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痿方經皮離子導入聯合神燈照射治療間質性肺疾病29例*

董梅，張念志，劉玲，紀娟，黃鶴

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安徽 合肥 230031

間質性肺疾病(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s，ILD)是一組涉及肺間質、肺泡和(或)細支氣管等部位[1]，引起肺泡-毛細血管功能喪失的進展性肺疾病[2]，臨床表現以進行性加重的呼吸不利、限制性通氣功能下降伴彌散功能障礙、低氧血癥及雙肺影像學的彌漫性病變為主，最終可發展為雙肺彌漫性肺纖維化和蜂窩肺，甚至出現呼吸衰竭而死亡。近些年，ILD的患病率逐年上升，治療困難，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加重社會經濟負擔。本院呼吸內科經過多年探索，采用肺痿方經皮離子導入聯合神燈照射治療間質性肺疾病，取得滿意療效，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選擇2015年9月至2020年4月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呼吸內科收治的58例間質性肺疾病患者為研究對象，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各29例。治療組男15例，女14例；年齡37～85(66.3±12.30)歲；繼發性肺纖維化(secondary pulmonary fibrosis，SPF)7例，特發性肺纖維化(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 IPF) 22例。對照組男17例，女12例；年齡35～85(67.5±12.26)歲；SPF 10例，IPF 19例。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疾病種類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符合《內科學》[3]的診斷標準，并結合患者發病史、專科體檢、胸部高分辨率CT。

1.3 病例納入標準符合上述診斷標準；年齡 18～85歲，男女不限；愿意接受中藥離子導入、神燈照射治療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病例排除標準背部局部皮膚有紅腫、破損及病變者；拒絕接受中藥離子導入及神燈照射治療者；嚴重心肺功能不全者；妊娠期或哺乳期婦女；對本試驗藥品過敏者；其他原因不能完成本試驗者。

1.5 治療方法

1.5.1 對照組給予肺痿方離子導入治療。中藥離子導入儀器為北京奔奧新科技有限公司制造(型號：BA2008-Ⅲ，批號：京食藥監械字2014第2260689號)。肺痿方藥物組成：生地黃10 g，熟地黃10 g，全當歸10 g，刺紅花10 g，炒丹參10 g，炒白術10 g，杭麥冬10 g，南沙參10 g，北沙參10 g，魚腥草20 g，炙甘草10 g，冬瓜子30 g，虎杖15 g，炒桃仁10 g。將上述中藥1劑取適量飲用水浸泡30 min煎煮2次，共計煎出約400 mL藥汁等量分裝至2個密封袋內，每次取1袋200 mL藥汁微波爐加熱煮沸。將兩只無菌棉套浸透藥汁，取出以不滴水為標準，將兩個電極片分別裝入浸透藥汁的無菌棉套，敷于患者雙側肺俞穴(第三胸椎棘突下旁開1.5寸)，并妥善固定。電流強度設置為15 A，持續時間為 20 min，每天1次，10 d為1個療程。

1.5.2 治療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聯合神燈照射(重慶中芝醫用儀器有限公司制造，型號：CQ-BS8，生產批號：171123P)治療，神燈照射位置居于兩塊無菌棉袋中央，距離體表30 cm。每天2次，每次20 min，10 d為1個療程。

1.6 觀察指標

1.6.1 實驗室指標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性粒細胞計數、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血沉(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和C反應蛋白(C reactive protein，CRP)水平。

1.6.2 呼吸困難分級Borg量表評分呼吸困難分級Borg 量表[4]評價呼吸困難嚴重程度，分12等級。將呼吸困難分級從1級無呼吸困難或疲勞的評分到12級極度的呼吸困難或疲勞分別計0～10分。

1.6.3 圣·喬治呼吸問卷(St George′s respiratory questionnaire，SGRQ)評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SGRQ評分[5]變化情況，分3大部分：癥狀(頻率和嚴重程度)、活動(能導致氣促或受到限制的活動)和對日常生活的影響(肺部疾病引起的社會能力損害和心理障礙)，從患者的心理狀態和生理狀態較為全面評估患者肺部疾病康復程度，總分100分。

