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協調發展研究

溫麗琴，姚甲豪

（中北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太原 030051）

旅游業作為經濟發展的一大支柱產業，能夠促進其他相關產業的發展，是當前中國發展的“朝陽產業”，旅游熱正在全國興起［1］。城鎮化作為旅游業的重要載體，與旅游業發展息息相關，作為城鎮化發展的新動力，旅游業的蓬勃也帶動了城鎮化的發展［2］。與此同時，伴隨著旅游業與城鎮化進程的快速發展，城鎮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大量人口涌入城鎮，帶來了垃圾污染、水資源污染、空氣污染等一系列生態問題，給生態環境造成了巨大的壓力［3-6］。

關于旅游業、城鎮化和生態環境的研究多集中于兩兩系統之間：①旅游業-城鎮化方面。蔡剛等［7］構建了旅游產業與新型城鎮化協調指數，通過實例驗證了全域旅游對推進城鎮化質量有著重要的作用；尚雪英［8］以耦合模型為基礎，以蘭州市旅游業系統與城市化系統為研究對象，探究了2個系統之間不同時期協調度的動態變化情況；麻學峰等［9］從產業生成視角明確旅游業成長核心動力，以張家界為例，分析了各階段兩大系統的成因及耦合發展情況，旅游系統與城鎮化系統存在中等相關性，耦合協調度達到中級協調；任耘［10］以鄉村旅游為基本點，從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旅游協同發展出發，提出了一種多系統協調完善互動機制；謝慧等［11］運用熵值法、耦合協調度等計量分析方法，探索了宜昌市旅游業與新型城鎮化的綜合發展水平和耦合協調狀況，得出不同階段兩者之間的發展狀態。②旅游業-生態環境方面。張洪等［12］利用皖江城市帶面板數據，分析了該區域的旅游經濟與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關系，提出產業融合的發展對策；符蓮等［13］對貴州省旅游產業-生態環境耦合協調關系進行綜合分析，并提出了障礙指標，結果表明，貴州省生態環境建設對于旅游業發展沒有顯著的支撐作用；劉藝等［14］研究了新疆旅游產業與生態環境，提出發揮政府在生態治理體系中的主導性作用，助力旅游業與生態環境同步發展；此外廖光萍［15］、鄒宏玉等［16］從鄉村旅游業視角出發，研究了鄉村旅游與生態環境之間的關系。③城鎮化-生態環境方面。謝慧等［17］構建了武漢市城鎮化與生態環境系統的評價指標體系，結果表明，2008—2017年，武漢市城鎮化與生態環境綜合發展水平呈波動上升態勢；任宇飛等［18］從近遠程耦合關系角度出發，梳理了國際城鎮化與生態環境研究進展，提出了要加強中國城鎮化與生態環境近遠程耦合理論研究；周正柱等［19］、馬艷［20］、高紅貴等［21］以長江流域為研究對象，探究了生態環境與城鎮化的耦合關系。

梳理文獻發現，對于旅游業、城鎮化和生態環境三者之間相互關系的研究尚不完善，且多集中于中西部地區［22-24］，對于東部沿海地區的研究較少。本研究以山東省為例，構建了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模型，旨在探討三者之間的相互關系，試圖揭示當前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的現狀，為促進三者之間的協調發展提出健康、可持續發展的建議，同時為沿海省份發展提供借鑒。

1 研究區域概況

山東省簡稱“魯”，位于黃河下游，北、東、南三面環海，總面積15.58萬km2，海岸線全長3 344 km，人口數量全國排名第二，僅次于廣東省，具有獨特的地理優勢和迅猛的發展勢頭。根據山東省統計局官網統計，2020年山東省GDP為73 129億元，位列全國第三，經濟增速達3.6%。旅游業作為山東省的一大支柱產業，帶動了其他行業的同步發展，截至2019年，全省旅游總收入超1.1萬億元，A級旅游景區達1 200余家，山東省現已成為全國重要的旅游省份。作為人口大省，在發展旅游業的同時，山東省城鎮化進程也在不斷推進，截至2019年底，全省城鎮人口6 194萬，占總人口比例為61.51%。2021年山東省出臺了《山東省新型城鎮化發展規劃（2021—2035年）》和《山東半島城市群發展規劃五年實施方案（2021—2025年）》，大力推進農村人口城鎮化，構建各級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新格局。城鎮化與旅游業的快速發展對生態環境造成了一定的沖擊，各種矛盾日漸凸顯，因此，協調好3個系統之間的關系顯得尤為重要。

