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西部地區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困境及建議

摘 要：面對新冠疫情和數字變革外部環境的雙重沖擊，企業加速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實現生存和可持續發展的必然之舉。頭部企業或發達地區的中小企業可以依靠其規模效應、先進技術、集群環境等先發優勢率先開展數字化轉型，但是西部地區中小企業卻囿于各類資源限制，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面臨著“不想轉、不會轉、不敢轉”的發展問題。本文在說明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必要性基礎上聚焦西部地區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現狀，分析其內外部影響因素并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西部地區;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因素

一、引言

據統計報告顯示，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的規模為39.2萬億元，所占GDP比重高達38.6%，已經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上標①。在新發展格局背景下，企業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下一步的發展重點。中小企業作為我國實體經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國民經濟增長、經濟社會穩定以及提升國際競爭力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其數字化轉型十分重要。當前，新冠疫情的沖擊和經濟模式轉型升級給中小企業帶來了發展壓力，倒逼其加快數字化步伐。然而，中小企業由于基礎薄弱、規劃不清、人才缺失等因素，數字化轉型之路往往起步困難或停滯不前，不同地區間的中小企業轉型進度也參差不齊。相較于發達地區的中小企業數字化水平已經相對成熟，西部地區的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現狀與數字經濟發展要求依然存在較大差距。關注西部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現狀和影響因素對推動我國企業總體協同轉型、區域經濟均衡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必要性

1.順應科技改革的發展趨勢

數字科技的發展推動生產力和生產方式發生巨大變革，重塑我國經濟發展動力。在以數字經濟為特征的第四次工業革命背景下，數據資源和數字技術作為經濟增長的新動能幫助企業降本、增效、創新，顯著提升了企業的經濟效益。從技術創新的角度來看，數字化賦能于生產、管理和營銷等多個方面，是躍向產業鏈高端的必經之路，對企業、消費者以及市場產生重要影響。隨著信息科技的進步，頭部企業已經走上了數字化轉型之路，確定了行業內的未來發展方向。從2018年開始，我國企業數字化轉型連續四年穩步推進，到2021年數字化建設能力整體行程已經過半，如果中小企業仍然徘徊觀望或消極轉型就會被市場所淘汰，實現數實融合刻不容緩。所以說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是科技進步的時代產物、創新演進的必然趨勢，

2.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

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來變革生產方式、運營模式、組織架構是經濟發展的必經之路，也是國家發展數字經濟的重要戰略部署和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石。我國中小企業有著數量最多、活力最強的特點，是增加經濟韌性、穩定國民經濟的關鍵組成部分。信通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1）》顯示，2020年我國產業數字化規模達到31.7萬億，在數字經濟占比中高達80.9%，在GDP中占比為31.2%，產業數字化已經成為我國發展數字經濟的強大引擎①。之后，2022年在我國發布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明確提出大力發展產業數字化轉型，實施中小企業數字化賦能專項行動。在“數字中國”的建設藍圖中，產業數字化是驅動數字經濟發展的主導力量，企業數字化則是產業升級的微觀基礎。從全局來看，推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是重塑經濟結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必要之舉。

3.追求超額利潤的根本動力

在市場中率先實現生產技術變革創新的企業可以降低平均生產成本，使其產品的個別成本價格低于社會生產價格，從而獲得超額利潤。追求超額利潤是企業進行技術改革創新、實現數字化轉型的根本動力。新冠疫情防控期間，數字化轉型充分顯示了其對企業的韌性支撐和彈性價值。數字化轉型較成熟的企業在現代化新型數字設施支撐下突破空間地理范圍的限制，利用數字技術促進采購、生產、運營、銷售等創造出新模式新業態，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間虧損較少或者獲得額外收益。根據中國中小商業企業協會數據，數字化成熟度高的企業在新冠疫情沖擊下3個月恢復比例高達60%，而成熟度低的企業恢復比例僅有48%②。基于價值規律和市場競爭規律，個別企業率先進行數字化生產運營得到超額利潤的做法會刺激其他企業不斷創新改革、提高勞動生產率，最終促進整個產業的轉型升級。因此，在市場競爭環境和內在追求超額利潤的目標驅動下，加速數字化轉型成為中小企業實現生存和長遠發展的根本動力。

三、西部地區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問題現狀

企業的數字化程度可以體現當地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東部地區的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成熟度相比，西部地區中小企業數字化尚處于起步階段且面臨更多的阻礙因素。目前，西部地區中小企業主要面臨著“不想轉、不會轉、不敢轉”的問題，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數字化轉型意識不足

