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補貼對企業創新效率的影響研究*
——基于研發投入的中介效應

河北金融學院 劉濤，金世昭，龐斯睿

一、引言

創新是一個國家發展的不竭動力，而研發則是一個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重要途徑。無論是對抗國際競爭，還是適應消費新需求，大部分的企業都意識到了研發的重要性，但是研發的艱難性和高投入以及高風險讓很多企業陷入了研發困局。企業的研發創新需要巨額的資金保障，且研發成果伴隨著巨大的不確定性。這也使得投身于研發的企業面臨著更大的經營風險，從而出現創新投入不足的問題。政府補貼作為“扶持之手”能夠及時補充企業所需資金，幫助企業攻破資金約束的壁壘。有了政府背書，企業也可以獲取更廣闊的資源，繼而形成良性循環，提高創新的積極性。

政府補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已有大量相關文獻，觀點大致分為“促進論”和“抑制論”。前者認為，政府補貼通過為企業提供資金，給企業發展創新能力提供良好的經濟條件，進而促進企業創新。后者則認為，由于政府補助的專向性，有可能造成企業的創新方向隨之變動，即某些情況下使企業與自己最優的創新方案背離，于是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起抑制作用。為了明晰政府補貼對企業創新的作用，本文以河北省具有代表性的上市公司為對象展開研究。

二、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一）政府補貼與創新效率

政府補貼可以給企業技術改造、開展研發革新等活動提供專項資金幫助。即使研發失敗，企業也可以在研發過程中加強自身的研發能力，為提升企業績效提供必要條件。大部分學者認為政府補貼對企業創新效率具有正向影響，張小紅（2014）研究分析得出，政府補貼對企業研發投資具有正向引導作用，通過資金補助或者技術支持等方式提升新產品績效；曹陽（2018）在實證研究中發現，政府補貼的穩定性、連續性對企業績效有著極大的正向改善作用。政府補貼具有“加持”作用，獲得補貼的企業有政府的背書，可以提高企業的融資規模，進而形成良性循環，進一步加大研發支出。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H 1：政府補貼與企業創新效率是正相關關系。

（二）政府補貼與研發投入

持續穩定的政府支持最大限度地發揮了研發投入的累積效應，提高企業進行項目研發創新的自信心與積極性，促使企業本身增加科研投資的占比，科研投資占比的提升會推動企業科研能力飛速發展，最終對企業增值產生巨大的正向影響。大部分研究結論支持政府補貼對企業研發投入能夠產生促進作用。張輝（2016）通過實證分析發現，政府補貼支持往往能夠直接降低研發成本和費用，穩定企業日常經營所需的現金流，促使企業加大科研投資的力度。趙康生（2017）等則驗證指出，未來收益的不確定性可以被政府通過專項補貼資金所降低，補貼資金通過增加企業的相關研發投資從而穩定收益。同時補助行為還可以向利益相關者傳遞企業蓬勃發展的利好信號，進一步提升企業價值。因此，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H 2：政府補貼對研發投入有激勵作用。

（三）研發投入的中介作用

伴隨著企業不斷涌入、擠壓市場份額，產品逐步走向成熟化同質化，企業開展技術創新無疑是打破“僵局”有效舉措之一。臧志彭（2015）研究證實，政府補貼可以顯著促進文化產業上市公司的績效增長，同時研發投入在二者之間起到了一定的中介效用。李靜怡、王禎陽（2020）等從所有制和行業視角分析，稅收優惠和財政補貼都通過研發投入這一中介變量對制造業企業的創新績效產生顯著影響。企業獲得政府補貼用于研發投入，而研發投入的增加可以提高創新效率，因此本文提出第三個假設：

H 3：研發投入在政府補貼與企業創新效率的關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三、實證分析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河北省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時間窗口鎖定在2016至2021年，并進行了如下處理：剔除ST或*ST公司；剔除政府補貼、研發投入等信息缺失較多的上市公司，最終獲得了52家企業數據。數據主要來自公司年報、國泰安數據庫和WIND數據庫。

（二）變量說明與模型構建

1.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由于企業創新效率難以直接計量，因此本文參照多數學者選用的指標，以企業每年獲得的專利授權數作為企業創新效率的衡量指標。