2 研究方法

2.1 數據來源

數據來源于2009—2019年《山東統計年鑒》、2009—2019年《中國統計年鑒》以及山東省統計局網站。其中，對于缺失數據的年份采用移動平均法進行補齊。

2.2 指標選取

準確科學地選取評價指標并構建合理的評價體系，是研究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和生態環境三者耦合關系的基本前提。本研究借鑒有關文獻并結合山東省數據對3個系統進行劃分，為消除單一指標對結果的影響，保證數據的可獲得性，使用多指標進行計算。旅游業系統選取旅游收入、旅游產業等2個層次的4個指標［25］；城鎮化系統選取人口、經濟、社會等3個層次的7個指標［22］；生態環境系統選取狀態、壓力、響應等3個層次的9個指標［26］，構建的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評價體系如表1所示。

表1 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評價體系及權重

2.3 標準化處理

由于三級指標中各指標項目之間量綱不同，因此對各個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使各指標之間能夠進行比較計算［14］，建立標準化模型。

式中，Mij+為系統中第i個年份的第j個指標的正向值，Mij-為系統中第i個年份的第j個指標的負向值，X為原始指標值，min(Xij)為原始指標的最小值，max(Xij)為原始指標的最大值。

2.4 熵值法指標賦權

本研究參考文獻［27］，應用客觀賦權法中的熵值法建立指標賦權模型。

1）計算第j項指標的比重。

2）計算第j項指標的信息熵。

3）計算第j項指標的差異系數。

4）計算第j項指標權重。

2.5 綜合發展指數

確定子系統中各指標權重后，采用線性加權法計算各個子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28］。

式中，Ui、Hi和Ei分別表示旅游業、城鎮化和生態環境3個子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

2.6 耦合模型

耦合是指2個或2個以上系統彼此間作用相互影響的一種現象［28］。其中包含2個概念，即耦合度與耦合協調度。耦合度反映了系統間相互作用強弱，不分利弊；耦合協調度反映的是良性耦合趨勢，體現的是耦合協調狀態的好壞［29］。

1）構建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模型。

式中，C為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度。

2）構建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協調模型。

式中，D為耦合協調度，T為子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根據文獻［22］確定3個子系統重要程度系數的值分別為α=0.25，β=0.40，γ=0.35。

3）耦合協調評價標準。為便于比較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三者之間的差異，借鑒文獻［3］和文獻［29］對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進行分級，見表2所示。同時依據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子系統綜合發展指數大小規定系統發展特征：Ui＞Hi＞Ei或Ui＞Ei＞Hi，旅游業超前；Hi＞Ui＞Ei或Hi＞Ei＞Ui，城鎮化超前；Ei＞Hi＞Ui或Ei＞Ui＞Hi，生態環境超前。

表2 耦合及耦合協調等級

3 實證分析

3.1 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發展評價

運用熵值法計算出山東省2009—2019年3個子系統的發展指數，即旅游業指數Ui、城鎮化指數Hi、生態環境指數Ei，進而計算出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評價指數T（表4），各評價指標權重見表1。同時依照計算的綜合評價指數繪制出2009—2019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發展曲線（圖1）。

圖1 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發展曲線

由表4可知，近年來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和生態環境三大子系統的評價指數逐年上升，旅游業指數由2009年的0.046 3上升到2019年的0.157 5，城鎮化指數由2009年的0.008 7上升到2019年的0.195 8，生態環境指數由2009年的0.050 9上升到2019年的0.134 3，同時綜合評價指數由2009年的0.032 9上升到2019年的0.164 7。由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發展曲線可以看出，旅游業、城鎮化與生態環境子系統的評價指數均呈緩慢上升趨勢。

