使用總頻次為4 516次(83.57%)。
2.1 劑型分析 對524首方劑劑型進行統計分析,常用劑型有10種,其中散劑頻次最高,為295次。結果見圖1。

圖1 劑型分類
2.2 方劑類型分析 524首方劑涉及方劑種類22種。其中,治療五臟病類的方劑頻次最高(75次),其次為治療五官病類方(57次)、熱癥類方(35次)等。見圖2。

圖2 蒙醫方劑分類
2.3 藥物頻次分析 頻次統計結果顯示,蒙醫方劑中常用單味藥為訶子(38.74%,203次)、紅花(31.30%,164次)、梔子(24.62%,129次)等。見圖3。

圖3 蒙醫方劑高頻藥物(n≥50)
2.4 藥物歸類分析 將蒙醫方劑內的藥物(n≥10)進行分類,其中參考書籍中未記載分類的5味藥歸為“類外藥物”,得出藥物種類16種。藥物頻次最高的是祛巴達干類(16.36%,739次),其次為清熱類(12.89%,582次),鎮赫依類(12.73%,575次)等。見表1。

表1 蒙醫方劑用藥分類
2.5 藥性分析 對藥物(n≥10)的藥性進行分析,頻次最高的是涼性藥物(43.33%,1 957次),其次是溫性藥物(27.70%,1 251次)等。見表2。

表2 蒙醫方劑用藥藥性
2.6 藥味分析 蒙醫方劑中藥物(n≥10)使用頻次最多的藥味是苦(45.55%,2 057次),其次為辛(36.80%,1 662次)、甘(31.36%,1 416次)等。見表3。

表3 蒙醫方劑用藥藥味
2.7 藥效分析 蒙醫方劑中藥物(n≥10)藥效使用頻次最高的是輕(41.39%,1 869次),較高的還有鈍(36.65%,1 655次)、燥(33.84%,1 528次)等。見表4。

表4 蒙醫方劑用藥藥效表
2.8 關聯規則分析
2.8.1 高頻藥對分析 524首蒙醫方劑中高頻藥對有:訶子-梔子(90次)、川楝子-梔子(78次)、川楝子-訶子(76次)等。將n≥50次的藥對定義為高頻藥對。見圖4。

圖4 蒙醫方劑高頻藥對(n≥50)
2.8.2 方劑藥物關聯分析 基于關聯規則,共獲得9個藥物組合,其中3味藥組合1個,2味藥組合8個,最常用的配伍有川楝子→梔子;川楝子→訶子;訶子,梔子→川楝子等。見表5。藥物(n≥10)關聯規則網絡可視化見圖5。連線顏色越深代表藥物相關性越強。

表5 蒙醫方劑藥物關聯分析(支持度≥0.1,置信度≥0.7,提升度≥1.8)

圖5 關聯規則網絡可視化圖(n≥10)
2.9 聚類分析 通過系統聚類,共得到6類,類1為梔子、川楝子、訶子、苦參、土木香;類2為麝香、安息香;類3為肉豆蔻、沉香、丁香、木香;類4為紅花、天竹黃、牛黃、檀香、甘草;類5為肋柱花、木鱉子、瞿麥、五靈脂、熊膽;類6為石榴、肉桂、白豆蔻、蓽茇、光明鹽。見圖6。

