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競爭性與互補性分析

徐金夢，王兆華

（1.青島農業大學管理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9；2.山東省農業科學院鄉村振興研究院，濟南 250131）

中國是水產品生產大國，也是水產品貿易大國，2019年全國水產品總產量達6 480.4萬t，水產品貿易總量達1 041.4萬t。從“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情況看，2013—2019年進口額由22.2億美元增加到64.2億美元，年均增長率為19.4%，比2007—2013年的年均增長率提高了14.8個百分點。2019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數量和額度分別達330.8萬t和104.4億美元，占中國對世界水產品貿易總量和總額度的38.6%和29.3%。因此，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的水產品貿易展開研究具有一定的意義。

近年來，部分學者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農產品貿易進行了較為全面的研究。何敏等［1］基于中國與“一帶一路”國家農產品貿易現狀及發展趨勢，分析了各國之間存在的貿易關系。別詩杰等［2］研究了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產品結構、區域結構以及產業貿易之間的關系，并通過4種測度指數分析了中國與“一帶一路”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競爭性與互補性。李金鍇等［3］通過使用隨機前沿貿易引力模型的研究方法測算了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出口農產品的貿易規模和貿易效率。除此之外，部分學者對中國水產品貿易方面的問題進行了分析。周昌仕等［4］運用貿易指數和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了中泰水產品貿易發展潛力。佟光霽等［5］通過分析中俄兩國貿易現狀，總結了中俄兩國比較優勢和互補性的水產品貿易特征。聶紅隆等［6］分析了中國與中東歐十六國之間水產品貿易存在的競爭性、互補性關系。相對農產品而言，學術界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的研究較少，更多涉及的是農產品雙邊貿易，目前為數不多的針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的研究多局限于中國與某一國家或某一區域內，缺少針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整體性研究。

本研究采用顯示性比較優勢（RCA）指數、貿易互補性（TCI）指數以及格魯貝爾-勞埃德指數（GL）指數，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進行競爭性和互補性分析，以期充分發揮中國水產品在國際貿易方面的優勢，挖掘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水產品貿易合作潛力。

1 數據采集標準與來源

根據聯合國統計署制定的國際貿易標準分類，在聯合國統計委員會SITC（標準國際貿易分類）Rev.4編碼中水產品屬于03大類，具體劃分為4類，其中034類為鮮活魚類、冷凍鮮魚類，035類為干制的、煙熏制的魚類，036類為甲殼類、軟體動物和水生無脊椎動物，037類為未明確另列舉的保藏魚類［5］。本研究采用SITCRev.4的水產品分類標準進行數據采集，所選取的數據均來源于UNComtrade數據庫。

2 貿易概況

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雙邊貿易額增長迅速，但是增長情況卻存在較大的階段性差異。2007—2019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的貿易量和貿易總額持續增長，從2007年的147.3萬t和25.8億美元增長到2019年的330.8萬t和104.4億美元，年均增長率分別為7.0%、12.4%，呈現出較為顯著的增長趨勢。以2013年為基期，2019年中國水產品進、出口額增長率分別為189.8%、12.7%。貿易差額呈現出明顯先下降再上升的“V型”趨勢，2007年貿易差額為8.1億美元，2014年下降為-17.7億美元，2019年再次上升為24.0億美元（圖1）。

圖1 2007—2019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總體情況

“一帶一路”建設是包容性和開放性的發展平臺，2015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務部聯合發布的《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中只闡明了“一帶一路”大致走向，對空間范圍并沒有明確劃分［7］。本研究參考公丕萍等［8］按照空間屬性對64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劃分為東南亞、東北亞、南亞、西亞北非、中東歐、中亞6個區域，根據2007—2019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總額度占比情況，可將其劃分為20%以上、5%～20%和5%以下3個梯度（表1），其中水產品貿易總額占比20%以上的國家的水產品貿易綜合實力較強，與中國水產品貿易具有可比性，故本研究僅選取處于第一梯度的泰國、馬來西亞、俄羅斯、印度、以色列、波蘭、烏克蘭、哈薩克斯坦8個國家，采用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貿易互補性指數、格魯貝爾-勞埃德指數3種貿易指數進行分析，剖析中國與這些國家水產品貿易之間存在的競爭性與互補性，從而挖掘貿易潛力。

表1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梯度劃分

3 研究方法

3.1 顯示性比較優勢（RCA）指數

顯示性比較優勢（RCA）指數是1965年由美國經濟學家巴拉薩（Balassa）提出，該指數主要用于反映某一國家某一產品的出口水平與世界出口水平的優勢比較。計算公式為：

式中，RCAji表示i國j類產品的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表示i國j類產品的出口額表示i國總產品的出口總額表示世界各國家j類產品的出口額表示世界各國家總產品的出口總額。該指數大于1時，則表現為該國家在某產品中具備優勢，且值越大，優勢越明顯。

如果各國家在某一共同產品中都具有比較優勢，說明該產品在國際市場中存在貿易競爭性；若某一國家在該產品中有優勢，另一國家沒有優勢，根據比較優勢理論，該國家應遵從“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弊相權取其輕”的國際貿易原則［9］，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要被出口，具有比較劣勢的產品會被進口。

3.2 貿易互補性（TCI）指數

貿易互補性（TCI）指數是1964年由日本經濟學家小島清首次提出，1967年經Peter Drysdale發展完善。該指標主要用于反映雙邊貿易國之間產品結構的對應關系，進而判斷兩國之間存在的貿易互補性。其計算公式為：

