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在國畫人物五官表現中的運用

許佳

Xu Jia

中國美術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02

China Academy of Art，Hangzhou Zhejiang 310002

光影無論在中國還是在西方的繪畫當中都得到了廣泛運用，而且實現了深入地借鑒與創新，促進了繪畫的突破性發展。通過將光影合理地應用到人物的五官描寫當中，能夠使國畫中的人物呈現出更加神秘且深遠的意境，這樣不僅能夠豐富人們的視覺感受，同時還能夠提升人們對于國畫的審美能力。另外，對于人物的繪畫，通過在五官中體現光影色彩，不僅能夠充分體現出畫家對于人物描寫的內在思想，而且還能夠充分體現出畫面中的美感，以實現五官表現技法在人物描繪中的具體展現，這對于更好地促進國畫人物描寫創新具有重要意義。

一、光影運用對國畫人物五官表現的影響

1.豐富五官表現形式

在傳統國畫創作當中，在繪制人物畫的過程中，通過會意造型來凸顯人物形象，同時科學運用線條來加強刻畫，這樣能夠在人們的腦海中形成直觀的形象，從而完成人物形象刻畫的同時，也增強觀者對于畫作的印象。但是如果僅僅依靠線條進行繪畫創作，顯然無法充分表現出人物的五官形象，這樣就會導致人物形象較為抽象，而且人物描繪也缺乏細致表現。通過將光影技術應用到人物的五官描繪當中則實現了對五官表現形式的大大豐富。通過將光影與傳統的繪畫技法相結合，實現了光影與線條描繪的融合，這樣便能夠創新五官描繪的表現形式，實現五官刻畫更加接近人物的實際生活，并且基于線條及光影的運用，表現出顯著的明暗對比，不僅增強了線條造型的美感和質感，同時也能夠更好地表現出人物的表情及思想情感，實現了國畫繪制的創新。

2.擴充五官的形象表達

國畫的發展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通過數千年的沉淀，繪畫藝術表現也已經形成了獨到見解，尤其是在人物五官的刻畫方面表現出了國畫獨有的技法。在傳統的國畫繪制當中，對于人物五官的表現主要是根據畫家所想要表達的思想情感進行對應處理，以實現人物五官與創作者之間的情感合一，通過五官描繪以凸顯出人物的內心情感。但單一的五官創作并不能很好地展現人物的立體形象，更無法表現出人物的思想內涵。而通過將光影運用到五官刻畫當中，更注重對人物情緒的表達，這樣便能夠實現人物形象的靈活性與生動性，這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人物形象的思想內涵，并且實現了畫面中美感的提升。通過擴充五官刻畫的形象表達，使得人物基于五官表現出來的情感變得更加豐富，也大大提升了畫面的協調性。

3.充分凸顯作品意境

在國畫創作當中，對于作品的意境非常重視，在具體的繪畫當中，對于畫作中的形神合一非常重視，只有實現人物的外觀形象與內心的情感表達融為一體，才能夠充分凸顯繪畫的意境，從而獲得觀者的共鳴。可以說已經是國畫創作當中的一種特色表現，更是國畫創作的靈魂所在。在對人物五官進行刻畫的過程中，創作者對人物的內心情感表達非常重視，希望盡可能地將人物的悲喜情緒展現出來，但直接的五官情緒表達過于直接，反而影響到了人物的靈魂情感傳遞，由此也就無法形成全新的藝術境界、并且充分凸顯人物的思想情感，實現人物形象的最大化豐富，與此同時還充分增強了繪畫的意境及美感。這樣的變動實現了國畫中人物創作意境的升華與創新，使得國畫創作表現出更具藝術特色的美感，彰顯出了獨特的中國藝術特色。

二、光影在人物五官表現中的運用

1.線描

線描造型并不單單是繪畫技能的體現，其更代表著中國的傳統文化理念。在傳統的線條造型中，勾勒人物形象的同時還能夠保留基本的造型骨架。而且每根線條都是經過反復推敲與提煉，以實現線條的自然結合。在國畫的繪畫當中，筆墨是其中的精髓所在，通過筆墨變化對人物畫進行展現，并且基于濃淡相宜的墨色能夠更好地表現出不同的畫面層次，而且保持畫面中的明朗感。