圖6 高頻藥物聚類(n≥50)
3.1 蒙醫方劑善用散劑,重治五臟,習用訶子 在蒙醫524首方劑中,最常用的劑型為散劑(占56.30%),分為內服與外用2種,以前者為主。散劑是臨床應用最廣泛的劑型,內服成人劑量一般為1.5~3 g/次,2~3次/d,以溫開水或適宜藥引送服,藥效持緩、藥性穩定、配伍方便、攜帶方便,適用于已成型和聚合型疾病[4]。
方劑分類結果顯示,涉及方劑種類共22種,其中治療五臟病類方劑出現頻次最高(占14.31%)。其中,以治療腎病方頻數為首(24次),腎病是由巴達干赫依偏盛客于腎臟,并與希拉相搏引起腎臟功能紊亂導致[3],腎位于腰部赫依之總位,寄元氣,生三根,藏陰而用陽,為臟腑陰陽之本、生命之源[11];其次為治療肺病方(23次),肺病是由血、巴達干偏盛,使三根失調累及肺臟功能紊亂所致[3],肺處胸中巴達干之總位,為病變巴達干竄行之道,為五元之氣精華所藏之處,與司命赫依、上行赫依關系密切,主氣、主聲、司呼吸[3]。治療肺腎病類方在治療五臟病類方中占比較高系因其一,二者均在人體生理病理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其二,蒙古族人民在日常生活中擅長摔跤、騎、射,易受外傷[12],累及腎臟[3];其三,蒙古族地區人民飲食多以肉類與奶制品為主[13],過食甘味易生熱邪引發腎熱癥、肺熱癥[3];此外,內蒙古地區氣候又寒冷,多風,夏短冬長[12],巴達干在冬季較盛,易對腎臟產生較長時間的影響引發相關腎臟疾病,且過度寒冷的氣候易致傷風或寒熱相搏引發肺部疾病[14];故而肺腎二臟疾病較多見,相應方劑亦多。
訶子在蒙醫中有“藥王”之稱[15],通過頻次統計發現,訶子是使用頻次最高的藥物,印證了其在蒙藥中的地位。其傳統功效為祛變形三根,調理體素,主治赫依病,希拉病,巴達干病,赫依、希拉、巴達干并發癥和聚合癥及各種毒癥[7]。現代研究表明,訶子提取物有抗氧化、抗菌、抗炎、抗癌抗腫瘤、解毒、強心、抗微生物、免疫調節、促進支氣管平滑肌等藥理作用,在臨床廣泛應用[16]。此外,訶子亦是在藥對中出現頻次最多的藥物(473次),配伍涉及藥物類型廣泛,多與有小毒的川楝子配伍使用,與中藥的甘草功效相似,調和諸藥,緩和藥物毒性[17]。
3.2 蒙醫方劑圍繞“六基癥”對“證”組方 “六基癥”即病因之本,赫依、希拉、巴達干、血、黃水、蟲致六類疾病的總稱[18]。在蒙醫方劑中,使用最多的是祛巴達干藥物,其次為清熱藥物、鎮赫依藥物、治療血病藥物、清希拉藥物、止咳化痰平喘藥物、燥協日烏素藥物、殺粘藥物等。
其中祛巴達干藥物用藥頻次最高系因其一,巴達干為“三根”重要的組成部分,在人體生理活動中起重要作用,同時巴達干的紊亂也是致病的關鍵因素之一;其二,是由赫依偏盛導致功能紊亂引起的赫依性疾病,常與巴達干合并發病,如赫依性謇癥、赫依性僵直、赫依性水腫等,故鎮赫依藥常與祛巴達干藥物配伍應用[3],且本團隊陳潮光等[19]前期研究已論證上述觀點,蒙醫鎮赫依類方劑中除鎮赫依藥物外,祛巴達干藥物的藥占比最高;此外,巴達干在“六基癥”其他類疾病中亦為重要的致病因素出現,如希拉性疾病的寒性擴散希拉病,黃水性疾病的皮膚黃水病、脾黃水病、腎黃水病、關節黃水病,血性病癥的巴木病等,故在治療相應疾病時常與祛巴達干藥物配伍應用[18];亦與五臟類方中肺腎病的制劑最多相關。故祛巴達干藥物用藥頻次最高。
