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實施對南京自貿片區的影響及對策研究

肖龍階

摘要南京自貿片區自建立以來，率先進行了許多超前的改革嘗試，取得了一定成效。RCEP正式生效實施對南京自貿片區既迎來了機遇，也帶來了巨大的挑戰。本文深入分析自貿片區的發展成效，探索片區面臨的壓力和挑戰以及如何利用RCEP協定的政策優勢，加快自貿片區的發展進程。

關鍵詞RCEP；自貿片區；南京

2022年1月1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在東盟6國和中國、日本、澳大利亞、新西蘭等非東盟成員國正式生效實施。RCEP是中國對外簽署的第19個自由貿易協定，同時也是全球經濟規模最大的自由貿易協定。2020年，RCEP成員的總人口達到22.7億，GDP總量達到26萬億美元，進出口總額超過10萬億美元，占全球總量的比例均在30%左右。RCEP生效將進一步對中國及整個區域的貿易、投資及產業發展產生重大影響。早在2019年8月，國務院發布《中國（江蘇）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建立中國（江蘇）自由貿易試驗區，其中南京片區坐落于南京江北新區，總面積39.55平方公里。南京片區的功能定位是“將建設具有國際影響力的自主創新先導區、現代產業示范區和對外開放合作重要平臺”。當前，中國正面臨復雜嚴峻的內外部形勢，RCEP的生效實施有助于穩定外貿外資總體向好的市場預期，提振市場信心，緩解需求收縮和供給沖擊，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重要支撐。對南京片區而言，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一、南京自貿片區優勢選擇

根據中國（江蘇）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要求，進一步完善總部經濟促進政策，打造總部經濟群，建設自主創新先導區、現代產業集聚區和對外開放合作重要平臺的戰略定位，自貿片區管委會制定了通過制度創新與科技創新“雙輪驅動”，努力打造創新高地、產業高地、開放高地。南京自貿片區存在以下幾點優勢選擇。

1.科技引領功能

南京自貿片區的第一功能定位是自主創新先導區，創新在自貿片區發展中處于核心位置，要形成以科技創新為引領的增長新模式。高水平、高質量打造一批自主創新載體，形成立足全球視野、國際眼光的創新凝聚力。根據實際情況，南京片區重點落在芯片和基因兩大領域。為了打造自主可控的“芯片之城”，加快推進江蘇省乃至全國芯片產業鏈發展，南京片區陸續建設了華為鯤鵬產業生態園、龍芯自主創新產業園等重點產業創新項目，芯片的研制與生產涉及多個領域。為了打造“基因之城”，南京片區依托國家健康醫療大數據（東部）中心，建成亞洲最大的基因測序中心、質譜分析中心，以及國內最大的生物樣本中心和健康數據中心。至2021年，全國排名前20的基因檢測公司有三分之一在片區落戶，尤其是生物醫藥工程，主營業收入以25%的速度增長，發展很快。

2.產業發展的示范效應

產業是實現科技向現實生產力轉化的基礎，先進的科技需要高端的主導產業支撐。當前，全球產業轉移已進入第四輪階段，我國陸續承接全球中高端產業。對江蘇而言，RCEP項下還有一些產品的降稅幅度將超過現有雙邊協定，江蘇省鋼鐵制品、化工、機電等產品將從RCEP新增降稅中獲益，紡織服裝等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日本等國將進一步獲得價格優勢，進口先進技術、重要設備、關鍵零部件的成本將進一步降低。但作為自貿片區應打破傳統，定位更高、更有競爭力的產業選擇。據此，南京片區確立以芯片、健康、金融、數字化、服務貿易為主導產業方向。在自貿片區芯片產業作為支柱產業之首，基礎很好。南京的大健康產業在全國城市中起步早、增長力強。新金融產業聚焦金融科技特色產業，發展知識產權金融產業，具有前瞻性。RCEP要求，將數字貿易、跨境電商等內容列入其中，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新動能。據統計，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39.2萬億元，占GDP38.6%，而江蘇超4萬億元，占GDP比重超40%，位列全國第二。最后是現代服務業，南京片區確定研發與知識產權貿易、醫療與教育服務貿易、軟件與信息貿易等，是較高端的未來產業方向。總之，南京片區的產業選擇起到重要的示范作用。

