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紅
“真”是一種至純至誠的精神境界,是在恒久守誠、持誠、修誠基礎上所能達到的境界。彭真一生是真正做到了“真”,人如其名,凡事“真”字當先。
追求真理
彭真常對人們說:“人生在世,要一輩子追求真理,服從真理。”基于此,他自始至終從骨子里體現著對黨和人民事業的一腔忠誠和一片竭誠。
從1923年入黨到1997年去世,彭真在多年的革命生涯中,無論環境多么艱苦、斗爭多么復雜,順境也罷,逆境也罷,始終對共產主義理想堅貞不渝,對黨、對人民、對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無限忠誠,百折不撓,堅韌不拔。
1941年,彭真擔任中央黨校副校長時,請校長毛澤東為黨校擬定校訓為——實事求是,不尚空談。根據這一精神,中央黨校規定了三條辦學方針:一是實事求是,不尚空談;二是堅持真理,隨時修正錯誤;三是把自己的言行當作客觀事物來對待。
延安整風時期,彭真發表文章指出:“認識是一個過程,很難一開始就完全正確。錯了就修正,這是我們的黨性表現,是很光榮的,應該勇于修正自己的錯誤意見。”“一個意見對不對,要以實際來檢查,這是我們共同的標準。我們應該用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實事求是的觀點來看問題。這樣,有了爭論也就容易解決。我們的觀點和立場是一致的。只有無產階級才能正確地反映客觀,因為無產階級的利益同歷史發展的規律是一致的。”“凡是符合客觀實際的即正確的意見,就要堅持,必須堅持;同時,又要隨時修正那些不符合客觀實際的即錯誤的意見。總之,要堅持真理,隨時修正錯誤,目的在于求得主觀與客觀的一致。”
1962年7月,身為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的彭真在與首都高校應屆畢業生交流時,曾談到如何選擇人生的方向和道路問題,他不贊成僅僅根據個人的主觀愿望和靈感選擇,而認為選擇人生的方向和道路應該有客觀標準。第一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第二是人民的要求和利益。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在一定的階段表現為某一個先進階級的要求和主張。無產階級要徹底解放自己,就要解放一切被壓迫的勞動人民。因此,無產階級的革命斗爭,不僅代表了工人階級的利益,也代表了全國各民族人民的利益。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無產階級的先鋒隊,是中國六億五千萬人民利益的實際代表者。歷史已經證明并將繼續證明,只有中國共產黨代表著歷史發展的方向和中國人民的利益。這是歷史的結論。因此,他希望同學們按照選擇方向和道路的客觀標準,自覺地走歷史必由之路。這就是堅決跟共產黨走,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
晚年的彭真,在談及他青年時接受馬克思主義和入團入黨的經歷時,這樣說:“一、粗淺的唯物史觀知識,使我確信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性是最后進入共產主義社會。這是歷史自己的道路、無產階級的道路,也是中國唯一的出路。自己決心走這條路。二、要走這條路,必須接受無產階級先鋒隊——共產黨的領導。服從黨的紀律,為黨為革命犧牲個人的一切。自己決定這樣做。三、這就必須用無產階級思想馬列主義不斷改造自己,清除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必須深入群眾,當時實際是深入工人中去,鍛煉改造。那時,在太原,要求加入黨團組織的人,要先到工人中去工作一個時期接受鍛煉考驗——現在回想起來,在長期斗爭過程中,產業工人群眾在這個方面給我的幫助、教育是很大的。同時,黨團組織生活、批評和自我批評是很嚴肅的。這些對于我和一些同志的思想改造,起了很大的作用。”
彭真說過:“無產階級的利益最符合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因而它能夠勇于追求和堅持真理。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真理同無產階級立場是完全一致的,正因為這樣,無產階級最容易接受并且能夠徹底地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干。彭真窮其一生竭智盡力追求共產主義事業,并為之拼搏奮斗和無私奉獻到底。即使到了晚年身衰力竭、積勞成疾,他心里也只裝著黨的事業、國家的發展。原武警北京總隊總隊長張文奇長期分管彭真的警衛工作,1991年3月即將離休時,彭真曾找他有過一次談話。彭真鄭重地問:“你退下來后干什么?”張文奇沉靜淡然地說:“干了這么多年警衛工作了,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了。”彭真一聽卻平靜不下來,十分嚴肅地說:“老同志年齡到線,就要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這是我們黨的規矩,也是自然法則。但是,作為共產黨員是沒有退休一說的。老同志退下來,什么也不想干,光抱抱孫子、下下棋、打打牌、釣釣魚是不行的,還應該有豐富的精神生活。學習馬列的習慣不能丟,要想理想永存、思想常新就要學習……不要以為你已退休了,隨便說說沒關系,其實你錯了,你的言論無形中已起到了反面消極作用。因為,你是共產黨員,又是老干部。你的言行,對你身邊的人、周圍的人影響很大,如果他們跟著你發牢騷、罵大街,就會形成改革開放的阻力,對我國現代化建設事業不利,弄不好還會被壞人利用。”彭真切中要害、言簡意賅的這一番話,使張文奇深受教育,受益匪淺。
實事求是
彭真一向提倡實事求是。他多次說過:“理論是從實際中得來的。新的實際產生新的理論,并且根據新的情況發展理論、修正理論。歷來如此。”他說,實事求是是我們現在和將來都必須堅持的思想路線。“實事”不同,“是”也不同;“實事”變了,“是”也要變。我們就是要根據不斷變化的“實事”相應地去求不同的“是”。
1962年1月的北京是寒冷的,但人們已經開始聞到春的氣息。在這萬物醞釀復蘇的時節,中國共產黨舉行了一次在黨的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工作會議,即1月11日至2月7日在北京召開的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出席會議的有中共中央、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地委、縣委,重要廠礦黨委及軍隊的負責干部,史稱“七千人大會”。會議初步總結了1958年以來社會主義建設的經驗教訓,開展了批評和自我批評。
其間,彭真在一次會議上坦誠地講,我們的錯誤,首先是中央書記處負責,包括不包括毛主席、少奇和中央常委的同志?該包括就包括,有多少錯誤就是多少錯誤……現在黨內有一種傾向,不敢提意見,不敢檢討錯誤,好像一檢討就會垮臺。如果毛主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錯誤不檢討,將給我們黨留下惡劣影響。從毛主席直到支部書記,各有各的錯。書記處最大的錯誤是沒有調查研究。彭真說,誰都有犯錯誤的可能,毛主席也可能犯錯誤。有人當時就反駁了彭真,也有好心人事后勸彭真不要那么講。但彭真回答——實事求是嘛!錯誤是誰的就是誰的!
1979年2月,彭真恢復工作。在擔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剛設立的法制委員會主任,主持領導新時期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時,他經常強調說:“法是給全國立規矩的,一點馬虎不得。嚴肅立法是嚴肅執法的前提。有問題,在法通過前改過來比通過后再改要好。”有一天,中央要開會討論刑法草案重大原則問題。那一天,彭真發高燒39度。他對護士說:“小同志,請你給我打一針退燒針,只要退燒一個小時就夠了。”他就是這樣拿著匯報提綱走進會場的。
在彭真的主持和領導下,三個多月就擬訂了新中國第一部刑法和刑事訴訟法以及選舉法,地方各級人大和政府組織法、法院組織法、檢察院組織法以及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等七部法律草案,提請五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于1979年7月1日全部討論通過,開創了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新局面。
(作者單位: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