蒙醫方劑中常用藥物圍繞“六基癥”分布,且各類間用藥相互關聯。如赫依是誘發一切疾病的主要原因,對寒證或熱證,都有助長病勢使之加重及復雜化的特點,常同其他致病因素合并發病,故赫依性疾病常以鎮赫依藥物配伍相應藥物對“證”組方,如鎮赫依藥與祛巴達干藥常用藥對白豆蔻-蓽茇等;以希拉、血、為主要致病因素的疾病多以熱性為主,且血液受損時易引起熱性病變,助長希拉之熱,故血性疾病與希拉病常以治療血癥藥物、清希拉藥物、清熱藥相互配伍組方,如治療血病藥與清希拉藥常用藥對紅花-熊膽等;黃水性疾病,由血與希拉轉化者多與熱結合,由巴達干與赫依轉化者多與寒結合,該類疾病在組方用藥時結合不同的致病因素以清希拉、治療血癥藥物、清熱藥、祛巴達干藥、鎮赫依藥與燥協日烏素藥對“證”配伍,如燥協日烏素藥與治療血癥藥常用藥對川楝子-梔子等;咳、痰、喘是肺部疾病的主要癥狀,故止咳化痰平喘藥常用于該類疾病,其常見病因是血、巴達干偏盛,以赫依盛型、寒盛型、熱盛型、脈膿癥4類常見,治療常在止咳化痰平喘藥的基礎上與鎮赫依藥、祛巴達干等藥配伍使用,如止咳化痰平喘藥與鎮赫依藥常用藥對天竹黃-丁香等;粘癥系粘蟲侵入人體所致,可單獨致病或與血癥、寒證、黃水病合并發病,治療多以殺粘藥對“證”配伍組方,如殺粘藥與治療血病藥常用藥對麝香-紅花等[3]。上述用藥分析表明,蒙醫方劑各類間組方用藥,圍繞“六基癥”分布,且相互關聯滲透,對“證”組方,體現了傳統蒙醫用藥的辯證思維與治療優勢[11]。
3.3 習用性涼味苦效輕、鈍、燥、糙之藥 藥性結果分析顯示,涼性藥用藥頻次最高。在涼性藥物中,治療血病的8味藥物用藥頻次為411次,占比最高,即清血熱類藥物按頻次排序如下:紅花、梔子、紫檀香、茜草、西紅花、紫草、丹參、蘇木。上述藥物在清血熱的基礎上,其功效又與肝臟密切相關,多數藥物還有清肝熱、祛肝臟瘀血之效,從側面反映了血、希拉常致肝病的理論[20]。此外,在涼性藥物中使用頻次較高的還有,清熱藥(292次)、清希拉藥(292次)、止咳化痰平喘藥(225次)等。上述結果表明,蒙醫處方習用涼性藥物,即發病以熱性病為主。系因內蒙古地處高緯度,氣候寒冷,多大風、沙塵天氣[21],易受病于風寒,風寒閉于肌腠,致使肺臟布散津液功能失常,津液不能布散于肌腠,郁滯于內,影響肺主氣的功能,肺臟郁滯,致使血與希拉紊亂,郁熱內生[11]。且人與四時相應,人體亦順應天時,隨著溫度的降低,陽氣內藏,又因氣候寒冷,該地區人民又多熱性飲食,故易產生內熱[22]。此外,蒙古族人民擅長騎射等因此多發外傷,是誘發血熱性疾病的重要因素之一[20]。故該地區氣候雖寒冷多風,但由于各種因素導致各種熱性病多發,習用涼性藥物。
藥味分析中苦味占比最高,苦味有使機體靈活、清熱解毒、止渴止嘔、催蘇醒、鎮靜、鎮希拉、燥腐、消脂的作用[18]。從藥物類別看,清熱藥(422次)、清希拉藥(337次)在苦味藥中的出現頻次較高;從藥性看,苦味藥中涼性(1 126次)出現頻次最高,寒涼藥多有清熱、鎮靜安神、清希拉之功;從藥效看輕(1 028次)、鈍(1 020次)效出現頻次較高,單一苦味藥中,鈍效(480次)出現頻次最高,鈍效可克希拉之銳性,輕效可治療昏睡欲眠等[4];從苦味作用臟腑來看,其作用臟腑主要為肝臟、胃腑,二者為希拉之總位[3]。綜合上述分析,相關結果與之功效理論相符。其他常用藥味為辛、甘、澀,在最常用的4種藥味中,甘、苦、澀可抑制希拉,希拉紊亂多引起熱性病變,與習用涼性藥結論相符[1]。
藥效分析中,占比較高的藥效依次為輕、鈍、燥、糙,其中輕、糙是克制巴達干特性的主要效能,輕、燥共現頻次是922次,以祛巴達干類藥物(357次)為主;鈍、燥是克制希拉的主要效能,鈍、燥共現頻次是471次,以清希拉類藥物(133次)為主,二者均符合藥物效能的生克理論。亦從側面表明祛巴達干藥物效能中以輕、糙為主,清希拉則以鈍、燥為主[1]。
