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孩子上班，小小“實習生”的職業初體驗

展顏

暑假，女兒擁有了難得的“實習”機會，既學到課本以外的知識，還了解了媽媽的工作，一舉兩得。

體驗前情

暑假，我們這里新冠肺炎疫情有些反復，托管班關停了，女兒的看護成了問題。好在單位體恤員工，允許員工帶孩子來單位。但女兒正是淘氣的年齡，自己待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湊到我電腦前，指著屏幕問東問西。起初，我還能耐著性子解釋兩句，時間一長我就急了：“自己玩去！”女兒小嘴一噘，乖乖走了。看著落寞的小身影，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帶娃上班的老母親太難了。

那天，女兒學校組織開展線上暑期職業體驗小課堂，老師向同學們介紹各種職業，說到環保行業，女兒立馬舉手：“老師，我媽媽是環保工程師。”聲音響亮，透著自豪。我偷笑，看來女兒對我的工作是非常認同的。

下課后，老師私信問我能否抽時間給孩子們做個環保知識線上分享？這個提議不錯，能讓孩子們了解環保，還能讓女兒深入了解我的工作。安排起來！

辦公樓下有個環保展廳，是對外科普教育基地，每年都會接待不少學生。給孩子們上一堂環保課不算難事，但怎么表達才能讓二年級的孩子聽懂，我得好好琢磨下。

記得3天前第一次參觀展廳，女兒很興奮。我告訴她，現在，我是講解員，你是引導員，你代表同學們試聽，幫媽媽提意見。女兒認真地點點頭。第一次給女兒上課，我有點兒激動，眉飛色舞。但幾大污染要素講解了兩遍，女兒半天沒說話。看來是我講得太專業了，不行，得換個方式。

接下來，連續幾個中午，我倆都泡在展廳，我講她聽，小丫頭有時也會提點小建議：“媽媽，你這樣講，會比較好。”磨合熟練后，我倆干脆設計了幾個重要問題，我講解，女兒適時提問。

今天，我給女兒的班級直播了分享課，母女倆搭檔，配合默契，在大氣環境展板前，女兒指著照片里的我說：“這是我媽媽，她可是研究PM2.5的高級工程師。”“阿姨好棒啊！”“羨慕鑫怡媽媽！”看著屏幕上彈出來的字幕，我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是周末，我加班做空氣預報，女兒也要跟著去，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給她介紹一下我的專業。女兒特別興奮，破天荒沒有賴床，一骨碌爬起來和我一起出門。

別看起得早，小丫頭精神頭十足，顛顛地來回幫我拿打印材料，在辦公桌椅間穿梭不停，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忙完工作，我給她講空氣質量的5個級別，一級優，二級良，三級輕度污染，四級中度污染，五級重度污染，六級嚴重污染……小家伙聽得特別認真，就連去衛生間都跟我開玩笑：“媽媽你千萬不要進來，接下來是六級嚴重污染啦。”讓我哭笑不得。

我指著科室墻上掛的科普圖片，告訴她空氣中有好多好多小顆粒物，譬如PM2.5是頭發絲的二十分之一，平時小顆粒把藍色光波“吃”掉了，天空就變成藍色了。她從沒聽過我講這么多知識，吃驚地張大嘴巴：“媽媽，你懂的可真多啊。”“媽媽和你一樣，一直都在學習啊。”

我想讓她明白，學習是一輩子的事，不僅僅是在校園里、課堂上，在工作、生活中，也一樣要學習。

這幾天女兒對環保知識興趣爆棚，我結合繪本《神奇的校車》，給她普及了水處理知識。清澈透亮的自來水，可不是打開水龍頭就能輕易獲得的，而是要經過格柵、初次沉淀、生物化學法處理、二次沉淀、消毒等好幾項復雜的工序才能流入千家萬戶。工廠的廢水處理起來就更復雜了。

