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的文化話語分析

侯賀英 薛晶晶 孫笑倩

河北作為敵后華北抗戰的主戰場之一，擁有著豐富的紅色文化資源。 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河北紅色文化在不斷地更新和升華。為了助力河北紅色文化走出去，講好紅色故事，傳播好紅色聲音，展示真實、立體的河北，塑造可信、可敬的中國形象，本文擬從對外傳播的視角出發，構建文化話語研究模型；以《紅色故鄉 河北篇》為例，分析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的話語特點；依據其對外傳播現狀， 提出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話語策略，從而為其話語體系的構建提供參考。

一、對外傳播視角下文化話語研究模型的構建

（一）對外傳播與文化話語研究的特征分析

對外傳播指的是一個國家、組織或體系對另一個國家、組織或體系進行的信息傳遞和文化傳播。 對外傳播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對外傳播，傳播主體更廣泛，可以是政府機構、經濟組織或民眾個人，傳播內容更豐富，涵蓋政治交往、經濟貿易、文化交流、旅游移民等主題。狹義的對外傳播特指新聞媒體通過電視、廣播或網絡進行的國際新聞報道。［1］本文所講的是廣義的對外傳播。

對外傳播從本質上來講是文化的對外傳播，而文化的基本表現形式是話語。因此，對外傳播研究離不開文化和話語研究，為了實現有效對外傳播，就要采取恰當的話語研究范式。

文化話語研究起始于20世紀初，是對西方話語研究的反思和回應， 是全球多元文化發展的必然趨勢?！霸捳Z”是發生在一定歷史和文化語境下的交際事件，可以是單個的事件，也可以是系列的事件組合。［2］文化話語研究強調話語研究的“文化性”，注重探討交際事件背后的文化特點、文化困境和文化變革。 由此可見， 在特征方面，“文化”和“話語”是對外傳播和文化話語研究通用的兩個關鍵詞。

（二）對外傳播與文化話語研究的要素對比

美國傳播學者哈羅德·拉斯韋爾 （Harold Lasswell）最早提出了5W傳播模式，即誰（Who），說了什么（Says what），通過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對誰（To whom），取得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s）。該模式強調傳播的線性和單向性， 忽略了傳播效果的反饋以及傳播過程的雙向互動。但是，作為傳播學研究史上的一大壯舉，5W傳播模式明確了傳播研究的五大要素，即傳播主體、傳播內容、傳播媒介、傳播受眾、傳播效果，為之后的傳播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

文化話語研究在話語本體論的基礎上，構建了一套話語分析框架，包含以下六大要素：話語言說主體、話語內容與形式、話語媒介、話語目的與效果、話語背后的文化關系和歷史關系。［3］其中，話語言說主體關注說話人的身份和地位，話語內容和形式注重說話的內容、語言和方式，話語媒介強調媒介使用的時間、地點和具體形式，話語目的與效果探討話語實踐的起始原因和最終結果，話語的文化關系和歷史關系則分析話語實踐反映了怎樣的文化關系以及經歷了怎樣的歷史變化。

對比對外傳播和文化話語研究的要素可知，二者在很大程度上有重合，如傳播主體對應話語言說主體，傳播內容對應話語內容與形式，傳播媒介對應話語媒介，傳播效果對應話語目的與效果。以此為基礎，本文擬構建對外傳播視角下的文化話語研究模型，以期指導河北紅色文化話語分析和話語策略制定。

（三）對外傳播視角下文化話語研究模型的構建

對外傳播視角下文化話語研究模型包含一個中心和五個環節。一個中心指的是話語實踐背后蘊含的文化關系和歷史關系；五個環節指的是傳播主體（話語施行者）、傳播內容（話語內容）、傳播媒介（話語平臺）、傳播受眾（話語對象）、傳播效果（話語效果）。圍繞文化關系和歷史關系這一中心，其它五個環節呈現循環模式，即話語施行者將話語內容借助某平臺傳播給話語對象，其產生的傳播效果又反饋給話語施行者，話語施行者通過調整傳播策略又開始新一輪的傳播。