表4 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評價指數及特征

3.1.1 旅游業發展水平評價 由圖1可知，旅游業發展水平整體呈現上升趨勢，并且可以劃分為3個階段，分別是2009—2013年增長階段；2013—2016年持平階段；2016—2019年增長階段。2013—2016年國際收入、國內收入與旅行社的數量均呈現增長態勢，在這4年時間里國際收入由每年27.3億美元增加到每年30.6億美元，國內收入由每年5 014.7億元增加到每年6 505.1億元，旅行社數量由2 001家增加到2 116家。雖然以上3項指標有提升，但旅游業整體發展水平呈現放緩跡象，其中主要是星級飯店的數量逐年下降，這一情況的主要原因是酒店作為旅游產業中重要的一環，服務質量往往被忽視，在此期間，政府積極響應國家對于提升酒店管理服務的號召，嚴格整頓酒店服務行業，對于不達標酒店，將其剔除星級飯店的隊伍，著重提高星級飯店的軟實力，包括軟件建設和文化建設等方面，做到不同區域相同標準的要求。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環保要求，政府加大了對環保不達標景區的整治力度，使得部分旅游景區的旅游規模受到了限制，進而對旅游業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3.1.2 城鎮化發展水平評價 由圖1可知，2009—2019年這11年時間里，山東省城鎮化水平逐年上升，并在2015年超過了旅游業指數與生態環境指數，其城鎮化指數增長水平達到了年均41.2%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旅游業指數與生態環境指數的年均增長速度，根據《山東省統計年鑒2019》，2019年城鎮化水平為61.51%。2014年后山東省城鎮化指數進一步提升，當年山東省印發《山東省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提出了以縣域城鎮化、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目標，進一步提升全省城鎮化水平。雖然城鎮化指數呈現上升，但城鎮化指數并不高，僅僅由2009年的0.008 7上升到2019年的0.195 8，有以下幾點因素：一是由于山東省人口基數大，第一產業就業比重高，導致城鎮化水平不高；二是西部地區及魯南地區缺乏有力的支撐，僅有濟南一座核心城市，不足以支撐魯西和魯南城鎮化進程；山東半島藍色經濟區有青島、煙臺和威海3座海港城市，經濟發展迅速，但僅僅局限于沿海區域，不足以帶動全省城鎮化水平提高。

城鎮化發展帶來了經濟的快速發展，2009—2019年這11年間，第三產業對經濟的貢獻率由40.1%增加到78.4%；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達到了42 329元；文化建設突出，博物館數量由111座增加到541座；城鎮居民出行更加便利，人均城市道路面積由20.9 km2增加到25.3 km2，城市公共交通運營標臺數由27 531臺增加到64 046臺。

3.1.3 生態環境發展水平評價 由圖1可知，生態環境評價指標同城鎮化指數與旅游業指數同樣存在整體上升的趨勢，但同時存在波動現象，2013年生態環境指數降到了最低點0.045 4，分析數據發現，2013年作為負項指標的二氧化硫排放量同比增長了18.3%，達到183萬t，排放量達歷年最高；固體廢棄物同比增長21.8%，達到19 533萬t，增長率同樣達到最高值。同時城鎮化指數與旅游業指數在2009—2013年呈現上升趨勢，表明了這5年間山東省旅游業發展與城鎮化進程犧牲了生態環境，發展形式是粗狂式發展。2013年以后，生態環境指數又呈現了上升趨勢，山東省在2014年印發了《山東省環境空氣質量生態補償暫行辦法》和《山東省生態保護與建設規劃（2014—2020年）》，提出要提高生態承載能力，加快償還經濟快速發展帶來的欠賬。

