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情

馮忠文

一

位于吳京市北京南路被植被和高樓錯落穿插著的東方明珠小區，幽靜的小路邊，長滿了爭相斗艷的木蘭花，開著紅花紫花粉花的三角梅、白花的九里香、夜來香，優雅的長亭旁長著四季常綠的榕樹、椰子樹、芒果樹、龍眼樹，還有許多四季變化明顯的枇杷樹、火鳳凰樹等。綠樹掩映，逞嬌呈美，鳥語花香，交相呼應，坐落在小區的各個角落。昨晚的一場雨把樹木、花草、房屋、亭臺全部沖刷得一塵不染，清明剔透，仿佛一幅絕美的風景畫。這是一個周末的早晨，彎曲的林間小道上時不時的看見小區的人們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健走、有的在漫跑。亭子間、小廣場，不停有人走過來，認識的老街坊打著招呼、嘮嗑，也有打太極的，舞劍的，有跳廣場舞的，忙的不亦樂乎，卻又輕松爽快……

自古以來，山清水秀的江南以它獨特的旖旎風光，吸引了無數文人墨客，描寫如詩如畫江南的嘖嘖贊美詩與句不計其數。諸如“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可謂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世外桃源，十里荷花，魚米之鄉，香霧裊繞，就是對溫婉愜意的江南秀色的最好概括了。

地處江南腹地的吳京市，曾經長期是中國南方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有著數千年的文明史、近千年建城史和數百年的建都史，有“古都”“都會”之稱。正因為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洗禮和歷經坎坷的磨難，吳京，它不乏南方的溫婉，柔媚撩人，也不輸北方的豁達，率直豪邁。但它又是一座園林清雅，花木扶疏，長廊曲折，風光如畫的文化古城，歷史古都，秀麗名城，固然是一個來了給你驚喜不會讓你失望的城市。放眼吳京，老城區都是低矮密布的半新半舊的寫字樓、居住區，狹窄的街巷，似乎沒有省會城市的霸氣和繁華。只有街道兩旁旁逸斜出的古樹、古色古香的建筑群、一座座衣冠文物印證了吳京市的悠久歷史。華燈初上時，站在陽臺上遠眺，星星點點、五彩繽紛的街燈、霓虹燈構成一幅美妙無比的圖畫。與遠處閃著燈光的高樓大廈交相輝映，顯得地勢開闊，描龍畫鳳，富麗堂皇。這就是吳京，一個需要用腳步丈量的不容小覷的大城市，需要你慢慢的走，細細的看,用心咀嚼，否則會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尷尬。

陳為一家就住在這個小區。充滿干勁的陳為，溫柔體貼的妻子尼娜和童心未泯的女兒陳好好，組成了一個美滿而又幸福的家庭。他們和其它家庭一樣，各有各的個性，有歡聲笑語的溫馨也有清風細浪的小事。今天，一家人都休息了，才有了這閑庭漫步的雅致。一家人踏著橘紅色地磚鋪設的小道，吹著清涼的微風，聊著愜意的小故事，一會低頭看看花開，一會抬頭看看綠樹，載著滿滿的好心情。

提起陳為，在吳京市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公眾人物。他生得俊美絕倫，臉如鐫刻般五官分明，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紅唇，加上白皙的皮膚，完美的臉型，給他的陽光帥氣增添了睿智。陳為是吳京市一家著名外企的部門經理，雖是一個大忙人，可他一進家門卻顯得平和、安分，有責任感，且又燒得一手好菜。他是妻子眼里的好丈夫，女兒心里的好父親。每到休息的時候，他總喜歡炒幾個家人愛吃的菜肴，共享快樂時光。

這不，今天陳為又穿起圍裙，習慣將一條毛巾搭在肩上，好像小二似的走進了廚房。他做飯，不攀扯家人，呼這喚那，喜歡一個人關上廚房門烹煎炸炒，自由發揮。不大一會，七八個菜上了桌。乍一看，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胃口大開。肥嫩的肉質被烤得焦黃脆嫩，濃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圍，在亮光下泛出點點的油光。還有紅燒全魚、素炒萵筍片、綠油油的炒青菜等等。葷素搭配，新鮮滑嫩，清脆爽口，香氣撲鼻。

“爸爸，我送你一個稱號，叫‘大拿’吧。”望著一大桌子菜，看著滿頭大汗的爸爸，陳好好一邊討好地說，一邊給陳為夾了一筷子菜。好好那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笑起來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一顰一笑之間，透露著清雅靈秀的光芒。

“就知道耍貧嘴。”陳為愛撫地看著好好，笑著冒出了一句。目的是想試探一下“大拿”的來龍去脈。“爸爸，”好好撅著紅紅的櫻桃小嘴說：“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啥事難住你了。所以是‘大拿’。你樣樣都會，會寫會畫會攝影，又是公司的先進。爸爸，我敬你一杯。”好好邊說邊端起飲料和陳為碰了杯。

尼娜微笑地看著父女倆，她烏黑的眼睛里寫滿了幸福和喜悅，上揚的嘴角帶著甜蜜的笑容。尼娜舉起高腳杯的紅酒微笑的看著陳為。陳為高舉酒杯一口飲下，亮出了底朝天的杯子。

一家人邊喝邊吃邊聊，其樂融融。

“爸爸，我想學攝影，你教我。行嗎？”

“乖寶貝，為啥想學攝影？學攝影你得做好吃苦和犧牲享樂的準備。”

好好眨眨眼，認真地說：“爸爸，我從雜志上看到你拍攝的一幅幅照片那么優美，早就有了想學攝影的打算。我不怕苦！”

陳為用愛撫的眼光看了看好好。

那一年，陳好好八歲。

二

吳京，是一座帶著溫情詩韻味道的城市，一溪水靜靜流淌著，古色陶然的磚瓦房在溪水旁一字排開，一艘艘小船悠哉游哉行駛著，柔柔的晨光灑在古鎮中，落在青石階上，簡簡單單就勾勒出詩情畫意之境。土生土長，熟悉這座城市，愛好攝影的陳為，喜歡這里的山水、風光、人文、歷史。在省市、國家級刊物已發表以吳京為攝影題材的作品數百副，有的作品在省里、市里獲得過大獎，受到業界好評。他也是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省攝影家協會理事和市攝影家協會常務副主席兼秘書長。每到閑暇之際，喜歡和攝友們一并驅車來到風光旖旎的景區、山區，顯山露水的楊柳荷蓮，蜂蛾蝶鳥的雨木草林，草長鶯飛的沃野之地，找到最佳位置，等待最好光影，按下快門，拍攝出了江中撐船、湖邊垂釣、古鎮古樓、墻瓦輪廓和有著滄桑歲月痕跡的一幅幅照片。對于陳為來說，吳京是一種柔美的符號，一種綿綿的感覺，有著婀娜，優雅，典美的彩姿，點點滴滴，絲絲縷縷總撩起他拍攝的欲望。對于一位大型外企主要部門的負責人，可以說是在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每天需要處理紛繁復雜的事物，攝影幫助陳為陶冶了情操，豐富了閑情逸致，在雋秀吳京溫韻下，找到了更多的美意，更多的怡情，更多的底蘊。用陳為的話說，我用攝影記錄了生活，收藏了歲月，發揮了特長，讓我忘卻了一切煩惱，以一顆赤誠之心做好自己的事，何樂而不為？

轉眼間，陳好好上初中了。而閑暇之際，好好喜歡用手機拍攝周圍的城市風光、風土人情。這也是唯一伴隨她的愛好。

有一天，陳為無意中在自己的手機里發現了幾張照片，拍的是小區附近古樓

深院、雨巷水橋。無論從構圖、角度，都非常合理。這是誰拍攝的呢？是尼娜，還是好好？陳為很快“鎖定”這些照片一定是好好拍攝的。

吃晚飯時，陳為拿出手機問照片之事，好好眨巴著眼睛說：“爸爸，那是我拍的。我看著那天陽光輕柔，天空有云，還有飛鳥，容易襯托古樓風貌，剛好我的手機沒電了，就趕緊拿了你的手機拍下了。拍的可以嗎？”

“你是怎么選取角度的？快給爸爸說說。”陳為看著這張近似專業水準的照片吃驚都問。

“我看過你書架上攝影方面的書，了解了一些構圖和選取角度的知識。那天我看適合拍攝古樓，就拍了。”

“真是人精。這張照片我準備發給省里《攝影雜志》呢。”陳為高興地說。

從此，陳為在出去拍照時，總喜歡帶上好好。陳為是一個有著超前思維的人，他不同于其他家長，喜歡給孩子報這培訓班那培訓班，報這個那個的補習班，對孩子“填鴨式”“灌輸式”的教育，而是注重發現孩子的興趣愛好。如好好喜歡繪畫、攝影，他就給好好報了繪畫補習班，攝影則是親自“傳授”，用他的話說：“要給孩子營造輕松愉悅的學習環境，要把學習當一件樂趣去完成，養成想學和主動學的習慣，把要我學轉變為我要學，而不是被動學習，把學習當成負擔和完成任務。”正因為如此，好好的學習成績在同年級班級一直名列前，她還多次參加過市里的各類比賽，取得了好成績。

清晨，好好從睡意酣然中醒來，拉開臥室的窗簾于窗前，黛青色的陰云從遙遠的微光中蔓延而來，蕭瑟的深秋在細雨中變得通透而清晰。好好在洗漱的時候，尼娜已經把早餐放在了餐桌上。走出家門，在晨曦中，太陽把它金色的光輝悄然披在一棵棵榕樹上，快樂的鳥兒唱著歌，好好和同學王斐斐、田夢嬌一路走過灑滿花香的小路，走進校園，眼里全是笑意。陽光鋪在寫有“吳京市第一中學”七個熠熠生輝的金色銅牌上，又把柔和的晨光反射到來來往往同學的身上，同學們笑吟吟地接受了這份光芒，朝氣蓬勃地邁進校園。每一天都是新的。當微風輕柔地吹拂一朵朵花的時候，當美麗動聽的校園歌曲響徹校園的時候，好好這一幫學生正幸福地享受著爛漫的校園生活。

坐在灑滿晨光的教室，安置好書包與作業，長長地吁一口氣，開始一天的學習生活。

好好是一位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白凈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總是不停地閃爍，似乎總在不停地思考問題。她愛唱歌，更愛跳舞，還參加了校舞蹈隊呢。她時常穿著那件紅底白花的連衣裙，跳舞時，如仙女下凡，動作優美極了!課堂上，她也屬于不“安分守己”的學生，并不是調皮的不“安分守己”，而是愛思考一些怪異的問題，被老師同學冊封不“安分守己”。

譬如，她愛思考一些北方為啥冷，南方為啥熱？為啥北方沙漠多，戈壁多？胡楊為啥長在沙漠里？她不屬于循規蹈矩，而是直抒己見。課堂上，聚精會神地聽老師講課，十分認真。也會無拘無束，大膽發言，對某個問題，大膽地說出自己獨到的見解。甚至一片悄悄飄落的樹葉也會引起她無盡的聯想，思想被帶到遠方。

前不久，陳好好曾經在同年級以“我的理想”為主題的作文比賽里，獲得了一等獎，她在作文里寫下了這樣的話：“……我的理想就是要像一只鳥兒一樣自由翱翔祖國的藍天，飛越中國廣袤的大地，聆聽歲月，輕撫那些刻在時光里的光陰。讓走過的每一片熱土，每一個地方，不論是荒郊野外，還是青山碧嶺，偏僻小村，還是繁華都市，都要在回憶中依舊溫潤，靜好如初。每每想起，嘴角總是微微上揚。我的最終理想，就是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大山大漠……每一個角落，我要用筆記錄祖國翻天覆地的變化，用相機拍攝祖國的大好河山……我想說，中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祖國那么美，我想去走走……”

三

冉冉升起的紅日，郁郁蔥蔥的風景樹木，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構成了吳京市一幅和諧的圖畫。

這是一個周末的早晨，天空飄落著絲絲小雨，愜意的涼爽從心頭掠過。靜謐的林蔭小道鳥兒悠閑地喝彩，大樹也贊許地點頭，花兒也為之傾心，片片在空中飛舞的花瓣上滿載了贊賞與希望的寄語!

