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婕,蔣冰怡,查世梅,吳 迪
(云南民族大學教育學院,云南昆明,650000)
社會競爭激烈、學習和生活壓力較大等加重了當代大學生的心理負擔,使較多大學生受心理問題的困擾。社會支持和家庭環境是影響大學生心理健康群體因素中不可或缺的兩個因素。有研究表明,社會支持常通過直接方式影響個體的心理健康水平,使個體保持良好的身心健康狀況。[1-2]社會支持是指被支持者與周圍的個人和組織所構成的聯系,可分為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個體對支持的利用度三個方面。[3-4]社會支持的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生活壓力對身心健康影響的探究,此后,社會支持與身心健康的關系被廣泛驗證。例如,研究者對支持人數、支持來源和支持性質等方面進行探索。[5]梳理大學生社會支持與心理健康關系的研究發現,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與其獲得的社會支持水平具有明顯的相關性,獲得的社會支持較少,折射出的心理問題多。[6]此外,社會支持能在個體面對應激反應時給予其一定的保護,重要他人的積極的社會支持有助于降低個體的特質焦慮水平[7],助其維持良好的情緒狀態。
個體的發展會直接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個體需要家庭提供必要的發展條件。[8]大學生自身發展離不開家庭的支持,家庭環境對大學生心理健康具有深遠的影響。[9]對家庭環境的分類和描述,國內常見的是將家庭環境分為軟環境與硬環境。[10]家庭軟環境主要針對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如父母感情狀況、親子關系、教養方式等,對家庭成員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家庭硬環境是家庭成員發展的基礎條件,包括物質條件、社會資源配置、父母職業狀況等。已有研究表明,不同的家庭環境會使個體出現不同的心理癥狀[11],家庭環境對心理健康的某些因素,如焦慮、抑郁、人際關系敏感、孤獨感等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12-13]除各自對心理健康具有影響外,家庭環境和社會支持二者之間也存在著一定的關系。例如,適宜的家庭環境會推動大學生獲得社會支持,大學生家庭成員具有高度的親密關系和高水平的組織性同樣使大學生得到較高的社會支持。[11,14]對此,本研究假設:家庭環境可以正向預測大學生心理健康水平,家庭環境部分因素可以通過社會支持對心理健康水平產生影響,即社會支持在家庭環境和心理健康水平之間有中介作用。
本研究選取了昆明市某大學學生作為研究對象,采用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對大一到大三的654名學生進行問卷調查。本研究分發問卷663份,回收問卷617份,回收率93%。其中,有效問卷581份,有效率94%。研究對象的情況如下:男生239名,女生342名;大一學生170名,大二學生197名,大三學生214名;獨生子女138名,非獨生子女443名;少數民族學生372名,非少數民族學生209名;農村地區學生401名,鄉鎮地區學生93名,城市地區學生87名。
1.家庭環境量表中文版(Family Environment Scale- Chinese Version,FES-CV)
該量表由汪向東修訂,包括親密度、情感表達性、矛盾性、成功性 、文化性、娛樂性、組織性、控制性、道德宗教觀九個分量表[15],共90個題目,內在一致性系數為0.53—0.75,較為適用于評價中國家庭。
2.癥狀自評量表(Symptom Checklist 90,SCL-90)
該量表由Derogatis編制,分為軀體化、強迫癥狀、人際關系敏感、抑郁、焦慮、敵對、恐怖、偏執和精神病性九個維度[16],共90個題目,采用5級評分標準,內在一致性系數為0.862。
3.社會支持量表(Social Support Rate Score,SSRS)
該量表由肖水源編制,包括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和對支持的利用度三個維度[5],共90個題目,內在一致性系數為0.896。分數越高,個體主觀支持、客觀支持及社會支持利用度越高。
本研究的統計分析軟件包括SPSS 21.0、AMOS 23.0,數據操作涉及獨立樣本t檢驗、Pearson相關分析、建構中介效應模型,利用Bootstrap方法檢驗中介效應、顯示可信區間。
由表1可知,大學生心理健康中的抑郁、人際關系敏感、焦慮等維度與家庭環境中的親密度、組織性呈顯著負相關,與社會支持同樣呈顯著負相關;家庭環境中的親密度和組織性與社會支持呈顯著正相關。

