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南華早報》6月8日文章,原題:為什么美國破壞中國與其他亞洲國家經濟融合的企圖不會得逞美國總統拜登在東京啟動“印太經濟框架”(IPEF)——也許預示著全球化的轉向——無疑是選對了地方。畢竟,戰后全球化是從日本真正開始的——起于20世紀50年代,到60年代開花結果——當時正處于冷戰時期和朝鮮戰爭之后不久。日本成功的出口經濟激發了“亞洲四小龍”。東亞全球化的這兩個初始階段造就了索尼、三星、豐田和現代等全球性公司——通過進入歐美市場而得以實現。
隨著20世紀70年代末中美關系緩和,東亞的全球化進入第三個階段。在.這個階段,中國成為“世界工廠”。正如之前的日本和韓國一樣,中國一直在從制造勞動密集型產品向技術先進型產品轉變。隨著中國的科技進步和國際拓展(如通過“一帶一路”倡議),東亞全球化進入第四階段。
中國在2011年成為頭號制造業大國,在2013年成為頭號貿易大國。2020年,中國每年的新專利數量相當于美國和日本的總和就像20世紀80年代的日本一樣,中國已成為美國經濟霸主地位的一個威脅。
在美國背棄《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之后,“印太經濟框架”可被視為其破壞《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的無力嘗試。然而,與美國在東亞全球化早期階段的決定性和建設性作用不同,如今美國是在亞洲策劃去全球化,但難度要大得多,原因有幾個。
首先,美國在早期階段的行動與市場力量相一致。而現在,美國是在逆市場潮流而動。奉行資本主義的美國應該很清楚與市場邏輯對著干的挑戰。
其次,美國今天的經濟主導地位已大不如前,它占世界經濟的四分之一,而在1960年占到40%。與此同時,中國是大多數亞洲國家的頭號貿易伙伴。東南亞國家與中國的貿易額是其與美國的2.5倍。隨著亞洲全球化的推進,世界的科技重心已轉移到東北亞。在2021年專利合作條約的前10名申請者中,有8家是中國、日本或韓國公司,而高通是唯一的美國公司。
美國面臨重重困難的第三個原因是,在亞洲的經濟發展中,中國可以提供的不只是雄厚的財力。從高鐵到5G,甚至可再生能源,中國都是世界領先者——往往遠遠領先于美國。
此外,在通脹上升超過工資增長的情況下,美國需要減輕而不是加重消費者的痛苦。剝奪美國消費者從中國進口商品中獲得的利益,或者用關稅來抬高物價,只會加重他們的痛苦。雖然美國的目標是遏制中國的崛起,但這樣做的意外后果可能是相反的。在一個非全球化的世界里,美國消費者不得不使用質差價高的商品,而中國消費者可以獲得高質量的廉價商品。在實體經濟領域,中國只會擴大對美國的領先優勢。
最后,像新加坡一樣,聰明的國家能與大國共舞。亞洲國家可以在口頭上配合“印太經濟框架”弘取悅美國,同時參與RCEP和“一帶一路”倡議進行更務實的合作。
東亞全球化的早期階段,美國支持主要是出于冷戰考慮,而新的美中冷戰——偽裝成意識形態較量的大國競爭——正促使華盛頓推動非全球化。
但是,全球化已成為一種不可阻擋的經濟力量。中國的經.濟開放促使許多東亞經濟體的制造業整合到中國。同理,在全球化的下一階段,人們將看到經濟活動更多地擴散到許多亞洲國家。
在勞動力短缺和勞動力成本上升的影響下,中國的高端制造業正在實現自動化,而勞動密集型產業在向東南亞轉移,而且往往是由中國企業投資的。針對中國的反全球化行動反而會迫使中國變得更加全球化。
中國是亞洲繁榮的關鍵,地區國家將歡迎美中競爭——只要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機會。但是,去全球化只會讓人們的生活變得更糟,不僅是在美國和中國,更重要的是在東南亞和南亞所有正在實現工業化的國家。(作者溫斯頓?莫克,陳俊安譯)
環球時報2022-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