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紅珍
摘 要:南陽會議是土地革命時期的一次重要會議。會上通過的《富農問題》《流氓問題》決議案,以及制定的相關政策措施,是土地革命的典范,對新中國成立后的土地改革運動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本文介紹了南陽會議解決土地問題的成效和經驗,分析了新時期農民社會焦慮的表現和成因,運用南陽會議可借鑒的經驗,對緩解新時期農民社會焦慮提出具體建議。
關鍵詞:南陽會議;農民社會焦慮;啟示
一、南陽會議的基本情況和意義
1930年6月11日到13日,在上杭南陽龍田書院里召開了一場聯席會議,這就是歷史上非常著名的“南陽會議”。本次會議由毛澤東主持,在對“古田會議”進行深度總結后,進行了土地執行決議,在土地革命方面汲取了閩西革命的優秀經驗,對于政權打造、經濟打造以及武裝斗爭等模塊進行了深入的討論。
這次會議對閩西特委的土地政策以及蘇維埃政府的土地政策進行了重點報告,直接指出了發生閩西土地問題、糧價問題、流氓無產者問題等問題的原因,并就土地政策、婚姻政策、經濟政策、財政政策等多個政策進行修訂,同時針對政治、軍事問題等問題做出了重要指示。會議通過了《富農問題》以及《流氓問題》這兩部重要的決議案。
會議完善了土地革命政綱,解決土地分配不均問題。本次會議中重新修正了“抽多補少”和“不得妄想平均”的政策,對土地分配進行重新規定,在“抽多補少”的基礎上再疊加“抽肥補瘦”,將原來的“不得妄想平均”修訂為“不得把持肥田”。從此,封建傳統的土地制被“抽多補少”和“抽肥補瘦”這兩個規則逐漸摧毀,這些都極大地促進了土地改革,同時也豐富和發展了我們黨在土地方面的政策。
會議完善了建軍治軍綱領,解決黨的純潔性問題。古田會議“思想建黨、政治建軍”的優良傳統以及獨特優點,都被南陽會議充分繼承了。對于《古田會議決議》來說,南陽會議是其重要的補充。在南陽會議中,提出了“建立貧農雇農在農村中的領導權”的問題以及對應的解決方案,同時還通過了《流氓問題》的決議案,該決議案提出了非常好的辦法來解決紅軍隊伍中黨的領導以及紅軍的純潔性的保障問題,確定了黨對流氓的總策略。
會議完善了蘇區經濟建設措施,解決革命與經濟發展的矛盾。在本次會議上達成共識,經濟問題與戰爭問題這兩者之間是存在直接的相關關系。在經濟層面,充分保障貿易自由,同時對出口進行獎勵,積極推進手工業以及農業的生產,做好與敵人持久戰的準備,等等。1930年11月,我黨根據南陽會議的重要指示,成立了蘇區首家股份制的工農銀行——閩西工農銀行,在蘇區的各個縣、區、鄉鎮承辦信用合作社, 對于信用合作社的金融流通進行組織,從多維度對農民利益進行保護,進一步推動蘇區經濟的高速發展。
南陽會議是革命先烈在閩西召開的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一次會議。在南陽會議上制定了諸多利國利民的政策,貧雇農對于土地的要求得到了滿足。在蘇區各個片區都廣泛推行了土地分配政策,該土地政策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的土地運動也產生了非常深刻的影響。我黨建立健全土地革命政綱都是在南陽會議的基礎上進行的。在閩西土地上取得土地革命的寶貴經驗與成果,也影響了其他的革命根據地,可以說是那個年代的土地革命的教科書。
二、新時期農民的社會焦慮
農民社會焦慮是指農村社會遭到現代化沖擊后,在政治、經濟、文化方面發生矛盾,農民的生存、身份、認同、發展困境集中顯現,農民群體日益表現出焦躁不安和緊張恐慌的心理。這種心理會由個體發展到群體,從隱性轉化為顯性,最后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焦慮,變成了農村社會穩定風險發生的誘因。[1]
(一)新時期農民社會焦慮的具體表現
1、個人層面:農民社會焦慮引發社會個體極端行為。
中國農村個體極端行為的發生,是農民社會焦慮的具體體現。無論在任何的歷史階段都會存在不平等現象,但是通常來說是可以控制接受或者容忍的。但在當今社會,互聯網和自媒體往往將問題暴露出來,農民獲取信息的途徑增多,速度變快,使得身處其中的農民群眾非常容易焦慮,容易將一些問題過度解讀,表現出認知失調的狀態,法律、規范或情感喪失約束力,稍有矛盾,便可能逞一時之快,趁機向其他人或社會宣泄不滿,這非常不利于社會穩定。