表1 家庭環境、心理健康、社會支持各因子的得分及相關性分析
本研究先檢驗家庭環境對大學生心理健康水平的直接作用。結果表明,直接模型的數據指標良好,模型系數具有統計學意義(β=-0.14,p<0.01),如表2所示。本研究再以心理健康水平為因變量,家庭環境為自變量,社會支持為中介變量,建立中介模型。其中,癥狀自測量表三個因子分作為觀測指標,家庭環境量表的3個因子分作為觀測指標。計算發現,結構方程模型的擬合度較好,如表三所示。對結構方程模型的通徑分析結果顯示,家庭環境與社會支持(β=0.42,p<0.01)、家庭環境與心理健康水平(β=-0.11,p<0.01)、社會支持與心理健康水平(β=-0.08,p<0.05)之間通徑系數均具有統計學意義,如圖1所示。

表2 家庭環境和心理健康結構方程模型各項擬合指數

表3 家庭環境、社會支持和心理健康結構方程模型各項擬合指數

圖1 家庭環境、社會支持和心理健康結構方程模型
使用Bootstrap方法對中介模型作用機理的顯著性檢驗結果顯示,社會支持的中介效應值為-0.33(p<0.05),95%的置信區間為(-0.064,-0.004),說明社會支持在家庭環境與心理健康水平之間的中介效應顯著。在控制社會支持后,家庭環境對心理健康的直接效應為-0.11(p<0.01),95%的置信區間為(-0.174,-0.051),說明社會支持在家庭環境與心理健康水平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且中介效應量為-0.33,效果量為31%。
本研究通過相關分析與建立結構方程模型,探究了家庭環境、社會支持與心理健康之間的關系,發現大學生家庭環境親密度、組織性與心理健康水平呈顯著負相關,且兩因素可以負向預測心理健康水平,即大學生家庭內部呈現的親密度越高,組織性越強,抑郁、人際關系敏感度、焦慮程度越低。家庭環境的親密度是影響子女的最顯著因素,二者呈負相關[17],本研究結果與前人的研究結果一致。劉琳的研究表明,當心理彈性作為個體需要的積極資源之一并同時在個體心理發展過程中被用于有效干預情緒時,會使大學生的抑郁癥狀有明顯緩解進而改善心理健康狀況。[18]李萌等人的研究表明,提高大學生的心理彈性是減弱大學生抑郁程度、提高心理健康水平的有效方法。[19-20]Strove等人的一項研究發現,家庭關系的親密性可以增強青少年的心理彈性,在不良事件后充當“緩沖器”的角色,減輕青少年的焦慮和抑郁癥狀。[21-22]因此,家庭可以通過提高家庭親密度進而提高青少年的心理彈性的舉措來改善青少年的焦慮與抑郁狀況。此外,家庭組織性代表著家庭成員發展的靈活性和可能性,有助于青少年形成較高的自我評價,增強自我價值感和滿足感,在與他人的交往中的人際交往效能感高。[23]韋耀陽的研究表明,人際交往效能感越高,越能增強在人際交往中的自信,從而降低人際關系敏感。[24]
社會支持在家庭環境與心理健康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家庭環境中的親密度和組織性可以通過社會支持對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發揮作用。對大學生來說,核心家庭成員給予的支持不可或缺[14],大部分大學生會向家人尋求支持。[25]家庭生活的和諧、有序,可以促使大學生理解、領悟和利用家庭提供的精神或物質支持。領悟社會支持在特定群體范圍內確實有緩解個體某些壓力的重要作用,有利于穩定個體情緒狀態,在促進個體心理滿意度方面有積極的影響。[26]對大學生來說,社會支持在他們面對危機時具有過渡作用,使他們更多地感受到信任、尊重、包容、理解和關心,更少地有抑郁、焦慮的情緒。
家庭環境與心理健康水平有正相關關系,家庭環境有正向預測大學生心理健康水平的功能。同時,社會支持在家庭環境和心理健康之間起有中介作用。根據大學生家庭環境、社會支持和心理健康之間的關系及相互作用,為促進大學生心理健康良好發展,家長和教師可采取如下措施。在家庭層面,以維護子女的心理健康為核心,父母應加強與子女的溝通與交流,重視子女的心理需求,挖掘家庭心理健康教育資源,創建積極健康的家庭環境,規定家庭內部活動和責任分配的組織和構架水平,提高家庭組織性,力求建立親密及信任感高的親子關系。在學校教育層面,學校需加強心理健康教育課程設置,完善大學生心理健康和行為狀況跟蹤監測分析體系,營造綜合性的心理健康教育情境,開展適應個體的心理健康教育,構建心理健康教育的學校支持系統,關注大學生的個體差異,提升大學生的應對能力,強化大學生的歸屬感,幫助大學生構建社會支持網絡,提高其對社會支持的感知與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