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早餐

鄭文橋

距離高考還有30天，孩子們漸漸躁動起來。此時，作為班主任的我一時一刻也不敢懈怠，生怕他們在“臨門一腳”出現什么紕漏。

但是，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這天，我剛進辦公室，班長就急匆匆地跑過來：“老師，您快去看看，木子哭了，哭得可傷心了。”我趕緊跟著班長去教室，發現木子的課桌前圍了一圈同學，大家都關切地詢問他。但是木子誰也不理，哭得很傷心。不知誰說了一句：“老師來了！”木子才抬起頭。我示意他和我出來。他一邊走一邊擦拭眼淚，走到走廊盡頭，我停下腳步，輕聲問：“能不能告訴老師到底發生了什么？老師很擔心你。”

“我和媽媽吵架了。”他抽泣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

“那你哭得這么傷心，是后悔和媽媽吵架嗎？”

他搖頭，說：“不是，我是被她氣的。”

“媽媽怎么惹你生氣了？”

“快高考了，我打算為自己準備一雙歐文7作為‘戰靴’，可是她嫌貴，買了一雙阿迪敷衍我。”

“為什么非歐文7不可呢？”我有些不解。

“那雙鞋我已經心儀很久了，穿上它很拉風。再者，鞋上有一個大大的‘勾’，象征著只對不錯，我想圖個好彩頭。”

“你看到媽媽給你買了別的鞋子，你是什么反應呢？”

“我朝她大喊我不要，還把鞋子摔在了地上，氣得我連早飯都沒吃。”

我的心里有些五味雜陳：面對生養自己的人，孩子少了一份理解，多了一份抱怨。為什么他們變得這么冷漠、自私呢？

我拍拍木子的肩膀，微笑著說：“你喜歡的歐文7寓意是不錯，但是阿迪的寓意更好！”

他不解地望著我，我連忙解釋：“你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嗎？‘高考穿阿迪，做對所有題’。”

木子聽了我的話，臉色“由陰轉晴”，連忙說：“這個彩頭更好！”

“考場上可不能靠彩頭，更重要的是平時的努力。最后一個月，好好努力，加油！”木子不住地點頭。

“老師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送你鞋子的不是你的媽媽，而是你的朋友，你還會這樣做嗎？”

“當然不會，雖然不喜歡，但也不會當面拒絕。”

“那你會向送你禮物的人發火嗎？”我繼續問。

他先撓了撓頭，然后破涕為笑，說：“那肯定不會，怎么能枉費別人的一番心意呢！”

我的心不禁一顫。在我的印象中，木子在班級人緣非常好，同學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都會主動幫忙;發書的時候，他會把破損的留給自己。然而，這樣一個善良有愛的學生在家中卻如此自私、霸道。也許這是現在孩子的通病：他們最關注的是友情，最忽略的是親情。父母所做的一切，他們都認為理所當然，只知索取不懂奉獻。

我拿出手機，翻開木子媽媽的朋友圈，準備和木子一起看媽媽曬的愛心早餐。這時，我收到木子媽媽的微信：我已經把早餐放到門衛室了，讓木子下課去取，請幫忙關注一下木子的情緒。謝謝！

“孩子，天下只有遲到的早餐，母愛從不會缺席。”我不禁感嘆道。木子邊哭邊說：“我知道錯了，我要給媽媽道歉！”

這一次，木子說的是“媽媽”，而不是“她”。（文中學生均為化名）

（作者單位：遼寧省建昌縣高級中學）

責任編輯? 何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