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力欽



石,是一枚文化的金標
器以用為美,器以用為工。傳統石材與人之間關系密切,我們在探尋石材藝術中開辟了既源于傳統,又為現代生活賦能的石材創“藝”之路。
2018年,我拜篆刻名家張鈞為師學習金石篆刻,之后便想到將其與惠安石雕結合,開始以“石制器皿、奇石雕刻設計文人器物”為探索方向。
傳統工藝魅力十足,其魅力在于每個器物的存在反應出各個時代精神,每一件作品都是文化、社會、審美凝聚而成的一種符號。時代的更迭使傳統工藝呈現出多元化的作品,它們使各時期的社會呈現出獨特氣質。此外,傳統技藝與手藝人的審美隨時代而變化,塑造出更新的模樣與狀態。這也是傳統工藝的魅力,只是多了一些“變化之美”。
不同于陶瓷、銀等,天然的石材能表達不同的語言,因此我們一直專注于傳統石材的設計與創作。雖然石頭的可塑性更強,但成型更難,更需手藝人的耐心與毅力。此外,“石為骨,工為魂”,我一直認為石頭擁有“生命”,經手藝人之巧手凸顯獨特的氣質。因此面對每一塊石頭,我們都應心懷敬畏,去感受特色,感受工藝。
工藝隨形,手藝隨心
茶壺、煮石壺、蓋碗壺等器物有著天然的紋理與傳統的氣質,在器物的打造方面,我們提出“隨形石壺”的概念。“隨形石壺”是一個在石壺界引起廣泛討論的“事件性概念”。所謂“隨形”,就是要求創作者以放空自我的狀態,根據石的天然形態進行創作。保留石頭裸露的天然肌理,形態玉石或如金鐵,色澤“紫而不姹,黃而不嬌,黑而不墨”。在這樣的造物觀念下,我們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隨形石瓢》,其造型古樸大氣,規格大小皆宜,比例恰到好處。
此外,作品的吸引力尤為重要。一件吸引人的石頭作品,需要適當“顛覆”、適時創新。以我的石頭作品《思維羅漢》為例,這件作品的材料被擱置在角落長達2年時間。直到某一天思如泉涌,讓我在短短2小時內,對其設計、打磨、創作,整個過程可以說是沉浸式的造物體驗。最終,作品與原始的材料有了截然不同的氣質與狀態,不僅顛覆了材料本身,同時也顛覆了對石材、時間、工藝的認知。當然,我的創作與成果僅僅是渺小的個例,我希望將這一經歷分享給手藝人,使他們用心感悟傳統之物,用心打造出每一件有新意、突破性的石頭作品。
在多年的創作進程中,我們深刻體會到手工藝是不朽的,所謂的不朽,我理解為手工藝的“永恒之美”。在物質不斷更新與消弭的時代,人們容易產生審美疲勞。所謂的“美好”,承載著太多的意義,獨特的工藝、奇妙的設計、好用的功能、持續地影響……都可以是美好事物的標簽。唯有經得起時間與大眾考驗的手工藝作品,才能稱之為“不朽”的作品,那些為迎合市場而盲目制造的手工藝作品將被時代淘汰。
為生活而設計
一塊石頭從火山爆發,到地殼運動,再到山間叢林、河流溪谷,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我們面前,為人們所用,為人們所思。我想,這是值得我們敬畏的。長期以來,我保持一顆敬畏心,對石頭進行塑造。無論是“隨形石壺”或是“隨形雕刻”,在設計初期,我都遵從石頭本身的材料特質,對其觸摸、觀察與思考。盡量保持材料原始形態的同時,以最精簡的雕刻手法完成創作。另一方面,除了在創作中講究材料的原始質感,“用心”二字同樣不可小覷。如今的年輕創作者,創作的過程似乎“快”了一些,對材料的轉換更多停留于設計與塑造兩個層面,而少了一些對傳統文化的學習、研究與理解,如若在這些方面多花一些心思,想必藝術的創作就會多一些深度與廣度。
當然,創作的最終目的,是與人們的生活相連,同時需要承載一定的設計。“一半生活,一半藝術”或許能詮釋當下生活與設計的關系。作為一名在傳統工藝行業中不斷“磨煉”的手藝人,時間多花在材料的創作中,沒有特別刻意地強調設計。在我看來,手藝人的大多數創作,是基于現代生活之所用,自然感、藝術感、實用性兼具的作品或許能稱為人們的心頭好。當然,從另一個開放的角度而言,行業、市場都會隨時代發生不可預估的變化,所以兩者的關系,或許不僅僅是生活與藝術,更有可能涉及情感、認知、能量等。
如今的市場,是大眾的市場,那么這就要求我們直面市場,觀察大眾的需要。傳統石材在生活的應用非常廣泛,用于建筑是社會發展與居住功能等方面的需要;用于器物是品質生活與社交禮儀等方面的需要。只有滿足人們的實際需求,才有更廣闊的市場。一旦有了市場,才會繃緊整個石材產業鏈,與之相關的產品才能在生活中百花齊放。
不斷地探索,也讓我們對未來的發展方向有了更加清晰的規劃,品牌將以有著“世界石雕之都”之稱的惠安為大本營,挖掘相關地域文化、產業動態,深耕石材文化,做好非遺傳承。繼續石制器皿的研究與創作,并結合金石篆刻技藝打造符合當下審美的文人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