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洪
這樣的結果,或許是美國難以接受,更難以效仿的。
中東最近成了國際熱點,先是美國總統拜登馬不停蹄到訪以色列和沙特,隨后俄羅斯總統普京飛赴德黑蘭參加俄伊土三國峰會,再后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伊斯坦布爾撮合達成俄烏糧食外運協議,新聞不斷,大事迭出,從某種意義上說,在美國欲走還休,俄羅斯手腕迭出中東之際,有四國特別值得關注。
中東哪四國?以色列、沙特、伊朗、土耳其。相對應地,也是叱咤中東千年歷史的四大民族:猶太人、阿拉伯人、波斯人、突厥人。不是說其他國家不重要,比如,埃及,仍舊是中東重要角色;伊拉克,未來未必不會重新崛起。但相比這四國,重要性確實有所降低。
四國競逐,不容忽視的一個歷史大背景,就是阿以矛盾正在緩和,美國則在撤離中東,還有俄烏沖突外溢影響。國家利益高于歷史恩怨,原先錯綜復雜的四國關系,由此出現新一輪合縱連橫,并對地緣政治產生重大深遠的變化。
以以色列為例,因為阿以矛盾,過去半個多世紀,以色列幾乎是所有穆斯林國家的共同敵人,沙特和以色列更曾在戰場相見。哪怕是土耳其,以土關系也幾度反目。過去幾年,巴以沖突雖然繼續,但阿以矛盾卻有重大緩和,巴勒斯坦無奈地看到,一個又一個阿拉伯國家與以色列媾和建交,猶太人正迎來2000多年來最友善的國際環境。
沙特和以色列接近,一個重要考量,就是針對波斯人建立的伊朗。伊朗(波斯)一直是中東的一支支配性力量。不管核問題能否得到解決,伊朗崛起將是歷史的必然。遜尼派和什葉派糾纏千年的恩怨,伊朗和以色列不共戴天的敵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沙特和以色列相互伸出了橄欖枝。
對伊朗來說,雖然西方制裁讓國內壓力重重,但美西方在中東的亂戰,卻給了伊朗難得的歷史機遇。薩達姆掌權的伊拉克原先是伊朗的死敵,但美國入侵導致什葉派崛起,現在的伊拉克事實上成為伊朗的一個重要伙伴。顏色革命導致敘利亞內戰,客觀上又讓大馬士革不得不更借重伊朗的力量。
至于土耳其,100多年前,整個中東都是奧斯曼土耳其的地盤。但西方的侵略,民族的覺醒,最終導致土耳其人退縮到小亞細亞。但在埃爾多安領導下,土耳其最近動作連連,雖是北約國家,卻和俄羅斯關系密切,土還積極斡旋俄烏沖突,促成糧食外運協議,土耳其確實讓人刮目相看。
四國有合作,更有爭斗。背后,還有美俄大國勢力的介入。拜登此番前往沙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促使沙特提高石油產量,幫助降低美國油價,同時遏制俄羅斯的影響力。但美沙之間的恩怨,尤其是拜登此前對沙特王儲小薩勒曼的批評,導致沙特一度拒絕接聽拜登的電話。
拜登訪問沙特后,普京旋即到訪伊朗,這當然不會只是巧合,更顯示出普京對美國的提防,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告誡沙特等國,俄羅斯在中東也有朋友,損害俄羅斯利益,必將得不償失。事實上,讓拜登很失望的是,俄烏沖突后,中東國家普遍拒絕跟隨西方,而是采取了中立觀望的態度。
未來的中東,毫無疑問將是四國競逐的格局。這是一塊盛產石油又戰火連天的大地,如果隨著美國的退出,能給這塊土地帶來更多的和平,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當然,美國是不甘于退出的。美國尤其恐懼的一點是,美國在聚精會神重返亞太,在集中力量對付中國;但在中東,中國影響力卻在擴大,和幾乎所有中東國家關系不錯。這其實正是中國的外交藝術,你們是敵人,但不妨礙我們都是朋友,和氣生財,我們一起做生意。這樣的結果,或許是美國難以接受,更難以效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