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劍瑜
河南非物質文化遺產數量豐富,品類繁多,河南已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中采取了必要的措施。然而,在河南省眾多的非遺成果中,只有“太極拳”一項非遺成果入選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盡管各級政府部門很重視非遺保護問題,但其面臨的形勢依然嚴峻。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對外宣傳不力應該是其中較為重要的原因之一。河南外宣英譯,影響著河南非遺的保護和傳承。
河南非物質文化遺產英譯的現狀調查
目前,非遺英譯本數量較少,河南省還未見一部正式出版的英譯非遺產品。雖然我國幾個主要的文化站點都有關于非遺的漢語介紹,但是與之對應的英文翻譯卻很少,河南省也是如此。這對河南省的對外交流以及非遺文化的對外傳播都是不利的,而且現有的研究結果在內容、對象和方法選擇上還比較僵化、單一,需要拓寬研究范圍,創新理論視野的深度和廣度。
非遺外宣翻譯的生態翻譯學原則
從生態翻譯學理論視角審視河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外宣翻譯,不僅是討論非遺文本英譯的好壞,更是將其看作一種客觀化的存在。從非遺英譯的語篇結構入手,對其進行詳細闡述與分析,以進一步提高河南非遺翻譯質量,打造更利于其保護和生存的國際空間。
生態翻譯學
學者胡庚申2001年正式提出“生態翻譯學”的概念并構建了生態翻譯學理論,它是一種從生態視角探討翻譯的全新的理論。胡庚申認為,翻譯中的“適應”與“選擇”是從事翻譯的工作人員的一種本能,也是譯文的本質所在。翻譯既要順應自然生態環境,又要從自然生態環境的角度入手。生態翻譯學可以理解為從生態學的視角進行翻譯研究,用生態學的研究方法全面審視翻譯,它把生態整體主義作為研究對象,以自身的術語和概念為敘事方法,從翻譯生態、文本生態、翻譯共同體生態及其相互關系進行描述和闡釋,并對翻譯活動和現象進行重新解讀。
翻譯原則
生態翻譯學認為,適應和選擇是基于生態環境做出的動態轉換。在適應和選擇的關系中,譯者既要適應“生態環境”,又要選擇從“生態環境”的角度進行翻譯。翻譯人員所處的譯文生態系統由原文本、源語言和目的語言三部分組成,譯者需選擇如何適應翻譯生態環境,并決定翻譯的最終版本。適應的目的是求存和生效,方法是優化選擇,選擇法則是“適者生存”。所以,翻譯是譯者在適應與選擇之間進行的一個輪回。
從生態翻譯學的角度來看,譯者的工作具有一定的選擇性與適應性。翻譯過程中譯文的轉化是指譯員根據自身所處的譯文生態環境所作出的適應性和選擇性調整。可以將這種生態環境描述為由源文本、源語言和目標語言共同呈現的世界,也就是說,翻譯的生態環境需要通過語言的傳播、社會文化以及讀者作者共同努力來完成,而且此環境是相通的。因此,在適應選擇翻譯理論中,“多維適應”是非常重要的一項。“多維適應與選擇”翻譯原則要求譯者在不同程度上適應多重維度,適應不同的翻譯生態環境,同時譯者要在翻譯過程中進行適應性選擇與轉換。
河南非遺外宣翻譯中存在的問題及生態翻譯學分析
河南地處中原,在悠長的歷史演進過程中形成了資源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然而目前某些非遺外宣英譯大都是“忠實”式的,沒有從生態翻譯學的視角加以考慮。非遺成果扎根于本土自然文化,要將其進行良好的傳承與傳播,就需要綜合考慮其生態特征,并結合譯者的“適應性選擇”與“選擇性適應”的觀點,對“生態美學”中的“存在”與“長存”進行探討。現就河南外宣翻譯中出現的問題作如下分析:
未考慮整體翻譯生態,進行過度音譯和生硬翻譯