2021年我國有35%的中小企業有數字化轉型規劃，但是大部分中小企業因為數字化認知不足、系統性規劃模糊或是安于現狀等原因導致其不愿意開展數字化轉型，西部地區企業更為明顯③。不同于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信息化意識較強，西部地區由于數字鴻溝的存在導致中小企業信息化視野受限、數字化轉型意識淡薄，對數字化價值缺乏深入了解。例如，一部分中小企業的管理團隊認為數字化就是運用計算機設備將數據從線下轉移到線上，對數字化轉型的本質理解停留在表層。困在信息繭房中的企業管理層難以做出準確有效的戰略決策和實施指南使得數字化轉型變得盲目和模糊，數字化改造進程就會出現停滯狀況甚至失敗。與此同時，人口結構老齡化嚴重、教育水平落后、城鎮化率低等造成了西部地區總體勞動力素養低下。在需要付出額外的數字人才培養成本和數字投入產出經濟效益不確定的顧慮下，中小企業對數字化轉型“望而卻步”，更傾向安于現狀。此外，進行數字化轉型會對固有的企業組織形式和企業文化產生沖擊，降低了傳統中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意愿。基于多種因素綜合作用造成了西部中小企業“不想轉”的現狀。

2.數字化發展狀態低迷

現有研究證明數字化轉型對頭部企業的成長促進作用更大。2018年僅有7%的領軍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效果顯著，但之后的幾年里占比逐年提升，到2021年在中國整體所有企業中，領軍企業完成數字化投入向經營績效的轉變占比已經達到16%，成長穩定且較快④。而我國79%的中小企業卻仍處于數字化轉型初級探索階段，發展態勢不容樂觀，西部地區的中小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更是舉步維艱。截止到2022年5月份，西部地區中小企業發展指數已經連續4個月呈下降趨勢，其指數為86.9，低于東部和中部指數水平。可以看出，西部中小企業的近期發展態勢低迷、轉型動力不足。除了新冠疫情帶來的負向沖擊，中小企業自身數字化能力不足也是難以轉型的關鍵影響因素。一方面，由于數字設備相對落后、數字核心技術缺失以及領導者戰略能力不足導致西部地區中小企業“不會轉”。另一方面，找不到轉型切入點、上下游數字產業鏈適配度差、無法促進企業實體與數字化的融合應用等又造成了企業“不能轉”的尷尬局面。

3.資金和發展環境受限

融資困難一直是中小企業發展中面臨的關鍵問題。一方面，數據生產要素和數字技術具有高固定成本和低邊際效益的特點，中小企業依靠自身尚不能負擔起轉型資金，需要外部資金支持。另一方面，與大型企業和發達地區中小企業投資充足、資金豐富的現狀相比，西部地區由于產業落后、稟賦較差而無法吸引足夠的投資資金，企業融資渠道狹窄，基本依靠商業銀行借貸路徑。而中小企業通常是規模較小的經濟體量，存在資本存量不足、經營業務收入不高以及資金鏈脆弱等問題。出于規避風險和盈利目的的考慮，商業銀行、金融公司等信貸機構更青睞大型企業而對中小企業供給有限。因此，西部地區中小企業融資主要依靠于商業銀行和商業銀行放貸傾向于大型企業的矛盾進一步加大了融資難度。

企業的數字化發展狀況與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有一定的聯系。例如，在我國不同地區企業數字化轉型狀況中，東部地區占比最高，而發展相對落后的西部地區占比最低。相對于東部沿海城市較高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我國西部地區則在信息基礎設施、資源稟賦、信息產業集群等數字化支撐環境方面存在著嚴重不足，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當地中小企業的發展。同時，政府在稅收優惠、專項基金補貼、貸款項目貼息等方面扶持力度不足，對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無法起到鼓勵和引導作用。數字化轉型成本高、周期長、難度大使得相當一部分中小企業畏懼轉型的不確定性和風險性而不敢踏入數字化轉型道路，西部中小企業“不敢轉”的問題依舊突出。

四、影響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因素

1.內在影響因素

中小企業的內在影響因素有很多種，數字化投入和數字勞動力是支撐轉型的兩大底座。

中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是指通過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信息資源和數字信息技術改革生產方式、經營模式等方面的活動，離不開數字化軟硬件設施和研發投入、科技創新等軟項目。其中，數字化軟硬件設施是企業進行生產、流通、銷售等活動時的數據資源支撐載體，載體的缺失或者不完善會直接影響到企業的正常運營，而研發投入、科技創新是企業在市場上提高競爭力的關鍵。數字經濟時代，信息資源、數字技術以及其支撐載體就是中小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基石。中小企業的數字化投入水平一定程度上顯示了其數字化轉型進度。

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除了具備數據資源、信息交互平臺等此類的“硬實力”，還需要可以創造財富的活的因素即勞動力。信息時代，數字人才保障已經成為數字化轉型程度和企業競爭力強弱的關鍵影響因素。據已有研究表明，“人”這一因素在數字化轉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其中，“人”不僅包括企業內的管理者還包括具有數字化能力的員工。數字能力水平較高的領導者會有良好的信息意識，能夠在變化的數字環境中找到切入點，制定正確的轉型戰略。相反，如果中小企業管理者沒有長遠的發展眼光，其短視行為會在企業數字化轉型時產生抑制作用。也就是說中小企業的管理者數字能力水平對數字化轉型道路的順利與否有著關鍵影響作用。同樣，數字員工也可以為中小企業提供發展助力。在生產過程中，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只是實現價值轉移，只有勞動者才可以創造價值，數字人才的質量和數量是中小企業獲得創新價值點、迅速推進數字化的重要影響因素。

