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春光藏不住

馬俊

那天，我經過小區南面，驀然發現一株白玉蘭的花枝探出頭，頗有幾分春光乍泄的韻味。白玉蘭花還沒有開，但花苞已經鼓脹起來了。那花苞一塵不染、玲瓏小巧，就像一塊塊精美的玉器。

我被這株白玉蘭吸引，來到小區南面的水泥空地上。南墻根下有一條一米寬的泥土地帶，前些年一直荒著，這兩年不知誰帶了頭，在這里種菜、養花，把長長的一條空閑之地打造成綠化帶和小花園。那株白玉蘭是鄰居大朱栽種的，去年只開了幾朵花，今年的花苞已經這么多了，一定能開成一樹繁花。

走近了，我才發現這里的一米春光已經藏不住了，吸引了很多人的圍觀。南墻根下的泥土有新翻的痕跡，這段時間肯定有不少人來這里“種春光”。地上已經長出了一層綠茸茸的小蔥，它們還處于“草色遙看近卻無”的階段。雖然還未成什么氣候，但小蔥的栽種者李姐早就驕傲地招呼鄰居：“等小蔥長大了，大家都來吃啊，保證純天然綠色蔬菜！”有人跟李姐打趣：“這么點小蔥，大家都吃了，你還吃得上嗎？”李姐爽朗一笑說：“吃不上也不要緊，你沒聽說過‘釣勝于魚’嗎？我這叫‘種勝于吃’，小蔥種在這里，就是屬于大家的。我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種下了一份快樂！我是農民出身，搬到城里來，到處都是鋼筋水泥，就像被捆綁住了手腳。如今看到這么一小塊兒地，覺得特別親切。在這種點菜，舒活舒活筋骨，心里特別舒服。”

李姐的想法很有代表性，大多數人都是懷著這種目的來種菜、種花的。久居城市的高樓，很多人覺得都不接地氣了。疏離了土地，對于習慣在土地里勞作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如果連春天到來都會被忽略，那更別提管著耕種規律的節氣了。久而久之，人們會喪失對大自然的敏感和熱愛。無論是誰，都需要土地滋養。于是，大家找了這塊荒置的土地，種菜、種花、種樹，把心中的熱愛與希望全都種下去，一米春光就應運而生了。

你瞧西邊，王姐正在搭籬笆架，說是種了豆角。籬笆架給這一米春光增添幾分田園氣息，這里簡直成了城市中的世外桃源。再瞧東邊，李阿姨種的菠菜已經長起來了。密密麻麻的菠菜長了一拃來高，看上去郁郁蔥蔥的，在春風中搖擺著。這塊菠菜地的長和寬都不過一米，方方正正的，像塊綠手帕，裝點著一米春光。李阿姨熱情地招呼著：“今兒晚上誰做湯面，就地拔幾棵菠菜去，保證鮮嫩！”一旁張老師應和著說：“嗯，一會兒我去拔點。這還真有點‘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感覺呢！”聽到張老師的話，我忽然覺得這一米春光真是詩意盎然呢！

一米春光藏不住，藏不住的還有人們那顆熱愛春天、熱愛生活的心！

（編輯 耿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