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徑釋放更多創新活力

隆云滔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釋義》，“揭榜掛帥”是指建立以需求為牽引、以能夠解決問題為評價標準的新機制，讓有能力、有擔當的團隊承擔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等重點任務。該方式在“懸榜”“評榜”“揭榜”過程中，打破繁文縟節、條條框框，破除科研“小圈子”和論資排輩，在給予揭榜者充分信任和授權的同時，明確目標責任，強化問責考核，體現“獎優罰劣”“問責問效”，從而能夠有效調動多方資源解決目標明確而實現路徑不明確的科技問題。

“揭榜掛帥”堅持問題導向、需求導向、成果導向，推動科研成果解決真問題。目前，全國多個省市、國家部委圍繞關鍵核心技術突破紛紛推出榜單，這些舉措對加快基礎創新能力建設、提升產業核心競爭力、助力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揭榜掛帥”是實現我國科技自立自強的有力保障。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見之大變局，新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正在重構世界創新發展格局。隨著國際環境日趨復雜、科技競爭日益激烈，加快解決“卡脖子”難題、實現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成為保障國家安全的重要前提。“揭榜掛帥”旨在破除原有的科技管理制度藩籬，減少科研管理的壁壘，不斷提升科技自主創新能力，更好地服務科技自立自強，將事關國計民生與國民經濟命脈的關鍵核心技術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強化優勢，補齊短板，帶動國家創新生態鏈的建設。“揭榜掛帥”對解決制約我國國家安全、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科技問題以及行業關切的技術難點熱點問題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十四五”時期實行“揭榜掛帥”機制是國家高度重視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舉措，為更大程度激發科技工作者的創新動力、挖掘其更多的創新潛能提供制度保障。

“揭榜掛帥”是深化科技管理機制改革的有效舉措。科技管理機制改革的關鍵，在于有效釋放市場主體創新潛能、激發創新活力。作為科研項目管理機制的一種探索嘗試，“揭榜掛帥”本質是用市場競爭來激發創新活力的一種科研項目分派機制和獎勵機制。正如《瞭望》新聞周刊專題文章所指出的，“‘揭榜掛帥’實現了從競爭拿項目到競爭出成果、從謀求發論文到解決真問題、從論資排輩到不拘一格的三大突破”。“揭榜掛帥”的核心，就是要深化科技管理機制改革，變過程管理為結果管理，讓真正能干事、干出事的科技創新人才勇挑重任，落到實處。

“揭榜掛帥”是培養青年戰略科技人才的有益途徑。科技發展重在人才培養和使用，科技發展戰略要解決的重要問題是未來領軍科學家的發掘和培育。“揭榜掛帥”通過緊緊圍繞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現實緊迫需求來設計研發任務，以解決問題成效為衡量標準、基于成果兌現科研資助的方式，給年輕人創造更多“挑大梁”機會，有利于優秀青年科技工作者脫穎而出。作為“揭榜掛帥”機制的重要試驗場，“十四五”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已開始全面實施青年科學家項目（課題），所有領域重點專項均可設立青年科學家項目。根據科技部公布的資料數據，“十四五”首批重點專項中，有43個專項設立青年科學家項目，約占“十四五”首批啟動重點專項的80%。這些重點專項的設立為識別和培養未來的領軍科學家提供了良好的基礎平臺。

“揭榜掛帥”機制自2016年被首次提出以來，受到廣泛關注并迅速得以落實，但整體來看仍處于探索階段。目前，“揭榜掛帥”還沒有形成可供借鑒、制度化的經驗和模式，有必要探索進一步釋放創新活力的新方式、新途徑。

一是需要進一步完善體制機制建設，形成系統合力。由于“揭榜掛帥”制度尚處于起步探索期，以前“申報制”科研項目管理還存在管理慣性，導致各個部門、各個地方各自為戰，沒有形成系統合力。同時，相關配套政策調整并不到位。一些高校和研究機構科研管理制度“重論文”的思想暫時還沒有完全轉變，在職稱評定、人才考核等方面還不能充分調動科研人員參與“揭榜掛帥”的積極性。此外，“揭榜掛帥”制度還存在退出機制不完善、保險機制缺失等問題。需要進一步堅持系統觀念、運用系統方法，立足整體視域，在尊重和把握科技創新發展規律的基礎上，完善“揭榜掛帥”相關體制機制建設，形成系統合力。

二是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激發創新活力的作用。“揭榜掛帥”要解決的首要問題是通過市場競爭機制充分激發各類創新主體攻堅克難的積極性。然而，基于現有的落地案例來看，運作市場化程度并不高，技術攻關類企業的投入資金有限，很難吸引有實力的研發機構參與揭榜。根據科技部公布的數據，2021年國家重大研發計劃立項中，企業牽頭或參與的項目占比高達79%，而且我國全社會研發投入中76%由企業貢獻。如何發揮好企業的創新主體地位，讓企業在榜單的設計、出題、答題與解題方面更好地發揮作用，是有待進一步解答的問題。提倡政府作為中間力量，加強科研院所、高校與企業的聯動聯合，共同推動“揭榜掛帥”落地。要充分調動科技企業的積極性，以多種方式釋放創新活力，如通過“揭榜掛帥”等方式讓更多的企業加入到基礎研究、技術創新、核心攻關與產業融合等多方面的科技創新活動中，讓真正想創新的企業敢創新，并能在國家創新體系中承擔重要角色，發揮重要作用。

三是要創造青年科技人員敢于揭榜掛帥的環境。中美“貿易戰”“技術戰”以來我國“卡脖子”技術清單反映了我國在高端技術創新、核心關鍵技術攻關、產業鏈布局等方面的戰略格局不夠，背后的根本原因是當前科技創新環境不利于真才實學的人才冒出來。根據中國計算機學會青年計算機科技論壇于2021年12月舉辦閉門觀點論壇“如何釋放青年學者的內生動能——帽子、票子還是調子？”前開展的“關于青年學者研究環境及壓力”問卷調研數據，431位受訪青年學者中，有39.2%表示需要操心生計、難以安心研究，52.9%每周工作時間超過50個小時，約75%認為工作壓力很大。青年科技人才的科研生態環境并不樂觀。“綜合國力競爭說到底是人才競爭”，未來科技競爭的關鍵在如何培養現在的青年科技人才。“揭榜掛帥”機制要進一步加大向青年科技人員傾斜力度，在體制上為改善青年科技人才的環境提供保障，從根本上推動科技生態的改變，營造良好的創新生態，讓真正能干事、想干事、干成事的青年科技帥才脫穎而出，加快我國戰略科技力量人才的培育和塑造。

（作者系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