3.自貿區的輻射效應

RCEP作為區域經濟合作的一種形式，也是中國參與“一帶一路”機制化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基于RCEP的市場開放將在亞太地區構建巨大的內部市場，這對于亞太地區大量的出口導向型經濟體特別是欠發達經濟體的經濟發展至關重要。自貿區的輻射效應主要通過政策優勢和產業鏈條聯系兩種形式。政策優勢主要是指允許企業通過在自貿區內辦理注冊地址，在區外進行辦公的方式進行虛擬入駐，以政策優待帶動區外空間發展；產業鏈條指通過產業的集聚效應使區域內外形成完整的空間產業鏈條，區域內部聚集高附加值的優勢產業，在區域外部聚集相關的配套產業，以產業鏈帶動區外發展。

南京自貿片區定位于推動全方位高水平對外開放，其發展不僅僅考慮江北幾十平方公里，還要帶動揚子江城市群和蘇皖合作等，對安徽等地區也要起到輻射帶動作用。片區利用國家級新區和自貿片區的政策紅利優勢，欠發達經濟地區可以通過多階段、分步驟的區域合作，更好地融入區域經濟一體化中，以更大力度開放合作、主動作為，積極主動融入“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國家服務貿易創新等開放戰略。

二、南京自貿片區發展面臨的機遇與挑戰

RCEP成員國在經濟體制、發展水平、規模體量等方面差異巨大，既有中國、日本等經濟大國，也有柬埔寨、老撾等后進國家。如果采用統一標準，眾多后進國家將很難參與到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中。因此，充分考慮區域內經濟體的多樣性特征，在保持自由貿易的基礎上充分滿足各成員國的基本訴求，給予欠發達成員國一定的過渡期或例外條款。江蘇作為我國較為發達地區，國家設立中國（江蘇）自由貿易試驗區，對南京自貿片區而言，尤其是科技與產業融合、生產要素的凝聚力、人才的創造力以及金融的深度發展等存在很大的上升空間。因此，RCEP正式實施對江蘇自貿區既迎來機遇，也將面臨挑戰。

1.自主創新的實力基礎

自主創新實力是自貿片區的發展基礎。江北新區設立以來，已經構建了由眾多高校組成的南京市江北高校聯盟，組建了若干類工程技術中心以及科技創新平臺，集聚了數百家國內外知名高科技企業及研發機構，這對于南京自貿片區增強科技創新實力，重點發展以集成電路產業和生命健康為主導的現代產業，建設對外開放合作的重要平臺，將形成十分有利的支撐。但是，從創新的產業選擇看，芯片產業并不是未來的主導產業，其本質不過是迎合目前的市場需求而選擇的，并不能代表創新的競爭力增強；況且全國多個城市都在爭奪“芯片之城”，上海、無錫、合肥、南京、蘇州、杭州等，尤其無錫、合肥發展非常迅速。數字化嚴格講不是一種產業，而是一種生產要素，可以落實在所有的生產領域，關鍵是如何普及數字化的應用。

2.金融風險控制

在自貿片區內，金融改革與創新走在前列，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試行人民幣資本項目下可兌換、利率市場化、人民幣跨境結算使用和新的外匯管理體制等。自貿區作為“境內關外”的特殊區域，必然會形成片區內外不同的利率差、匯率差，而利率差、匯率差的存在使金融機構熱衷于在自貿區內注冊，借此通過國際金融市場融資，并進行投機套利活動，擾亂金融市場秩序，進而有可能引致金融風險。

南京的金融發展水平相對于全國一線重點城市而言，處于次等和從屬的地位；而南京自貿片區的金融改革與創新卻是超前的，如果改革成功，會引起片區以外地區，甚至是全國的金融制度發生根本性變化。因此，南京自貿片區推出金融制度改革、創新，具有巨大的挑戰性。

