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敘事[組章]

黃成玉

向日葵敘事

1

把花店買來的向日葵放入插花瓶，沒有陽光、土壤，火焰般的熱情不會消失。我靜默，向一位畫家致敬，選擇向一顆孤傲的心致敬。他那無人知曉的苦悶，當時無人問津的畫作，在一個荷蘭小鎮等待怒放。

毫無疑問，他們曾經多么寂寥——

2

湖邊踱步，枝頭綠意喧嘩，一朵塵世的花繽紛飄落，花朵各自守著秘密，我走著，天色漸漸低沉，轉彎處的小山坡上，花香墜地，陌生角落在眼中變熟悉，細嗅潺潺水流……

3

誰都向往過自由吧！我解開內心一把無形的枷鎖，可靠的風嘲笑我太過癡心妄想，如果對于愛產生疲倦，我多想暢談一個詞語與生俱來的含義。

七天了，向日葵在花瓶中，還未有要枯萎的倦怠。

在一盞燈光之外，稿紙上的字如飛蛾撲火，讓寫作瞬間有了意義。

如此甚好，向日葵奔向了夜空，那些不想見的花朵枯萎，隨心情寫下一份珍貴。

4

四月深夜雨聲嘩嘩滴落，我靜坐在窗邊桌前，徹夜反復讀一組詩，人世滄桑，我知曉，一定有一束星光陪著我，孤寂的燈光是我的知己。不遠處的向日葵，如星星溫柔。

幻象詞語，與我夜空交談，談論一章抒寫植物的詩篇。

我見過的花開，凋謝了。會有一陣微風，一段遼闊的抒情，如同我隱藏的一條痕跡，我渴望這一份夜色閑心，臺燈下的草稿紙上被我賦予一種可能，塵世的坐標系，我問了自己關于下一步人生路的認識。

兩個坐標軸，一個坐標系，構成我深夜的隱秘世界。

散步者敘事

收拾陽臺上的綠蘿、多肉植物，下樓走進人群，沿江邊獨步，黃昏到傍晚，往北走，陌生角落，不會有朋友呼喚我。

生活美好嗎？這幾天，江水明顯上漲，淹沒了往日散步的那一條小徑。

我站在江邊一個亭中，上漲、下降各是一種人生姿勢。櫻花凋謝后，它的綠色能夠虛構一個看不見的夏天，我看見一對老人，晚餐后石凳上吹薩克斯真實的場景。

而我喜歡鋼琴曲細嗅夜間的紫羅蘭，一處舊房子被拆遷了——走走停停，透過黑夜，江水上隱約出現一座希望之塔，發著光。

一個接一個問題浮現腦海，散步夜的視線開始渺茫，還未步行至對岸看塔，母親遠方來電，停步聆聽，接受教誨，塵世到底有沒有歡樂？我問母親——她早已看懂了這塵世間的迷離煙火。

一定有一股熱血在內心流淌，質問著內心漂在江面的自己。

生活的“沼澤地”——我注定陷進去，反反復復……

羅溪村敘事

往目的地出發，風吹向田野，幻想道路兩旁倒退的樹、一排排房屋逆流或溯游而上，此刻，我們過問彼此經歷的夏天。

天涯期許，車途對話像一匹馬，好久不見了！

我望著窗外，讀著曠美的大自然。

一頁又一頁自然之書翻過去，蜿蜒的、曲折的、靈動的——語言在自由地往前奔跑，對話框重點關鍵詞輸入又刪除。

玻璃窗邊，秋日私語沒有紛擾，記憶終究會被定格，我們像散落的蒲公英，最終會隨風飄向何方？沒遺憾就行，緣聚緣散，滿懷欣喜。

寄信者敘事

又一場暴雪，已不需辨認雪的潔白，雪中寄信，寒冷裹挾著蒼白大地。

我辨認潦草生活，自己寫的手跡。

一撇一捺，一橫一豎。

偶感心情呈現些許遺憾，雪白覆蓋大地，雪在傾訴、傾聽。世事大夢，不一定滄桑。雪中寄信，亦如寄給我未知的后來。

一座未曾爬過的山

借詞語虛構、抵達。

對于過去，說好的既往不咎，我允許自己憑借屏幕一幅畫面想象登高望遠，看見山頂還剩少量積雪未融化，心生狂喜。

幾年了，困在精神的駐扎地，一頭內心的猛獸在渴求遠行。

候鳥南飛或歸來已無所謂，當我幽居在陌生的城市，一個人對酒當歌，沒有一個親人或一個熟悉的朋友來看望，想著那一座還未曾爬過的山，無數人與無數光景，彼此忘卻的是物是人非。

畫中枯枝略顯荒蕪，我決定要一心一意修飾未來，

忙著改變、期待，忙著褪去青澀，練習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