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岸

廖雙初

我幾乎天天在一條河流的岸邊行走。這條河，名叫資水，是湖南省四條大河流之一。

資水的源頭是兩條支流，一條支流發源于我省城步縣境內的北青山，另一條支流發源于廣西資源縣境內的越城嶺，兩條支流在我省邵陽縣雙溪口合流后，才正式叫“資水”，全長653公里，在益陽甘溪港注入洞庭湖。

我出生在安化縣一個叫株溪口的水邊村落。在我的記憶深處，小時候最有印象的自然景觀，就是家門口清亮的株溪和奔騰的資水。它們在我們村口交匯，也時常在我的眼中晃蕩，許多故事或者事故都圍繞它們而發生。

在我少時，除了讀書，幾乎天天與小伙伴們在水邊游蕩，尤其是每年暑假在資水邊待的時間很長。游泳、釣魚之類的活動，那是經常要進行的。我們也常在資水河岸閑逛。在被磨得光亮的羊腸小道上，我們看碧綠資水洶涌奔流，看魚翔淺底、燕掠浪濤，看水中的各類船只上上下下，尤其喜歡看烏篷船在水中搖曳。

我從十二歲開始出外求學，先是在溯株溪而上三公里溪旁的公社中學讀初中，再在沿資水而下十五公里的小淹鎮讀高中，再后來就到了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益陽讀師范專科學校。師專離資水，包括離南洞庭湖都不遠。而后，我在地處安化冷市鎮的一所高中參加工作。冷市雖然遠離大河，但學校旁邊有一條溪，叫思模溪，思模溪也是注入資水的，入口處離學校不到十公里遠近。教了七八年書后，我來到了小城。資水穿城而過，將小城一分為二，北岸與南岸隔水相望。我在北岸買了房子，推窗見景，其中最穩定的風景，便是從西邊流過來再悠悠往東邊流去的資水。

十一年前，單位搬遷至小城南岸，我又在南岸購了新居。每天晚飯后，我和妻子都要去資水河畔散步，幾乎風雨無阻，雙休日里我還常獨自一人去河邊走一走，看水波蕩漾，看人垂釣，看越來越少的船只偶爾犁開水面，看各色人等在河岸穿梭。

在這世界的萬事萬物中，水是最溫柔的也是最堅韌的事物，同時也是最具有包容性的。水也是最有方向性的事物，它清楚自己的目標在哪里。

對我而言，在河之岸，既是生活的庸常，也是我的詩和遠方。（摘自《湖南工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