好好約了王斐斐、田夢嬌，她們一邊欣賞著美麗的風景，有時依傍在欄桿上，憑欄遠眺；有時三人聚集在長廊上，談笑風生；有時坐在雕塑下，沐浴陽光，享受這最美好的金色年華。

不大一會，她們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處公園。走進公園大門，一排排郁郁蔥蔥的樹木傲然挺立，好像是列隊歡迎的士兵。造型奇特的小橋，微微襯托著薄霧，仿佛在仙境。綠油油的湖水猶如一塊翡翠，剔透無暇。映出樹木花草、小橋、亭閣的倒影。微風吹過湖面，露出一道道波紋，湖中幾只水鳥嬉戲玩耍。

三人沿著綠蔭下彎彎曲曲的小路漫步，時不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又你追我趕嬉戲打鬧，或竊竊私語小臉掛起絲絲紅暈……三人在樹木覆蓋的一小涼亭落坐。這里被郁郁蔥蔥的樹木遮蓋得非常嚴實，不走近，似乎看不到涼亭和三個妙齡女學生。

“我長大了想學習攝影。”

“真的嗎？”王斐斐睜大眼睛看著好好說：“我聽說攝影要用一多半的時間在外面呢。你皮膚那么白皙，曬黑了怎么辦？”

“是啊，好好，別學攝影了。”田夢嬌也在勸阻。“我這段時間看的課外書主要是攝影方面的，”好好看著她倆自信地說：“前不久我拍的一張照片還被省城的攝影雜志刊登了。是我爸爸幫我發過去的。”好好邊說邊從包里拿出了那本雜志。

“這不是咱們小區附近的古樓嗎？”

“排成照片怎么這么好看。我們都沒注意耶。”

“你真棒！”

“你真行！”

王斐斐、田夢嬌望著眼前的好好，看著照片右下角“陳好好攝”字樣，感覺眼前坐的好像不是陳好好，是一個名人。她倆羨慕地望著好好，不知說什么了。是勸好好放棄學攝影，還是鼓勵她學攝影呢？

“我從電視里，書上看到新疆自然風光特別優美，尤其是胡楊樹，到了秋天，樹葉由綠漸漸變成金黃，像燃燒了一樣。我爸爸他們都說，新疆是攝影家的天堂。內地許多攝影家都在秋天去新疆拍胡楊呢。我要能去趟新疆多好啊！”好好望著王斐斐、田夢嬌，眨巴著期盼的眼神說。

王斐斐：“新疆很遠。要坐幾天幾夜的火車，下了火車，還要騎馬走好遠好遠……好像還要騎駱駝！”

田夢嬌：“胡楊樹是怎樣的樹呢？葉子和楓樹一樣嗎？它長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好好伸伸小舌頭說：“我聽說胡楊長在沙漠里，可是，沙漠里有水嗎？我回去了問問爸爸，再從網上查查。”

神秘的新疆，帶給了她們許許多多的奇思妙想。

四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幾年過去了，好好不再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初中生了，現在已經是吳京市第一中學一名高中學生了。她的頭發梳成簡單的馬尾，用一個銀色的彎月形發夾固定，劉海長短有致，帶著些微微的弧度，瓜子臉蛋略帶稚氣，烏黑亮麗的眉，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直，小小嘴巴，紅唇緊抿，雙目中始終透著自信與堅強，好像世間只有這雙眼睛是真實的。她身上穿著合身的淺灰色的校服，整個人看上去窈窕動人，特別精神。

新學期的第三天，就開始了軍訓。在嚴厲教官的訓練下，好好班級的同學無論烈日炎炎，還是刮風下雨，都風雨無阻。幾天下來，好好和王斐斐、田夢嬌明顯比以前黑了一圈。休息的時候，她們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得無可奈何。

“看，我都曬黑了，以后怎么嫁啊？”王斐斐從口袋里取出小鏡子照著，噘著粉紅的小嘴說。

“我也黑了。”田夢嬌搶過小鏡子照著，噘起櫻桃小嘴，上面可以掛一個油瓶。

“管它呢，”只有好好鎮定自如地說：“黑就黑。”對好好來說，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和張勇敢同桌，和王斐斐、田夢嬌并排鄰座。在教室，張勇敢主動擦桌椅，幫助陳好好打掃衛生。上課前后、課間、放學，好好又和王斐斐、田夢嬌三人總有說不完的話。有了好吃的三人分享，誰不高興了其她兩人開導，上學放學一起同行，班里同學羨慕地稱她們為“三姐妹”。她們三人每當放學，說到開心或可笑的事兒，特別喜歡在路上放聲大笑，每次頻頻引來路人詫異的眼光。有一天，在放學的路上，好好悄聲對王斐斐、田夢嬌說：“我現在有了一個秘密，我說給你倆。你們一定替我保密。”

“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是閨蜜，鐵姐妹。放心吧。”王斐斐摸著胸脯說。

“我絕對保密。你應該了解我。”田夢嬌堅決地說。

“其實吧，”好好伸伸舌頭，停頓了一下，略帶羞澀：“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朋友，攝影愛好者，叫沙漠胡楊。”

“啊？網上的事可靠嗎？別上當受騙了！”

“你可要慎重啊！”

“我愛上他了，他也愛我。”

好好的話讓王斐斐，田夢嬌感到吃驚。

王斐斐和田夢嬌非常清楚，好好是因為愛上攝影迷上了新疆，而這種對攝影和新疆的迷戀在陳好好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迄今為止，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了。迷戀新疆，在好好心里，其實不只是向往那里的美景，更多的，是沉淀在那個地方里自己最好的年華。

“……”

面對陳好好的執著，平時對好好有著說不完話的王斐斐、田夢嬌，此刻倏然間變得寡言少語，仿佛遇見了陌生的陳好好，她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提議，我們三人背誦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一段話，因為它可以表達我們現在的心情。”王斐斐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好。”

她們三人都非常喜歡前蘇聯著名無產階級革命家、作家，布爾什維克戰士奧斯特洛夫斯基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的一段話:“人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三人背誦完，互相望著。暖暖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翠綠的樹葉隨著微風在湛藍的天空下搖曳，宛如一幅生動的油畫。

也許，陳好好自小在骨子里就有了放飛夢想，開拓視野的想法，它已隨著幼小心靈埋下的種子，像微風吹拂的蒲公英種子，不是落在自己的腳下，而是在廣袤的田野。

和許多熱戀之中的年輕人一樣，好好時常和沙漠胡楊浸泡在QQ和微信里，兩人無話不說，說學習，說人生，說愛好，說將來。

沙漠胡楊：“世界那么大，而我，卻遇到了你。其實，這一切好似冥冥中的注定。所有的因果，因你，因我，而成緣。感謝上蒼，讓我認識了這么優秀的你！”

陳好好：“一份最真的情意，是你來時，我剛好在。于是，讓我遇到了你。這是天意，更是緣分，就像清風邂逅了榕樹，像陽光溫暖了花朵，像細雨滋潤了大地。”

“……”

兩人總是含情脈脈，舍不得下線。他們站在愛的平行線上，似乎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心頭早已萌發了迫不及待的相見念頭！一天晚上，好好把醞釀了許久的一段話發給了沙漠胡楊：我想做一朵花，就素素的開在沙漠里，把肆虐的沙漠作為沃野，牢牢扎根于浩瀚的大漠，頑強地生長，不張揚，不卑微，屹立成個性的姿勢，開成自己喜歡的模樣，輕依歲月，自由隨性……

沙漠胡楊很快回復了：如果你想在沙漠里盛開，我始終在這里，等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等你等到沙漠變花海，胡楊流金，遇見更美的你。讓遇見，唯美千里相會的傳奇；讓我，陪伴你整個四季。

五

不知不覺，三年高中很快結束了。

好好自小就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和她的父親陳為一樣，從骨子里滲透出“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達目的誓不休”的個性特質。使得她在決定某種事或某些事的時候往往愛走極端，而這個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的寶貝，又有聰穎的睿智。父母也深知，好好決定一件事，不是含糊其辭，稀里糊涂，而是有自己的深思熟慮，獨特見解，是為著某種追求和意愿，所以，一般來說，好好決定的事，父母還是給予大力支持。

好好非常喜歡這樣的一句話，最美的風景，不在終點，而在路上。人生中，所有的遇見，都是一種美好，都是最好的安排。這也使得她對沙漠胡楊的一種深深的眷顧！

好好在征得父母的同意下，第一志愿就報考了新疆一所大學。這一年，那個網名叫“沙漠胡楊”的男生也考取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專業，而且和陳好好在同一班級。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難道真的應了“人生中，所有的遇見，都是一種美好，都是最好的安排”？

其實，一年前，好好就知道“沙漠胡楊”的真名叫洪濤，比她大兩歲，出生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胡楊縣的一干部家庭。獨生子女。學習成績優異。

開學的前兩天，陳為、尼娜和好好一家三口從吳京市國際機場搭上了飛往烏魯木齊的航班。好好挨窗坐著，看著窗外不斷變幻的白云，心情也隨之激蕩興奮起來。白云靜靜地懸在窗外邊，好似一伸手就能摸到。太陽在頭頂，雖被機身擋住看不見，光彩卻照得眼前一片明亮。飛機好似行駛在海洋上，遠處云霧如船、如山，近處水波微漾。偶而有飛機飛過，小的就像電腦上的玩具機。身邊時而有云輕輕飄過，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而迷離。忽然風起波卷，浪潮奔涌，千帆競過，百舸爭流。一只只海鷗鳴叫著掠過，穿過一片片沙洲，一座座島嶼，隱沒在茫茫天際。云就像一望無際的大海，攜卷著一波一波的浪，爭先恐后地涌著，熱鬧地追逐著。一會一堆堆地聚集在一起，就像河面上用鐵鏈連在一起的烏篷船，并排著，等待著。一會又像山頭，隆起來，形成高低不平的山峰，依次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一會又在移動，似有千萬匹馬在一起奔跑，奔跑，馬鬃飄起來了，威風凜凜，彪悍極了。從飛機上看天空，一會是一望無際的雪原，一會兒出現了一座巨大的躺著的雪山，飛機就在山腰上滑過；一會兒雪山接踵，懸崖林立；一會兒雪封千里，幾面如鏡子般的冰河嵌在其中；一會兒是一片大朵大朵的蘑菇團，一會兒又是大片的珊瑚林。風流中，雪霧飄舞真好似有無數條銀蛇舞動，變化著雪的模樣。飛機在云層上翱翔，純凈的天空藍藍的，一塵不染。藍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白茫茫的云海一望無際，仿佛搭載著乘客飛上美麗的天堂。一會兒，云朵上開滿了一池池蓮花，又好似有成群羔羊，有成群的駿馬、山川、河流、有天兵天將、有神龍俯瞰人間。太陽西沉，黃昏將至，藍天云海在夕陽中交融，天邊出現了一幅壯觀的旖旎風景，一會是七色彩虹，一會是水墨菩提，一會是萬馬奔騰，一會又是小橋、流水、人家。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在了烏魯木齊地窩堡國際機場。尼娜和陳好好第一次到新疆。許多好奇已埋在她們心頭了，最大的疑惑就是下了飛機是騎馬騎駱駝，還是乘車到賓館呢？賓館是蒙古包還是土坯房？到了機場大廳，陳為所在公司駐新疆辦事處的車子已等候多時了。公司司機小張，辦事處主任東明熱情地迎接了他們一行。提行李、寒暄、出機場、上車，一切都包裹在溫暖的話語里……

