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藜
看書和看電影、看短視頻都是“看”,但相差極大。這個看似常識般的廢話,其實揭示出媒介對我們的“閱讀”有著深刻影響。因為“字書”不是facebook,它總是在一定厚度中按照某種線性秩序得以展開。
讀書是一種翻譯。翻譯不僅僅發生在不同的語種之間。我更傾向于接受沃爾特·本雅明對“翻譯”的理解,即它是以一種敬畏、尊重、謹慎、細致的方式,將隱身在文本中的事物本身的存在顯現出來。
毋庸置疑,事物原本就在宇宙中與我們共存,但人擁有一種獨特的語言能力。動植物也有語言,但它們自己永遠無法以“出聲”的方式進入到文本中。它們的語言就像密碼,枝葉的婆娑、喉嚨深處的吼叫。只有人擁有一種去記錄、描述并且重建一個世界的能力,這就是在文本中重建一個世界。而閱讀就是讓它的原本,連同它被編織的方式靜靜地顯現出來。
人在建立這樣一個世界秩序的過程中,無論作者還是讀者,都無法避免自身視眼的介入。其中存在著可能的“扭曲”,但也是一種積極的揭示。這沒有什么好抱怨的,更不是以習見的“蘿卜白菜”或“一千個哈姆雷特”的犬儒方式就可以簡單打發。一朵野花可以是原始逍遙般的搖曳,也可以是人以喜悅或悲傷之眼與之的重逢。閱讀,就是如此這般對“自然”、對“自然”人化編織的雙重接近。
真正的閱讀,絕不是一種簡單的快樂。那是關于鄭重生活的鄭重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