如果要實現非遺外宣英文翻譯的“生態”存續,它的譯文就必須通過對其生態文明的深入解讀和傳承以轉達和傳遞。忽略非遺特有的生態特征,只采取“字對字”的方式進行翻譯,會導致整個非遺整體不被重視,各個子系統之間也不能相互連接,從而導致非遺外宣英譯不能有效地傳播。以入選國家級非遺名錄的河圖洛書為例。課題組發現一些網站和外宣材料對河圖洛書的翻譯不盡相同。有的采取音譯的方法,簡單地將河圖洛書譯為“Hetu Luoshu”,這樣全部音譯的翻譯方法,不僅未考慮目的語讀者的接收能力和接收效果,還不能準確傳達非遺的文化內涵。有些網站雖然沒有采取直接音譯的方法,但是采取音譯加解釋的方法,將河圖洛書譯為“Hetu (the River Chart) Luoshu (the Luo Inscription)”,仍然無益于準確表述非遺文化內容,而且如果進一步了解河圖洛書存在的生態環境,就會發現這樣的譯法也是有偏誤的。“河圖”的這個“河”,其實指的是星河、銀河。洛書,其內涵的表現,其實是空間的,包含整個平面空間、二維空間,以及東西南北這些方位。通過對“河圖洛書”生態文化的解讀,可以發現譯文是有誤的。如果不去發掘非遺生態性的文化,那么翻譯出來的東西就會令人費解。
譯文生態失衡,歸化異化處理不當
為了讓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其他的語言表現形式在異國文化中存在和流傳下去,翻譯工作者應協調并均衡原文與譯文之間的交互作用,并在與原文生態環境的關系上尋求一種“平衡”。所以在翻譯中,譯者面臨兩個跨文化翻譯的選擇:歸化與異化。歸化策略可以有效減少翻譯過程中的文化沖突,從而使譯文讀者的文化認知得到充分滿足。在中國傳統文化要素的翻譯過程中,為了避免不同文化語言之間的矛盾,譯者往往會在沒有任何解釋的情況下采用“歸化”的方法克服文化的矛盾。譯者在采取“異化”的方式保存原文的生態文化時,并未關注譯語環境中的“生態續存”現象,也就無法正確解讀被異化的譯文所涉及的文化內涵。例如入選國家級非遺項目的特色餐飲——洛陽水席,英譯為“water banquet”,首先,譯者采取了一種“異化”翻譯的方法,在英文中,“水”的相應譯法是“water”,這可以保留原文生態文化的元素。漢語中“席”的意思較多,除了可指宴席外,還可指編織物如竹席、草席等,因此,英譯中“banquet”一詞的使用運用了歸化策略。洛陽水席以湯羹類肴品為筵席主菜而得名,但是譯者用“water”翻譯水席中的“水”并不合適,雖然漢語中“水”字含有湯湯水水的意思,但英文中“water”僅指無色無味的水。英文中“soup”對應的漢語是“湯”,但和漢語中口感偏稀的湯不同,“soup”可以當作一道菜,這符合水席中菜肴的特點,因此,水席譯為“soup banquet”更合適。由此可見,非遺外宣需要把具體的民間文化含義翻譯出來,而不是追求字里行間的一致性。
河南非遺外宣英譯的生態翻譯學對策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在漫長的歲月里人類與大自然共存,最終實現和諧共生的一種具體體現。所以,應該從生態翻譯學的視角審視翻譯的全過程,以一個完整的、關聯的系統觀審視,以譯者為主體,深層剖析非遺的原生態文化。唯有充分表現出對其自身所處的生態條件的“適應性”,方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深化對非遺產地的生態文化環境研究,重視其整體與子系統的相關性
從生態翻譯學的角度來看,“非遺”存在于生態環境之中,因此,對其進行翻譯時,應充分認識其內在的生態性與相關性。若譯者不遵循生態翻譯學的原則,不重視生態系統的完整性,比如對某些文化負載詞只是直譯而不加注釋,勢必會損害其原文的生態完整性,從而使其生態系統及各子系統之間的聯系也受到影響,最后造成非遺外宣英譯文本信息翻譯的錯誤。在非遺項目“河圖洛書”中有以下中英文對照翻譯:“史料關于‘河圖洛書’的記載,最早見于《易經·系辭上》……”英文譯文為“The earliest record of Hetu Luoshu was found in the first chapter of Xici from Book of Changes...”原文提到“河圖洛書”的出處為“《易經·系辭上》”,譯者將“系辭”直接音譯為“Xici”,表面上是對原作的忠實,實際上卻忽視了整個生態系統的特性,沒有抓住各個子系統的相互關系,造成了信息的中斷。因此,筆者覺得基于“Xici”的音譯,應該再添加一些注解。注釋可以為以下內容:Notes:"Xici"is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Book of Changes, which made a metaphysical exploration of the world.
