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動剖析 “議”出思路 “提”級推進

孫鑫

商住兩用樓里人員進出頻繁，上班族聚集;到了中午，各種外賣等著上樓，不少還按錯門鈴，驚擾住戶;層出不窮的公司和裝修活動讓住戶倍感煎熬……2019年，長寧區人大常委會收到一封群眾來信，沒想到會觸發市人大常委會信訪辦專題議信活動走近老建筑進行深入調研剖析，最終引起了全市層面對商住兩用房監管難題的重視。

多次議信不僅僅是形式突破

20世紀90年代，上海為不斷擴大開放、吸引外資，審批建設了一定數量的“外銷房”（含商業、公寓、工廠等）。隨著城市管理進一步提質增效，上海房屋政策不斷演變，基于歷史成因下的外銷房“居改非” “非改居”現象日趨嚴重。

位于長寧區的錦明大廈是本市批準建成的第一幢外銷商品住房，因為商住混用現象嚴重，2019年以來，住戶和企業間的矛盾凸顯。雖經相關部門兩年多整治，矛盾依然不減。

為豐富專題議信的形式和內容，市人大常委會信訪辦決定把專題議信的范圍延伸到區人大。錦明大廈反映的問題進入了信訪辦的視野，在專題議信前，信訪辦專門向長寧區人大常委會了解了案例基本情況。

2021年5月18日、7月30日，市人大常委會信訪辦與長寧區人大常委會針對錦明大廈“居改非”信訪問題，兩次組織部分市區人大代表、市區相關政府部門、街道負責人等開展專題議信。

“物業服務費、水電費用不是按照民用收取的” “商住兩用的概念需要厘清” “樓內企業登記情況底數不清……”第一次議信時，代表們提出不少問題，但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于是有了第二次在長寧區人大常委會機關的現場議信。“這是我參與專題議信以來，第一次深入到案例所在區參加現場議信，政府部門針對我們第一次議信時提出的問題進行了解答。”市人大代表、金源方程律師事務所主任、合伙人金纓記得當時現場討論十分熱烈。房管部門基本摸清了錦明大廈的住戶成員構成，還制作了簡明圖表;相關職能部門表示各自有權限范圍和監管難點。代表們則希望職能部門要有擔當，“有什么困難說出來，不要遮著掩著”。有代表提出：錦明大廈整體情況還不夠清晰，比如有營業執照或者批準文件的有幾家，涉外辦公延續的情況如何？有關部門是否可以出具指導意見解決類似問題？在對房屋進行明確定性的前提下，是否可以采用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逐步推進合規？……“情況一次比一次清晰，和政府部門面對面議信更有針對性，也更有效率，大大增加了我們人大代表參與專題議信的積極性。”金纓說。

市區聯動解紛更接地氣

從市到區，從看和聽到問和辯，錦明大廈信訪個案引發市區兩級人大、兩級人大代表和政府職能部門對此類案例的重視和思考，這其實是市人大常委會信訪辦組織的物業管理類信訪問題專題議信的延續。

早在2021年初，市人大常委會信訪辦就針對2019年以來的249件涉物業管理類信訪事項開展了市區聯動專題議信，先后組織部分市人大代表、民革法律專業人士及相關區人大、市和區房管部門、街道居委會、物業服務企業負責人等開展專題議信、實地調研和座談研討，就進一步完善物業管理，打通城市治理“最后一百米”提出對策建議。

在此次專題議信過程中，針對信訪所反映的物業管理水平有待提升、業委會工作不規范、街道和居委會履職不當及工作不到位等問題，市區兩級人大代表在和相關職能部門深入交流討論后，提出了“堅持黨建引領，推進社區治理體系建設” “規范業委會建設，發揮業主主體作用” “加強物業服務管理，提升物業服務質量” “完善物業管理規定，加大執行檢查力度”等建議，并最終形成了專題調研報告。

市人大代表、市人大監察司法委委員孫曄是上海市首席人民調解員、全國模范人民調解員，長期調解物業管理糾紛。這次專題議信是她第一次走進信訪案例所在區，與區人大代表一起議信。“在堅持深化調研與市區人大聯動相結合的模式下，通過實地走訪、聽取匯報、座談交流等多種形式，做到發現‘早’、化解‘了’、控制‘住’、處理‘好’，能讓該類信訪件在處置中實現預防與化解‘雙管齊下’的良好社會效應。”孫曄認為此次專題議信效果明顯。

“代表專題議信，不是坐而論道，而是攻堅克難。代表深入‘一線’進行調研，掌握了第一手資料，增強了專題議信的實效。通過市區聯動的形式，能更好解剖區級層面呈現出的問題，發現政府在制度執行中的不足或制度本身的有待完善之處，通過代表議案和建議改進工作。”代表們有感而發。

代表建議有了更多靈感源泉

“這兩天我收到市房管局和市城管局的答復了！”在參與了錦明大廈“居改非”信訪問題聯合調研之后，身為律師的金纓敏銳地從個案出發去主動發現問題，提出了實施分類處理、完善法規政策、加強工作協同、推進社區綜合治理等四條問題解決路徑，并在今年的市人代會上提交了《關于商住兩用房屋治理問題的建議》，有多位市人大代表附議。今年6月，金纓收到了政府部門的答復。

市城管局在答復中表示，下階段將聚焦難題頑癥加強立法研究實踐;加大執法力度，健全常態長效機制;探索“非現場”執法，提升信息化水平;突出黨建引領，深化社區綜合治理。“我比較認可他們的答復，通過強化社會治理、多方聯動參與的方式來解決街區矛盾也是我比較關注的。”金纓表示，關于物業管理類的信訪問題都來自基層，人大代表深入基層，與相關部門面對面溝通，能更好地發現問題的產生原因以及存在的法律盲區，是需要新設或修改法規加以解決;還是執法不嚴，需要通過執法檢查來開展監督，抑或是信訪人自身的原因等等。

孫曄也在每次專題議信活動中結識到許多志同道合的市、區人大代表。在去年的市人代會上，由她領銜并召集其他11位代表，共同提出的《關于本市既有多層住宅加裝電梯使用專項維修資金的建議》得到主管部門的高度重視。相關部門及時采納該建議，出臺《關于加強既有多層住宅加裝電梯管理的指導意見》，從落實管理責任、經費籌集使用、明確權利義務、物業服務企業全程參與等方面提出具體要求。

從調研的面對面交流，再到形成代表建議，市區聯動專題議信促使一些在區級層面難以解決的問題，能在市級層面得到關注進而推動解決。代表們認為，通過信訪辦組織代表實地察看、面對面聽取情況匯報，對一些長期困擾區級層面的體制機制性問題，可以通過代表建議從更高的層面上加以解決。“解剖麻雀”有利于通過典型案例分析發現共性問題，找出“一府一委兩院”在依法行政和公正司法方面存在的問題和不足，找準監督工作的切入點，真正做到寓支持于監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