（2）解釋變量

本文選取河北上市公司年報中披露的政府補貼數據為依據，為排除企業規模帶來的影響，將政府補貼與總資產的比例作為解釋變量。

（3）中介變量

考慮到不同企業的規模不同，其R&D投入、研發活動效率都會有所不同，故本文通過研究研發費用除以營業收入的比值來驗證企業研發投入的程度。

（4）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了資產增長率、資產負債率與速動比率、現金流為控制變量。企業的發展態勢越好，經營規模的增速就越快，企業的研發投入也就越多。資產負債率越高，表明企業長期償還債務的負擔就越大，分配給科技研發的資金數額也就越受限制。資金流轉速率越高，企業日常經營效果越好，企業績效也就越好。研發活動要求以大量資金作為保障，所以現金流的大小會影響企業研發的規模。變量具體說明如表1所示。

表 1 變量定義

2.模型構建

基于上文提出的三個假設，參照相關中介效應模型的思路，進行中介效應的驗證。建立的模型如下所示：

模型M 1驗證政府補貼對企業創新效率的具體影響。M 2模型討論政府補貼對企業研發投入的貢獻作用。模型M 3將研發投入加入政府補貼與創新效率的模型探究三者關系，檢驗政府補貼除了自身直接影響創新效率，是否還通過影響變量研發投入來影響創新效率，從而驗證研發投入的中介效應。若模型M3中自變量政府補貼對因變量企業創新效率不具有顯著性，中介變量研發投入對因變量企業創新效率具有顯著性，則證明此中介具有完全中介效應，若自變量政府補貼、中介變量研發投入對因變量企業創新效率均具有顯著性，則證明具有部分中介效應。

（三）回歸分析

1.描述性統計

統計結果顯示，河北省上市公司專利授權數差異明顯，其方差為76487.57478。極大值與極小值相差1325，表明不同企業的創新效率差距明顯。企業獲得的政府補貼整體上規模不大，大致占到資產的0.54%，差距不大。企業研發投入中研發費用投入也存在差異，但差異并不是很大，但河北省研發投入水平與其他省份相比，整體偏低。

2.實證結果分析

如表2所示，在P<0.01情況下，政府補貼與企業績效是正相關關系，假設H 1成立。另外，在P<0.01情況下，資產增長率(Growth)、企業現金流（Cur）同企業績效之間也是正相關關系，說明企業經營規模擴張速率、現金周轉效率具有積極促進作用。并且資產負債率（LEV）與速動比率（QR）是顯著負相關關系，說明企業面臨的財務風險，擁有的償債能力均會反作用于企業的創新效率。

表2 回歸結果分析

政府補貼與研發投入是正相關關系，說明政府補貼能夠有力地推動研發投入增加，從而支持假設H 2的成立。除了現金流（Cur）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資產負債率（LEV）和速動比率(QA)均與研發投入呈顯著負相關，其背后原因可能是隨著償債能力的降低，企業更偏向于將資金運用于維持企業日常運營而非研發創新，從而導致研發創新動力不強。模型M3回歸結果表示，研發投入與政府補貼是正相關關系，所以中介效應成立。即政府補貼可以通過影響企業研發投入來影響企業創新效率。但是由于模型M3中，政府補貼與企業績效是正相關關系，推斷出研發投入起到部分中介效應，并非完全中介效應。

四、結論與啟示

本研究從河北省上市公司企業的微觀層面驗證了政府補貼在研發投入的中介作用下對創新效率起著促進作用。政府補貼能否促進企業創新能力的關鍵在于研發投入這一機制，如果政府補貼能夠充分撬動研發投入這一中介變量，則會使得創新效率得到提升。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第一，加強對受惠企業長期的評估與監督。政府應該按照客觀、準確、真實的原則披露受惠公司的信息，提高企業對補貼款項披露的詳細程度的標準，以防大額資金被企業挪作他用；同時，政府應加強績效考核體系，根據企業的制造方向以及規模大小設立不同的審查指標和審查周期。在中期評估中，邀請行業專家評估受惠企業的發展前景，對符合要求的企業繼續施行補貼政策，對不符合要求的企業立即終止補貼。

第二，合理配置政府補貼在不同類別和部門的比例。過去的很長時間里，地方政府偏向扶持高新技術產業，地方政府對企業的扶持要逐步向“普惠性”的方向發展。其次，地方政府補貼項目，大多把企業研發資金的投入額作為能否申請以及申請多少財政補貼的標準，側重了投入角度，忽視了研發效率，政府要建立健全政府補貼流程機制，簡化補貼申報流程，增加專項資金的使用效率。

第三，制造業企業應完善自身的內部控制體系。完善的內部控制體系可以幫助企業建立和完善補貼使用的評估與監督機制，通過內部規范來充分利用政府補貼，進而從根本上切斷“欺詐”源頭；同時企業必須提高自身對研發創新的重視程度，不應該僅依賴政府提供的資金進行研發投入，而是必須維持自身研發投入的長期穩定，這樣才能實現公司的持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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