2、群體層面:農民社會焦慮造成社會關系高度緊張。
中國農民的身份焦慮,體現為脆弱的群體認同感,即原有文化價值的喪失使他們不知所從,形成了弱的群體認同感與“對下恐懼”“向上羨慕”等多維不適心理,加上隨之而來行為系統的混亂,最后直接導致網絡關系和社會信任的喪失。農村基本上呈現出個人主義競爭文化模式的“惡性循環機制”:農民的焦慮——減少的交流與信任——不惜一切的個人競爭——更多的社會內部敵意——加深的焦慮。在這種循環機制下,農村社會內部敵意不斷加深,農村社會關系由緊張到惡化,農村社會穩定的風險系數也必然提高。
3、公共管理層面:農民社會焦慮嚴重阻礙公共政策執行,削弱政治權威的社會基礎。
由于社會結構比較緊張,通常情況下身陷焦慮的農民群眾會把自己生活的不開心、不如意都怪罪到公共政策上,由此他們產生敷衍公共政策、消極執行公共政策的態度。也正是因為焦慮,會推動農民群眾尋找替代性的解決方法,顯然這違反了公共政策,也非常不利于穩定農村社會。[2]如果任由農村的焦慮發酵,則達到一定程度后,非常容易產生焦慮團結體。此時,非常容易遷怒于國家,導致農村干群矛盾的加劇,“反應性抗議”就會不時發生,并且隨著“無直接利益相關者”的卷入,往往演化成更為嚴重和惡性的群體性事件。
(二)新時期農民社會焦慮的具體原因
1、政治上,農民基本權利難以保障。
公民基本權利保障不充分,農民生活的不確定性就會增加,于是內心的焦慮會越演越烈。廣大農村地區仍然存在較為嚴重的制度和法律真空地帶,無法保障農村居民的人身財產權、救濟以及發展等基礎權力。在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的情況下,重大疾病、意外傷亡、年老保障以及子女教育等問題都對生活構成巨大威脅。另一方面,城鄉差別明顯,農村的開放程度較低,代際流動機會有限,職業結構難以改變,生活和教育資源匱乏,這些都是造成農民社會焦慮的政治因素。
2、經濟上,農村貧富分化日趨嚴重。
經濟原因是引發農民社會焦慮的直接因素。在改革開放的發展之前,土地是主要的生產資料,而且是根據人口劃分,因此,每戶家庭的經濟收入大抵相當,農村社會整體穩定。隨著改革開放進程的加快,農民群眾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斷提高,但同時農村群眾的貧富差距也在不斷變大。對于部分農民而言,抓住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的機遇,通過外出謀生或者創業,積累了一定的財富;而對于另一部分能力不足,或是思想認識跟不上變化的農民而言,無疑面對的是一條經濟差距變大的鴻溝。
3、文化上,農村傳統價值規范的喪失。
傳統的價值規范一直以來都是農民群眾賴以構成對自身和環境理解的基礎。流傳于農村社會的許多儀式和傳說大多都離不開貶斥丑惡、頌揚正義和因果報應,村民依此形成基本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隨著網絡技術、電視傳媒在農村的普及,各種思想、文化能夠瞬間傳入農村,其中不乏帶有追求拜金、享樂、感官刺激等負面內容,農村的文化氛圍、農民的思想認識發生了重大改變。[3]
三、南陽會議對緩解新時期農民社會焦慮的借鑒
(一)學習南陽會議制定土地政策的方式,抓主要矛盾,加強農民基本經濟權利保障。
南陽會議之前,閩西的田地以鄉為單位,按男女老幼的比例,根據抽多補少的方式進行分配。這樣就會出現問題:富農自己把持肥田,把瘦田讓給別人,而且有了白紙黑字的附身符。共產黨意識到,這樣分土地,只是數量上的平分,而沒有把握住主要矛盾,最主要的博弈點是在田地的肥瘦上。因此,在南陽會議上直擊核心,在“抽多補少”的規定之外,還加上了“抽肥補瘦”這個規則,同時將規定中的“不得妄想平均”優化為“不得把持肥田”。由此激發了貧農的積極性,而對于富農來說,對于革命他們更多的是保持中立,而不至于倒戈敵人。
