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大國空軍作戰，體系為王

阿暉

2021年9月28日，第十三屆中國國際航空航天博覽會在廣東珠海開幕，這是中國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在開幕式上進行飛行表演。

隨著殲-20、蘇-57陸續在中、俄軍隊中服役，加上美軍原有的F-22、F-35和西方一些國家購入的F-35各種衍生型號，國際上加入隱身飛機俱樂部的成員越來越多，日本、韓國、土耳其和印度這些國家也在研制自己的第四代隱身飛機。是不是擁有了隱身飛機就可以隨意碾壓對手，就可以如入無人之境？事實并非完全如此。

無論三代機還是四代機，單純的一架先進戰機，并不意味著自身實力一定勝過對手。各大國空軍的空防力量配置，絕不會僅僅指望數架隱身飛機就能包打天下，而是講究“體系為王”。一流空軍，將地面雷達系統、三代機、四代機、無人機、預警機等力量結合起來，才能顯示體系作戰的實力，這些體系中的組成都是環環相扣的。

今年3月16日，美國太平洋空軍司令威爾斯巴赫發表了一番“F-35戰斗機在東海與殲-20進行相對近距離接觸”的言論。這一信息顯示我國的殲-20戰機已在一線執行包括海上應對管控在內的警巡任務，并對外軍先進四代機的非法活動針鋒相對。

值得注意的是，在威爾斯巴赫的談話中，除了稱贊我軍飛行員“把殲-20飛得非常漂亮”“相當專業”外，還著重強調了“殲-20所屬的指揮和控制體系讓我們印象深刻”。

威爾斯巴赫談到了空警-500預警機，稱這款預警機發揮了重要作用。他說：“我想告訴你的是，他們的空中指揮控制能力，特別是空警-500，在某些作戰領域發揮著重要作用。他們的一些超遠程空對空導彈得到了空警-500的協助。如何打斷這種超視距殺傷鏈，是我非常感興趣的事情。”

縱覽全球第四代隱形戰機，美國的F-22、F-35，中國的殲-20，俄羅斯的蘇-57，他們的特點就是隱身、高機動和超級航電系統。現代空戰，基本上就是發現即摧毀，誰先發現別人，誰就占據了優勢。美軍F-35偷偷摸摸跑到東海刺探中國軍情，沒想到不僅沒有“悄悄地來，悄悄地走”，還被我們的殲-20隱形戰機發現并貼了上去，進行近距離接觸，這對于美軍來說是很尷尬的。

從威爾斯巴赫談到空警-500預警機來看，最大的可能，就是空警-500用自己的雷達發現了F-35，通過數據鏈將相關信息發送給了殲-20，同時還展示了用自己的雷達引導殲-20進行超遠程空對空導彈攻擊的功能，殲-20自己的跟蹤和火控雷達甚至都沒有開。

威爾斯巴赫所稱的超遠程空對空導彈，是我軍裝備的霹靂-15空對空導彈，可以配備在殲-20的內置彈艙。這種導彈采取雷達主動探測，探測距離較大，且具備抗干擾數據鏈，同時彈上配有一種雙脈沖固體火箭發動機來有效擴大其射程，射程在200公里以上。

所以，在空警-500的支持下，殲-20發揮了自己的優勢，這是體系戰術的勝利。現代空戰打的是體系，并非是單純追求單機性能。都是隱形戰機，誰能先發現對方就意味著一瞬間的生死。F-35和殲-20的東海相遇，說明我們有能力第一時間發現欲行不軌的美軍隱形戰機并進行主動攔截。如果是實戰，美軍的F-35在這種情況下，很可能在視距外就被擊落了。

殲-20的飛行動作讓美空軍司令直呼“專業”，配套的預警指揮和遠程打擊體制更是讓他眼紅。在稱贊殲-20和空警-500的同時，威爾斯巴赫卻在感嘆美國空軍裝備的E-3預警機嚴重老化，“它們配備的傳感器在21世紀的空戰中無法發揮真正的能力，尤其是對抗殲-20或類似的隱形平臺。E-3對這些目標的探測距離不夠，導致己方戰斗機無法獲得優勢”。

空警-500 預警機。

實際上，作為一款當代的隱形戰機，殲-20所擁有的各種性能，以及依靠預警機等進行戰斗作業的特性，亦即體系作戰能力之發揮，與美軍不會有太大不同。這也是威爾斯巴赫所提及的。

在當今的隱身和信息化作戰條件下，隱身戰機空戰該怎么打？會呈現怎樣的模樣？

通過體系作戰，則可以實現隱身戰機的優勢。

四代機最大的優勢就是隱身，可以防止被敵人的雷達過早發現。四代機在進行空戰的時候，常用的戰術就是無線電靜默飛行，不發射或者是少發射電磁波。因為隱身飛機一旦開啟雷達搜索目標，或者主動聯系友機或友軍，都有可能暴露自己，你發射的各類電磁波都可能被敵方接收到，甚至敵方的機載雷達告警系統會發出警告，那么你就會泄露你的位置信息，這樣就失去隱身效果了。

而通過體系作戰，則可以實現隱身戰機的優勢。美軍的F-22在進行各種對抗演練的時候基本上都采用雙機或者多機編隊進行作戰，很少采用單機作戰，即使四代機對三代機也采用雙機或多機編隊。多機編隊的四代機在戰術配合、聯手行動上，能夠對三代機形成絕對的碾壓，獲勝的概率更大。

雙機或多機編隊時，可以讓大部分的戰機處于無線電靜默狀態，讓其中的一兩架開著或者斷斷續續地開關雷達，只要能夠對空中的目標進行搜索、跟蹤、識別、判定就行;然后通過數據鏈把獲得的敵方信息傳遞給沒有開雷達的友機，由友機對敵方目標發射導彈。用這個一明一暗的戰術，可以對敵方飛機發起突然進攻，敵人都沒發現你在哪，就被打下來了。

