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煒 王欽安
(滁州學院 安徽 滁州 239000)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增長迅速,人民生活水平也不斷提高,但受歷史因素的影響,我國城鄉二元化的發展模式并沒有得到本質性改善,且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城鄉經濟發展、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呈進一步擴大趨勢。2021年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6365元,同比去年增長9.7%,其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5946元,而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僅13726元,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為22220元。[1]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當前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這決定了我國必須著重消除城鄉經濟發展、城鄉居民收入之間的差異性。為此,黨中央在決勝脫貧攻堅之后,實施了鄉村振興的發展戰略,包含經濟、生態、文化、政治等方面的建設,意在全面激活農村發展活力,推動農村經濟和居民收入迅速提高。[2]鄉村旅游是美麗鄉村建設和農村脫貧計劃中的重要手段,鄉村旅游規模擴大推動了農村地區經濟發展和環境改善。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充分發揮鄉村旅游的帶動作用,依靠其旅游經濟效應,將鄉村的資源稟賦轉化為鄉村產業發展的資源優勢,能夠推動農村地區產業結構調整,促進農民就業和增收,提升鄉村振興戰略的質效。
鄉村振興戰略是最近幾年提出的重大方針政策,學者們對鄉村振興的研究相對廣泛,但是結合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進行研究的文獻相對較少,本文選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文獻進行簡要綜述。陸林等對鄉村旅游引導鄉村振興的框架進行分析,認為鄉村旅游具有新特點、新使命、新要求,能夠與鄉村振興向融合,實現鄉村振興的科學、持續、健康發展;[3]龐艷華以河南省為例,使用2010-2016年數據為研究對象,探究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度,結果顯示河南省的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能夠有效融合,二者的耦合程度逐步提升,其中鄉村旅游總人次和國家級休閑農業示范點與鄉村振興子系統之間的關聯性最高;[4]聶學東對河北省的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的關聯性進行耦合分析,結果顯示河北省各地區鄉村振興戰略系統得分在1.5以下,其中石家莊的得分最高,整體而言河北省的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耦合度較高,耦合協調度也處于較高水平上;[5]王安平認為新時代下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之間是相互滲透、相互包含、相互促進的關系,在二者的融合發展中呈現出“一融合、三結合、四依托”的鄉村發展模式,從而迅速促進鄉村經濟發展,促進美麗鄉村建設;楊更生在構建鄉村旅游開發與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系統指標的基礎上,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探究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之間的耦合協調度,結果顯示鄉村旅游是助推鄉村振興戰略的有效手段,但當前我國鄉村旅游對鄉村振興的促進作用還沒有達到成熟階段。[6]現有關于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研究多為理論分析,缺乏必要的實證檢驗,并且多數學者的耦合體系使用的指標過少,缺乏代表性,且缺乏對耦合機制的分析。本文在此基礎上進行改進研究,以期能夠為鄉村振興發展提供借鑒意義。
鄉村旅游可以挖掘農業多種功能,整合農村各類自然資源,通過闡述經濟效益和優化服務管理,推動鄉村經濟發展和社會發展,最終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實現,如圖1所示:

