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中學普職融通“分流·分層·融合”辦學模式的實踐與思考
——以儀隴二中與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改革合作為例

李輝中

(四川省儀隴縣第二中學，四川南充 637000)

1 普職融通是國際國內教育的大趨勢

20世紀70年代，越來越多的國家把職業技術教育課程列入普通教育的課程計劃，如德國、日本、荷蘭、瑞典等國先后實施了面向基礎教育的技術教育計劃。20世紀80年代，全世界掀起了普職融通的改革熱潮，美國、德國、英國、芬蘭等國的綜合高中辦學已形成規模，為本國的工業發展和實業興盛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如德國的汽車制造業。20世紀90年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全民教育”的基礎上提出了面向所有人的職業技術教育理念，并于2001年在修訂的《面向21世紀的職業技術教育建議書》中再次強調：職業技術教育納入全民教育和普通教育，以更好地適應勞動力市場，為學生提供有助于就業與工作、高質量的生活和不斷發展的機會。通過《修訂的關于技術與職業教育的建議》[1]2010年7月29日，國務院發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了“加快普及高中階段教育，合理確定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學校招生比例，今后一個時期總體保持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學校招生規模大體相當”的目標[2]。2019年2月13日，國務院發布《國務院關于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的通知》，提出了“完善高層次應用型人才培養體系”“完善學歷教育與培訓并重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促進產教融合校企‘雙元’育人”“推動校企全面加強深度合作”“打造一批高水平實訓基地”“多措并舉打造‘雙師型’教師隊伍”[3]等內容和要求。2019年6月19日，國務院發布《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新時代推進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導意見》，提出了“強化綜合素質培養”“拓寬綜合實踐渠道”“深化課堂教學改革”“注重指導實效”[4]的要求。這一系列政策強調了高中教育重心必須由普通教育為主，向普、職教育并重轉移，明確了高中階段教育必須著力培養具有一定文化基礎知識和職業技能的復合型人才，為經濟欠發達、教育偏薄弱、家長學生升學就業愿望強烈的廣大農村中學賦予了新的使命。近年來，一些省份對普職融通進行了不同角度、不同側重、不同程度的探索。例如2011年江蘇、浙江兩省部分地方正式啟動普職融通試點改革；2012年廣東省南海區分別在南海信息技術學校和羅村高級中學首試“普職融通”的方案；2017年11月，成都市出臺《成都市教育局關于推動普職融通育人模式改革的意見（試行）》的專門文件；2018年4月，《四川省職業教育與繼續教育2018年工作要點的通知》要求要重視貧困地區職業教育，開展職教精準扶貧；2020年8月3日，青島市教育局發布《關于高中階段普職融通聯合育人的指導意見》，對綜合高中的普通高中學生轉職業教育、普通高中的學生轉職業教育、中等職業學校的學生轉普通教育等普職融通聯合育人模式均提出了新要求；2020年7月24日，徐州市發布“職業教育試水普職融通”的消息，開始了普職融通的試點。普職融通辦學模式有利于復合型人才的培養，有利于廣大農村中學新發展路徑的探索，有利于國家新時代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要求和目標的實現。

2 兩校實行“普職融通”辦學實驗的背景

儀隴縣第二中學地處金城山麓，位于縣城的中心地帶，于1998年由儀隴師范學校改制而成普通高中學校。1998年到2004年，學校發展勢頭良好，升學率和在校學生人數都在全縣遙遙領先，但是在2004年，儀隴縣城從金城鎮整體搬遷至新政鎮，儀隴二中由一所縣級學校變為農村中學，學生人數銳減，由原來的5 000 多名學生降為2 500 人左右，優等生也減少，本科升學率也大幅降低，儀隴二中的發展由此陷入瓶頸。傳統的、單純的普高培養模式已經不適合儀隴二中的長遠發展。

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作為農村中職校，面臨著嚴峻的生存和發展危機。特別是這些年來，老百姓對中職的認識還存在著偏差和誤解，認為自己的子女讀中職是沒辦法和沒面子的事情，所以讀中職的學生越來越少，招生面臨嚴重困難。而招進來的學生基礎參差不齊，甚至有很多學生是問題學生。學校該如何生存和發展？ 學生的出路在哪里？ 這也是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目前正面臨的最緊迫和急需解決的問題。