3.知識產權交易與保護

知識產權是RCEP的主要內容之一，該協定通過各種優惠條款擬定，為區域內知識產權的保護和促進提供了平衡和包容的方案。首先是知識產權交易。知識產權交易是加強科技創新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實現科技資源優化配置的重要途徑；但知識產權交易需要大規模的科技、經濟做支撐，尤其是實體經濟強大了，自然會產生技術需求，并孕育新的產品、產業。這對南京自貿片區的知識產權交易市場建設提出嚴峻的挑戰。其次是知識產權保護。南京自貿片區的首要戰略定位是建立自主創新先導區，更加突出創新在發展中的核心位置，以科技推動創新、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優化創新生態。自1994年中國海關開始實施知識產權保護工作以來，目前已建立了比較完善的知識產權海關保護法律體系，海關將依據這些法律法規開展自貿區內的知識產權保護工作。但從實際情況來看，自貿區內每年都查獲大量的侵犯知識產權案件，且我國在國際上的知識產權爭端較多。因此，加強自貿區的知識產權保護，打造更加公平有序的口岸貿易環境任重道遠。

三、多舉措推動與RCEP成員國合作全面提速

RCEP加快了中國的高標準自由貿易區建設，進一步提升了中國參與制定全球經貿規則的能力。當然，自貿區建設歸根結底是為企業服務，相關部門有必要進一步引導中國企業理解和利用關稅減讓、原產地規則、投資規則等優惠措施，只有國內企業充分消化并使用RCEP等自貿協定中的優惠措施，中國的自貿區建設才能真正落到實處。

1.強化產業政策與RCEP實施環節的協同配合

南京自貿片區與RCEP成員相比，許多產業有明顯競爭優勢，但這些產業又可能面臨產業轉移風險，需要研究制定鼓勵企業將核心技術、高附加值環節留在本地的支持政策，尤其是高科技戰略新興產業。需要鼓勵企業加強產業基礎技術研究和原始技術自主創新，同時也要為國際研發合作提供良好的知識產權保護和高端人才引進氛圍。對部分受到RCEP協定沖擊的產業，可以通過技術支持、咨詢服務、融資幫助、教育培訓等方式，調整產業的技術結構和產品結構，推動產業結構優化調整。

2.建立協同、聯動的RCEP工作機制，更好地服務于自貿片區的戰略目標

推動自貿片區與RCEP成員的高水平合作。與RCEP成員深化在科技創新、服務貿易、數字經濟等產業鏈高端環節的合作，并帶動自貿片區與RCEP成員產品配套的產業發展。發揮自貿片區的引領作用，積極構建優勢互補、協同聯動的跨區域產業集群，支持區內優勢產業向區外進行梯度轉移，打造具有競爭優勢與發展活力的區域聯動開放型經濟模式。引導地方政府將RCEP與其經濟發展戰略、規劃相結合，依據各自經濟、產業與區位資源等優勢條件，在服務貿易負面清單管理、數字貿易規則、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開展先行試點，持續提升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優化營商環境。

3.探討建立科學合理的RCEP實施評估機制

科學合理的評估機制是政策制定的合規性保障基礎。自貿片區應加強與成員之間的信息與經驗分享，探索共同建立科學合理的RCEP實施評估機制，有效監督成員國關稅減讓、服務投資開放、貿易投資便利化措施，以及知識產權、競爭政策、政府采購等領域的履行情況，跟蹤關注RCEP可能給成員帶來的貿易失衡、產業沖擊、環境、勞工等問題，積極化解協定履行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風險。廣泛開展能力建設和經濟技術合作，建立更高水平的產業開放和更高標準的規則條款。

4.建立健全綜合性的自貿協定服務體系

自貿片區以RCEP生效實施為契機，建立完善涵蓋商務、海關、財政、產業以及貿易投資促進部門的綜合性自貿協定服務體系。依托中國自由貿易區服務網，整合國內自貿協定實施相關機構的信息，促進與RCEP成員信息平臺網站相互鏈接，建設自貿協定“一站式”信息服務平臺，為企業提供自貿協定關稅比對、原產地規則、成員國檢驗檢疫和技術標準要求、服務投資市場準入、政策法規咨詢等綜合性服務。探索通過設立自貿協定服務熱線或網站留言互動等方式，為企業提供個性化的咨詢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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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