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風生 英賢奮發
——關于紫砂壺《虎嘯風生》創作談

錢 超

江蘇宜興 宜興 214221

宜興紫砂，在神州大地上延綿了數百年，從萌芽走向了誕生，從發展邁向了輝煌，經歷過戰爭，洗禮過炮火，在改革的春風下走向了巔峰，迎來了形、意、神全面開花的盛大局面。現在面對百花開放的紫砂藝術花苑，手工藝人始終有著自己獨有的堅守，尤其是現代青年藝人，他們接受了許多現代及西方藝術的理念，出人意料的是對傳統經典還有一份癡迷。而這份癡迷就體現在他們的作品上。這些作品線條流暢，氣韻生動，挺括飽滿，靈動中有厚重，厚重中攜清雅，清雅中獨具韻味，藝人們所接受的西方陶藝理念，東方傳統元素都為一件件古老的器型注入了濃厚的現代氣息，散發著儒雅中和的氣質。

壺藝造型萬千，個有風騷，其中光素器一直以樸拙和雅韻吸引著千千萬萬的愛壺之人。很多手藝人也對光素器情有獨鐘，在光器制作中孜孜以求，打造著一把又一把精品壺。精湛的技藝是評審壺藝優劣的標準之一，藝人多年來制壺于掌上，思壺于心中，作品是他堅持不懈的努力的最好成果。在這些樸實的光器作品中我們能清晰地看見流轉的線條暢通地于壺身上游走，構成樸質大方、輪廓周正的塊面，并最終構建出紫砂藝術品美好的模樣。

古人關于紫砂的描述是這樣的：方非一式，圓不一相。這八個字到位地表達了“方圓”變化之奧妙。紫砂作品《虎嘯風生》壺滲透了中華哲學中“方圓之道”的獨特哲理。作品線條挺括有力，壺身飽滿而富有張力，整件作品體現了藝人對人生態度的一種領悟——以壺喻人，圓融代表著處世之度，同時也體現了中國人對圓的包容和理解，圓滿、團圓一直是人們永恒的追求。壺鈕進行雕塑設計，老虎的造型威猛霸氣，以虎之勢暗喻紫砂圈才人輩出，引領時代。

縱觀這件作品，給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制作嚴謹、工整、細膩，流、把、的、蓋、身搭配均勻、和諧，是一個有機不可分的整體。虎嘯生風，英賢奮發，新一代的紫砂藝人順應時代的潮流，將從明朝走來的紫砂融合進現代時尚元素，引領著這門傳統的手工藝術走向國際化的大舞臺。壺中有乾坤，壺中也有真意。吉慶幸福、祥瑞美好，用這些詞語來形容作品《虎嘯風生》實為貼切。老虎化身為壺鈕，象征著吉祥、繁榮、生生不息的寓意，此壺也在藝人的塑造下代表了平安、吉慶等一系列美好的事物。樸拙的泥質，敦樸的壺器，藝人以段泥練壺，加以老虎壺鈕，使得整器充滿了祥瑞和美的吉慶意象。

在我國古代的長白山中，老虎等猛獸皆被視為神物，道教尊崇老虎，被認為是護法神，張天師手持七星寶劍，座下黑虎降妖伏魔，為民除害。道教信仰的財神趙公明也是坐騎黑虎，所以也叫作黑虎玄壇將軍。據說他的使者和坐騎也是老虎。在道教民間信仰中還認為老虎是土地爺的坐騎。在土地廟內，必定供奉老虎，叫作虎爺。

2022年是傳統的壬寅年，藝人精心設計創作的賀歲主題作品《虎嘯風生》以現代元素結合傳統理念塑造了虎的新鮮面貌，虎踏山石而來，抬頭仰望天空，步伐穩健有力，祁望新的一年行穩致遠，進而有為，如虎添翼，風生水起。壺鈕造型圓潤可愛，體態威武莊嚴，神情桀驁不羈，觀之動靜相宜。既有生活情趣，又富有人文情懷。作者在塑造虎的表情細節上也花費了一番心思。老虎仰視的眼神借鑒了八大山人作品中動物白眼的繪畫特色，使作品增添了情感色彩，生動而有趣。露出的虎牙上下錯落，富有動感和韻律。雕塑動物最難的地方就在于它要一氣呵成，中間決不能受到打擾。藝人用手捏塑時是全神貫注的，節奏也很有規律。一旦被驚擾，節奏感被打破，感覺瞬間就沒了。動物毛發一層一層，泥巴在手中逐漸成型，達到層層覆蓋，毛皮之下可見骨肉的真實感。動物的眼睛也是對雕塑技藝要求極高的，玻璃晶狀體的雙眼要捏到狹長銳利，虛實變化可見靈動，而這些都是用藝人一雙巧手一點點捏塑出來的。

《虎嘯風生》的創作是結合了時代特征后在傳統基礎上制作的，因此其作品一改以往樸素的形象，以威猛的老虎形象入壺，使得作品的形象一日千里，非普通的光素器所能比擬。藝人在注重壺藝造型呈現的同時，也在泥料上下足了功夫，以此確保紫砂茶壺的功能性完整。

紫砂泥是紫砂茶具始終繞不開的一個話題，可以說是它成就了鼎鼎有名的宜興紫砂。其實它的神奇之處是由于紫砂的“雙氣孔結構”，與其所含石英成分緊密相關。紫砂泥中含有大量的氧化物成分，高溫燒制過程中會釋放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等氣體，這些氣體在陶泥中形成氣泡，有的連通，有的閉合，就這樣收縮成斷斷續續的氣孔形成了細密的“鏈狀氣孔群”，串連而導致開放。氣泡在石英和硅酸鹽顆粒聚集成的團結體中，則會堵塞于各顆粒之間，使原本存在的空隙互不連通，阻止而導致封閉。開放性氣道和封閉性氣道并存，稱之為“隙泡結構”，俗稱“雙氣孔結構”。這也是紫砂獨有的結構。正是因為紫砂泥的結構如此特殊，才會使得燒成的茶具具有不易餿、可貯氣等一系列特點，而這些特點是其它茶具所不具備的，因此也成為了宜興紫砂的標志。

感悟到這里，再回頭觀賞紫砂壺《虎嘯風生》，會發現那明亮的色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極具穿透力的光澤似乎從時光深處走來，能使美丑分明。這光澤帶著不息的探索，尋求大千萬象的四時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