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花

呂紅娟

朋友給我發了一幀圖：碩大白色的花朵，開在雪山浮云之下。

什么花？

雪山上的杜鵑花。

太美啦。我一邊驚嘆，一邊把照片保存了。比起栽在花園里的花，雪域高原的花，美得不可方物。那種美，幾近純粹、透明，流淌在天地之間。看到那一朵杜鵑花，你會遠離世間諸惡，遠離一切丑陋厄運和煩惱，邂逅所有美好。

美是叫人的心靈受到震撼的。一朵花，已然令人驚艷贊嘆。而漫山遍野的花朵，更是美得令人窒息。人在巨大的美前面，是會失語的。當滿山遍野的花朵，鋪開在你眼前，你會被巨大的美所淹沒，覺得自然造物的神奇雄偉，領悟到人類的渺小怯弱。

人類自詡為萬物的主宰，有時卻及不上一朵花。一朵花，不依賴人類就可以在那里綻開凋謝。人類卻離不開一朵花。要是世上一朵花也沒有，那該多寂寞。

那一朵雪山下的杜鵑花，令人生出向往之心。我期待著有一天去那一片雪域高原，親眼看看那一片雪山下的花朵，看看湛藍的天，無邊的草地，走來走去的牛羊。

我要摘一朵雪山下的杜鵑花，別在黑發間。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盡情地奔跑，嬉笑。

朋友繼續發我幾幀雪山下的花朵：綠絨蒿、雪蓮。

綠絨蒿，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布滿絨毛的葉子間，開出淡黃色的花朵，似一塊揉皺的綢帕。也許越是荒涼的地方，開出的花越美麗。雪山上的花朵，素凈、冰清玉潔，仿佛不是塵世的花。

一朵花開在那里，只是孤芳自賞，她的美麗，與別人無關。

一朵花，開在萬年雪山之上，與開在人家院子一隅，是截然不同的。雪山上的花朵是充滿了野性、桀驁不羈的，自由搖曳的花。而開在人家院子里的花，則是被馴服了的，溫順的、低眉的花。

朋友說，過幾天去雪山，給你拍更多的花。

好呀好呀。世間癡心人，我想愛花人亦是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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