因為水污染和水資源過度開發，現在天津市成了北方缺水最嚴重的城市之一，許多河流水質已經是污染超標的劣五類水體。

為了提倡節約用水，我和女兒制定了好幾條家庭節水公約。譬如淘米水收集起來澆花，平時洗手池里面放一個水盆，收集水沖馬桶。

女兒堅持得很不錯，晚上和姥姥視頻通話，還學了一招，把礦泉水瓶灌滿水放進馬桶水箱里，省水。

但是今天，我發現家里有了小飛蟲，有兩只甚至飛到了水杯里。仔細檢查才發現，小蟲都來自陽臺的那幾盆綠植。問過閨女才得知，原來是前幾天她把喝剩下的牛奶倒進了花盆里。女兒刻意強調：“媽媽，我沒有浪費水。”我被逗得哈哈大笑，看來，我們還需要重新認識一下節約用水。

最近幾天，和爸爸媽媽一起來“上班”的“環二代”越來越多了。這幫小家伙，大中午不休息，在樓道里跑來跑去，震得樓板咚咚響。

對這些無處安放的孩子，可以創造個難得的實習機會。我去實驗室借了點兒簡單器材，開整。我在一只裝滿污水樣品的燒杯中加入食鹽，用一個鋁片做陽極，一個鐵片做陰極，接通6伏直流電，幾分鐘后，奇跡出現，污水居然分層了。表面形成一層浮渣，燒杯底下也有一層沉渣，中間是一層清水。孩子們看呆了。

我趁機講解實驗原理，水通電后產生氫氣和氧氣，氣泡上升時將水中的懸浮物帶到水面，于是水面就有了一層浮渣。在電流的作用下，陽極鋁溶解進入水中形成膠體，吸附水中的懸浮微粒發生凝聚沉淀在水底。至于食鹽嘛，一來增加導電性，二來電解產生的氯氣還有消毒的作用，這小小的燒杯成了一座微型污水處理加工廠，這種工藝就叫作電浮選凝聚污水處理法。

幾個同事沖我豎起大拇指：“真有你的！”我得意洋洋：“環保要從娃娃抓起，至于咱們‘環二代嘛，更不能放松。”

最近，女兒接觸了比較多的環保知識，總想著深入實踐一下。今天是周日，我們每人準備了一個大垃圾袋，去公園撿礦泉水瓶。既環保還能掙零花錢，一舉兩得。撿了一個多小時，每人收獲小半袋。

休息的時候，我給女兒分享垃圾分類知識。女兒此前對垃圾分類的認知僅限于可回收垃圾、不可回收垃圾。我告訴她，可回收垃圾很多時候都靠廢品回收人員分類整理，撿垃圾、收廢品其實都是為城市垃圾分類作貢獻。

我給女兒講大學實習時去過大山里的垃圾填埋場。給她講垃圾山旁搭起一個個人字形小窩棚，再掛上一條塑料布，就組成了垃圾部落;還給她講老師口中無所不能的“垃圾王”，那真的像丐幫幫主一樣，追著垃圾車跑。在塵土飛揚、臭氣熏天的垃圾填埋場，他們是一群熱情滿滿的特殊“環保人”。

這是我20年前的親身經歷，是繪本和課堂上都沒有的故事，難得有這樣的契機講出來，女兒越聽越帶勁。

傍晚，我們用撿垃圾賣的錢買了兩根冰棒，我和女兒坐在長椅上，邊吃邊討論今天的心得。女兒吐槽：“媽媽，太累了，我以后再也不亂丟垃圾了。”我點頭，“累是累了點兒，可咱們的收獲也很大啊！”我舉起手中的冰棒，揮了揮，“特別甜。這就是勞動的味道。”

這些天，女兒既學到了課本以外的知識，還了解到媽媽的工作。最近這段時間我和女兒共同語言多了起來，女兒知道我工作辛苦，內衣襪子都主動自己洗。我決定，下周讓女兒去她爸單位“實習”，體驗一下程序員的職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