圖1 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機理
其一,鄉村旅游是實現農業多功能與游客體驗需求多元精準對接的重要平臺,可以發揮出“一帶多產業”的作用,延伸鄉村產業鏈條,提升農業產品的附加值;[7]其二,鄉村旅游屬于第三產業,第三產業規模的擴大,推動其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充分將農村地區的自然資源優勢轉化為產業優勢,為鄉村帶來可持續的經濟資源;其三,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能夠帶動鄉村地區交通、住宿、餐飲等其他行業的發展,完善鄉村地區的基礎設施,為其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奠定基礎條件。[8]
其一,鄉村旅游可以助推鄉村文化振興。發展鄉村旅游需要充分挖掘鄉村地區的文化資源,對傳統的民俗文化、服飾建筑、飲食文化、民間工藝等進行深度改造,以特色的鄉村文化吸引游客,在此過程中能夠逐步實現鄉村文化振興,新時期文化作為地區重要的戰略資源,通過鄉村品牌文化建設打造地區名片,助力旅游經濟增長;[9]其二,鄉村旅游助推鄉村生態振興。鄉村振興戰略與生態文明建設目標一致,也是踐行“兩山”理論的重要實踐方式,其本質屬性是旅游,旅游產業的發展必然要依靠地區良好的自然資源稟賦,通過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對特色資源進行保護性開發,推動生態環境持續好轉,產生持續經濟效益。
鄉村旅游有利于激發兩類鄉村組織的活力。一方面基層黨組織,鄉村旅游項目能夠調動基層黨組織的工作積極性,發揮其組織優勢,帶動廣大基層工作者和農民群眾的思想、行動以及力量,個別地區以合作社的形式發展鄉村旅游,推動了鄉村地區的共同富裕;[10]另一方面是各類經濟組織。鄉村旅游產業多數采用專業化企業與地方基層黨組織相結合的模式,引入了專業化設計及管理企業,有利于推動鄉村地區的管理水平提升,促進效率提高。
根據前文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機理,二者之間存在相互促進、相互融合、同步發展的協調關系。[11]鑒于此,本文構建耦合模型探究我國各省市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之間的耦合關系,將耦合系統分為兩大子系統,分別是鄉村旅游子系統和鄉村振興子系統,并進一步將鄉村旅游子系統分為經濟效益和服務管理兩大準則層,將鄉村振興分為鄉村經濟發展和鄉村社會發展兩大準則層[12],具體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系統
鄉村旅游產生的經濟效益主要是指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能夠帶動住宿、餐飲、娛樂等行業發展,產生經濟效益,隨著規模效益的擴大促使鄉村旅游項目進一步擴大。鑒于此,本文選擇鄉村旅游收入、鄉村旅游接待人次和鄉村旅游項目衡量鄉村旅游的經濟效益。鄉村旅游的服務管理主要是反映了游客對鄉村旅游項目的滿意度,分別使用鄉村人文、自然景觀滿意度和鄉村旅游從業人員數量衡量。[13]鄉村振興是全方位的,主要包括經濟、文化、政治、生態文明等方面,其中的核心是經濟。鄉村經濟發展直觀的表現就是鄉村經濟情況好轉,農民收入水平提高,[14]就業率上升,因此本文使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鄉村從業人員數量和農林牧漁產業增加值衡量。鄉村社會發展主要體現了對農村居民養老、醫療、衛生等方面條件的改善,使用社區服務機構覆蓋率、農村養老保險參保率、村衛生室數量衡量。[15]研究對象為我國北京、天津等30個省市(西藏、香港、澳門、臺灣數據缺失,未納入研究對象),數據時間跨度為2012-2020年,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Wind數據庫。
功效函數可以反映出耦合子系統的有序發展功效貢獻度,范圍在0至1之間,越接近1表示耦合協調度越高,由于各指標的量綱不同,不能直接進行耦合,所以先對各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如,方程(1)和(2)所示:
正功效函數:
(1)
負功效函數:
(2)
其中,uij為標準化后指標值,max表示最大值,min表示最小值,x為原始指標。
隨后,計算綜合貢獻值,如方程(3)所示:
(3)
W是各指標權重,本文使用熵值法進行權重,和為1,f為綜合貢獻度。
計算模型耦合度,如方程(4)所示:
(4)
其中,C為耦合度,f1和f2分別為鄉村旅游子系統貢獻度,鄉村振興子系統貢獻度,C的值在0和1之間,值越大表示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耦合作用越強。
T=af1+βf2
(5)
(6)
其中,a和β為耦合協調系數,因為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為相互獨立系統,所以二者均為0.5,T為耦合協調度指數,D為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
使用熵值法對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系統進行權重分析,權重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系統權重結果
權重值最高的是0.156,為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其次是鄉村旅游收入,權重值為0.153,這說明在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耦合系統中,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改善占據較大比重,這也反映了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提高,可以極大程度地促進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程度提高。[16]鄉村旅游收入的權重值相對較高,說明鄉村旅游收入也是影響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耦合程度的重要因素。權重值最低的是農村養老保險參保率,權重值僅為0.041,說明我國各省市間的農村居民養老保險參保率差異相對較小,對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影響也較低。其他指標的權重均在0.05-0.1之間,說明這些指標在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17]
根據上述方法,計算全國整體的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如圖2所示。

圖2 2012-2020年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
2012-2020年我國30個省市整體的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呈逐步上升態勢,2012年耦合協調度僅為0.354,屬于低度協調區間;2013年有所上升,耦合協調度值為0.386,但仍處于低度協調區間;2014年提升明顯,進入了中度協調區間,耦合協調度也上升到0.432;2015年和2016年均有所提升,但成效不顯著,依然處于中度協調區間;2017年達到了0.601,首次進入了高度協調區間;2019年上升至0.684;2020年進一步提升為0.734,且一直處于高度協調區間內。我國各地區積極發展鄉村旅游產業成效明顯,與鄉村振興戰略的互聯互通作用,促使了鄉村振興的實施。[18]
本文根據各地區的耦合協調度,將2020年30個省市的耦合協調度分為4個等級,分別是低度協調、中度協調、高度協調、極度協調,如表2所示。

表2 耦合協調度等級
我國30個省市之間的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多數省份的耦合協調度處于中度和高度區間,少數省市處于低度協調和極度協調區間。具體而言就是,處于低度協調區間的是寧夏、新疆、青海、甘肅、廣西5個省份;處于中度協調區間的是云南、陜西等17個省份;處于高度協調區間的是天津、江蘇、四川、重慶、浙江5個省市;處于極度協調區間的是北京、上海、廣東。結合這些省市的經濟發展狀況可知,我國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高的地區,其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也較高。
根據上述理論與實證分析,得出以下幾點結論:(1)鄉村旅游能夠推動鄉村產業振興,產生經濟效益直接促進鄉村經濟振興;能夠優化服務管理,實現鄉村文化與生態振興,促進鄉村經濟發展;能夠助推鄉村組織振興,推動鄉村社會發展;(2)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耦合系統中,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改善占據較大比重,農村養老保險參保率的權重值最低;(3)2012年至2020年我國30個省市整體的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呈逐步上升態勢;我國30個省市之間的鄉村旅游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多數省份的耦合協調度處于中度和高度區間,少數省市處于低度協調和極度協調區間,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其耦合協調度也相對較高。
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幾點政策建議:(1)創新鄉村旅游模式,提供優質旅游產品。本文實證分析表明,鄉村旅游對鄉村振興具有明顯的推動作用,但現實中很多地區發展千篇一律的特色小鎮,沒有形成地區的特色模式,旅游產品同質化嚴重,必然抑制整體鄉村旅游產業發展[19],因此各地區必須要結合特色,創新鄉村旅游模式,開發異質性產品;(2)擴大財政資金支持,完善鄉村基礎設施。城鄉二元化的發展模式限制了鄉村地區的發展,推動鄉村旅游產業的發展必須要擴大財政資金在鄉村旅游項目上的投入力度,盡快完善鄉村基礎設施,為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奠定基礎條件;[20](3)加強地區協調溝通,推動整體協調度提升。本文實證分析表明,不同地區之間的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差異較大,個別地區處于低度協調區間,為此各地之間應該強化溝通協調,以高帶低,以強帶弱,推動我國整體水平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