明代的曾鯨在人物繪畫方面有著很高的藝術造詣，他交友廣泛，與當時著名的書畫家王時敏、董其昌都有交往，因此其繪畫眼界也受到了這些書畫家的影響。曾鯨在人物畫當中實現了光影與色彩的充分融合，這樣能夠實現描繪對象有著更加明確的結構關系，而且線條也更加明朗，對于人物的五官體現更加符合審美標準。早期時，曾鯨對于人物畫的描寫多采用傳統繪畫技法，首先用淡墨對五官的線條進行勾勒，然后用顏色進行渲染處理。例如其作品《張卿子像》（如圖1 所示）中對人物的五官進行描繪，通過精確的線條對輪廓進行勾畫，然后用淡墨進行色彩暈染，尤其是在眼眶、唇部及鼻梁的周圍部分，應用濃色與淡色對光影的變化情況進行表現，這樣便可以充分凸顯出人物的透視效果，而且還可以表現出不同的明暗關系，這樣可以在保證五官有虛實性的同時也表現出對比性，實現色、線、墨三者之間的良好協調，從而達到提高了人物形象的生動性與精神性，大大體現出了人物的精氣神。

圖1 曾鯨《張卿子像》

2.造型

現在水墨寫意人物畫的繪畫當中，通過在人物造型中融合光影因素，能夠實現光影與人物形象的深度融合，從而更好地展現畫中人物的形象。通過在具體描繪中對人物的面部結構進行著重刻畫，并結合光影的明暗使用方法與造型構畫相結合，這樣能夠充分凸顯人物的色彩感，并表現出人物的五官凹凸感以及由于年齡而形成的皮膚之感，同時將其與身上的衣服形成配合，基于此進行衣服線條勾勒，便能夠與五官表現形成鮮明的色彩對比，并襯托出人物五官的細微表現，增強人物形象塑造的質感。例如徐悲鴻在繪畫《李印泉先生像》（如圖2 所示）時，實現了人物形象中光影與五官的良好融合，通過將面部的額頭、鼻頭及下巴位置調亮光影，而在眼瞼、眼窩、鼻翼、鼻孔、嘴角等位置則采用淡墨暈染，形成較為厚重的陰影色彩，則能夠豐富面部結構，同時增強五官的立體感和層次感，充分展現出了人物形象獨特的精神氣質。

圖2 徐悲鴻《李印泉先生像》

此外，隨著國畫人物繪畫的不斷創新發展，越來越多的畫家在進行繪畫時都會突破傳統的繪畫模式，開始將光影與傳統筆墨相融合，由此大大增加了人物形象的意象化，由此形成了意象化的造型繪畫。例如在田黎明的《陽光下的藍天》作品當中，就對光影實現了充分運用，其中對人物形象的體積及明暗關系進行強調，而且注重對畫面的背景進行渲染，這樣可以讓繪畫呈現出迷朦的感覺。在畫面當中，畫家將光影與人物形象的五官進行密切結合，尤其是人物的眉毛、臉部及眼睛之間進行合理運用。畫面中的女子由于陽光照射的影響，帽檐處呈現出明亮的色彩，而面部則有一部分處于太陽光下，因此會呈現出顯著的明暗特點，上半邊臉與下半邊臉的光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對于五官的刻畫就變少了許多，而是通過墨色對人物的五官明暗進行凸顯，這樣大大增強了畫面的意境感，也更加凸顯出了人物生活的生機勃勃。

3.動態表情

對于人物繪畫來說，形象生動的眉眼動態能夠更好地傳達人物的情感變化，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通過人物的眼睛，能夠看出其內心的想法，而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則可以通過眉頭變化來展現其情緒的變化。因此在具體的繪畫當中，畫家都會非常重視對于眉眼的描繪。例如當代畫家何家英，其不僅繼承了傳統的國畫繪畫藝術，還積極汲取西方繪畫藝術，大大提升了素描、速寫能力，在畫面當中融入了光影、透視等表現形式實現了國畫內容的豐富。在其《蕉萌品茗圖》（如圖3 所示）作品中，對于人物五官的表現便充分運用了光影，在畫面當中，人物的額頭較亮，通過光的照射，形成更加鮮明的色彩，使得頭發質感更加明晰，由此更加容易突出人物的情感。而且在描繪眼睛時，他注重將上眼線描的重些，下眼線細些，這樣便形成了陰影與投影的色彩對比。光線照到臉上，瞳孔由于光的反射展現出了高光，形成了較亮的色彩。同時，在眼球上描繪上了白色，使得人物的眼睛變得更加傳神，充滿了神采，從而確保繪畫時展現出神形具備的效果。

