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創新引領時代（外一篇）

林釗勤

盛夏的一個下午，驕陽似火，天熱得像個大蒸籠。我和著名大寫意花鳥大家馬勝利按約好的時間一起到昌平的一處休閑魚塘去釣魚。

我們各自驅車一小時來到釣魚休閑處，看到這里有七個魚塘，分別有室內和室外的。走在魚塘旁邊的小道上，看著塘面上泛起的片片漣漪，我們心里頗感震驚。如果你看到這兒一定會感到很奇怪：漣漪有什么好看的呢？不，你想錯了。塘主說這里的每個魚塘里有上萬條魚，在陽光的照耀下，魚兒們泛起的漣漪是彩色的，令人感覺如夢似幻。這時已是下午，塘主為了讓釣魚者多釣點魚，可以多賣些，沒有喂魚。魚兒們已經很餓了，不停地有魚兒跳上水面，魚鱗映出了七色的光。我走近細細觀看，發現幾條魚兒跳得很歡，好像要跳龍門似的，格外引人注目，我的心里更是期待滿滿。

天氣太熱，我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我馬上在塘邊先架好魚竿，掛上魚餌，將誘餌甩進清澈見底的塘水中，開始靜靜地等待。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一刻鐘過去了……我盯著水底與魚漂，那些魚兒們卻好像總對我的魚餌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在水中嬉戲，更別說咬鉤了。半小時過去了，我提了幾次竿，魚餌還是好好的。我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正抱怨這魚塘上萬條魚，連餌都不吃，真是邪了門。但我心里想到以前萬伯翱大哥一直囑咐說：“釣魚本身就是一種修身養性的活兒，陶冶情操，你不多等一會，魚怎么能會上鉤呢？”想到這，我只好在塘邊繼續守株待兔，心中默念：魚呀，魚呀，快點上鉤，沒有大的，小的也可以將就，怎么著也得釣到一條開竿魚呀！轉眼間，又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坐得腰酸背痛，眼花繚亂，連魚咬釣的影子都沒有看見。我站了起來休息、活動了一下。活動一會后，還是堅定信心坐下來繼續釣魚，這時我更加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水面，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資深釣魚愛好者馬勝利老師，他因為是初次到這魚塘來釣魚，加上因年初新冠疫情原因嫌出去買魚餌比較煩瑣，就帶上了存放將近一年的老魚餌，再加上對魚塘不了解，還在摸索中，所以馬老師一直堅定不移地坐在那釣魚，觀察魚塘周圍情況，也不多說話，連上衛生間都沒時間，可是依然沒有魚上鉤。但是馬老師仍然不氣餒，還是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的浮標。過了許久，他的魚鉤終于有動靜了，他立刻興奮起來，猛地一下把魚竿向上提起，結果，魚跑了，還是條很大的魚。馬老師有些不甘心，很快重新掛上魚餌，再次將魚鉤甩了出去。過了很長時間，浮標終于又有了動靜，這次馬老師注視著那上下浮動的浮標，浮標猛地下沉，馬老師非常淡定地提竿了，這時只見魚兒牢牢地被魚鉤勾住了，魚還在左右竄動，前后拼命地掙扎著。看見魚兒完全浮出水面，方知那是條大鱗魚，身上的魚鱗銀光閃閃，在夕陽西下的映襯下變得紅中泛金，十分誘人。可這時候，這個大家伙依然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直到馬老師把它溜到精疲力盡，才把它給撈到岸上來，大概八九斤的大魚呢！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收獲了。

馬老師真是一位釣魚狂熱者，前幾天，剛從青島釣魚滿載而歸，據他說從一早開始釣到晚上，釣了大幾十斤魚呢。還有，聽他講過，有一次，在他老家的水庫垂釣時，都安營扎寨在水庫旁，釣了兩天，基本沒睡覺，真是對釣魚情有獨鐘呀。

他還講述在各種環境下曾釣過魚，其中包括夜釣、雨釣、野釣。當初在寶雞畫院上班時，每年都得有大半年時間在外面釣魚，一到河邊，就興奮不已。那時，每年夏天身上都得被太陽曬得脫兩次皮，不管刮風，還是下雨，只要說去釣魚，準去，真是位釣魚癡迷者。馬老師每次去釣魚一定要開他自己的車，因為他車上的釣魚工具應有盡有！