1.6.4 6分鐘步行距離(six-minute walk distance，6MWD)入組患者治療前后均行6MWD[6]。患者測試前休息至少10 min，并測量脈搏和血壓后，開始行走，6 min時試驗結束，統計患者總步行距離，并監測并記錄患者血壓、脈搏。

1.6.5 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變化情況[7]，按照癥狀、體征的嚴重程度的無、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計0分、1分、2分、3分。

1.7 療效判定標準臨床控制：中醫證候積分療效減少率≥85%；顯效：中醫證候積分療效減少率為67%～84%；有效：中醫證候積分療效減少率為34%～66%；無效：中醫證候積分療效減少率<33%。

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

有效率=(臨床控制+顯效+有效)/n×100%

2 結果

2.1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實驗室指標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IL-6、ESR及CRP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實驗室指標比較

2.2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Borg量表評分及SGRQ評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Borg量表評分及SGRQ評分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Borg量表評分及SGRQ評分比較 分)

2.3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6MWD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6MWD大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大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6MWD比較

2.4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中醫證候積分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分)

2.5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臨床療效比較對照組有效率為79.3%，治療組有效率為96.6%，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兩組間質性肺疾病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例

3 討論

ILD是一種原因不明、不可治愈的肺部疾病，發病機制錯綜復雜，其發生與細胞因子介導的免疫和炎癥反應有關[8]。在ILD發病初期，IL-6會出現顯著升高的變化過程，IL-6參與炎性反應和免疫反應，可改變血管通透性。研究發現，IL-6與IPF患者肺纖維化有一定關聯，是因為白細胞介素-6通過多種通路誘導肺纖維化病變進展[9]。

研究表明，各種損傷及應激反應導致的肺泡上皮細胞衰老以及肺組織過早衰老是ILD的發病機制，在各種類型的ILD中，IPF因其獨特的不良預后和對傳統治療的無反應而備受關注。內質網應激和細胞激活未折疊蛋白反應(unfdded protein response，UPR)也有助于肺纖維化的重建[10]。上皮細胞間質轉化(epithelial mesenchymd transformation，EMT)過程是在特定生長因子激活后上皮細胞獲得與間充質細胞相關的分子和細胞生理特征的過程，其中轉化生長因子-β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11]。肺部重塑和纖維化的發展更有可能取決于潛在的基因突變，UPR激活和(或)EMT失調的上皮細胞與成纖維細胞之間的相互作用[12]。

西醫治療ILD常用糖皮質激素、N-乙酰半胱氨酸、細胞毒藥物等，療效欠佳，且不良反應大，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13]。對于病情發生迅速惡化、日常活動嚴重受限、肺功能受損嚴重的IPF患者，才考慮肺移植，但手術費用高，且術后早期易并發出血、氣管吻合口裂開，晚期有排斥反應及感染等嚴重并發癥。中醫藥治療間質性肺疾病可減輕患者咳嗽、氣短、喘息等臨床癥狀、改善肺功能[14]、不良反應小，已經被廣泛應用于臨床。

間質性肺疾病屬中醫學“肺痿”“肺痹”等范疇。中醫認為，間質性肺疾病致病因素雖復雜，但是以肺和肺絡為中心的多臟器病變，痰飲瘀血存在于疾病始終[15]。ILD患者體質以陰虛質和痰濕質為主，證型以陰虛內熱證和痰熱壅肺證為主[16]。劉桂廷等[17]認為，間質性肺疾病的病機本質在于肺、脾、腎三臟虧虛，兼有痰濁、瘀血，采用“辛金培本溫潤”，兼以化痰逐瘀通絡，聯合培本辛金溫潤系列外治療法，療效頗佳。范永升教授認為，本病發生的基本病機為少陽三焦衰，脾胃虛弱，肺之腠理間質不得宣通；陽虛寒凝日久則氣血不通、經絡瘀阻，甚至累及心腎，出現心腎陽虛證候[18]。張念志教授認為，本病以痰飲、瘀血阻肺為標，肺氣陰兩虛為本，呈標實本虛、虛實夾雜之證[19]。肺痿方是本院呼吸內科在多年治療間質性肺疾病臨床實踐中形成的經驗方，方中炒桃仁、刺紅花、全當歸、虎杖活血化瘀；魚腥草、冬瓜仁清肺化痰；生地黃、熟地黃、北沙參、南沙參、杭麥冬、炒白術益氣滋陰養血；甘草調和藥性。諸藥合用，具有祛瘀活血、益氣養陰之功效[20]。