圖3 何家英《蕉萌品茗圖》

在八十年代時，國內的文化思想變得非常活躍，徐悲鴻等畫家從西方留學歸來后，開始將光影、色彩、透視等繪畫技法帶入到國畫的繪制當中，尤其是實現了國畫中人物描繪的改良。在融合了西方技法之后，畫家更加注重對人物的五官表現進行處理，并且呈現出更加瀟灑的畫風。而且通過充分運用光影作用對人物形象的體積感進行展現，然后通過明暗分析、高光、投影等方式來展現人物與空間的關系。例如方增先的作品《人物》中，對于鼻子的描繪就非常凸顯光影效果，通過在鼻梁的位置呈現亮色，而且鼻中隔隔開鼻腔的位置用墨進行暈染，便能夠通過鮮明的明暗對比來實現人體結構的立體感，增強了視覺上的人物形象沖擊力，也充分凸顯出了人物身上的滄桑感。

嘴巴是五官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嘴巴能夠傳遞出人物內心的語言，例如劉文西畫家的作品中就實現了對實際生活的切實觀察，通過全方位地體驗生活，能夠更加熟悉人物形象的真實情況。例如在其《總設計師》（如圖4 所示）的作品中，嘴是最能夠表現人物個性且傳達人物情感的器官，通過強烈的色彩對比，能夠得出不同年齡段的表情差異。由于光影的影響，嘴角及口裂會呈現出陰影色彩，而且上唇與下唇也會呈現出不同的形態特征，唇下溝槽位置由于光影的影響也會出現不同的色彩變化。劉文西畫家基于對人物的寫實描寫，通過簡潔的筆法對人物的嘴巴進行描寫，并且充分凸顯了畫面中的明暗色彩對比關系，從而勾勒出了鮮明的人物形象，并且實現了畫面中的視覺沖擊力得到大大增強，并且充分渲染出了畫面中的人物氣氛。

圖4 周昌谷《種栗者》

在五官當中，耳朵是不存在表情或者動態變化的，但是耳朵卻是五官結構當中最復雜的部分。在描繪五官時，要特別注意對耳朵結構的刻畫，可以采用勾線暈染方式進行繪畫，刻畫過程中要充分重視耳朵的角度及隨著光影出現的虛實及透視變化。耳廓外緣位置屬于耳輪，這個位置能夠接受到直接的光照，因此這個位置的膚色會比較亮。

4.不同年齡段的人物五官光影體現

對于不同年齡段的人物繪畫來說，光影的運用也會有所不同。例如對于兒童人物的五官刻畫，應當表現出皮膚的柔嫩性及彈性，以增強畫中人物描繪的真實感，這樣能夠充分體現出人物五官的質感。而且對于兒童人物形象的刻畫，也應當注重對人物精氣神的體現，這樣能夠讓繪畫的細節都能夠展現出生命發展的跡象，并且充分體現出了人物內心的情感表達。這樣便能夠凸顯出眼睛的有神。在繪制好眼睛之后，還要對五官的其他部位進行刻畫，再比如對于中年婦女的繪畫，人物的五官會表現出較多的滄桑感，通過展現人物臉上的最亮與最暗的地方，便能夠使人物構畫變得更加真實，而且還能夠表現出人物的微妙表情變化，這樣也能夠使人物形象更加地貼近生活實際。通過針對不同年齡段的人物五官進行光影運用，能夠更好地刻畫出不同年齡段的人物形象特征，由此也就能夠給觀者帶來不同的視覺感受。

結語

光影是國畫當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通過將光影合理地應用到人物五官當中，能夠更好地凸顯人物的形象，從而形成更加鮮明的五官特點，充分表現出人物的生活實際。而且由于光影表現方式的不同，使得畫家在進行人物五官刻畫時具有更多的主觀意識，可以通過其對于五官展現技法的創新，來實現對人物形象的主觀表達，以充分發揮光影對于人物五官的刻畫作用，充分展現出人物的形態特征，并表現出人物的神態特征，以實現國畫人物創作的創新發展，這對于我國的人物繪畫有著深刻影響。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仍舊需要加強對于光影運用的研究，以實現光影在人物五官中的合理運用，從而充分體現人物構畫的真實性與立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