去年10月，網絡上曾出現的兩張模糊的所謂“殲-20新型雙座隱形戰斗機”照片，美媒評論這種新型戰斗機將為中國空軍提供“美國及其盟友空中力量所不具備”的作戰能力。評論文章中稱，殲-20雙座機可以將有人駕駛作戰飛機和無人駕駛作戰平臺緊密結合起來，后座的飛行員或將擔任由有人機和無人機編組形成的作戰編隊中的“任務指揮官”角色，通過控制和協調一架或多架不同類型的無人戰術編隊，來進行各種隱蔽作戰任務，包括對地攻擊行動和空戰。

實際上，美國也在開發這種和隱形飛機搭配的無人駕駛作戰平臺，被稱為“忠誠僚機”計劃，采用有人機和無人機組隊的方式進行，實現一種體系化，原理其實和預警機與隱身戰機的體系化搭配是一樣的。

面對第四代隱形飛機，三代機是否就一定沒有一戰之力？答案是否定的。實際上在當今大國空軍戰機的配置中，依然有大量三代和三代半的戰機配備，比如美空軍有了F-22，依然在強化F-15的作戰能力，美海軍也沒有因為F-35來了就將航母上的F/A-18戰斗機都替換。

在國土地面雷達系統、三代機、四代機、無人機、預警機等組成的這一整套空防體系支持下，三代機依然有大量的發揮空間。當然，最好對三代機進行改進使其具備一定的隱身性能，同時升級電子裝備。

我們的殲-20也不缺三代機搭檔，比如半隱身的殲-10C、隱身涂裝的殲-16，同樣具有強大的作戰能力，在空情處置中擔任主要角色。比如最近澳大利亞空軍的一架P-8A反潛巡邏機跑到我們南海相關空域偵察飛行時，就遭到了中國空軍殲-16戰斗機的驅逐。我們的殲-16戰斗機不僅多次抵近飛行，甚至還一度飛到澳軍機的航路前方，甩出紅外干擾彈和箔條干擾彈，導致澳軍機暈頭轉向。

殲-16電子戰飛機。

2019年11月30日，在空軍某試驗訓練基地組織的“ 紅劍” 演習中，兩架殲-10C 戰機滑出。

美國、以色列的四代隱形戰機，之所以能在敘利亞這樣的中東戰場肆無忌憚，其實是因為這些國家根本就沒有一套完整的空防體系，這種情況下，憑借幾架老舊的三代機想要對抗隱形飛機根本就沒有可能。而那些買了幾架美國F-35就覺得自己擁有了碾壓優勢的中小國家，其實也不見得就能頂事兒，因為體系作戰時要花大量銀子的，這樣的游戲，只有大國空軍才玩得起。

從1975年開始，美國組織了一系列的軍演以提高空中攻防作戰能力，其中就包括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紅旗”軍演，鍛煉飛行員在作戰環境下的適應能力，包括與假想敵實施空戰對抗及實彈轟炸演習。除“紅旗”軍演外，美空軍的“綠旗”軍演規模更大，體系程度更高。一場典型的“綠旗”演習，通常由兩個多用途戰斗機中隊或轟炸機中隊、無人機部隊、電子戰飛機（EC-130、EP-3）及空中加油機（KC-130、KC-135、KC-10）參演。此外，包括E-3預警機、E-8C“聯合星”在內的美空軍指揮與控制系統。

由于經歷近似實戰的演習，在1991年的海灣戰爭中，“久疏戰陣”的美空軍卻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相反，如果未經體系化綜合演習，那很可能無法面對簡單的情況。

進入新世紀，隨著第三代國產裝備逐步成體系裝備部隊，新型殲擊機、轟炸機、攻擊機、預警機、加油機、電子戰飛機、指揮通信機等一大批新機型、新機種的服役，為中國空軍進行較大規模的體系化空中進攻作戰演練提供了物質基礎。與此同時，國產系列三代裝備形成基本作戰能力，更需要在體系中驗證戰法、砥礪刀鋒。

為此，中國空軍多個兵種數十支部隊，近百架戰機，數十臺套雷達、防空系統上演的全要素“紅藍”體系對抗——“紅劍”體系對抗演習應運而生，至今已近20個年頭。

隨著空軍裝備發展步伐的加快，不斷有新型裝備加入到空軍裝備序列中來。國產新裝備在實戰條件下的性能怎么樣，與其他裝備融合、協同情況又如何，部隊在多大程度上掌握了這些裝備，都需要演習來檢驗。電子干擾機、預警機、加油機，新型地空導彈、空地精確制導彈藥，每一種新型裝備的加入，都可能對作戰樣式產生或多或少的改變，這同樣需要在演習中驗證。

經過多年的發展，“紅劍”演習具備了以下鮮明的特色——突出“任務、體系、電磁、未知、對抗、檢討”。“紅劍”體系對抗演習，緊密結合空軍部隊擔負的現實作戰任務，圍繞聯合偵察預警、干擾、防空壓制、火力打擊、聯合防空等課題專攻精練。今天，“紅劍”演習的體系集成程度甚至超過了很多外軍組織的類似演習。

當今世界空軍正在經歷新的變革，第四代戰機給作戰樣式帶來新的革命，與三代機相比，其作戰機理可能要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四代裝備如何作戰，三代裝備如何抗擊四代裝備，體系又如何支援四代裝備，都需要放在一個系統化的體系中去研究。從2018年開始，殲-20、殲-16和殲-10C這樣的新機型也加入了 “紅劍”體系對抗演習，為我們的體系化作戰能力更好地適應未來戰爭增添了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