六

真是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國之大；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國之美。大美新疆，給尼娜和好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它不僅給人一種稀有美麗的震撼，而且更給人一種無限溫柔的感情。大山大漠，大草原大森林，蜿蜒的河流，明鏡似的湖泊……當它披著薄薄云紗的時候，像少女似的含羞，當它被陽光照耀得非常明朗的時候，又像年輕母親飽滿的胸膛。

從機場去市區的路上，望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樓群，好好一家三口一下子感到烏魯木齊是這樣的生機勃勃，豪情萬丈、英姿颯爽地向現代大都市急速奔跑。陳為三年前來過烏魯木齊市。這一次，他用“每次來烏魯木齊，都有不一樣的感受”來形容烏魯木齊的變化。“烏魯木齊變化真大！”望著高樓鱗次櫛比，車水馬龍的繁華市區，陳為發出了感慨。愛好攝影的陳為，不時拿出相機，“咔嚓咔嚓”拍下了沿街的一組組照片。而好好則用手機，一會若有所思思考著什么，一會又不停在拍攝，眼前的烏魯木齊，給她留下了怎么眼前一亮的感受呢？

大約半小時，車子停在了他們下榻的酒店。東明給了他們房卡，“你們先去房間洗漱一下，半小時后你們下樓，我們去吃飯。”

“好的。謝謝。”陳為望著東明說。

吃飯的地方是在陳為他們下榻酒店的對面一具有著新疆地方特色的餐廳。從地下通道就可到達，十分方便。這是東明主任為方便他們出行特意安排的。尼娜看著烏魯木齊街頭時尚美麗大氣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對用家鄉口音對東明說：“東主任，烏魯木齊城市美，美女也如云啊。”東明也用家鄉口音幽默地說：“行走在烏魯木齊的大街小巷，欣賞來來往往的西部美靚女，也是一種秀色可餐的享受。”

“看把你美的。”陳為接過話茬說。的確，烏魯木齊姑娘大多身材高挑而性感，靚麗而嫵媚。這種大氣之美，遠遠超出了南方姑娘瘦小單薄，溫文爾雅之美。

走進餐廳，餐廳里掛著外表紅潤的阿克蘇大蘋果、爽甜可口的庫爾勒大香梨、

晶瑩錚亮的吐魯番葡萄、飽滿盈紅的喀什大石榴、溝壑縱橫的和田薄皮核桃的照片……還有杏子、桃子、栗子等等，真是秀色可餐，令人垂涎三尺。還有新疆許多著名旅游勝地的照片，吐魯番火焰山、天山天池、巴音布魯克草原、喀納斯湖景區、可可托海景區、江布拉克景區、那拉提旅游景區、塔里木胡楊林國家森林公園、樓蘭遺址等等照片，真是栩栩如生，如臨其境。好好在一張“金秋胡楊”的照片前看了有看，陶醉在胡楊呈現出醉人的金黃色里，此刻的她，猶如行走在鋪滿落葉的林間，置身于緋紅的世界。她心想：我一定到這片位于塔里木的胡楊林里看看，一定！一定！

不大一會，飯菜上桌了。新疆的美食，源于天南地北的人匯聚于此，天南海北的大菜和小吃也匯聚于此。但今天，東明主任以新疆特色為主，特意點了小份拌面、抓飯，還有羊肉串、風味羊排、薄皮包子、手抓肉等主食，還點了幾個小菜。在新疆，幾乎人人都愛吃皮牙子（即洋蔥。新疆人習慣稱之為皮牙子）。因其具有提高免疫功能，降血壓、血糖、防癌等保健功效，所以，東明在新疆一直堅持吃皮牙子。突然，他似乎忘記之前點菜時是否點了皮牙子，這回他把服務員招手叫來：“來一份涼拌皮牙子。”

“好的，先生。”服務員面帶微笑，在菜單上作了記錄。

東明打開了一瓶伊力特。給大家一一倒了酒，其中還有駐新疆辦事處的李科長、王科長。東明舉起酒杯說：“伊力特是新疆茅臺酒。我提議，現在我們共同舉杯，歡迎陳經理一家來新疆。同時，祝賀陳好好成為考入新疆的大學生。你的學校就在烏魯木齊市北京北路，明天讓司機張叔叔帶你們先去看看，報名。”

東明說罷一飲而盡，其他人也跟著干了。東明不時舉杯，勸菜，大家其樂融融，就像多年不見的親人。“東明叔叔，我敬您一杯。以后我在這里上學，還請您關照。”

“不客氣，不客氣。祝你學業有成。”東明舉起杯子，一仰頭，喝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相互舉杯，海闊天空，從吳京市說到烏魯木齊市，又從烏魯木齊侃到吳京，既有思鄉之意，又有濃厚之誼。東明和陳為兩人是發小，又是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同學，兩人的性格也特別投緣。公司上下稱之為“兄弟倆”。兩人頻頻舉杯，一會竊竊私語，一會放聲大笑，無所不談。

歡樂的時光總會過得很快。大家似乎喝的高興了，嗓門也提高了八度。尼娜舉起一杯紅酒說：“非常感謝東明主任的盛情。今天已經酒足飯飽。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在這里還要住幾天，今天把話說完了，明天說啥呀？我提議，這杯喝完了暫且休息。”尼娜的話真是恰到好處，滴水不漏。大家積極響應。叮叮咣咣的碰杯聲成為了歡樂的交響樂。

“東明叔叔，”好好望著一大桌飯菜，伸伸舌頭說：“那個鴨子菜怎么沒上來，是服務員漏了嗎？”

“我沒點鴨子啊！”

“叔叔，您不是說涼拌皮鴨子嗎？我從來沒吃過皮鴨子，特別好奇，想嘗嘗到底啥是皮鴨子。”

“好好，”東明用食指輕輕摸了摸好好的鼻子說：“涼拌皮牙子，不是鴨子，就是涼拌洋蔥。”他指著一盤菜說：“就是這個。”

“啊，原來是這樣。皮牙子不是皮鴨子。”

接下來，又是一片歡笑。

……

夜幕降臨，烏魯木齊的夜色是醉人的、浪漫的。閃耀的霓虹燈，映照著現實與理想之間的距離。

七

烏魯木齊市北京北路。

張師傅開著車從酒店出來，行駛在車水馬龍的烏魯木齊市街頭。關于騎馬和騎駱駝的猜想早已在好好和尼娜的心頭消失了。不大一會，好好與爸爸媽媽一起，來到了就讀的大學。這是一所新疆著名的高等學府，校園里載滿了垂榆倒柳等風景樹木，開滿了郁金香、月季等花，院里有許多文化名人的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小湖岸邊的柳樹，像一個個靚麗的充滿青春活力的姑娘，正對著清澈的湖水，悠悠的梳理著長發。花園里的花兒都開了，紅的、粉的、紫的、黃的，像繡在一塊綠色大地毯上的燦爛斑點。成群的蜜蜂在花叢中忙碌著，吸吮著花蜜，辛勤的飛來飛去。

好好和爸爸媽媽一起見到了班主任，給好好報了名。尼娜對老師說：“我家陳好好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第一次過住校生活，請老師多關照！”

“陳好好家長，請您放心。這里就是孩子的家，是孩子成才的搖籃，是孩子走向社會的平臺。我們有責任和義務教育好您的孩子的。”

陳為、尼娜謝過老師，一家三口往校門口走去。在校門口碰到了一個男生。好好面帶羞澀向父母介紹：“這是洪濤。”洪濤長著高挑勻稱的個頭，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睿智與優雅。

“叔叔，阿姨好！”洪濤禮貌地鞠躬打招呼。

“好！”

“你和陳好好是一個班嗎？”尼娜問道。

“是的，阿姨。我們一個班。”洪濤說完望了望陳好好。

“你們要珍惜在校的學習時光。多學習文化知識。書到用時方悔少。”尼娜深情地說。作為母親，此刻，她的心情是復雜的。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該不說什么？

“媽媽，”好好若有所思地說：“中午吃飯我們叫上洪濤一起好嗎？”

“叫上吧，”還沒等尼娜開口，陳為已經答應下來了。

中午吃飯的地方東明安排在了郊區的一家農家樂。郁郁蔥蔥的綠茵圍繞成了墻面，葡萄架下擺放了幾張大餐桌，鋪上粉色的桌布，粉嫩的色彩和花墻上擺放的盛開的盆花色彩交相呼應，整個空間彌漫著一種溫馨舒適的安逸，顯得恬靜悠閑。大家在東明的招呼下入座，如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既有情與景又有動與靜的完美結合，充滿了和諧。入座后，東明主任向大家一一作了介紹，隨后飯菜也上桌了，有農家大盤土雞，紅燒鴨肉，還有新疆風味的燒烤。

“今天的午宴，首先祝賀陳好好報名成功。再則歡迎好好的新同學光臨。”作為東道主，東明提議了第一杯酒。

“謝謝我的好朋友東明主任的精心安排，我敬大家一杯。”陳為提議了第二杯酒。

“好好，”東明夾起一塊鴨肉放在好好盤里說：“這是鴨子，不是昨天的皮牙子。今天專門為你點了鴨子，沒有點昨天的皮牙子。”東明主任的一席話笑得大家前仰后合。

“叔叔阿姨，還有我的同學好好，我叫洪濤。”洪濤端起杯中的飲料，大方地說：“我出生在塔克拉瑪干腹地的胡楊縣，我的家鄉盛產羅布麻，棉花，香梨，還有新疆各種瓜果。每當金秋時機，家鄉成片的胡楊林會變成金色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十分美麗。歡迎到我的家鄉做客。還有一個月，家鄉的胡楊樹就變紅了。”洪濤說著這番話，介紹著家鄉的時候，眼里充滿了希望。

洪濤大方英俊的外表加上不拘謹的舉止，侃侃而談的伶牙俐齒，口若懸河但又把握分寸從不失禮的表現，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八

時間太瘦，指縫太寬，悠悠四年，轉瞬即逝。而在大學期間，陳好好和洪濤這對有情人相愛了。花前月下，樹蔭叢中，留下了他們牽手的浪漫。

好好和洪濤默默相愛著，他們從網戀開始直至上大學，時間已不算短。他們之間彼此懂得，彼此信任，彼此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讀懂，走進彼此的心里進駐。哪怕靜靜的并肩坐著，一起漫步，見到對方，都是一種幸福，安心的溫暖，在心間心花怒放。洪濤曾經幸福地對好好說：“遇見你，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好好也甜蜜地說：“與你的相識相知相愛，讓我陷入了無盡的相思中，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茫茫人海，在不確定的時間，不確定的地點，在未知未來的長河里，遇見你，是緣分，不是巧合。”

在好好和洪濤看來，他們是屬于情竇初開的自己在一次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了對的你我。所以，在那一刻，他們知道了什么叫心動，什么叫一見鐘情。對于洪濤，當那個絕色佳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對于好好，當那個氣宇不凡的洪濤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們知道，自己已不是曾經那個不諳世事的“我”了。自己的心因你而加速，而自己的目光也一直跟隨你的身影。你是人群中風度翩翩的帥哥，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而自己就在那一刻就顯示出來了！你是人群中傾國傾城的美女，吸引著眾多人的目光，而自己就在那一刻喊出“愛”來了！

秋天的烏魯木齊街頭，萬紫千紅，分外妖嬈。遠山含黛，一城秋色盡染。鮮花，溫暖了這個季節，也怒放了陳好好和洪濤兩個熾熱的心。

“好好，”洪濤牽著好好的手，漫步在高樓林立的北京北路，這一條路，他們不止一次走過。“我倆的事情，你給叔叔阿姨說了嗎？”