ILD常伴有骨骼肌容量丟失，胸大肌橫截面積和豎脊肌橫截面積常用于評價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患者的骨骼肌容量。四肢骨骼肌質量指數被認為是骨骼肌減少癥評估的金標準，研究發現，胸大肌橫截面積與6MWD具有相關性，四肢骨骼肌質量指數與6MWD、SGRQ、肺功能、外周肌力等顯著相關指標最多[21]，肺康復功能專項評估包括呼吸困難分級Borg量表評分[22]、SGRQ評分[23]和6MWD等。

Borg量表評分評定呼吸困難和疲勞，可直接用于患者之間的比較[24]，慢性氣道阻塞性肺疾病患者呼吸困難峰值Borg量表評分與膈肌最大偏移水平呈顯著負相關[25]。有研究發現[26]，肺傳導運動可有效改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的癥狀和心身穩定性，顯著降低Borg量表評分，間質性肺疾病患者常出現氣體交換異常和通氣受限，導致運動能力降低，高流量鼻插管氧療可顯著改善Borg量表評分，提高患者運動能力，Borg量表評分測定的呼吸困難是所有咳嗽特異性生活質量域的最強預測因子[27]。

SGRQ評分是Jones等學者于1991年設計并用于評價慢性氣流受限疾病對患者生活質量的影響程度。間質性肺疾病屬慢性氣流受限疾病，問卷設計包括癥狀、活動能力以及疾病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三大部分，從患者的心理狀態和生理狀態較為全面評估患者肺部疾病康復程度[28]。中度、重度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通過3個月自我管理訓練后，SGRQ評分有顯著改善[29-30]。

6MWD是一個常用來評價中度、重度心肺疾病患者心肺功能及療效的簡單運動測試[31]，作為臨床試驗重點觀察指標之一。一項薈萃分析[32]結果顯示，以家庭為基礎或低頻率維持計劃的肺康復可提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的長期療效，同時也顯著改善了6MWD。

肺俞穴是肺的背腧穴，位于第三胸椎棘突下，后正中線旁開1.5寸，屬足太陽膀胱經，肺臟的濕熱水氣由此外輸膀胱經。《針灸甲乙經》記載：“肺氣熱，呼吸不得臥，上氣嘔沫，喘氣相追逐，胸滿脅膺急，息難……肺俞主之。”《素問·長刺節論》云：“迫臟刺背，背俞也。”肺俞穴多用于治療風寒束肺、痰濁壅肺、肺失宣降的實證，也可用于肺氣不足、肺脾腎俱虛的虛證治療，本病呈標實本虛、虛實夾雜之證，取肺腧穴具有調補肺氣、補虛清熱功效。

中藥肺痿方經皮離子導入應用[33]是采用浸有中藥藥液的溫熱無菌棉袋內置電極板貼于局部皮膚，借助于離子導入治療儀的直流電流刺激產生各種元素的振蕩信號，將藥物離子和帶電微粒通過皮膚輸入治療部位，加速藥汁經皮滲透吸收，從體表滲入到經絡，再進入臟腑，從而對疾病起治療作用[34]。采用直流電導入理氣活血化瘀的中藥離子成分能夠對炎癥介質以及蛋白酶釋放產生有效抑制作用，具有顯著抗感染、促進血管再生的作用，能夠有效改善患者的缺血缺氧狀況，消除機體炎癥反應[35]。神燈照射結合中藥離子導入，在借助神燈持續加熱緊貼皮膚無菌棉袋，有利于機體吸收藥汁的同時，加速病變部位血液循環、促進新陳代謝、抑制體內自由基增多、減輕肺部炎癥，調節自身免疫力[36]。

中醫通過整體觀念、辨證施治，調理陰陽，調節機體免疫力，采用肺痿方經皮離子聯合神燈照射治療間質性肺疾病，可有效緩解患者的臨床癥狀、減少急性加重發作次數，提高患者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