3.4 常用對藥以鎮赫依類藥物為主,置信度最高的核心藥物組合為“川楝子→梔子” 對藥是組方配伍中成對出現的藥物,也稱藥對;角藥是處方中3味藥物的組合應用[23]。
在19個高頻藥對中,鎮赫依藥物與其他藥物成對出現的配伍有13個,共計頻次573次,其中與祛巴達干藥物的配伍最多,4個藥對,共現240次。與“赫依是誘發一切疾病的原因”及“鎮赫依藥常與祛巴達干藥物配伍應用”的觀點相應。
基于關聯規則得到9個核心藥物組合(對藥8個,角藥1個),其中置信度最高的藥物組合為對藥“川楝子→梔子”。川楝子為燥協日烏素藥,有清巴達干希拉、燥熱性協日烏素、殺蟲、止痛、明目的功效;梔子為治療血病藥物,有清血熱、明目、祛巴達干希拉、滋養強壯、調節體質的功效[7]。該結果系因二者均為高頻藥物,且為所屬藥物類別中出現頻次較高的藥物;此外,黃水(協日烏素)與血均為“六基癥”主要的致病因素,二者常合并致病,如血性疾病的花巴木等。置信度最高的角藥與對藥聯系密切,在上述基礎上與訶子共伍“訶子,梔子→川楝子”,即三子湯,為治療血病方,有清血熱,分離污血與精華血的功效,在當地有“神藥”之稱[24],臨床對單純皰疹病毒性腦炎、帶狀皰疹、痤瘡、呼吸系統疾病等有突出的治療效果[25-27]。
3.5 聚類組合以涼性為主 在高頻藥物聚類中6類組合以涼性為主。涼性組合包括以下4類:類1梔子、川楝子、訶子、苦參、土木香為七珍湯化裁,七珍湯為治療熾盛熱方,有促使熱病成熟、收斂、清熱之效;類2中麝香、安息香為“三種治黏藥”中常用藥物,二藥皆性涼;類4紅花、天竹黃、牛黃、檀香、甘草為治療肺熱的常用組合;類5肋柱花、木鱉子、瞿麥、五靈脂、熊膽為清希拉常用藥物組合,其藥性亦皆屬寒涼。溫性組合包括:類3肉豆蔻、沉香、丁香、木香為治療赫依紊亂常用組合;類6石榴、肉桂、白豆蔻、蓽茇、光明鹽為石榴四味散加味,為治療寒證的基本方[4]。上述聚類結果與藥性結果互為驗證。
3.6 問題與展望 在整理過程中發現蒙藥方劑存在一些問題亟待解決,總結為以下幾點:一方面,現存蒙藥標準記載藥物有待完善,故須與其他書籍互參,增加了獲取資料信息的難度,亟須對現存蒙藥標準進行新的增補;另一方面,存在藥物信息,性味、十七效不全或整個藥物信息缺失的情況,多數在低頻藥物(占16.43%)中出現,需要對缺失資料進一步規范與補充;此外,在藥物炮制規律梳理過程中發現,存在多數藥物炮制方式標注模糊等問題,阻礙對加工炮制信息的統計,需進一步明晰藥物炮制方式。
同時發現在現有研究基礎上,以下幾點有待進一步挖掘與研究:1)是低頻藥物與現代應用受限的藥物是否有常用高頻藥代替,有待進一步研究;2)是在藥性理論方面,復合味對三根調節作用的規律也有待進一步規范與挖掘;3)是藥性研究結果顯示,涼性藥用藥比例最高,該結果對于熱性病發病規律、熱性病專項處方規律、熱性病發病率與內蒙古地區體質等相關性進一步研究,有一定指導性與前瞻性;4)是中蒙醫方劑各類專項的對比研究,是亟待進一步挖掘的方向,中醫學均是在樸素的哲學觀指導下發展起來的,是聯動互通而非割裂對立的;并且,在本研究基礎上,還需要結合臨床,對專項優方進一步挖掘、研究。蒙醫方劑基礎的梳理及規律探索是蒙醫藥現代化研究的基礎、前提,加大研究力度是蒙醫藥走向現代化不可或缺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