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性技術進步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
——基于全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

李安娜 龔婷婷 贠嘉樂 賈世鵬

（新疆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 830046）

“十四五”規劃綱要強調我國正處于經濟高質量發展階段，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對于新時代經濟追趕發展來說舉足輕重。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取得了卓越成效，技術進步在促進產業結構優化中的重要作用也日益凸顯。在全球一體化趨勢不斷深化、產業創新和變革加劇以及實現“雙碳”目標的大背景下，偏向資本、勞動和能源不同要素的技術進步對產業結構轉型產生了差異化的影響，且這種差異漸增的態勢逐漸顯現。因此，研究偏向性技術進步對產業結構升級產生的影響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1 文獻綜述

越來越多的學者在技術進步的研究中引入有偏性的概念，并認為有偏的技術進步會是影響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因素。武云亮等（2020）采用CES生產函數測算了符合中國國情的偏向性技術進步的偏離程度，并證實了偏向性技術進步會促進產業結構的升級[4]；李愛等（2021）運用靜態和動態面板回歸分析方法從要素效率、消費、產出等方面分析了偏向性技術進步對產業結構升級的作用機制[5]。

根據前人研究結果可以提出如下的研究假設：

H1：能源投入增長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抑制產業結構高級化；勞動投入和資本投入增加抑制產業結構合理化，促進產業結構高級化。

H2：資本勞動比增大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抑制產業結構高級化；勞動能源比增大抑制產業結構合理化，促進產業結構高級化；資本能源比增大促進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和高級化。

2 偏向性技術進步模型的構建及測算

2.1 模型構建

本文采用隨機前沿法（SFA）運用Frontier4.1軟件測算出各省份的技術進步偏向指數，構建出超越對數形式的生產函數如下：

其中，第i省份第t年的產出值、勞動投入量、資本投入量和能源投入量分別用Yit、Lit、Kit、Eit表示。vit為噪音，μit表示無效率的技術項。

根據產出彈性的公式帶入（1）式得出各種要素的產出彈性分別如下：

小麥是我國的主要糧食之一，由小麥所誕生出的各種副產品也是我國居民的重要食品來源。小麥不能直接食用，需要經過一系列的加工，但是目前所采用的加工技術卻還存在著一些問題，小麥的普通加工與高科技加工之間也存在一定的區別。

參照Diamond（1965）提出的技術進步偏向指數的測算方法[6]，以及前文測算出的各要素的產出彈性，進而提出各要素技術進步偏向指數如下：

其中，y和z表示不同的要素，根據勞動、資本和能源三種要素可以分為三種技術偏向。若則表示要素y由技術進步帶來的邊際產出增長要大于z要素的邊際產出增長，因此該省的技術進步偏向于使用y要素、節約z要素；若則表示要素y由技術進步帶來的邊際產出增長要小于z要素的邊際產出增長，因此該省的技術進步偏向于使用z要素、節約y要素；而當時，技術進步是中性的，不偏向于使用或節約任何要素。

2.2 測度結果

我國30個省份（各省參照中國行政區域劃分，剔除數據缺失過多的西藏、臺灣、香港、澳門）的技術進步偏向指數測算結果如表1所示，各省要素產出彈性和技術進步偏向測算結果如表2所示。

表1 隨機前沿模型估計結果

根據表2可以看出，各省資本產出彈性排名最高，能源產出彈性第二，勞動產出彈性則最低，資本投入變化會引起產出的更大變化。

表2 2005—2019年各省要素產出彈性及技術進步偏向

續表2 2005—2019年各省要素產出彈性及技術進步偏向

北京、江蘇、浙江、新疆等13個省份的技術進步偏向性特征表現為K＞L＞E。東部發達地區以戰略新興產業為主導產業，其技術進步最偏向資本生產要素，注重勞動力質量而不在數量，為加快形成能源節約型社會，其對能源要素的偏向程度最低。對于欠發達地區來說，如新疆等地，可能是基于地方政府政策的引導，根據省份要素稟賦特點，為促進產學研合作，資本偏向能帶來更高回報；山西、上海、江西、貴州等10個省份的技術進步偏向為L＞K＞E，這幾個省份的勞動力相對充足，收入水平尚可，技術進步最偏向勞動力，資本次之，能源最低，因為能源屬于數量相對稀缺的要素，且隨著生產過程中的能源投入，能源會越發稀缺；河北、廣東、四川3個省份的技術進步偏向為K＞E＞L，這3個省份能聚焦中小企業，各項普惠政策落實效果好，隨著技術迭代升級、產業化發展，產業鏈上下游、大中小企業協同機制更加完善；天津、吉林2個省份從結構上看，貫徹落實國家人才培育引進機制，注重提高勞動力質量，其技術進步最偏向勞動力，能源次之，資本最低；青海、寧夏2個省份的技術進步偏向為E＞K＞L，這2個省份聚焦重點工程，注重整體效益和水平，能源利用率得以快速提升，同時致力于國家清潔能源產業高地建設，所以其技術進步偏向能源，資本次之，勞動力最低。