圖1 對外傳播視角下文化話語研究模型

二、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的文化話語分析——以《紅色故鄉 河北篇》為例

大型系列宣傳片《紅色故鄉 河北篇》是由河北省旅游發展委員會聯合解放軍電視宣傳中心共同拍攝制作的，共32集，為國內外觀眾呈現了一個擁有獨特紅色文化和特色紅色旅游資源的英雄河北形象。下文將依據對外傳播視角下文化話語研究模型，對宣傳片進行文化話語分析。

（一）文化關系和歷史關系

紅色文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經過新民主主義革命、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以及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改革等一系列歷史事件而創造出來的一切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總和。河北擁有豐富的紅色文化資源，是黨的主要創始人李大釗的故鄉，是全國第一個農村黨支部的所在地，是敵后華北抗戰的主戰場之一。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時期，李保國精神和塞罕壩精神為紅色文化注入了新鮮的血液，激勵著河北人民脫貧致富奔小康、職責堅守促發展。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改革的今天，河北人民不屈不撓、眾志成城的抗疫精神詮釋了中國共產黨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偉大情懷。

由此可見，紅色文化蘊含著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無窮革命智慧和頑強奮斗精神， 其中包括尋找救國之路、圖存救亡的民族大義，捍衛領土完整、浴血抗戰的愛國情懷，體恤民之疾苦、扭轉乾坤的雄心壯志，實現民富國強、筑造中國夢的偉大追求。這些文化內涵都是紅色文化對外傳播的重要參考，也是受眾接收傳播訊息的關鍵所在。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到了要利用好紅色資源、發揚好紅色傳統、傳承好紅色基因。2012年12月，總書記來到河北省保定市阜平縣，考察革命老區的扶貧工作，號召全黨全國開展脫貧攻堅，幫助老區人民脫貧致富。2013年7月，總書記在河北調研指導工作時，來到西柏坡，參觀了西柏坡紀念館、毛澤東舊居等地，并指出中國革命歷史是共產黨人最好的營養劑，重溫歷史可以為我們增添很多的正能量，使黨永不變質、江山永不變色。因此，在傳承紅色基因、傳播紅色文化的歷史語境下，《紅色故鄉河北篇》系列宣傳片應運而生。該宣傳片匯集了河北各地30余處紅色地標， 展示了河北省深厚的紅色文化資源、秀麗的自然風光、獨特的民俗風情和嶄新的發展前景。

（二）傳播主體（話語施行者）

《紅色故鄉 河北篇》系列宣傳片是由河北省旅游發展委員會和解放軍電視宣傳中心聯合拍攝制作的， 因此，傳播主體即為河北省旅游發展委員會，屬于政府與媒體機構合作開展的外宣活動，代表政府發聲，表達觀點和立場。政府外宣的優勢在于采用第三人稱視角，宏觀展示河北各地的紅色文化傳統和自然民俗特色，能夠保證傳播訊息的真實性、全面性和權威性。

（三）傳播內容（話語內容）

該系列宣傳片共32集，其中第32集是關于全省紅色文化資源的概括介紹，其余31集包括西柏坡、樂亭、涉縣、淶源、正定、白洋淀等主題。每集宣傳片約為5分鐘，主要內容由紅色歷史背景概述、紅色旅游資源簡介和其他自然、人文、歷史傳統補充組成。以第一集為例，開篇先是對西柏坡進行了概括定位，之后解釋了中央工委、中央后委、中央前委和解放軍總部先后來到西柏坡的原因，回顧了抗戰時期平山軍民的英勇無畏和解放戰爭時期黨領導人民取得的輝煌戰績，最后對西柏坡的發展現狀和發展前景做出了總結和展望。

宣傳片話語屬于多模態語篇，包含文字（字幕）、圖像（畫面）和聲音（畫外音、背景樂）多個模態符號。意義的傳輸主要通過圖文的相互闡釋和補充來實現。 如圖2-圖5就以圖文結合為主、畫外音解說為輔、背景樂渲染補充等多個模態的相互作用呈現了西柏坡的歷史和現狀。