“我說了，我爸爸沒說啥，我媽媽要求我回吳京市工作。媽媽說，家里就我一個獨生子女，外婆外公，爺爺奶奶都希望我回去。”好好說完，看了看洪濤，低下了頭。“洪濤，如果家人非得我回去，我該怎么辦呢？”“……”聽完這番話，洪濤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幾片飄零的落葉，在他倆腳下飛舞著，纏繞著一樁樁往事。

“那……好好，我跟你回吳京吧。我無所謂，只要不離開你就行！”

“……”好好深情地望著洪濤。

人生就是這樣，或喜、或悲、或憂、或淡。都不可能事事一帆風順，往往會在人生的某一過程，某一階段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或是這樣那樣的轉折。或許，在以后的情境中，都會一頁一頁的翻出來，值得去慢慢的回味。

洪濤愛著陳好好。陳好好也愛著洪濤。畢竟大學四年，他們在這座花園般的校園，收獲了許多寶貴的知識和人生經驗，同時，也收獲了自己的愛情。對他們來說，用“受益匪淺”概之，將是恰如其分了。他們現在依然清晰記得大學報到時的點點滴滴和第一次見面的印象。邁入大學的校門，大學的生活，真是些許憧憬，些許迷茫，歸根結底卻是多彩多姿的。新的學習環境，輕松的校園氣氛，學校里各種各樣的活動與聚會，更重要的是還和相愛的人懷揣美好夢想從彼此的了解、熟悉、再到親密。回顧大學的生活，陳好好和洪濤最大的感受就是大學生活的豐富多彩，彼此間你能聽清我的心曲，我能讀懂你的思緒。如果時光能倒流，他們還想重返校園，從頭再來，再做一回同學。耳邊，那首膾炙人口的《從頭再來》的旋律在兩個人的耳邊回響：“……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九

地處新疆南疆的胡楊縣，因有國家級胡楊林森林公園而得名。十月下旬的胡楊縣，是用陽光鋪成的顏色，金色熏染的色彩，成為了這里的主色。

陳好好和洪濤手牽手，在陽光的照耀下，行走在鋪滿落葉的地面，美麗的秋色布滿了每一個角落。好好終于圓了來看胡楊的夢，她把雙手做成喇叭的姿勢，放在嘴上，用清脆的聲音高聲吶喊：“胡楊，我來了，我來看你了……”掛滿緋紅的叢林中，這對金色的情人，在美景中感嘆秋天帶給大自然的色彩與寧靜。陳好好第一次見到這么美麗的景色，她完全被陶醉了。“哇，太美了，太美了！”她拿著手中的相機，不停地“咔嚓”著，洪濤一會照著風景，一會照著好好，歡聲笑語穿過叢林，向著茫茫沙漠，向著四周散開……

好好去過許多地方，也飽覽了祖國許多山川河流，也從電視里書里等媒介看到過國外許多著名的景觀，無論是阿爾卑斯金色的落葉松林，還是加拿大紅色如火的楓葉，亦或是在莫斯科紅場外看著在風中飛舞的片片葉子……在她看來，都不比眼前的景色優美，當一陣陣微風吹過，風里帶著清新的泥土氣息和水果熟透的香味，在微微干燥的空氣里飄蕩，吹得胡楊葉子像喝了過量的酒一樣，紅得似一團團火焰。遠處，層林盡染，碧波蕩漾，疊翠流金。近處，落葉飄飄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落葉飄滿大地，好像為好好和洪濤披上了一張厚厚的金毯子，他們踩在松軟的落葉上，擁抱著，彼此眼里透露出愛的光芒。洪濤深情地望著愛了多年的好好，喘著粗氣說：“好好，我愛你！”然后摟緊好好披著秀發的脖子，用厚厚的嘴唇蓋住了好好薄薄的嘴唇，好好閉上美麗的大眼睛，緊緊摟住了洪濤……這是他們的初吻，好好把初吻給了洪濤，洪濤也把初吻給了好好……

“好好，我愛你！”洪濤眼里閃出了激動的淚花。“洪濤！”好好又一次抱住了洪流。

夜幕降臨，胡楊縣城被燈光渲染得五顏六色，盞盞點燃起來的燈，遠遠望去，猶如天女撒下的朵朵金花，又似滿天繁星，閃著亮光。

洪濤的父親洪大海，母親方敏，舅舅、舅母已在縣賓館定好了桌子。大家入座，飯菜已上來了。

洪大海夫婦站起來，舉著酒杯說：“歡迎好好來胡楊縣，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歡迎經常回來。”好好聽了，沉浸在幸福里。

“叔叔阿姨，還有舅舅、舅母，我敬您們一杯。我爸爸媽媽打電話給我，代問您們好。也歡迎您們到吳京市。”

“謝謝，謝謝。代問你爸爸媽媽和所有家人好。”望著美麗懂事的好好，方敏高興地說。

“爸爸媽媽，舅舅舅母，”洪濤起身，望了望好好說：“眼前的好好，是我愛了多年的人，現在，我鄭重宣布，我愛好好，好好也愛我。這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愛人！”洪濤認真地說。

“孩子，我和你爸，舅舅舅母尊重你正確的選擇。遇到這么好的姑娘，是你的福分，也是洪家的福氣，你要好好對待她，”方敏說完，把一個裝有和田玉首飾的精致盒子放到了好好面前：“我和叔叔的一點心意。”“謝謝叔叔阿姨。”

“洪濤，媽媽想說，好好是個好孩子，你們走到一起，是千年萬年修來的福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如果我聽到好好受了一點委屈，媽不饒你！”

洪濤使勁點著頭，就像小雞啄食。他為自己的父母，舅舅舅母對好好的贊賞高興不已。

第二天，好好和洪濤又來到了胡楊林。兩人舉著相機，選擇著最佳的拍攝地。共同的愛好和對胡楊的鐘情，把這對有情人緊緊維系在了一起。

洪濤說：“胡楊，有活著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的美譽。它以強大的生命力聞名，素有“大漠英雄樹”的美稱。拍攝胡楊，要表現出這種樹的精神氣勢。所以在拍攝時，要表現的不只是一棵樹的特征，更要充分表現出這種樹的靈魂。我們可以利用胡楊的惡劣生存環境、天空色溫的對比等，來進行畫面氣氛的烘托，也可以專門針對某一棵造型特別的胡楊樹，拍攝其姿態和樹皮的斑駁滄桑感等等，表現出它的堅強。”

“洪濤，我感覺用荒野、沙漠等地理環境為畫面營造胡楊生命的底色。在茫茫沙海中，一棵胡楊、成片的胡楊林與廣闊的沙漠構成點、線、面的關系，從而突出胡楊的生命力。我感覺這樣拍攝，會更加突出胡楊的氣魄。”

“是的，是的。但也要根據拍攝的重點，稍低的拍攝角度使天空占據2/3的畫面，突出了大漠天空中白云的走勢，使畫面呈現出非凡的氣勢，更好地襯托出胡楊桀驁的氣質。”

“今天的拍攝中，我要把一些姿勢獨特的胡楊樹擬為一個人，彎曲的枝干就像人的身軀。拍攝出吶喊的胡楊。”

他們邊探討邊拍攝。時間從指縫間一刻一刻地溜走……

十

吳京市。

大學畢業的好好終于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家鄉。回到了溫馨的小屋。盡管每年假期她都要回來，可這次有著意義上的不同。

吃罷午飯，爸爸媽媽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好好一人。好好整理著思緒，記憶的大門由此打開。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好好自認為隨著時光的流逝，時間的轉移，失去或丟掉了很多的東西，唯有在新疆讀大學的點點滴滴記憶猶新。在新疆的四年大學時光，有歡笑也有眼淚，最難忘的是陪伴好好度過四年大學生活的老師，室友，同學們，還有自己心愛的洪濤。是他們給予了自己學習和生活上的幫助，戰勝了遠離親人的孤獨。

記憶泄洪，難以控制。好好回憶起了學校的生活。早晨、晚上的主食雷打不動是稀飯、玉米粥和饅頭，那時習慣稱為白粥、金粥，還有幾種炒菜。至于食堂的菜，基本是用大鍋熬的，或者也能說是炒出來的白菜、豆腐，或者土豆片、青椒等等等等，沒有誘人的香味，沒有刺激人食欲的基本條件。好好雖說是屬于家里嬌生慣養，但她吃飯并不怎么挑剔，就連洪濤也贊不絕口。

食堂每周會蒸一次包子，或做一次抓飯，大家似乎都已經計算好了時間，一下課便瘋了一樣，像潮水般涌向打飯窗口。包子一般是白菜粉條肉，或是芹菜肉，香菇肉……抓飯自然是羊肉做的，好好雖然不吃羊肉炒菜，但吃起抓飯卻是津津有味。學校門口也開了幾個飯館，早餐的攤子，有賣油條豆腐腦的，還有各類小炒。想改善生活、幸福一下自己的時候，也時常見到校友們三五成伴地來奢侈一下。好好偶爾會和洪濤一起在飯館點上自己喜歡的魚香肉絲，西湖牛肉羹等改善一下。

好好也不止一次地看著自己在新疆拍攝的照片，尤其是火焰般燃燒的胡楊林照片。這里，記載了她許多許多甜美的記憶。更重要的是對洪濤刻骨銘心的不可褻瀆的忠貞大愛的表白！

“好好，你在干嘛呢？”好好收到了洪流發來的微信。

“我在回憶曾經的甜蜜時光。”

“好好，我想你……”

“我也想你……”

好好欣賞著洪濤寫的《胡楊流金》一詩，完全沉醉在了金秋胡楊的景色里。

和一片落葉，在秋風里，不謀而合

天邊仿佛掛有藍床單，彌漫了世界

白云朵朵，陽光普照

我的執著在一抹秀色里

枯枝仍然高舉著緋紅

不懼雷雨猛擊

不怕狂沙肆虐

滄桑里還是挺起了脊梁

當你的倒影

打破寧靜的河面

我把無窮的思緒撂擱在那船兒

等一場細雨，醉一場纏綿

在最美的季節相遇

剛剛好，不早不晚

恰好陽光斑斕，恰好胡楊流金

過往的時光蒼白無色

好好又看著洪濤發給她的關于俯拍草原宏大的場景的微信，最佳的方式是選擇制高點俯視拍攝。清晨，低角度的暖色陽光把夏季的草原染成一片金黃，站在制高點，選擇側逆光拍攝，前景的牛羊群、遠處的氈房、雪山，共同交織在一起，共同組成了一幅美麗的草原畫卷。拍攝草原要注意線條的運用，通過線條的延伸來表現草原的美。在草原中去發現這些線條，例如道路和河流，可以更好地表達畫面主題。仔細觀察和運用道路的輪廓、形狀和伸展方向，能夠很好地表現草原的層次和縱深感。利用水景豐富畫面湖泊和河流是草原的生命源泉。有意識地將湖泊、河流安排到畫面中，不但能美化構圖、豐富影調，還可給人一種水豐草茂、生機盎然的感覺。倒影也能夠為畫面增添一塊非常有趣的部分，同時，使畫面更加豐滿。

……

隨著門響，爸爸媽媽相繼回來了。

“寶貝，餓了吧。”爸爸麻利地準備了好好愛吃的飯菜，一家人在溫馨悅目的燈光下說笑著，一股飯菜的濃香味撲鼻而來。好好大口大口地吃著香甜可口的飯菜,一個勁地夸贊爸爸的手藝。

“好好，”爸爸夾起一筷子魚香肉絲放入好好碗里說：“我在我們公司駐京辦事處給你聯系好了工作。辦公室秘書。你看可以嗎？”

“爸爸，媽媽，”好好臉上掀起一陣紅暈：“我謝謝爸爸媽媽對我的關心。我想去新疆工作。”

