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然對話張鈞甯的環保倡議

徐文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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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鈞甯享受可持續生活帶來的樂趣，她始終積極、自然、美好地面對明天，這種蓬勃的精神，滲入她的生活，并且影響著周圍人，一起加入她的環保生活倡議中。

每次進劇組前，張鈞甯都會問一聲制片：“劇組的盒飯都怎么安排？”

并非苛刻飲食的質量，她在意的，是劇組使用的大大小小的各種餐具、包裝。劇組一開工就是幾百號人，每日三餐，一天消耗掉的一次性餐具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吃完飯，筷子被插在盒飯蓋子上丟進垃圾桶，像極了一片死去的白色森林。這畫面，張鈞甯很在意。

“最開始注意一次性餐具，是跟德國的朋友一起聚會。他們吃完飯之后，會把裝快餐的塑料盒沖洗后回收分類。我不太明白這么做的理由，一次性的東西用完丟掉就好，回收不麻煩嗎？朋友們向我解釋塑料的毒性，一小塊塑料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被降解完成。我開始明白垃圾分類的重要性。”

心理學有個專業名詞，叫孕婦效應，意思是一些偶然因素，隨著個人的關注，會變成普遍效應。一次性筷子這件事，成了張鈞甯人生中的“偶然因素”。

“我逐漸注意到環保新聞，看到很多圖片，像是塑料吸管插在海龜的鼻孔里導致窒息，地球上的熱帶雨林因為一次性筷子的生產每年版圖都在縮小。2019年澳大利亞山火，樹林轉眼變成光禿禿的山頭，2020年東非成群的蝗蟲像烏云一樣蓋過天空，報道令我印象很深。原來，許多我以為很遙遠的災難，每天都發生在身邊。”

一人之力，無法阻止山火或者砍伐，但至少，她能做到盡量少用一次性筷子，讓地球上的某片綠色消失得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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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鈞甯給自己準備了一雙筷子，無論飛機上、酒店里還是外出吃飯，都隨時帶著。她保持這個習慣好幾年。和張鈞甯一起拍過戲的劇組都知道，她的團隊要是準備開機禮物，一雙筷子總少不了。

所謂環保，在她的認知中，禁用一次性產品，或者完全不產生有害垃圾，這是不現實的。但張鈞甯還是希望自己能影響周圍人，最大程度地從源頭上減少有害垃圾，減少浪費，讓生活中一個最小的物品，譬如說筷子，循環起來。

和劇組盒飯的較勁，到筷子這一步，還沒結束。

“我自己點外賣的時候，會希望店家盡量用環保材料打包，我也知道這一點很難做到，真的不是別人不想做，而是他們的經濟條件未必允許。比方說，影視基地周圍的小吃店，他們承包了給劇組的餐食，而使用塑料飯盒和一次性筷子包裝，是最經濟實惠的方式，不用回收也不用清洗還便宜。這個時候，你要說服店主環保的同時，還要為他把成本考慮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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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進組，張鈞甯買了很多不銹鋼的餐具以及環保筷送到劇組，希望同事們的三餐能盡量使用環保餐具，這樣一來，除了在劇組拍攝的幾個月內可以減少一次性餐具的浪費，也可以影響到大家養成隨身攜帶環保筷的習慣。

張鈞甯提起最近在北京看的一個展，《一座島嶼的自然史》。十位新加坡藝術家，用攝影、裝置的方式記錄新加坡的地貌歷史進程，探索植樹運動、城市美化、經濟、移民、勞工、殖民歷史等多重議題。其中有一個攝影作品，記錄攝影師家對面一座山上建汽車站的過程，每幅照片單獨看都平平無奇，但是連在一起，能目睹一座山慢慢被挖掉山頭的綠色，留下裸露土層，張鈞甯在照片前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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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讓我思考，人類不斷改變自然是對的嗎？發展經濟與環境保護如何取得平衡，依舊是我們現今面臨的最大課題。”她很慶幸，自己作為藝人，可以有發聲的渠道，可以常常發出呼吁，提醒粉絲注意身邊的環保小事。“及時關燈，刷牙洗臉的時候先關掉水龍頭。隨手環保很簡單，就是從量力而為的小事開始。”

哪怕一個微小的努力，都將在日后帶來回響;哪怕一個渺小的個體，也能在看不見的角落里，推動變革的潮水。

張鈞甯有一件戰袍。重要的時刻，她會鄭重地穿上它，為自己帶來好運氣。

那是一件白色羊毛外套，在媽媽傳給張鈞甯之前，曾經掛在衣柜最顯眼的位置，掛了十幾年。張鈞甯和姐姐小的時候，常看媽媽打開衣柜，像貓一樣仔仔細細翻查這件外套，尋找浮在衣角和袖口微小的污點，將它們清除。

“這件外套，來自我的外公。當年，外公和媽媽長期兩地分離，外公一直惦記著遠方的女兒，希望親近她，所以，外公挑選了這件外套送給十幾歲的媽媽。媽媽收到外套后很珍惜，不僅因為這件外套，滿足了一個女孩子青春時期對美麗的所有幻想，而且它是父親留給她最珍貴的東西。” 每年媽媽把這件衣服拿出來的時候，母女三個就坐在一起閑聊。兩姐妹和外公相關的回憶太少，聽媽媽把白外套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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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白外套，吸飽了時光的味道，憧憬親情，成為家里每個女人珍藏的寶貝。直到如今，張鈞甯去試鏡的時候，依然會將戰袍從柜子里請出來。