圖2

圖3

圖4

圖5

（四）傳播媒介（話語平臺）

《紅色故鄉 河北篇》系列宣傳片最初是在中央電視臺軍事頻道播出，由央廣網、河北新聞網、搜狐網、騰訊網、新浪網、網易等多個主流媒體平臺報道，之后陸續登陸河北省文化和旅游廳官網、搜狐視頻、騰訊視頻、新浪視頻等平臺。由此可見，其傳播媒介結合了傳統電視媒體的權威性和新興網絡媒體的靈活性的優勢，實現了傳播在廣度和深度上的拓展和延伸，滿足了不同受眾群體的觀看需求。

（五）傳播受眾（話語對象）

傳播主體、傳播內容和傳播媒介都會影響傳播受眾的范圍。該系列宣傳片傳播主體是官方政府機構，傳播內容是紅色文化傳統，傳播媒介是電視加網絡，決定了其目標受眾可以是普通民眾、學者、政界人士，也可以是有經濟交往和文化交流意向的組織和個人。受眾范圍包含國內外受眾。

（六）傳播效果（話語效果）

傳播效果可以借助傳播受眾給出的反饋來體現。《紅色文化 河北篇》 自播出以來在全國各地引起了強烈反響，愛國主義教育迅速升溫，紅色旅游空前熱烈。但是鑒于宣傳片的單向傳播和傳播主體單一性等特點，為了進一步推動河北省紅色旅游發展和紅色文化傳播， 以慶祝建黨100周年為契機，河北省文化和旅游廳組織開展了“百年輝煌 紅動河北”百集紅色故事展播活動，以期擴大傳播主體范圍、豐富傳播內容、提升傳播效果。

三、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話語策略制定

對外傳播話語策略的制定首先需要在綜合當下文化傳播現狀的基礎上，分析其中存在的問題。其次，針對這些問題，結合文化和歷史語境，從話語施行者、話語內容、話語平臺、話語對象和話語效果幾個方面，探討更有效的話語傳播模式。

根據上文對《紅色故鄉 河北篇》系列宣傳片的文化話語分析，當前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存在的問題主要有：話語施行者身份較為單一，多為官方政府機構；話語內容呈現方式以第三人稱概述和講解為主，缺乏其他視角的展示；話語對象的范圍雖然廣泛，但指向性不是很明確；話語效果的反饋機制缺失，影響傳播效果的改善和提升。

針對以上問題，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的話語策略制定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第一，站在文化政治的高度，以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先進文化為宗旨，向全世界展示河北人民英勇不屈的革命精神、艱苦奮斗的建設精神和守正創新的改革精神。同時，體現中國人民維護國家領土完整的決心，表達中國人民對世界和平和各國友好相處的愿望。第二，拓寬話語施行者的主體范圍。充分發揮企業、民間團體組織和民眾個人的傳播力量，借助文化、體育、學術等交流活動，從以政府、媒體為主的單一主體向多元主體發展。第三，豐富對外傳播話語內容表達，多視角展示河北紅色文化。為了擴大受眾范圍，提升話語影響力，可以在第三人稱講述的基礎上，增加第一人稱演繹和第二人稱體驗話語。如將紅色文化故事改編為動畫劇集、網絡游戲等，讓受眾真實感受和體驗紅色文化的熏陶。第四，充分利用傳統媒介和新興媒介的優勢，滿足不同受眾的需求。同時，注重發揮新興媒介傳播速度快、傳播范圍廣、互動功能健全等特點，多平臺、全方位開展紅色文化傳播。第五，在深入調研的基礎上， 針對國內外受眾的文化和職業身份特點，充分考慮受眾的感受和接受程度，采用多樣化的話語傳播策略。例如，對于西方受眾，在堅定文化自信的前提下，要以“中國內容、西方表達”為原則，促進文化信息的有效傳播。［4］第六，傳播是無限循環的過程，傳播效果的反饋環節必不可少。因此，要借助新興網絡媒介的互動功能，及時收集受眾的意見和反饋，通過客觀分析，調整傳播策略，提升傳播效果。

四、結語

對外傳播視角下文化話語研究模型的構建，有利于豐富文化話語研究的內涵，為文化話語研究在對外傳播領域的發展提供了理論支撐。同時，也為文化對外傳播研究拓展了新思路。通過對河北紅色文化話語表達優勢和不足的分析，制定了河北紅色文化對外傳播的話語策略，有助于促進河北紅色文化在國內外舞臺的傳播，以及中國良好國際形象的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