陳為和尼娜知道好好的心思。他是為了洪濤。“好好，我們就你一個女兒，外婆外公，爺爺奶奶都希望你在吳京市或北京工作。”尼娜望著好好認真地說。

“可是，爸爸媽媽，我愛上了洪濤。這幾天，我也試探了自己，我感覺自己離不開他。我也見過洪濤的父母，他們在政府部門工作，他們也非常喜歡我。爸爸媽媽，答應我去新疆工作吧。我去新疆工作，那里也有我自己的愛。我也因為攝影愛上了新疆，愛上了洪濤。”

“好好，你也可以讓洪濤選擇來吳京工作嘛。”尼娜說。

“媽，關鍵是我喜歡新疆，是我愿意到新疆的。爸爸媽媽，”好好看了看陳為接著說，“從小你們就呵護我關心我，帶我去了許多地方，說是見多識廣，開發智力。隨著時光的推移，長大了，接觸的人和事多了，了解的外部環境多了，我逐漸喜歡上了新疆。尤其是大學四年，加深了我對新疆的了解。這不是讓洪濤選擇的事，是我自己選擇了新疆，我想新疆也一定容納我的！”

“……”

吃罷飯，一家人沒再說什么。矛盾之中的好好陷入了深深的苦惱里。該如何說服父母呢？好久好久，好好難以入眠，她心里想著數千里之外的洪濤。

好好把父母的意圖發微信告訴了洪濤。洪濤發來了三個哭的表情，附上了一段文字：“我不奢求大富大貴，只求精神世界有你！”

洪濤怕失去好好，他越來越感覺到，好好是自己的初戀，也是最深愛的人，他不能沒有好好。遙望南方，夜不能寐，他在微信里寫下了這樣的話：不是所有的遇見，都那么美好。不是所有的回憶，都那么甜蜜。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想起。只要想起你，無論何時何地，你依然是那么美，包括在夢里。自從你走進并永駐在我的心里，一種從未有過的溫馨浪漫，貫穿與我幸福的日子。當自己感到幸福的時候，哪怕憂傷都是甜蜜，哪怕痛苦都會珍惜。能從一個眼神中，讀懂我心里只有你，能從一個隔空的擁抱中，感受彼此心跳的還是你。你占據了我的整顆心，你是我的初戀，是我深愛的唯一。歲月的河流，延綿不斷的流淌，很多的人或事，被無情的時光沖走，但是只要與你有關的一切，都會刻骨銘心，成為不可忘卻的回憶。這些美好的回憶，是我努力不懈追求完美的催化劑。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有了你。有了你，我的生活才有意義。我千萬次感謝上蒼，感恩大地，讓我在靜靜的守候中遇見了你。

十一

吳京國際機場。陳為在機場接到了專程來提親的洪濤與父母一家三口。他們帶來了新疆干果，小油馕等等土特產。

夜幕降臨，太陽已退去了熱情的夕陽外衣，月光露出河水一樣的溫柔，清幽細致的灑落在吳京的大街小巷，仿佛輕輕給樓宇披了一件薄薄朦朧的白紗。漫天的繁星，溫柔的月光，點綴著幽深的天空。陳為接他們先到了家里。兩家人相聚了。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緣千里來相會。隔著數千里之外的兩家人因子女成為親戚，這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兩家大人友好地寒暄著，打開的話匣子如同汩汩流淌的溪水，浸潤著溫暖的小屋。不知不覺到了吃飯時間，陳為夫婦特意在吳京市迎賓館新疆廳定了包廂。陳好好一家，洪濤一家，還有好好的外婆外公、爺爺奶奶都到場了。

陳為和尼娜起身，提議了第一杯酒：“今天我們全家熱烈歡迎洪濤的父母從新疆遠道而來，我們因為孩子好好和洪濤的相遇而有幸坐到一起，繼而將成為親戚，這是緣分。我和好好她媽雙方的父母今天也都到了，我們在此祝福兩個孩子。也熱忱歡迎洪濤的父母來吳京。我提議，大家為今天的相聚干杯！”

緊接著，洪大海，方敏夫婦起身，來到了陳為的父母、岳父岳母的座位旁，方敏拿出了特意在胡楊縣一手工作坊為四位老人定做的皮褥子：“叔叔阿姨，老家氣候潮濕，這皮褥子用得著，祝您們健康長壽。”洪大海舉著酒杯說：“我們給四位老人敬杯酒。感謝您們孕育了這么好的子女，培養了這么優秀的好好，您們功不可沒。感謝感謝。”

洪大海，方敏夫婦回到座位，斟滿酒，起身：“我向老人家和其他家人介紹一下，我叫洪大海，出生在塔里木河沿岸的胡楊縣，因為那里處于沙漠腹地，干旱缺水，父母便取名大海，希望有一天這里變得和南方一樣。父親是隨王震將軍進疆的，是一名軍人。一直在新疆，直到故去。是一名正廳級的領導干部。我算是第二代新疆人，洪濤是第三代了。我目前是胡楊縣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洪大海看了看身邊的方敏接著說：“她是我們胡楊縣一中的書記。父母也在新疆。”說罷，他提議大家共同喝杯結識酒，認識親戚酒。

大家從家人聊到社會，又聊到好好和洪濤，雙方大人從這兩個屬于“門當戶對”的家庭，找到了“共同語言”。

走出餐廳，外面下起了蒙蒙細雨，夜色下的吳京在雨中更加有了詩意和柔美！因為酒店離家里不遠，大家要求走走路，好好的爺爺說：“吃多了，吃多了，走走路。”昏暗燈光下湖畔的垂柳隨風飄舞，搖曳多姿。湖面上點點波光，水波微微而涌，層層推去，直至看不清的遠方。

好一派夢一樣的南方夜色！雨夜街頭，夜恰好。

好好的外婆外公，爺爺奶奶和他們住在一個小區，送完老人，回到家里，好好父母，洪濤父母在客廳里說著話。好好和洪濤在好好的臥室里看著拍攝的照片，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放聲大笑。

陳為剝了一個橘子遞給洪大海。“大海，我和她媽的想法是讓好好在吳京市或者北京工作，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洪濤可以來我們家鄉嗎？”

“當然可以。你們也一個孩子，我們也一個孩子，誰的孩子都是心頭肉。我和洪濤媽還說過，將來洪濤在哪里工作，我們就在哪里棲身。”洪大海快言快語地說。

“那太好了。我們公司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外資企業，效益也好，而且注重人才，我想，洪濤和好好在這樣的企業工作，會有作為的。”

“只要兩個孩子樂意，我和他媽及家人全力支持。”

好好的媽媽和洪濤的媽媽也在悄聲嘀咕說：“洪濤媽，將來洪濤來內地工作吧，這里畢竟環境好，發展潛力大。我們雙方老人都舍不得好好走遠，我也知道，你們也是獨生子，等他倆工作安排好了，穩定了，你們也可以來我們家鄉住。”

“好好媽，這些我和他爸早就考慮了。如果兩個孩子沒意見，我們是全力支持的。”

尼娜看了看眼前這位開明的母親，微笑掠過她的唇際，又輕輕蕩漾在她那美麗的、圓圓的、健康的臉上，每一處都閃著開心和快樂。

“好好媽，只要兩個孩子過得幸福，工作順心，就是我們最大的快樂。孩子將來如果在內地工作了，我們等退休了就過來。”

為了彼此的孩子，她們敞開心扉，無話不說，達到了默契。她倆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十二

陳為在家里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因洪濤他們一家次日要回新疆。

兩個家庭，六口人。大家有喝白酒的，有喝紅酒的，有喝飲料的。無話不說，無拘無束，如同一家。“你們明天要回去了，我敬你們一杯，祝愿一路平安！”陳為舉起杯子，望望洪大海夫婦說。

“謝謝。這些天，你們忙里往外，照顧我們，辛苦了。”方敏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都是一家人了，甭客氣。”

“好好，洪濤，”尼娜一邊給他們夾菜，一邊說：“我和她爸已經為你們聯系好了工作，但還有一個考試和面試。工作地點是北京或者吳京。我們大人們都商量過了，也達成了一致意見。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尼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順利，大概三個月就可以上班了。”

“非常感謝好好的媽媽爸爸為兩個孩子的操心，特別為洪濤就業的付出。我和他爸沒啥意見，尊重孩子選擇。”

一陣沉默。

“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好好抿了抿嘴唇說：“你們大人商量了我們工作的事，可是也沒征求過我們的意見。這是我第一次對你們提起工作的事，也是我考慮再三第一次認真地說的。我想去新疆工作。”好好的話非常堅決。

“好好！”

“好好！”

好好的爸爸媽媽幾乎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女兒的名字。

又一陣沉默。

“爸爸媽媽，希望你們理解我。我愛新疆，是因為我找到了真愛和歸宿。新疆的大山大漠，風土人情，山川河流，自然景觀，還有難忘的胡楊林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我的愛好只有攝影，新疆是我施展才華，綻放自我的天地，請爸爸媽媽支持我。至于外婆外公，爺爺奶奶，我會給他們說清楚的。”好好一臉的誠懇，眼露希望的光芒。“現在交通特別發達，女兒在新疆工作了，爸爸媽媽休假的時候可以來新疆看女兒，看親家，看風景，不是兩全其美嗎？新疆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封閉的落后的。叔叔阿姨可以讓心愛的兒子做主，難道你們就不允許讓女兒為工作的去向做一回主嗎？”

“好好，你再慎重一些，行嗎？”尼娜慈愛的看著好好，眼里發出柔和的光，這眼光蘊含著懇求，寄托著希望。

“媽媽，我知道，你和爸爸愛我，外婆外公和爺爺奶奶疼我，我也愛你和爸爸，愛外婆外公他們。鳥兒長大了，遲早要飛的，不在身邊，難道就是不愛你們嗎？”

“好好，關于工作的事，你再和爸爸媽媽商量商量決定好嗎？爸爸媽媽也是為你好，你們合適的時候坐下來，平心靜氣談談。”

“嗯嗯，阿姨。”

方敏的一句話似乎打破了尷尬的僵局。

第二天一早，吃罷早飯，陳為要了公司的面包車，好好與父母送洪濤一家人去吳京國際機場。南方的街頭，一年四季都很美麗。一棵棵榕樹、火鳳凰樹等南方樹種，枝葉茂盛、翠綠，樹干長得很粗壯。榕樹四周長滿了許多低矮的植物，開出五顏六色的花朵。高大的火鳳凰樹和用三角梅修剪成的花籃、造型獨特，盡顯園藝。火鳳凰樹枝上爆出許多嫩綠，還能嗅到一絲芳香的氣息。

在去機場的路上，洪大海熱情地說：“歡迎親家有機會來新疆看看。”

“會去的會去的。”尼娜說。

“好好，關于工作的事，再和爸爸媽媽議議。千萬別和爸爸媽媽吵架，爸爸媽媽都是為你好。我和你叔的態度是，你們在哪里工作都行。將來你和洪濤生活的幸福快樂，我們就開心。”方敏說罷，用慈愛的眼光看了看好好。她說話輕柔緩和，像林間小溪在明凈的沙石上汩汩流過。她的一席話，深深感動了好好。

人生就是這樣，或許有人為生活的打拼很疲憊、或許有人為工作的枯燥而郁悶、或許有人因尚未找到合適的生計而失落、或許有人為與父母達不成一致意見而煩惱。但無論有怎樣的疲勞、怎樣的不快、怎樣的不滿、怎樣的情結，都應該先靜下心來，找到一處屬于自己的港灣、歸宿走走、轉轉，讓一切疲憊和落寞都消失在這充滿輕松氣息的港灣里、小徑上、草叢中、庭院間。心靜了，世界也隨之寧靜了。

兩家人在機場依依不舍的話了別。好好和洪濤兩人握住手，久久不忍松開，彼此眼含熱淚深情的凝視望，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像一對雕塑一般。在這持久的相望中，雙方都理解了對方的心……