3 實證分析

3.1 構建面板回歸模型

為測算偏向性技術進步對各省產業結構的作用，從產業結構合理程度和高級程度出發，構建如下的面板回歸模型：

其中，ai、bi、ci、di均為變量的系數，εit為隨機擾動項。

3.2 變量說明

3.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從產業結構合理程度（TL）和產業結構高級程度（TS）兩個維度測度衡量產業結構升級。采用泰爾指數，即衡量合理程度，該指數越大，產業結構的合理程度越低。采用各省份第三產業和第二產業總產值之比衡量產業結構高級化程度，即TS=Y2/Y3，TS越大，產業結構高級程度越高。

3.2.2 解釋變量

技術進步的衡量用以下變量，即勞動投入對數值（lnL）、資本投入對數值（lnK）、能源投入對數值（lnE）、勞動資本比（L/ K）、勞動能源比（L/ E）、資本能源比（K/ E）。

3.2.3 控制變量

從作用機制和實證目的出發，控制變量選擇以下7個指標：一是經濟發展程度（lngdp），用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元）的對數值衡量；二是受教育程度（lnedu），用普通高等學校每十萬人口平均在校人數（人）的對數值衡量；三是技術水平（lntech），用技術市場成交額（元）的對數值表示；四是對外貿易程度（fdi/gdp），用對外直接投資額（元）與（元）的比值衡量；五是消費結構（consum），用社會零售品銷售額（元）與（元）的比值衡量；六是資本深化程度（capital），用固定資本存量（元）與就業人數（人）的比值衡量；七是經濟波動程度（fluct），用增長率的變化率衡量。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指標描述性統計

3.3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首先采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分析，對數量級差異較大的指標進行對數化處理，從而減少內生性和異方差性的影響。根據F檢驗和Hausman檢驗的結果判定最終采用固定效應模型估計，公式（6）（7）（8）和（9）分別對應表4中的模型（1）（2）（3）和（4）的回歸結果。

表4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續表4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3.3.1 解釋變量

根據表4中（1）（2）列的模型回歸結果可以看出，lnL、lnK、lnE對TL的系數分別為負值、負值和正值，而lnL、lnK、lnE對TS的系數分別為正值、正值和負值。說明勞動要素和資本要素增加不利于產業結構合理化，但有利于提升產業結構的高級化程度，能源要素增加能夠促使產業結構變得合理，但會抑制產業結構向高級化發展。驗證了假設H1。根據表4中（3）（4）列的模型回歸結果，可知lnL、lnK、lnE對TL的系數分別為正值、負值和正值，對TS的系數分別為負值、正值和正值。這說明資本勞動比的增大促進產業結構向合理化和非高級化發展，而勞動能源比增大帶來的結果正好相反，即促使產業結構向非合理化和高級化轉型；資本能源比的增大則會提升產業結構的合理程度和高級程度，符合假設H2。

3.3.2 控制變量

表4中（1）（3）列的結果基本一致，（2）（4）列的控制變量的影響方向也基本相同。不難看出，經濟發展程度、對外貿易程度、消費結構水平、資本深化程度、經濟波動程度越高，產業結構水平越合理；受教育程度、技術水平越高，產業內部自主創新實力差距導致不平衡加劇，產業結構水平越不合理。除技術水平外的其他控制變量均對產業結構高級化有抑制作用，說明技術水平可以帶來產業全方位的革新，從而促使產業結構向更高級的形態轉型；其他控制變量則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產業結構向高級形態躍遷，尤其是隨著對外貿易開放程度的加大，在國際貿易的深水中產業發展的風險加劇，特別是受到來自在全球價值鏈和國際分工產業鏈上處于更高端位置的發達國家的制裁，使產業結構的高級化進程變得艱難。

3.4 穩健性檢驗

為驗證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分別進行了固定時間效應回歸以及固定省份效應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從表5可以看出，時間固定模型和省份固定模型的結果均顯示絕大部分解釋變量是顯著的，且對TL、TS的作用方向與雙向固定效應模型結果基本一致，可以認為模型結果是穩健的。

表5 固定時間及固定省份回歸結果

4 結論與建議

總體來看，本文得出如下結論：能源要素增加、資本勞動比增大、資本能源比增大會促進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勞動要素和資本要素增加、勞動能源比增大則會阻礙產業結構合理化發展；勞動要素和資本要素增加、勞動能源比和資本能源比的提高均會促進產業結構向高級化發展；能源要素增加、資本勞動比的增大會阻礙產業結構的高級化。

基于以上結論，建議：第一，在資本市場形勢復雜、人口紅利不斷削弱的今天，不能盲目地追加勞動要素和資本要素的投入，而是要不斷深化和廣化資本積累，進一步協調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的配置比例。資本、勞動要素在第三產業的投入增加，會促進產業的高級化，但與此同時要兼顧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投入，調整到最優的資本勞動比才能使產業結構更加合理，實現產業的長足發展和全面升級。第二，能源要素偏向的省份要重視能源要素偏向型的技術進步，能源要素的投入對修正產業結構偏離程度和提升產業結構的高級化水平都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第三，產業結構處于低級形態的省份可以通過推動當地教育發展和鼓勵技術創新來實現產業結構的升級，雖然短期來看會犧牲結構的均衡性，但從長期來看卻不失為一種突破產業結構低級現狀、實現層級躍遷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