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軍向北約發出警報

曹然

6月5日，烏克蘭基輔一些建筑在襲擊中損毀。圖/澎湃影像

時隔一個多月，烏克蘭首都基輔的市民又被空襲警報和爆炸驚醒。當地時間6月5日，烏克蘭軍方表示，俄羅斯空軍當天清晨使用圖-95戰略轟炸機攻擊了當地鐵路設施。俄羅斯國防部隨后表示，俄軍精準打擊了一處修車廠廠房，摧毀了停放其中的東歐國家援烏裝甲車輛。

今年2月24日俄羅斯對烏“特別軍事行動”的第一步，就是在清晨發起針對基輔軍事目標的遠程打擊。但3月底俄軍主動結束對基輔圍城戰、撤出該戰線的地面部隊后，針對基輔的轟炸逐漸減少，自4月28日全部停止。此后，俄烏雙方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烏東頓涅茨克、盧甘斯克地區，展開“頓巴斯決戰”。

為何俄軍要在此時再度空襲基輔，采取這一頗具象征意義的行動呢？一種分析認為，俄軍的目的還是策應頓巴斯決戰。4月，俄軍放棄對基輔作戰后，依然維持零星的遠程打擊行動，就被認為與千里之外的馬里烏波爾之戰有關。彼時，雙方在工業區陷入巷戰僵局，而烏軍統帥部能調動的最有戰斗力的援軍，就是集結于首都附近、剛剛參與了基輔圍城戰的空中突擊隊和國民衛隊快速反應旅等部。

2014年頓巴斯內戰中，烏空中突擊隊“千里奔襲”頓巴斯后方，確有成功戰例。但今年4月，因為基輔依然持續被俄空軍襲擾，且俄空降兵部隊仍駐留在基輔以北的白俄羅斯基地，烏軍最終沒有重演八年前的戰術，馬里烏波爾守軍彈盡援絕，俄軍贏得勝利。

現在，相同的戰況又發生在盧甘斯克州烏軍最后的據點北頓涅茨克市。到6月6日，俄軍已控制該市大部分地區，殘余守軍退守阿佐特化工廠等工業區。過去八年，烏軍在北頓涅茨克及周邊地區打造“軍事城市”，構筑了遠比馬里烏波爾更牢靠的防御體系。但自5月底頓巴斯決戰打響以來，守軍多次放棄辛苦打造的防御重鎮，一再收縮戰線，展現出兵力不足的窘況。在此背景下，烏軍統帥部考慮調動基輔周邊的預備隊，而俄軍通過空襲基輔軍事設施加以牽制，是一種可能。

然而，隨著戰局發展，俄軍不會在基輔方向投入重兵，已經成為基輔和西方情報機構的一致判斷。當前，烏軍在北頓涅茨克地區主動收縮，但在東北哈爾科夫、南部赫爾松均試圖發起大規模反攻。分析認為，當下烏軍并不真的缺少兵力，而是因為盧甘斯克的失守已成定局，在未來的談判桌上亦無“討價還價”的空間，但如能收復哈爾科夫州和赫爾松州的失地，則烏克蘭僅在頓巴斯地區和克里米亞的暫時歸屬上“讓步”，這是基輔當局3月以來多次暗示可以接受的結果。

但是，哈爾科夫、赫爾松的反擊屢被俄軍的大規模炮火優勢消解，烏軍顯然需要新的“制勝武器”。值得注意的是，就在俄軍本次空襲基輔前后，俄羅斯總統普京、外長拉夫羅夫都發出警告稱，如果歐美國家向烏克蘭提供遠程打擊武器，俄軍將不得不“攻擊我們之前沒有攻擊的目標”。

從這個意義上看，俄軍本次轟炸基輔，其實是針對美、英兩國政府6月1日以來發布的一系列全新軍事援助計劃。莫斯科擔心的不是基輔修車廠里落后的東歐T-72坦克，而是美軍的“海馬斯”多管火箭發射器和英軍的類似產品。這些武器的射程達80公里，并可作為攻擊性導彈的發射平臺使用，因而被塔斯社稱為“烏軍能擁有的最強大、最危險的武器”。雖然俄軍近期已在克里米亞等地增設防空導彈系統，但塔斯社援引俄軍事專家的話說，防御成功的難度很大，“非常有必要在它們進入射擊位置前就摧毀這些系統”。

目前來看，本次空襲并未改變英美援助火箭發射器的計劃。美國官員只是強調，他們已經得到基輔統帥部的保證：不會使用這些遠距離武器攻擊俄羅斯本土。對此，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的回應是“不值得信任”。

近日，華盛頓和莫斯科都表達了通過對話管控安全分歧的意向。但外界擔憂，一旦這些武器真的部署到烏克蘭，一系列涉及摧毀美國援助物資、襲擊俄羅斯本土的“羅生門”事件很可能發生，從而加劇北約和俄羅斯直接沖突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