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摸語言 細致閱讀

王琰

葉圣陶先生在《語文教學二十韻》中說：“甚解豈難致？潛心會本文。作者思有路，遵路識斯真。作者胸有境，入境始與親。一字未宜忽，語語悟其神，惟文通彼此，譬如梁與津。”這是葉圣陶先生對文章的解讀以及關于文本解讀的想法。

葉圣陶先生認為，文章絕不是籠統看一兩遍就可以真正理解的。以文學作品的鑒賞為例，葉圣陶先生給出了以下方法：要認真閱讀；驅遣我們的想象；訓練語感；不妨聽聽別人的話。筆者以此為指導，從內容選擇、人物選擇和文本編寫三方面，對統編版教材四年級上冊第八單元的課文進行了解讀。

一、關注中國歷史典籍

本單元的三篇課文分別選自《世說新語》《史記·滑稽列傳》《韓非子》和《列子》。編者選擇了不同文體的歷史故事，讓學生對于不同形式的歷史都能夠有所了解。出自《韓非子》和《列子》的兩個故事則被編排在一篇課文中，作為本單元的略讀課文。這兩篇改寫成白話文的故事，語言內容比較簡單，表現形式比較相似。

三篇課文的人物形象也不盡相同。《王戎不取道旁李》中的主人公王戎善于觀察、思考與分析；《西門豹治鄴》中的主人公西門豹有勇有謀、敢作敢為、為民服務；《故事二則》中的扁鵲醫者仁心、防微杜漸，蔡桓侯卻諱疾忌醫、不聽勸說；紀昌以好學和堅韌著稱，他的老師飛衛嚴肅認真有責任心，懂得循循善誘，不急于求成。

二、神秘而有魅力

再來看看本單元的人物選擇，四個故事的主人公分別是王戎、西門豹、扁鵲以及紀昌。王戎是魏晉時期名士，竹林七賢之一；西門豹是戰國時期的名臣；扁鵲是傳說春秋戰國時期的名醫；紀昌是古代傳說中的神箭手。為何編者要選擇這四位人物的故事呢？筆者猜想原因有二：其一，不熟悉的人物故事能夠引起學生的閱讀興趣；其二，四個故事均選自我國古代名著。本冊的“快樂讀書吧”向學生推薦的是世界神話傳說故事，在第八單元帶領學生在課文中領略中國歷史傳說故事，可以達到激發學生閱讀興趣的效果。這也為五年級的世界民間故事和四大名著的閱讀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三、各具特色的語言風格

最后，我們來看文本的編寫。《王戎不取道旁李》選擇的是原文閱讀，這也是四個故事中原文最為簡單易懂的，學生能夠借助注釋進行理解。而后面三個故事都選擇了原文的現代文改編版。這三個故事改編得符合學生的閱讀水平，讀來簡單有趣。

下面，我們細致地分析課文的語言特點。

《王戎不取道旁李》：課文中有些詞語的意思與現代漢語意思相近，教師可以讓學生自主去疏通文義，將有困難的地方標注出來，集中解決。值得一提的是，課文中出現了三次“之”，教師教學時，可以將這三句話單獨列出來，讓學生進行比較。學生會發現，這三個“之”都出現在動詞之后，都是指一樣東西或者一個人的。這時，教師就可以進一步引導學生思考三個“之”分別指的是什么。

課文雖然簡短，但描寫十分生動。如，“競走取之”寫出了眾孩童爭先恐后摘李子的場面；“唯戎不動”寫出了王戎的冷靜，與眾孩童的行為形成鮮明對比。教師在教學時可以抓住課文中留白的部分，創設情境，將學生帶入文本，鼓勵他們成為“眾”中的一員，想象眾孩童是如何去爭搶的，看到王戎的冷靜，他們會說些什么。

另外，課本上有一幅插圖，畫了結滿李子而低垂的樹枝，教師教學時可讓學生先想象一下為何李樹會折枝，再結合圖片，理解“李樹多子折枝”的意思。

《西門豹治鄴》：本文最大的特點就是對話多，整個故事幾乎是靠人物的對話撐起的。起因的部分通過西門豹和老大爺的三次對話，介紹了鄴縣田地荒蕪、人煙稀少的原因。故事發展的經過也只出現了西門豹的語言描寫。全文西門豹共說了8次話，其中有7次的提示語是“西門豹說（問）”。教師在教學時，可以引導學生思考西門豹說話的時候心情是怎樣的，從而想象出他的動作、神情會是什么樣的。在故事發展的高潮，文章對巫婆和官紳的描寫只限于他們的動作、神情。教師在教學時，也可以引導學生走進故事，想象此刻緊張慌亂的他們又會說些什么。課本上的插圖也可以給學生以提示。

在教學的最后，教師可以將學生所加入的表示動作、神態的提示語放進原文，讓學生將增改后的文本與原文進行比較閱讀，啟發學生思考：“為什么編者知道這樣寫文章會更生動，卻不這么寫呢？”學生不難發現，這樣一來，西門豹的“計劃”會在一開始就被讀者猜到，而喪失了閱讀的神秘感和樂趣。所以描寫雖然要具體生動，但也要取舍得當。

本課還有一大語言特色，就是西門豹治鄴的謀略。西門豹的語言非常有意思，包括了正話反說、假話真說、明話暗說等技巧，教師在教學時，可以讓學生體會他的話外之音。

《故事二則》：本課的兩個故事在編排上都采取了反復的手法。先說《扁鵲治病》，扁鵲共見了蔡桓侯四次，勸說了他三次，每一次勸說的語言都不同：一次比一次短促，語氣更加焦急，到第四次見面更是“只看了幾眼，就掉頭跑了”。蔡桓侯的反應也有變化：一開始只是否定，第二次是“不高興”，第三次是“非常不高興”。教師在教學時可以讓學生品讀兩個人物的語言和動作的變化。

《紀昌學射》：整個故事對紀昌沒有一句語言描寫，而是寫了他如何去按飛衛給他的指導練習。飛衛的三次語言描寫推動了情節發展，紀昌的語言留白，形成了兩個人物在描寫上的鮮明對比，給人留下了想象空間。這則故事的布局也很新穎，沒有按照常規寫法來寫紀昌如何學習開弓、放箭，學射的過程中遭遇哪些困難，而是花了大量筆墨寫了紀昌學射之前如何練眼力。可以說是語言簡練，不蔓不枝。

認真解讀下來，筆者對單元的了解更加全面而立體，對單元整體的教學有了更多的靈感。正如書中所道，認真閱讀的結果，不但隨時會發現晶瑩的寶石，也會隨時發現粗糙的瓦礫。于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自己才會漸漸地成長起來。我們要求學生“求甚解”，教師也要用心思去解讀。※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京市金陵中學河西分校小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