馬勝利老師是當代大寫意花鳥大家。他每次去釣魚時候總是很細心地觀察著大自然的千變萬化，有時回來后便把它畫下來。馬老師是以大自然為靈感源泉，將觀察到大自然每個耀眼的細節呈現在畫作中，讓在紛擾城市中生活的我們，感受身處自然的平和與溫暖，這便是繪畫的魅力。馬勝利老師善花鳥畫，其花鳥畫作品的筆墨關系渾然天成，給人一種典型的文人氣息。他經常講要畫大寫意者，一定要有大氣魄，大胸懷，才能畫好大寫意。畫如其人：“儒雅隨和”“氣勢如虹”，這一點只有見過馬勝利老師的人和畫后才能感受得到，并會肯定認同這一點。馬老師重視中國畫傳統的承脈，對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有著出色的理解與感悟，經過幾十年如一日地對這種民族傳統精神苦苦地追求、探索，他找到了民族精神與時代精神的契合點，正在形成屬于他自己的藝術語言。其畫筆墨奔放奇縱，韻致高雅灑脫，意趣生動清純。在他的花鳥畫中我們感受到徐渭的恣肆狂放、信手天成，八大的凝練靜穆、簡約清脫，吳昌碩的老辣雄奇、古茂樸厚，齊白石的天真爛漫，妙造自然，畫面易于理解而又耐人尋味。他盡力保存了傳統繪畫體系的嚴整性，而又在以一腔現代人的精神和激情努力從傳統脈系中延伸，在題材，意蘊，筆墨，章法上都有著創造性的突破，其作品別開生面，呈現出濃烈的時代氣息，在中國花鳥畫創作相關的文化素養，藝術修養等方面均已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

馬勝利老師還一直追求著富有象征意味花鳥形象的構造之美。在他的畫面中，從不凝固在一個僵化的模式之中，即使是同一題材他也層出不窮地創新，呈現結構錯綜變化之極致。他的構造美表現在造型上，注重的是寫神傳情，是對“氣韻”“神韻”不倦地追求和獨特的表現。其點、線、面形成的節奏感，其黑、白、灰的轉換關系，以及他創造的筆墨色彩形式語言，蘊含著諸多現代繪畫元素，無不充溢著自然生命的勃勃生機和畫家對生命之美的由衷贊賞。畫面的形式安排，如前無古人的、帶有明顯現代構成意味的構圖處理，以及大膽運用西畫色彩觀念，將豐富的色彩融入畫面之中，都可以明顯看出畫家試圖以西方的繪畫語言去轉變中國畫的傳統程式，將西畫的空間關系融入中國畫的開合中，以尋求西畫與中國畫的融通化合。這種用自己的方法去表現他所開拓出來的主題的構造之美，使馬勝利花鳥畫形成了獨具個性的“端莊夾流麗，剛健含婀娜”的新格局。

馬勝利老師從來沒有忽視筆墨書法化的表現性，墨以筆為筋骨，色亦以筆為筋骨，講究筆力、筆勢、筆意的傳達。但他不墨守以墨為主，以色輔之的老套，也不拘泥于一筆一墨的精妙和設色的單一。他總是以筆趨形、以筆傳神，以筆抒情，以筆生趣，以筆施墨，以筆著色，讓筆墨設色服從于特定的情景與感受的表現，據此分別體用，互換賓主，不但像任伯年一樣地不舍眾法，融雙勾、潑墨、點、沒骨為一體，甚至把山水畫的皴擦點染引進寫意花鳥畫中，而且善于旁參西方構成的色彩表現，從而完成了自己豐富的語言系統。在這豐富的語言系統中，馬老師一方面因情思與題材之異而取用詞匯，另一方面則發揮了筆痕墨跡的渾厚樸茂和色彩的尖新渾融。他用色對比燦爛，又和諧統一，對比表現在分塊處理，和諧則表現在漸次過渡。在他的筆下，留下了過程的墨跡，亦顯露出運筆的心境。

他的筆情墨韻始終和花鳥圖式、造型結構、藝術趣味、意緒散發互為表里，其畫方顯內涵奧妙，饒有風趣。就此而言，馬勝利的花鳥畫對“三美”的追求已是一種自覺的行為。

毫無疑問，馬勝利老師的寫意花鳥在“橫”的借鑒和“縱”的繼承中，沒有淹沒自己，而是獨出機杼，常畫常新。他用以實現出新的主要憑借之一便是寫生。走進大自然，貼近生活是他銳意出新的最佳途徑。他在寫生中注意深入研究觀察對象，力求“窮理盡性”，盡精微致廣大，升華感受；繼而以中國畫特有的筆法線條，在物我連接上，進行既狀物又抒情的概括，同時注入個人的氣質心情，再則以默寫的功夫來不斷涵養對物寫生的取舍，師造化得心源，變自然為藝術。正是由于他把寫生當作了通向創作源頭的橋梁，所以能順利地避開了只知臨摹者的為法所縛，不再以古人的眼光看自然，不用別人的步履闖世界，以自我的丹青創新引領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