十三

回到家里，好好常常一個人發呆。新疆，對于好好來說，循著一個久遠的夢，令她魂牽夢繞，流連忘返。一有空閑時間，她的腦海里總閃現洪濤的身影和洪濤對她百般呵護的愛慕。有時，她會默默地躺在床上，夢想在一片靜謐中去追尋那駝鈴聲聲的大漠，在融融暖陽下去探覓那紅色胡楊下相會的浪漫情，甚至眼前浮現出和洪濤手牽手，踩著胡楊落葉向前延伸著的路仿佛碾過金戈鐵馬的歷史風輪，回蕩著千年的滄海桑田，那薄涼的秋風，順著耳膜滲入骨髓，細細滑滑，酥酥軟軟，醉了心房。

當晚，好好寫下了《胡楊，獻給秋天的詩》，通過微信發給了洪濤。

穿好夢的衣裳

在秋水秋波的秋暈里

挽起詩的手

用一枚枚葉子，簇擁成一片金黃

點燃希望

影子被風刮了一地

掃描歲月年輪沉淀的斑駁痕跡

撩開一絲不著云霄的秋幕

與胡楊邂逅

迎來被季節染透的成熟

一棵棵胡楊，不懼沙漠的干涸

老邁的身軀，傲然于沙與天之間

撐起生命的顏色

風霜雪月鑄就了堅強

迷離時光變換著傳奇

嬌艷欲滴的顏色

在大自然英姿的華彩里盡顯婀娜

占滿書香的棧道 追逐黃沙

霞一串串駝隊 放養夕陽

在裊裊孤煙潑墨 妖嬈美艷

胡楊，在寂寞中晃碎四季

守住三千年錚錚氣節

經得住日月滄桑，耐得住時間煎熬

廝守荒漠，笑看風起云落

用一份獨特去焊接不屈與大地的吻

胡楊林里漫步的情侶

沐浴紅葉飛舞的紛擾

在深秋的柔情里陶醉

在流金的色彩里聆聽聲音

用綿綿的情懷，拉長遠行的足印

靜默中，站成一棵、一排、一片

軀干枯焦，傷痕斑駁，容顏凄蒼

滿溢瘋狂、任性，張揚桀驁、囂張

生在沙漠，死在沙漠

燃燒自己，照亮了別人

調處葉落的詞曲，敲動心弦

跌宕起伏中昂揚秉性

走進狂野，打了心扉

鮮亮的色彩，棲息氤氳的詩行

秋天在碳火一般的暖色炙熱……

數千公里之外的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胡楊縣。洪濤回到家里，心情一直像大海翻騰，起起伏伏。他時常把自己禁錮在小屋里，獨自在屬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享受著因想念陳好好所帶來的甜蜜與孤單，常常一個人大聲喊出“陳好好，陳好好”。他盡管知道陳好好的家人舍不得寶貝女兒、寶貝孫女來新疆，但他堅信陳好好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也深信自己會與陳好好結為伉儷。他從來不曾后悔認識了陳好好，從不曾要把她從記憶中抹去，這是他堅決做不到的，因為他愛陳好好！洪濤曾經對陳好好寫過這樣的話：與你相識已是我今后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情，我要永遠把你烙印在我的心底。

洪濤讀完陳好好寫的《胡楊，獻給秋天的詩》，心情一陣激動。他知道，陳好好愛著新疆，愛著新疆的大山大漠，愛著像火一般熱情的胡楊，更堅信她愛著自己。洪濤回復了三個大拇指表情。繼而又寫道：“好好，真的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嗎？想念也是一種痛，一種會讓呼吸都疼的痛，一種讓愛都疼的痛，它潛伏在我身體的每個部位，如同你附在我的體內，無法將它從我身體里割除，因為它連同你早已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

陳好好發來了三個“吻”與三個“愛心”的表情，附上了這樣一段文字：“在我的每一天，我都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想知道你有沒有在想我？想知道當你凝視遙遠的吳京的時候，你的眼前是否劃過我的身影？想知道當你走進甜美的夢鄉，是否看到我在夢的路口等你？洪濤，我想你，喜歡一個人靜靜的想你。當我在想你的時候，你是否能真切的感受和聆聽到我的呼吸與心跳，假如你會有一種莫名的心動，那我們就心領神會了。你說是嗎？”

洪濤：“好好，我想你。想在每個寂靜的夜空中呼喊你，盡管我知道，深邃的蒼穹無法將我的呼喊傳到你的耳邊，但我感覺到，無論多么遠，你都能聽到我的喘氣聲，這就是心心相印。正是因為想你，每個夜晚才變得美麗而憂郁。我多么想做一盞桔色的燈，靜靜地守候和照亮你疲憊歸來的路。我多么想做一片落葉，在你腳下飛舞著，鋪滿金色的山坡，在遠山露出嬌羞的紅蓋頭的時候，與你在相約的季節翩然而至，緩緩驅散你臉上的倦容，循著你淡淡的幽香，攜手走過魂牽夢縈的彼岸，然后靜靜的看著你。祈求這一刻的寧靜，永恒。”

陳好好：“我會想你的名字，想你的身影，想你的聲音，想你酷酷的臉龐，想你的陽剛之氣。分別是暫時的，圓規為什么可以畫圓？因為腳在走，心不變。每當夜深人靜，我常常想起與你相擁漫步在烏魯木齊的街頭，想與你花前月下攜手相依在烏魯木齊水磨溝公園的綠蔭下，想與你擁吻在鋪滿落葉的胡楊林里，暖暖的金色見證了我們的幸福時刻……洪濤，每當想起這些，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夢里還是現實中，我的眼角情不自禁會有溫熱的淚水流出……有時，我怕這些由你帶給我的幸福在歲月中流逝，害怕它一去不復返，只有靜下來，用泛濫的文字將它們記錄在我雜亂的冰冷的空間。我要感謝網絡，如果沒有網絡，我無法想象自己在沒有你的日子里如何度過，這將是我處在痛苦與墜入愛河之中的坎坷的崢嶸歲月。我曾經在一本書里讀到過這樣一段話，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更何況我們愛的是如此熱火朝天，一往情深，就像歌里唱的，愛就愛他個騰云駕霧，愛就愛他個天翻地覆，愛就愛他個轟轟烈烈，愛就愛他個迷迷糊糊……我愿用一萬次回眸換取與你的一次次相遇，相愛直到地老天荒……”

伴隨著清脆的鈴音，這對有情人你來我往，在溫馨的蜜語里表達著堅貞不渝的愛戀。

對于洪濤，他的心情是復雜的，他對好好的愛超越了一切，他甚至不敢想象以后如何面對。他怕失去好好，他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把愛埋藏在對好好的真情實感和目前的公務員復習考試中。

十四

晚上，陳好好家里來了客人，是陳為公司財務部儲運經理和好好高中的同學張勇敢。好好和張勇敢一直保持著聯系，他畢業于北京外國語學院，目前在英國攻讀研究生。在好好和張勇敢去好好電腦房的時候，儲運經理對陳為和尼娜說：“陳經理，小尼，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受張漾副總經理的委托，來為他的公子張勇敢和你的公主陳好好提親，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們兩家人相互了解，而且在我看來，陳好好和張勇敢兩人都很般配，才貌雙全。陳經理一家和張副總一家也知根知底，可以說門當戶對。我今天來，想聽聽二位的意見。我個人認為，這門親事是天衣無縫，珠聯璧合。”

“這……”尼娜看了看儲運說：“好好在新疆讀大學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新疆小伙。我們對這門親事倒沒有意見，只是好好她鐵了心要去新疆，所以，這件事現在也不好說。你給張副總先說說情況，如果好好和勇敢有緣分，我們也不反對。”

“是啊，好好天生性格倔強。在工作的問題上，我和她媽就與好好有了分歧。張勇敢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自小就聰明伶俐，懂事愛學習。這門親事，我們也沒啥意見，就看張勇敢和好好的緣分吧。”陳為說。

張漾和陳為家同住一個大院，工作上是同事，也是攝友，可謂知根知底。陳為當然知道，張勇敢自小就聰明過人，很小的時候，就能熟讀唐詩宋詞，被老師和同學譽為“小神童”，而且從不調皮，是老師眼中看好的“棟梁之才”。張勇敢和陳好好上高中期間，又是同桌，事事都讓著好好，而且處處幫助好好，給好好留下了特別好的印象。在高三即將畢業的時候，還給好好寫了求愛信，被好好當場拒絕，從此，張勇敢再沒有提過愛之類的話題。

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條件優越的人就在眼前，而好好偏偏愛上遠在數千公里的洪濤，而且愛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期間，儲運又多次受張漾夫婦的委托和陳為夫婦聊起了陳好好和張勇敢的事。在一次去上海一家分公司調研期間，張漾也向陳為提起了兒子喜歡陳好好，希望兩家大人促和這門親事。陳為說：“我和她媽，她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都做過好好的工作，希望她留在我們身邊，可她……”陳為停頓了一下，無可奈何的接著說：“她在上大學期間，處了新疆一個男朋友，她現在非去新疆不可啊！其實，我們舍不得讓她走這么遠啊！”

“哦，是這么回事。那個男孩你見過嗎？人怎么樣？”

“男孩很不錯。男孩的父母也非常通情達理。我們也向男孩的父母說起讓好好在吳京工作，男孩也來吳京工作，他的父母也沒啥意見。只是……只是好好如同一匹烈馬，向往廣袤的大地，拽不回來，她非要去新疆……”

“我說老陳，既然這樣，尊重孩子的選擇吧。強扭的瓜不甜，免得孩子想不開走極端。如果你家好好和我家勇敢有緣分，走到一起，我們為他們高興；如果不能在一起，那我們同樣祝福她找到屬于自己心愛的另一半！”

“只有這樣了。”

夜晚，月亮悄悄地出來了，暄鬧了一天的吳京市終于昏昏入睡了。五彩繽紛的街燈、霓虹燈像一道亮麗的彩虹，像仙女飄舞的裙帶，像一座七彩山峰，像一顆顆明亮的珍珠，蔓延在市區的大街小巷，光彩耀目，流光溢彩，構成一幅美妙無比的圖畫。位于市中央的仙女湖，在月光、星光、霓虹燈光的交相輝映下，簇擁著逶迤的清亮，暗藍色的湖面上幽光粼粼。沿湖兩岸，明清風格的建筑群、依稀可辨的古窯址、蒼涼厚重的古色古香的建筑，或密集、或星落，無不透著古風古韻，令人駐足沉思、浮想聯翩。不斷變幻的燈光下，湖水凝然不動時，如同一缸濃濃的美酒。微暗的燈，照著兩個頎長的身影。他們是陳好好、張勇敢。

“好好，”張勇敢理了理嗓子，鼓足勇氣說：“好好，我能夠愛你嗎？”

一陣沉默。

“張勇敢，你很優秀，比我優秀的女孩也很多。我在上大學期間，愛上了新疆的洪濤。這些天，我反復思忖，我感覺，我離不開洪濤，也離不開新疆。我最終決定要去新疆。所以……所以，請你原諒和理解我。”

“好好，可以再靜下心來考慮一下嗎？”

“我早就考慮好了。”

“……”

晚風輕送，月明星稀，又是夜色闌珊時。回到家里，好好難以入睡，疼痛像一種流行的病毒從一叢橫斜的樹枝傳播到另一叢橫斜的樹枝。或者被咀嚼或者被漚腐或者被在熊熊的火塘化成灰燼。好好對洪流思念的那種痛，常常蟄伏在每一個寂寞的夜里，它會情不自禁跑出來，刺痛著好好。

“洪濤！”好好斜靠在臥室的沙發上，發微信給洪濤。

“好好！”