3.1.4 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發展水平分析 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綜合發展水平呈現上升趨勢，城鎮化指數上升迅速，帶動了整個系統的發展；2009—2010年，生態環境指數大于城鎮化指數與旅游業指數，呈現為生態環境超前；2011—2014年，旅游業指數大于城鎮化指數與生態環境指數，呈現為旅游業超前；2015—2019年城鎮化指數大于旅游業指數與生態環境指數，呈現為城鎮化超前。旅游業指數與城鎮化指數同時呈現上升狀態，表明這2個系統之間是正向影響關系。然而2012年以后生態環境指數持續低于其他2個子系統指數，呈現出倒U型，表明城鎮化與旅游業的發展對生態環境發展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3個子系統之間呈現一種不均衡的現象。

3.2 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協調分析

運用耦合協調公式和熵值法計算得出的各子系統權重，進一步計算得出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系統耦合關系，見表5所示。根據表5繪制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協調變化曲線（圖2）。由表5和圖2可知，2009—2019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度先上升后持穩，耦合協調度呈現逐漸上升狀態，3個子系統之間協調性逐漸增強。但是耦合度發展到拮抗階段便不再上升，耦合協調度也僅僅發展到中度失調階段，未進入協調發展階段。具體可以分為以下4個階段：2009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系統為低度耦合極度失調狀態，原因在于城鎮化指數遠低于旅游業指數與生態環境指數，可能是經濟危機造成的城鎮化進程放緩；2010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系統表現為低度耦合嚴重失調狀態，主要是由于經濟危機的影響逐漸減弱，城鎮化進程逐漸恢復；2011—2016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系統表現為拮抗嚴重失調狀態，城鎮化指數進一步提升，污染物排放增多，進一步遏制了生態環境的發展，雖然旅游收入與旅行社數量不斷增加，但由于政府加大了管控力度，使得星級飯店數量減少，因此耦合協調指數偏低。2017—2019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系統表現為拮抗中度失調，雖然各子系統指標上升，但未達到協調狀態，仍然具有極大的發展空間。

表5 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協調等級

圖2 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協調變化曲線

4 小結與建議

4.1 小結

2009—2019年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和生態環境3個子系統的發展指數、耦合度以及耦合協調度整體呈現出良好的上升態勢，城鎮化發展水平持續上升，旅游業發展水平緩慢上升，而生態環境水平表現為前期下降后期持續上升，總體上生態環境發展水平落后于城鎮化與旅游業發展水平；系統耦合度持續大于耦合協調度，體現了高耦合未必高協調的特點。與其他省份相比，山東省旅游業-城鎮化-生態環境耦合度與耦合協調度普遍偏低，該系統的整體協調性有待進一步提高。

4.2 建議

優質的生態環境是社會永續發展的根本，追求快速城鎮化與過度開發旅游資源會對生態環境造成負面影響。努力提升生態環境質量是當前山東省發展的重中之重，推進生態旅游和生態城鎮化建設，逐步完善生態保護機制，提升生態承載能力。作為復雜的物質系統，生態環境具有多樣性、層次性和整體性特點［1］，因此要考慮制定山東省西部平原、中部山地、東部丘陵以及沿海地區等不同地區生態保護的政策。

當前國內旅游市場逐漸火熱，山東省旅游業依托于城鎮化進程快速發展，各級地市及縣域要緊緊抓住機遇，優化旅游產業結構，提升旅游發展質量，實現旅游業高質量發展；壯大市場主體，做大做強地方性骨干文化與旅游企業；加快文化和旅游產業智慧化建設，充分利用5G、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打造智慧景區、智慧酒店；加大生態旅游宣傳，發揮生態旅游資源優勢，避免過度開發、危害生態環境。

深入推進城鎮化決策部署，夯實基礎，加快新型產業園區與城鎮化協調發展，進一步實現人口聚集、產業升級與城鎮發展的良性互動；把握旅游業等第三產業在城鎮化進程中的重要作用，努力提高旅游業就業人口比重，為旅游業發展提供堅實的載體；注重生態建設，倡導生態宜居、可持續發展城鎮，積極改變經濟增長方式，倡導綠色經濟，依托高科技減少廢水、廢氣以及固體廢棄物等污染物的排放，提高資源利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