因此，傳統農村高中學校單一的普高或者職高辦學模式已經遠遠不能夠適應農村學生的發展和社會的需要。儀隴二中與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相互毗鄰，便于師生之間相互交流；兩所學校都遠離縣城，屬于農村中學，學生基礎差；儀隴二中是原儀隴師范改制而成的市級高中，師質力量雄厚，設施較為齊備，已經得到學生家長的認同與認可，在文化氛圍方面有一定優勢，而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作為民辦中職學校，在學校體制、運作模式、管理機制及專業教師、專業設置和建設、學生實踐、實訓及就業安置等方面相較儀隴二中具有相對優勢。為了給學生帶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也為農村高中學校的發展帶來一線生機。儀隴二中和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通過普職融通來實現資源的共享，豐富育人的內涵。

3 兩校普職融通“分流·分層·融合”的具體實施途徑

為了能順利有效在兩校實行普職融通，我們嘗試了“分流·分層·融合”模式架構。

3.1 “分流”模式

分流是普職融通教學開展的前提，模式確定了宣傳政策、制定方案、確定對象、實施時段等科學分流流程（見圖1）。

圖1 “分流”模式圖

3.2 “分層”模式

分層主要體現在教學上。為了達到人人成才的目的，為了體現普職融通的辦學優勢，根據農村中學學生基礎差、底子薄、職業規劃不明晰等現狀制定了因材施教、因人定策的教學策略，最后形成了農村中學普職融通合作辦學分層流程圖（見圖2）。

圖2 “分層”流程圖

3.3 “融合”模式

融合是普職融通合作辦學的表現形式。不同體制的兩所學校揚長避短，發揮各自的優勢，最后形成了集兩種不同辦學模式優勢的普職融通融合模式。既發揮了普高、職高的優勢又得到高校的指導，既加強了校企合作又服務了區域經濟，使普職融通教學模式發揮出了最大的效果[5]（見圖3）。

圖3 “融合”模式圖

4 兩校實施普職融通“分流·分層·融合”辦學模式后取得的效益

4.1 學生的就業、繼續深造和專業技能等方面都取得了長足進步

兩校3年來就讀普職融通的學生人數穩步增加，本專科升學率逐年提高，其中考入211 高校及國家示范、骨干高職院校人數占29%～35%。其中盧慧珊、敬佳、金蘭等28 位同學，普高基礎比較薄弱，數學、物理、化學等學科學習都非常吃力，他們就讀普職融通后分別被四川農業大學、西南科技大學等211 大學錄取，而與上述同學入口成績同等水平的學生參加普通高考，其分數絕大多數連國家示范、骨干高職專科錄取線都未達到（見圖4、圖5、圖6 和表1）。

表1 兩校同等入口成績的普高與普職融通學生出口情況對比表

圖4 2018-2020年兩校普職融通學生五大出口基本情況

圖5 2018-2020年兩校同等入口成績普職融通生與普高生本科上線對比圖

圖6 2018-2020年兩校同等入口成績普職融通生與普高生專科上線對比圖

近幾年普職融通農學專業學生參加四川省職業技能大賽，張婷、劉若冰獲一等獎，胡濤、鄧文、蘇莉平、周鳳鳴、彭春梅、陳楠等獲二等獎，楊英、李姝雯、鄧燕、茍浩、歐欣、文雯等獲三等獎。普職融通學生吳斌在2019年南充市中職學生技能大賽上獲計算機辦公應用三等獎。美術與繪畫專業學生參加了南充市中小學生藝術節、南充市科技創新大賽、儀隴縣中小學校暨少年宮文化藝術節，鄭清龍的《仲夏之夜》獲二等獎，唐靜的《積雨云搬運機》獲二等獎，敬藝的剪紙獲優秀獎。運動與訓練專業學生參加南充市田徑錦標賽、全國中學生舉重錦標賽、南充市中學生運動會多人次獲一、二等獎。