“洪濤，我高中的同學張勇敢向我求愛了。沒想到他對我愛得那么執著。你說我該怎么辦？”好好想，洪濤一定很著急，對她說些安慰的話。

“那你就答應他吧。反正我們距離這么遠，叔叔阿姨也希望你留在身邊，我也照顧不了你，遲早會拜拜的。晚拜拜不如早再見，免得大家都難過！”洪濤沒好氣地回復。

“你真是狼心狗肺！沒良心！黑心肝！”好好又發了小狗和慪氣的表情。

“……”洪濤因為吃醋沒好氣的回復了好好，回復完后，又覺得不該這樣，想撤又撤不回了，他知道，一定惹好好生氣了。洪濤想起來非常后悔，怎么發微信好好也不會，打電話過去是“你所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你那微笑的臉，窈窕的身材，亮晶晶眼睛一直閃爍在我的腦海里。那微笑，纏繞著我的多情；那身材，牽動著我的靈魂；那微笑，灼熱了我的心。心在飛，夢在飛，藏在偷不走的記憶里有一顆心在追隨著你，有一雙眼在凝視著你，有一份真情在陪伴著你，有一份守候在等待著你……這就是我！這就是我！！好好，我愛你！”盡管好好已關機，洪濤用這句話給她留了言。

對于好好洪濤來說，他們在人海里遇見，看似平靜，血管里的血卻在狂烈的噴涌，彼此的心在愛的微風里泛起了漣漪。每一次遇見，每一次交談，都變得柔軟帶著甜蜜。對于他們來說，所有的愛似乎留在了方方正正的字詞里落在了筆下，留在心里和腦海深處，思念有了棲息地，心不再流浪，愛永不消失。

正如洪濤對好好說，如果你是山川，我愿做一條河流，陪伴在每一條港灣。我要用粗獷的呼吸，感受你溫柔的本質；如果你是河流，我愿做一條小溪，融入你暢達的奔騰。我要用火山噴發式的狂熱，揉成千年等一回的故事；如果你是小溪，我原化成飄落的雨滴，投身于你的懷抱。我要在滟瀲的流淌里，用愛激起幸福的漣漪；如果你是雨滴，就讓你淋透我的軀體，就這樣不離不棄。任由雨水，流進我的心里……

十五

公務員考試終于結束了。洪濤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考入了胡楊縣廣播電影電視局。成了一名記者。根據上級安排，在烏魯木齊要進行一個多月的崗前培訓學習。在烏魯木齊培訓學習期間，他征得父母、老師及單位領導的同意，利用休息時間來到了吳京。

細雨綿綿的吳京市，濕濕滑滑，晶瑩剔透，樹葉上晶瑩的小水珠兒成串成串的滾落下來，流淌成了柔情蜜意的小溪。在干燥的新疆，洪濤好久沒有呼吸到江南的氣息了，這種舒適的濕潤，讓他心曠神怡。數月前，洪濤走了，現在又回到了江南，回到了吳京，回到了戀人身邊，這何嘗不是人生的輪回？他緊緊牽著好好的手，生怕好好從身邊溜走。兩個人相撞的目光中寫滿鐘情，寫滿愛戀，寫滿相思，氤氳的江南煙雨，如一根根絲線將兩顆心緊緊拴在一起。美麗的江南水鄉，唯美、嫵媚、雋秀、誘人，洪濤在這里，有歸宿、港灣，可以循著愛的芳蹤，觸摸到好好美麗的容顏，聆聽到好好柔美的聲音，在小橋流水中書寫屬于自己的人生夢，在蒙蒙細雨中把世間最美好的言辭呈現給心儀的人。在吳京，洪濤不是過客，不是陌生人，他擁有著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個性，自己的夢想，他可以從這里想大雁一樣，自由飛翔在愛的上空，穿梭在世界的天空。

晚上，張勇敢等同學邀請好好吃飯，好好也帶著洪濤一并赴宴。夜晚籠罩著街道，周圍霓虹閃爍，行人來來往往，街道兩旁的店鋪打出了打折的優惠招牌，吸引著行人。晚風中的吳京依然喧囂，街道兩旁的路燈綻放出橘黃色的柔光，灑在臉上倍感溫馨。

不大一會，同學們都到齊了。聚會現場，大家的眼中流露出依舊是當年相見時的興奮和驚喜。在融洽的氣氛中相互擁抱、交流，這里有美好回憶，也有高談闊論的交談，還有柔情蜜語的私聊。不同的是，大家已少了昔日的稚氣，如今工作的工作，上研的上研，但同窗情誼，不僅沒有隔閡，反而友誼更深了一步。

“各位同學，晚上好。同學一別數十載，今日聚會分外親。一輩同學三輩親，同窗友情別樣深。”張勇敢、楚笑、韓晗舉著紅酒高腳杯大方地說：“親愛的各位同學，今晚，我們三人請大家吃飯，這里，有同學，也有同學的朋友，一會輪到誰說話，誰就把誰帶來的朋友介紹一下。現在，我們提議，為今天聚會干杯。祝大家友誼長存！祝各位心想事成！”

大家一高興，無論喝酒的、喝飲料的、喝茶的，都一飲而盡。“這樣吧，咱們順時針旋轉，先從楚笑開始介紹，大家依次來。另外，我再加個括號，介紹不分先后。”張勇敢既彬彬有禮，又不失幽默地說。

楚笑起身，舉著酒杯說：“坐在我旁邊的是我的男朋友徐文華，在省總工會工作。”楚笑微微一笑：“我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常來常往，不要忘了同學情誼。”

“各位同學及同學的朋友們，”韓晗聲音洪亮地說：“坐在我旁邊的是我的女朋友蘇雯雯，在吳京市電視臺工作。”

接下來，王斐斐、田夢嬌都介紹了自己的男朋友，她倆的男朋友是同學，都在吳京市政府部門工作。

好好起身，看了看洪濤，對大家介紹說：“這是我的男朋友洪濤，典型的新疆兒子娃娃。是我在新疆讀大學的同學，也是攝友。”

洪濤起立，向大家鞠躬后補充說：“我是地地道道的新疆人，剛剛考入了我們胡楊縣的廣電局。我和好好因為都喜歡攝影，從網上認識，一直到大學確立了戀愛關系。幾年來，我們在學習上相互幫助，生活上相互關心，愛好上相互支持，好好是位好姑娘，我會像她的名字一樣好好愛她，讓她幸福生活！如果我們結婚，家安在新疆，我請大家去大美新疆旅游，去看山看大漠，看草原，去看金秋火焰般的胡楊，它象征著我和好好燃燒的愛！如果家安在吳京，請大家常來家里做客，我會拿出新疆人的真誠與熱忱款待大家！”

一片掌聲。大家被這個帥氣英俊的新疆小伙震撼了。

大家交談著，吃著，喝著……只有張勇敢是獨自一人赴宴。比起別人，他顯得有些孤獨。

吃完飯走出餐廳，月亮半遮半掩地隱沒在層云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掩面遮住了朱唇。湖面倒映著對岸斑斕的彩燈，在風的帶動下，泛起了魚鱗般的漣漪，一片接著一片，調皮地閃動著。好好和洪濤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五顏六色，晶瑩剔透的霓虹燈光披灑在他們的身上，紅的，綠的，藍的，黃的，聚成一片，就像一簇簇放射著燦爛光華的鮮花，映照著親密的身影。

“洪濤，今晚你真棒！”

“咱新疆人，從來就不孬。”洪濤自豪地說。

“看把你美的。”

“本來就是。”

兩人你輕輕推推我，我輕輕扯扯你，幸福地說著笑著。燈光下，兩個身影更近了……

十六

星期天。海邊。

陳為，尼娜和好好，洪濤站在岸邊的沙灘上，向遠處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分不清是水還是天。正所謂“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目光盡處只見一條水平線，天和海在那里交界，云和浪就在那里匯集，此時海邊上沒有爭吵和喧鬧的復雜的聲音，每個人都深情地望著大海。遠處的海水，在嬌艷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面，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向岸邊跳躍。在金黃色的沙灘上，有許多五彩繽紛的貝殼，它們靜靜地躺在那兒，沙灘上的沙子軟綿綿的，踩上去就像在被子上一樣，十分舒服。

海灘上，不時看見游人光著腳丫，踩在金色的、柔軟的沙灘上，緩緩吹動的海風像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頭發、臉頰。也有人把腳放在涼爽的海水里，頓時，一股清涼的氣流從腳底傳遍全身，立刻驅散了渾身的酷熱與煩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清爽、滿心的愉悅。他們大聲喊著：“大海，我來了。”也有游艇駛過海面，馬達聲驚起了群群水鳥，它們張開雙翅，成群地掠過水面，然后向遠處飛去，像一片白色的浮云，飄然而上，煞是好看。

陳為，好好，洪濤托舉著相機，選擇著最佳角度，三個人說著攝影方面的術語，不停變換著方位。他們非常清楚，拍照的那一瞬間要抓住自己千萬種思緒，讓最美感覺定格在記憶，讓記憶在那一瞬間閃回。“咔嚓咔嚓”的聲音，此起彼伏。

“叔叔。明年秋天去新疆拍照吧。”

“好。”

“叔叔，我現在是我們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攝影家協會的會員了，也是縣攝影家協會的副主席。接下來我還要申請加入中國攝協。”

“好，好。進步真快。”陳為對眼前的未來女婿非常欣賞。“拍攝照片的時候要屏住呼吸，全部的精力都要集中在一個點上，捕捉稍縱即逝的現實。就在那個瞬間，抓住一幅影像就成了自己從身體發出的讓心靈都快樂的作品。好照片是技術和藝術的成功合成。”“謝謝叔叔指教。”

“爸爸，我的身上肯定有你的攝影細胞，要不，我怎么會迷戀攝影呢？”好好看著陳為大聲說。

“乖丫頭，愛好是最大的老師，不要半途而廢，要堅持到底哦。一生中做成做好一件事就行。我祝你成功。”陳為說完，舉了舉拳頭。

好好也舉了舉拳頭。

晚上。陳為家。

好好和洪流出去看電影了。好好的外婆外公，爺爺奶奶也來家里了。

“你看好好和洪濤的事老這么拖著也不是事啊！洪濤的父母倒是通情達理，孩子在吳京或內地工作，選擇哪里安家，他們都沒有意見。可是好好非得去新疆，這怎么辦啊？”陳為想聽聽老人的意見。

“兒大不由娘。孩子的事讓自己去決定吧。強扭的瓜不甜。人家洪濤的父母能舍得兒子，說出只要孩子愿意，在那里工作安家都行。我們為啥不可以呢。在這件事上，不要太為難好好了，還是讓好好自己決定吧。”好好的爺爺說。

“是啊是啊，好好想去新疆就去吧。現在交通也發達，新疆條件也好了，犯不著為工作的事和好好糾結。你看好好和洪濤，兩個人也是非常般配。人家兩人到了這個份上，糾結是沒有用的。與其糾結，還不如促成一對姻緣。”

不知是老人心疼孫女還是孫女說服了老人，他們倒全部支持好好去新疆的選擇，這讓尼娜和陳為心頭一震。

“我看了，洪濤那個娃娃很不錯，他和我們的閨女非常般配。他的父母也是文化人，家里條件也好，沒有不放心的。我看這門親事成。”好好外婆說。

“爸爸媽媽，”陳為望望自己的父母，又看看岳父岳母說：“既然四老沒有意見，我看就把孩子的婚事定下來吧。這樣洪濤也可以安心工作，我們也不至于為好好工作的事操心。”

“我的意見，新疆也遠，洪濤的父母工作又忙，能電話商量的事電話商量，不要把事搞復雜，給人家添麻煩。”好好外公說。好好外公曾在吳京市的一個縣里當過縣長，說起話來依然簡潔干脆。“我的意見，”他看看陳為說：“你現在就給洪濤的家里打電話，把我們的想法給他們說說。因為他們也得和家里的親人商量。”