“在媽媽影響下，我也是一個非常喜歡vintage的人，也會去買vintage。我很認可一些女性的時尚態度，不一味追求流行，而是講究魅力，更看重服飾所包含的歷史和故事。她們也會把自己的包、衣服和珠寶留給女兒，這是一代人和一代人之間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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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來，時尚圈的環保也逐漸脫離口號，進入實用范疇。可降解皮草取代真皮，塑料被環保材料替代，護膚品也走在Clean-eco的最前端，越來越多的護膚品趨向于成分簡單、天然，對環境友好。

“我的皮膚是非常敏感的類型。有時候戶外下雨，淋到我臉上，我的皮膚也會起疹子。我對護膚品的選擇比較謹慎，希望它要照顧到我敏感的皮膚、幫助我鎮定狀態，而且又希望它能盡量符合環保要求，不給環境帶來額外負擔。”最后，張鈞甯找到香奈兒一號紅山茶花系列，成分來自天然，健康安全，外包裝也清晰明確地標志著可降解材料制造。

“香奈兒作為一個大企業，能夠將天然環保的意義向更多維度延伸，投射到品牌的產品之中，讓我很感動。這才是一個真正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這些年來環保受到更多關注，它不再是一個增加談資的時髦詞匯，而是更多人為之努力的行動方向。大到電動車的生產，小到一個咖啡渣材料的重復利用，都能看到環保用心。我希望有更多行業的先鋒，能行動起來，從企業、品牌到零售商，最后影響到我們每一個人。”

2015年，張鈞甯因為參加友人的婚禮，有機會去南極冰川旅行。游輪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往南開進德雷克海峽深處，聲音逐漸消失，世界簡化成橫亙天地間的長長的直線，間或出現的浮冰，成為其中的頓點。船越靠近南極，冰川越巨大，數萬年累積的冰的顏色是透明中帶著一點點藍，透出繚繞的霧氣，人穿行其間，不敢言語。

“不知不覺就有了那種感知。站在冰川面前，面對那種空間和時間的靜，人類是那么渺小。”

那個時刻注定難以忘懷。張鈞甯尋回了城市中失去了很久的平常心，表演中遇到的挫折也好，人際關系波動也好，憤怒也好，疑惑也好，糾結成一團的各種情緒，在冰川包容萬物靜默如迷中，消弭于無形。

張鈞甯這些年一直關注冰川融化的新聞，也總想著再去一次南極，但疫情阻住了腳步，季節變了又變，不知不覺已經七年。唯一聽到的好消息是，由于人類活動被疫情減慢，這兩年游輪明顯減少，破壞的冰蓋正在被大自然積極修復。南太平洋中一片熱鬧，鯨魚以人類未曾記錄過的方式互相交流，旅游景點的海灘上失去游客，海龜的孵化增加，企鵝甚至登上城市的街道游蕩，像是仙境里描繪的圖景。

將來，總有一天，她還會踏上那片凈土，再看一眼企鵝在浮冰間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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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霆在《向往的生活》中問過張鈞甯，你最向往的生活是什么，她回答，早起跑步，然后去市場買菜買水果。

在怡人的初夏，跑步是一種享受。

“除了身體，跑步給我帶來更多是心靈上的鍛煉，在不斷重復的過程中，找到自己，找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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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歲之前，張鈞甯不是一個特別有目的性的人。從小沒有特別的喜好，學歷史的她又跑去念法律碩士;40次試鏡不斷失敗，卻更加堅定了她走向演員這條路的決心，只是她的起步比其他演員都要晚。當張鈞甯休學且停工一年，全心投入在寫研究生論文的同時，同年齡的一些女明星已經一部接一部地累積代表作。

“其他女演員前行多時，而我才剛開始起跑，我該怎么辦？”

這個時候，馬拉松出現在張鈞甯生命中。她開始跑步，日復一日地重復，日復一日地準備，完成一場自己制訂計劃的比賽。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其他人怎么跑、跑了多遠，都不是自己該擔心的事。

“某種程度來說，跑馬拉松和我演戲的方式很像。很多人告訴我演戲靠天賦，我卻相信，演戲也可以靠努力的。當然，我說的是一種科學的努力，比方說拿到劇本，我會做很多功課去建立這個人物。有時候表演出來的或許只是冰山一角，但在我的心里，我一樣花那么多時間熟悉她。這就像是跑步一樣，你必須每天練，才能讓自己在需要的時候有一百種技巧。”

在各地馬拉松打卡，張鈞甯最喜歡舊金山站，因為沿途有很多上坡和下坡的路。一邊跑，她一邊想，人生何嘗不是如此，路程不可能全是上坡，到了高點必然會下去，下坡路跑著跑著，又能迎來新的爬升。

“起點和終點隨時在變，今天我就算獲得了獎項或是觀眾的肯定，明天我進了新的劇組，依然要從起跑線開始。”

采訪的最后，張鈞甯很真誠地祈愿，風雨終將過去，就像大自然總會在美好的春光中蘇醒一樣，我們也可以重新迎接下一段更自由、更開闊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