講求動態調節,促進整體平衡
對非遺的翻譯,就是要使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在不同的生態環境下,以新的形態存在。各種類型的非遺活動都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按照生態翻譯學觀點,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翻譯過程中,譯者要在原文與譯文間尋找“平衡點”,不得隨意增譯或漏譯,應做到對原文本的忠實,并針對不同實際采取合適的譯法。
如,在對洛陽水席的介紹中有這樣一句話:“‘真命天子假燕窩’,這指的是水席的另一傳統——素菜葷做,以假代真。”這句話的英文翻譯為:“The saying‘predestined emperor and fake swallow’s nest’implies that the Water Banquet includes fake meat dishes cooked with vegetables.”
原文中用諺語“真命天子假燕窩”說明水席“素菜葷做”的特點,即素菜中也能品嘗出葷菜的味道,但在英文翻譯中若“忠實”于原文,則會起到相反的效果。目的語讀者會對菜肴介紹中出現的“emperor”(國王)、“swallow’s nest”產生疑惑,而且英文中“fake”一詞含有假冒偽劣之意,用在此處會讓人對食材的真實性產生懷疑。考慮到譯入語的生態環境,諺語直譯會增加讀者的理解負擔,甚至產生負面影響,因此,可以在忠于原文的基礎上,進行適當改譯,以提升外宣效果。可以改譯為:“Traditionally, vegetables and other food materials are used in Soup Banquet to mimic the appearance and taste of meat dishes, which requires for complicated cooking skills.”
體現中華傳統文化的生態美學與韻味
在非遺原文本的民族文化負載詞中,存在著豐富的民族文化韻律美,具有特殊的音韻美感。譯者在進行翻譯時,既要傳達原文的意思,又要傳達原文的美感。若譯者只將其譯成文字,而忽視其節奏與結構之美感,就會喪失中華之美。因此,在翻譯中,不僅要讓人們了解中國文化遺產,更要讓他們領略到中國文化的美麗與深邃。
例如,“洛陽水席以其獨特的風味、精湛的技藝、逼真的造型、美好的傳說、淵源的文化積淀而引起轟動,被稱作有洛陽古都地方特色的一朵奇葩。”英文譯文為“With unique flavors, superb skills, vivid appearances, enchanting legends and rich culture, the Water Banquet became renowned all over China and it is reputed as a treasure of the ancient capital Luoyang.”從中可以看到,原文采用排比的方式,運用形容詞對名詞進行修飾,以達到語言節奏和結構的美感。在此,譯者使用了簡短句和對仗句,既準確表達了原文的意思,又保留了原詩的對稱性和節奏感。因此,譯者要不斷提升自己的翻譯水平,把“對稱”“均衡”和“韻律”等表現美感的因素融入譯文中。
對非遺進行英譯與當前“走出去”的重要文化策略相一致。這不僅可以促進對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推廣,而且可以推動各國以及各民族間的文化交往,繁榮世界文化市場。河南非遺文化有很強的本土特色,通過翻譯建立交流的橋梁,可以讓它所蘊含的深厚文化被世界所了解,這也有助于河南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進一步保護和發揚優秀傳統文化。
參考文獻
[1]洪莉.生態平衡視角下的中國非遺外宣翻譯[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03):119-122.
[2]胡庚申.生態翻譯學:譯學研究的“跨科際整合”[J].上海翻譯,2009(02):3-8.
[3]胡庚申.生態翻譯學:建構與詮釋[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
[4]胡庚申,王園.生態翻譯學研究范式:定位、內涵與特征[J].外語教學,2021,42(06):1-6.
[5]胡庚申.生態翻譯學:產生的背景與發展的基礎[J].外語研究,2010(04):62-67+112.
[6]胡勇,余傳蓮.生態翻譯學視角下南昌漢代海昏侯國遺址外宣英譯研究[J].江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54(05):136-144.
[7]羅迪江.胡庚申“生態翻譯學”的方法論特征及其意義[J].重慶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34(06):109-114.
[8]潘依婷.生態翻譯視域下的湖南非物質文化遺產外宣翻譯策略研究[J].經濟師,2020(10):150-151.
[9]覃海晶.生態翻譯視閾下非物質文化遺產外宣翻譯[J].重慶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34(03):15-19+39.
【基金項目】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資助“生態翻譯學視角下的河南非物質文化遺產外宣翻譯研究”(2019-ZZJH-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