“是，是。就這么著。”其他三位老人都贊同。

陳為撥出了新疆的長途。電話里傳來了方敏清脆熱情的聲音。陳為向她說了家人對女兒去新疆工作的看法，最終大家尊重孩子的意見，同意女兒去新疆工作。“洪濤這孩子真有福氣啊，遇到了這么優秀的好好，還有這么開通的父母和長輩。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方敏哽咽了。“親家，那我和大海近日就去吳京，把日子定了，你和好好媽，還有老人有啥要求，盡管說。”

“定日子你們商量商量，我們也商量商量。等都商量好了電話溝通就行了，沒必要為定日子的事來回跑。你們工作忙，來回跑也耽誤時間。”

“謝謝你們對我們的理解，我代表全家感謝你們。我們不去，恐有不妥吧。中國人講究禮儀禮數。我們應該帶著洪濤去拜見老人，拜見岳母岳父大人，我們也要認親家。”

“上次你們來都見過面了。如果你們有空可以來玩，但為定日子來回跑就不必了。”

洪大海接過電話激動地說：“謝謝親家，謝謝親家！”他們為有這樣開明的親家而感到高興。

有情人終成眷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好好和洪濤這一對有情人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愛的時間愛對了人。盡管沒有海枯石爛、海誓山盟的承諾，不像梁山伯與祝英臺那樣凄美，也沒有羅蜜歐與朱莉葉那般凄涼，他們的愛平凡但不平淡，沒有驚天動地卻也偉大！他們因攝影結緣，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于千萬人之中能跟你在一起的緣分，繼而又面對人生中一次次離別后的重逢，在雙方親人的大力支持下，把“有緣千里來相會”詮釋得淋漓盡致。

十七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胡楊縣。

金秋十月的胡楊縣，整片胡楊林好像染上了油畫般濃烈的金色，每一片葉子都像鍍上了金色，似一塊金黃色的綢緞，在太陽的照射下絢麗奪目，絢麗耀眼。美麗的胡楊林，經歷了風雨的吹打、風沙的磨煉，鑄造了一身錚錚鐵骨，飽經三千年歲月的蒼桑，給千里荒漠帶來了盎然生機……

好好的父母，外公一下飛機，就被接到了洪大海家里。方敏，洪濤，以及先天到來的好好已經洗好了水果，沏好了新疆羅布麻茶等候著他們。見到父母，外公，好好撒嬌地沖上去和他們一一擁抱。

好好的閨蜜王斐斐、田夢嬌已于前兩天帶著她們的愛人專門從吳京趕來參加婚禮，說是“看著把好好嫁了才安心”。楚笑、韓晗為了參加好好的婚禮，則把去西藏旅行結婚的日程調整到了新疆。張勇敢因在英國，給好好發來了祝福短信：愿你倆在以后的路途中，永遠恩愛，相攜，體諒，寬容，忠心，情深四海，孝敬老人。記得常回吳京看看。祝新婚幸福！你倆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10月1日，這一天是國慶節。也是陳好好和洪濤結婚的大喜日子。他們的婚禮在胡楊縣一家叫“胡楊情”的風情園舉辦。用方敏的話說，好好喜歡火紅的胡楊，這象征著他們火熱的愛情。這餐廳，也突出了新疆的風土人情，讓遠道而來的親家和外公嘗嘗正宗的新疆風味，體會體會新疆人的婚禮。

胡楊流金，陽光照耀。緋紅的胡楊林下，紅色的落葉為她們鋪上了大紅的地毯。

如果說，江南水鄉，是幅柳綠花紅、鶯歌燕舞的水彩畫，那么，新疆就是一幅用粗線條勾勒出的素描畫。山，是褐色的，雪是白色的，荒野，是灰蒙蒙的，草地，是綠茵茵的，沙漠，是金色的，胡楊樹，是赫紅如霞的……讓這幅畫，活龍活現，讓人感受到了它的滄桑，古樸，大美，魅力。院子里葡萄架下，大托盤上擺滿了葡萄、哈密瓜和蘋果、庫爾勒香梨、若羌紅棗，還有火紅火紅的喀什石榴、和田核桃等瓜果，大家盤腿坐在地毯上，圍著瓜果不停的品嘗著、贊嘆著，這種贊嘆是發自內心的。洪大海、方敏夫婦先邀請好好的外公和洪濤的外公入座，然后邀請親家入座，好好的同學，洪濤的同學等人都依次落坐。不大一會，飯菜上桌了，拌面、抓飯、馓子、馕、燉羊肉、烤羊肉、烤包子、油塔子、揪片子、米腸子、面肺子、涼皮子……還有著名的大盤雞，大盤魚，烤魚……

有情人終成眷屬。前生注定，喜結良緣。潔白的婚紗掩映著新娘嬌媚的臉，筆挺的西裝襯托著新郎幸福的甜，燦爛的陽光裝飾著今日吉祥的天。成好好和洪濤兩位有情人終于相依相伴，牽手婚姻殿堂。

婚禮主持人落落大方且詼諧幽默地說：今天，我受洪大海夫婦的委托主持洪濤和陳好好的婚禮。大家都知道，新娘是從南方發達的大城市嫁到了我們小縣城，新娘陳好好嫵媚賽天仙，出水芙蓉似牡丹，花容月貌俏爭春，萬花叢中爭芳艷，她像胡楊縣的胡楊熱情奔放，我們都喜歡這樣的新娘。新郎洪濤英俊瀟灑真可愛，事事成功不失敗，人緣特好都喜歡，天天吃飯有人拽。看他濃眉大眼多么帥氣，看一眼那是終生難忘，難怪漂亮的南方姑娘看了直做夢，心潮蕩漾難入眠，一心想到胡楊來。

主持人幽默風趣的段子惹得大家大笑不已，歡聲笑語透過葡萄架，穿過胡楊林，向遠方飄去……

葡萄架下，伴隨《我們新疆好地方》的旋律，洪大海、方敏與各位賓朋隨著歌聲，翩翩起舞，幾個梳著長辮的維吾爾族少女跳到了陳為、尼娜的面前，右手放在左胸前，左手做出了“請”的姿勢，禮貌地邀請他們跳舞。在歡快悠揚的樂曲聲中，大家一哄而上，隨著節奏跳了起來，不管是會跳的還是不太會跳的，或是不會跳的，大家都無拘無束，隨著樂曲聲扭動起來，這種歡樂的場面足以讓好好的父母和同學羨慕和難忘了。

“真是喜慶啊！我頭一回看到這么熱鬧的場面。”好好的外公說。

“我們新疆被譽為歌舞之鄉，大家遇有喜事都是這樣。男男女女跳起來，老老少少動起來，大塊羊肉吃起來，大碗奶茶喝起來。”洪濤外公說。

好好外公一個勁地拍手稱贊。

主持人：“掌聲有請胡楊縣廣電局局長姚勝利講話！”

姚勝利：“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大家好！首先歡迎遠道而來的陳為先生及夫人，歡迎你們在金秋的季節來到富有詩意和浪漫色彩的胡楊縣參加女兒的婚禮。”姚局長看了看成為夫婦，高舉雙手鼓掌。他停頓了一會接著說：“我謹代表縣廣電影視局向洪濤、陳好好這對新人表示由衷的祝福，祝你們新婚快樂！新郎洪濤在我局工作以來，勤奮好學，工作踏實，是個非常有前途的青年人，也是非常有責任心和上進心的好青年。今天是你和陳好好女士喜結連理的好日子，我祝愿你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依然踏實上進，孝敬老人！祝你們今后的婚姻生活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主持人：“謝謝姚局長的致辭。大家不要太著急的吃吃吃，喝喝喝，唱唱唱，跳跳跳，好吃的好喝的后面有的是，好樂曲，好歌曲還多的是。現在，有請來自遠方的貴賓，陳為先生給我們講幾句話。大家掌聲歡迎。”

在熱烈的掌聲中，西裝革履的陳為和身著江南風韻紅色旗袍的尼娜起立，向大家鞠躬。陳為的左上衣口袋，手帕做成隆起式花型，邊角掩于袋內，外露一部分，顯得外觀挺括，高雅典撲。陳為望了望女兒，動情地說：“感謝姚局長，感謝各位來賓。今天是我的女兒陳好好和女婿洪濤喜結良緣的大喜日子。首先，我代表我們全家對大家的光臨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在這大喜的日子里，我和好好她媽、外公從吳京來參加女兒的婚禮，我們十分的激動，十分的高興，也十分的感慨。有人說，忙完一段落一抬手，手表已經指向十二點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時光如梭吧！ 二十多年來，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我們期盼女兒健康成長，女兒是我們貼心的小棉襖，也是我們工作生活的精神支柱，我與我的太太尼娜還有好好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共同承擔著也一起分享著好好由小變大，由幼稚變成熟的經歷。直到她考取新疆一所大學時，我們突然感覺到女兒長大了，由衷為女兒高興，為女兒努力完成學業取得優秀成績而自豪。女兒說，她喜歡新疆，兩年前，我們曾反對她到新疆工作，希望大學畢業的她在我們身邊工作。在處理子女問題上，開明的親家給我們做出了榜樣，在此，我向曾經受到委屈的女兒致歉。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女兒在新疆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有了自己的歸宿，我們為她高興。此時此刻，我要對女兒說，你是我們的最愛，是我們的自豪，希望你從今天起，要做好從女兒向妻子的轉變，將來享受做母親的快樂。同時，我也要告訴我的女婿洪濤，我相信女兒的眼力，女兒的選擇就是我們的選擇，我今天把女兒交給了你，也就把她今后的幸福托付給了你。希望你像親人一樣愛護她保護她包容她，更希望你發奮圖強，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勤勞去創造美好的未來。以新疆男子漢的擔當，為我們的女兒，為你們的小家撐起一片藍天。你們通過相知、相悉、相愛，到今天成為夫妻，從今以后，你們要互敬、互愛、互諒、互幫，不僅如此，還要孝敬長輩，孝敬父母。總之，希望你們珍惜這天賜良緣，呵護好自己的愛，經營好自己的家，過好自己幸福的一生，你們的幸福就是父母的幸福。祝你們地久天長，白頭偕老。最后，我再次代表我全家向在座的各位嘉賓表示由衷的感謝。也特別感謝專程從吳京來參加好好婚禮的王斐斐、田夢嬌等人。大家的光臨是對我們全家人最大的關愛，大家的光臨是對這對新人的最好祝福。在這里，我也衷心祝愿大家身體健康，家庭幸福，事事順心，萬事如意！在此，我和好好她媽敬大家一杯酒。請大家對好好多加關照！也請大家到美麗的吳京做客！謝謝大家！”

陳為的一席肺腑之言，博得了大家長時間的掌聲。說的許多賓朋熱淚盈眶，激動不已。

新疆，其實就是一幅畫，有春的生機，夏的綠蔭，秋的碩果，冬的妖嬈。如果你是風，我希望在春天的時候吹起，從低矮的草尖起步穿過五彩繽紛的田野，從夏天的每一棵站立的樹，沿山川河流和金燦燦的一片，閃爍著豐收的喜悅。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就在雪山群峰的圍繞中，一片綺麗的千里牧場展現在你的眼前。而此時，一棵棵胡楊又在深秋里，變得金黃透亮，耀眼奪目，精彩絕倫，美麗無比。

一年后，陳好好考入了胡楊縣一所中學，成為了一名教師。時隔不久，還成為了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攝影家協會會員。數月前，洪濤成為了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攝影家協會理事，還當選胡楊縣攝影家協會主席。陳好好和洪濤的攝影作品多次在國內獲獎，還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首府烏魯木齊舉辦過個人攝影作品展。陳好好、洪濤成了胡楊縣攝影界的舉足輕重的人物。

工作上相互支持，學習上相互幫助，生活上相互關心，這對志同道合的年輕夫婦，還有著共同的愛好——攝影。工作之余，他們會駕駛父親給陳好好陪嫁的越野車，拿著各自的相機，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里，馳騁在廣袤的新疆大地，暢游在豐富多彩的光影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