4.2 教師的教育教學水平及自身發展都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普職融通合作辦學以來，注重教師專業的培養。通過外出學習、進修培訓、自修自研、合作教學探究等途徑，不斷提高教師的專業素養和專業水平。普職融通農學專業教師李偉、章德波指導學生參加四川省職業技能大賽被評為優秀指導教師。運動與訓練教師侯斌、劉洋、羅小安等，指導普職融通學生參加南充市田徑錦標賽、全國中學生舉重錦標賽、南充市中學生運動會多次獲“優秀指導員”“優秀教練員”稱號。美術與繪畫專業教師聶敏、于揚敏指導學生參加南充市中小學生藝術節、南充市科技創新大賽、儀隴縣中小學校暨少年宮文化藝術節多次獲優秀指導老師。普職融通教師雷芬在南充市中職技能大賽獲英語組二等獎，曹東獲數學組三等獎，儀隴縣翔宇科技職業學校獲團體二等獎。

通過對專業教師和教師專業的培養，兩校越來越多的教師逐漸成長為一專多能的雙師型、復合型教師（見圖7）。

圖7 2018-2020年兩校普職融通合作部教師發展基本情況

4.3 學校辦學業績取得了顯著進步

自兩所學校合作實施“普職融通”工作以來，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專業人數已達1 004 人，近500 名學生參加對口高職升學考試，有60 多人考上一本學院、二本和高職本科院校；儀隴二中的職教也取得了明顯的成效，職教本科上線50 多人，近800多人參加對口高職升學考試并順利升入大學和就業，職教升學率位于南充市第二，儀隴縣第一位。2017年9月15日，南充市普職融通推進工作現場會在儀隴二中和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成功召開，儀隴二中校長李輝中及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校長肖建國作為與會代表先后發言。2018年10月，儀隴縣電視臺對兩校的普職融通做了專題報道。在此背景下，儀隴二中和儀隴翔宇科技職業學校進行了農村中學普職融通“分流·分層·融合”辦學模式的聯合課題研究，并獲得了四川省省級課題立項。2020年10月，該課題的階段性成果報告獲得省級二等獎。近3年普職融通辦學步入成熟穩定發展階段（見圖8）。

圖8 2018-2020年兩校普職融通合作部辦學綜合情況

5 農村中學普職融通“分流·分層·融合”辦學模式的再思考

目前，普職融通主要有橫向融合模式、縱向融合模式。其中，橫向融合模式主要包括校內融合、校際融合和綜合高中3 種模式[6]。縱向融合模式一般包括特殊升學通道和統一招生考試。特殊升學通道主要包括單獨招生、自主招生和憑高考成績注冊入學等途徑進入高職高專、應用型本科院校。統一招生考試主要指受教育者通過全國統一考試進入更高一級的職業教育或普通教育機構。在這些典型的模式中，校內融合模式即在中等職業學校里加強文化課，在普通高中里開設職業教育類課程，這種模式程度較淺，只是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元素的疊加，往往只涉及校內課程增減，實施效果較薄弱。由于該模式只涉及校內自身改革，也是要求最低，最易實現的融合模式。校際融合可以在普職校之間資源共享、課程共建、學分互認、學籍互轉。其可行性與操作性較強。但也可能出現職校生轉入普高的較少，普高生為了“升本捷徑”而轉入職業學校等異化功利現象。極有可能出現職業教育一頭熱而普通高中無甚興趣的局面。綜合高中是普職融合程度最深的一種模式。可將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完全融于一校之中，學生可通過不同課程的選擇同時接受普、職教育。使得學生能在當前我國普職分流的背景下有更多、更容易接受的選擇，以實現其理想的生涯發展，并淡化學校的標簽效應，滿足民眾對教育公平的需求。但是，綜合高中模式操作難度大。教育的復雜性與學生的差異性不僅對教育者、教育內容有很高要求，也容易降低教育質量，同時需大量的政策、制度、資金保障。從20世紀80年代辦綜合高中的熱潮到2010年時，全國自稱綜合高中的學校己寥寥無幾。面臨發展定位不清晰、課程內容不綜合、評價制度不配套等諸多現實問題[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