2.外部影響因素

中小企業經營規模小、組織架構簡單、資金基礎薄弱等經濟特點要求其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很大一部分需要借助外部環境支持，主要包括資金、技術、政策的支持力度以及營商環境這幾個層面的外在條件。

首先，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進行數字軟硬件方面的更新換代、生產營銷方面的升級以及數字化人才的培養和引進，這需要大量的資金為其提供穩定支持。與大型企業相比，中小企業的資金配備有限，制約了轉型推進的速度。其次，完成數字化轉型的核心就是數字技術的創新與應用，隨之而來的還有企業的IT治理升級和新協作關系的適配。對于數字化水平較低的中小企業來說，借力市場和產業等外部技術支持是提升轉型速度的重要輔助。

此外，政府的政策扶持以及構建良好的營商環境有助于減緩轉型壓力、釋放企業活力。通常來講，企業所處地區的營商環境程度與企業數字化轉型呈正相關關系，營商環境的改善通過激發創新動力、降低成本與風險等顯著提升數字化轉型效率。在構建良好的營商環境過程中，政府要處理好與市場的分工和界限問題，在對市場經濟的適度調控范圍內，出臺相關政策、制定法律法規來保障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優質的外部環境因素是緩解中小企業轉型壓力、增強轉型信心的重要影響因素。

五、對策與建議

1.增加數字占比投入，規范數據管理

雖然中小企業的組織架構相對簡單，但是完成數字化轉型仍然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在轉型過程中數字硬件設備的更新、信息平臺的構建、產業鏈數字化設計等都需要大量的資金和人力投入。考慮到中小企業資源有限，建議其在維持現有正常業務的情況下合理部署資源分配、把握轉型節奏。基于盈利性目標，中小企業可以先從具有重要戰略作用且能快速反饋經濟效益的鏈條入手，逐步增加數字化投入比例。此外，數據作為重要的生產要素，企業要將其轉變為資產進行運作并針對數據資源的采集、存儲、分析和配置等建立規范化的管理體系。首先，設置負責數字化轉型的團隊或部門，科學專業地獲取、分析、運用和分配數字資源。其次，標準化數據、制定統一口徑進行規范管理，打通供應鏈上下游數據聯通渠道，實現要素高效流通。最后，健全數據安全服務系統，防范數據風險。

2.完善人才引進機制，開展數字培養

專業人才推動數字化轉型，中小企業的發展創新需要數字人才。但是西部地區由于經濟水平較低、環境資源落后等無法吸引和留住足夠的高素質人才以及總體勞動力素質低下導致區域內企業轉型能力不足。針對此種情況，一方面政府要完善人才引進的福利保障機制，例如為高端人才提供薪酬激勵、住房福利、子女上學保障等，實現人才引進來和留下來。另一方面，地區長遠發展要有教育先行的認知，加強學生信息培養、推動教育數字化。在中小學校園里進行信息基礎知識普及，采用多媒體數字教學、全面提高信息素質。在職業技校和高等院校中實施分層次培養專業型、創新型和復合型人才，實現西部地區內人力資源的自我孵化，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長足的人才儲備軍。

除了依靠地區供給人才，中小企業自身也要進行深層次的變革。首先，重視管理團隊的建設，完善企業內外部監督機制，發揮管理者的人力資本優勢，從而避免其短時行為阻礙數字化轉型。其次，重視高精尖人才的聘用和現有員工的數字培養，定期進行技能培訓實現數字科技賦能于人，提高市場競爭力。

3.提供轉型支持環境，強化政策指引

目前，國家對于發展數字經濟的認識和決心不斷強化，持續推出相關政策措施，保障企業數字化發展環境。對此，各省市政府紛紛響應國家發展戰略，積極推動地區內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2020年，雖然我國已經完成全國所有地級市5G網絡覆蓋，但是數字新基建仍然存在布局不合理、能效差距大、共享不充分的問題，尤其西部地區的底層設施和過程控制層沒有徹底實現互聯互通。這種情況下，西部地區政府更要加強通信網絡、算力等基礎建設為轉型提供基本支撐。同時，政府應該積極運用人工智能、云平臺、大數據等新型技術手段來引導數據資源開放、共建、共享，幫助中小企業促進數字化與傳統生產要素的融合應用，從而減少使用成本、增加數字收益。除此之外，西部地區政府也要發揮好扶持和引領作用，制定配套的法律法規、財政政策等支持中小企業轉型升級，并且在后續政策的實施上補充規劃、保障落地。

注釋：

①相關數據來自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1），網址鏈接：http：//www.caict.ac.cn/kxyj/qwfb/bps/202104/t20210423_374626.htm。

②相關數據來自企業數字化轉型藍皮報告（2021），網址鏈接：http：//www.caict.ac.cn/kxyj/qwfb/ztbg/202112/t20211228_394734.htm。

③相關數據來自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分析報告（2021），網址鏈接：http：//www.cesi.cn/202205/8461.html。

④相關數據來自埃森哲中國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數研究報告（2021），網址鏈接：https：//www.accenture.cn/cn-zh/insights/artificial- intelligence/digital-transformation-index-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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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賈思杰（1997- ），女，漢族，河北邯鄲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政治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