抓住主要矛盾,才能解決根本問題。新時期的農民社會焦慮,有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多方面的原因,但根本上矛盾還是在于基本的權利沒有得到保障。[4]因此,加強農民基本權利保障,對緩解農民社會焦慮具有重要意義。首先,要加強農民群眾的權利主體意識。要強化農民對于社會經濟等權利內涵原理的把握,加強法治教育,全面提高素質。再者,引導農民群眾建立維權組織,并保障農民社會經濟權利組織的運行。組建農村維權組織,可以充分運用退休的政府工作人員,一方面解決人員和財力問題,同時也有助于提高農村維權組織的專業性和影響力,另外可以吸納有意愿,懂政策的志愿者支持其發展。
(二)學習南陽會議激發農民積極性的方法,抓公平正義,加大民生保障力度。
閩西在打土豪分田地運動后建立了紅色政權,但當時的土地勞動分配還是存在一些問題。根據約定“本屆的生產歸原耕人收獲”,意思就是,田產的原來所有人可以多得一季的收獲,而分得土地的勞動者,實際上還不能拿到收成。田產的原來所有人基本是富農,而分得田地者基本上都雇農和貧農。這種局面在南陽會議上得到了改變。會議通過的《富農問題》決議案中明確規定:應該什么時間進行分田、什么時間獲取莊稼,一定要是分到田地的人在這個季節享受田里的收獲,等等。至此,南陽會議抓住公平正義,規定了“何時分田、何時得禾”,激發了貧農群眾的革命積極性。
借鑒于當下,緩解農民焦慮,要在政策制定上要把握好農民之間以及農民與城市居民之間的公平問題。中國近幾年來雖然加快了社會保障制度的建設進程,并形成了初步的體系,但問題仍然不少。首先,要確保農民穩定的生計來源。農民的生計主要依靠農業收人和非農收入,農業收入離不開土地,但是從土地的收益率上來看,農村的土地收益率下降嚴重,因而增加農民的土地收益就尤為迫切。第二,要提高農民對于生活突發風險的防控能力。自然災害、犯罪、疾病等不可預知因素是農民正常生活的最大隱性威脅,要建立健全的農村醫療衛生保障、養老保險、人身財產保險、農業保險等制度,并配置足量的資金,以此提高農民應對意外事件的能力,幫助農民群眾提高生活質量。
(三)學習南陽會議土地政策執行力度,抓統一標準,建立更加開放的社會流動機制。
南陽會議針對當時貧雇農與富農之間發生多分田的斗爭的現象強調:標準的土地分配嚴格按照勞力來進行,家里勞力越多,則分的越多,反之亦然。通過實踐,我們發現分配土地按照人口來進行分配,閩西廣大的貧苦農民每人分到了一份,結果消除了革命前的怠工現象,還大大增加了生產。
在南陽會議上將土地分配規則進行調整,從以往的根據勞力分配優化為根據人口分配,明確新標準。在緩解新時期農民焦慮可以借鑒的是,建議執行城鄉居民一體化標準,建立更加開放的社會流動機制,化農民焦慮為農村社會發展動力。[5]農民在長期的實踐中形成了勤勞樸實的性格特征,都希望通過自身的努力來發家致富,因此適當的焦慮能激發他們改變自身命運的勇氣,成為推動農村發展的動力。但是,焦慮激發農民改變自身命運的基礎是建立在開放的社會流動機制之上的。目前中國農村還缺乏順暢的社會流動機制,所以建立暢通的農村社會流動機制是當務之急。第一,要打破制度壁壘、消除制度排斥。城鄉二元結構制度要進一步破解,要逐步取消與戶籍制度相伴的各種不公平的制度,建立城鄉之間共融發展的關系。應構建公正合理的社會競爭制度,最大限度地消除資本、權力等因素在社會流動過程中的隱性作用,保障農民在勞動力市場上平等競爭和獲得勞動發展的權利。第二,要增加對農村教育資源的投入。農村基礎教育資源的匱乏和落后幾乎讓農民子女輸在了人生的起跑線上,嚴重削弱了農村學生在未來升學和就業過程中的競爭力。因此,增加對農村教育的投資,改善農村基礎教育條件尤為迫切。
四、結語
南陽會議是歷史上一次成功的會議,對制定土地政策,解決土地問題,緩解農民矛盾,推動農村生產力發展具有重大意義,其中的思想理念、方式方法和執行落實對新時期緩解農民心里焦慮也有很大的啟示。目前,應抓住造成農民焦慮心理的主要矛盾,抓牢公平正義,抓好統一標準,進一步為農民“釋壓”,進一步緩解其社會焦慮。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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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 英.南陽會議豐富了黨的土地政策[J].青年與社會. 2013(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