3.3 格魯貝爾-勞埃德（GL）指數

格魯貝爾-勞埃德（GL）指數是1975年由西方學者格魯貝爾和勞埃德共同提出。國際貿易通常情況下分為2種基本類型：一種是一個國家出口或者進口的產品分屬于不同產品分類目錄的商品，這種情況下的國際貿易稱之為產業間貿易；另一種是一個國家既要出口同時又要進口同種產品分類目錄中的商品，稱之為產業內貿易。而格魯貝爾-勞埃德指數是用于測算產業內貿易水平的重要指標，可以基于產品的比較優勢下更為精準地反映出產業內貿易水平的發展變動。計算公式為：

4 競爭性與互補性分析

4.1 顯示性比較優勢（RCA）指數分析

由表2可知，在2007—2019年期間不同區域和不同國家之間的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存在明顯差異。中國的RCA指數整體上均大于1，具有比較優勢，以“一帶一路”倡議提出為時間節點前后變化趨勢對比來看，2007—2013年中國的RCA指數最大值為1.35，2013—2019年中國的RCA指數最大值為1.29，呈現下降趨勢，2019年更是下降到0.99，原因可能是水產品出口額下降，而全部商品出口額增加造成的。東南亞地區一直是中國重要的貿易合作區域，但同屬東南亞地區的泰國、馬來西亞的水產品RCA指數差異較大，泰國的RCA指數均大于1，且最大值高達6.38，表現出極強或較強的比較優勢，這與泰國得天獨厚的自然地理環境息息相關；而馬來西亞的RCA指數均小于1，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國內經濟落后，水產養殖技術不發達，導致在水產品方面沒有比較優勢，但相比“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2013—2019年泰國、馬來西亞的RCA指數均呈現下降趨勢。東北亞地區的國家俄羅斯的RCA指數整體上呈增加趨勢，相比于“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之前上升趨勢更為明顯，2015年開始RCA指數超過1，2019年RCA指數升至1.38，原因是俄羅斯海洋資源豐富，是中國進口海產品數量最多的國家。南亞地區的印度的RCA指數一直大于1，相比于“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其RCA指數同樣也呈現上升趨勢，印度水產品較多元，是世界上水產品第三生產國。西亞北非地區的以色列水資源匱乏，水產業在農業生產中所占比例很少，所以RCA指數一直小于1，在水產品上沒有比較優勢。中東歐地區的波蘭的RCA指數均大于1，波蘭重視設施漁業且加工業較發達。烏克蘭的RCA指數均小于1，2007—2013年其RCA指數最大值為0.15，2013—2019年其RCA指數最大值為0.10，呈下降趨勢，烏克蘭水資源充足且漁業發展基礎較好，但自蘇聯解體后，該國家漁業受到重創，至今面臨多重問題，尚未完全恢復［10］。中亞地區的哈薩克斯坦境內水資源豐富，漁業資源多樣化，但是該國家面臨頻繁捕撈和非法捕撈帶來的漁業資源枯竭以及生產能力不足的問題，導致其RCA指數均小于1，在水產品方面沒有比較優勢。

圖1(a)為八角茴香的實體圖，它生長快速產量高，且不易生蟲害；圖1(b)為莽草酸的平面分子結構圖，六元環上有一個碳碳雙鍵，環外連接有3個羥基和1個羧基.

表2 2007—2019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的RCA指數

因此，在“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中國應針對各個國家具體的貿易優勢情況，尋求存在水產品貿易合作潛力的國家進行貿易互補，找尋雙方合作的契合點。

4.2 貿易互補性（TCI）指數分析

從表3、表4對比來看，中國水產品出口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進口的TCI指數明顯大于中國水產品進口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出口的TCI指數。其中中國作為水產品出口國時，泰國、俄羅斯、波蘭、烏克蘭的TCI指數均大于1，而以色列的TCI指數逐年遞增，2011—2019年均大于1。從“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中國水產品出口與各國水產品進口的TCI指數變化趨勢來看，2013—2019年以色列、波蘭的TCI指數比2007—2013年上升趨勢明顯，其中以色列上漲幅度最為顯著，從2007年TCI指數0.60增加到2017年最大值1.52。馬來西亞、俄羅斯、烏克蘭等國家均呈下降趨勢。泰國、印度、哈薩克斯坦變化趨勢基本平穩，分別在2.50、0.03、0.40上下浮動。

表3 2007—2019年中國水產品出口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進口的TCI指數

表4 2007—2019年中國水產品進口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出口的TCI指數

中國水產品進口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出口，只有泰國的TCI指數始終大于1，印度從2013年開始TCI指數大于1。從“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中國水產品進口與各國水產品出口的TCI指數變化趨勢來看，俄羅斯、印度上升趨勢較為明顯，其中印度變化趨勢最為顯著，2007—2013年TCI指數小于1，2013—2019年TCI指數均大于1。馬來西亞、以色列、波蘭、烏克蘭、哈薩克斯坦等國家均趨于平穩。相比2007—2013年，泰國在2013—2019年呈大幅下降趨勢，由2007年TCI指數最大值3.24下降到2018年最小值1.49。

由此可見，對于“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而言，中國市場是這些國家水產品較為重要的出口地，相對而言，中國作為水產品進口地重要性較小。根據貿易理論，雙方在國際貿易市場中存在貿易互補性，可展開貿易合作。但近幾年來世界經濟不確定因素越來越突出，各國對外貿易政策變化不斷，各種貿易壁壘制約了彼此間的貿易往來［11］，較大程度地影響了雙邊貿易。

4.3 格魯貝爾-勞埃德（GL）指數分析

從表5可以看出，2007—2019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的GL指數變化趨勢存在差異。中國與東南亞地區的泰國、南亞地區的印度GL指數均大于0.5，主要進行產業內貿易，貿易競爭性較大，而東北亞地區的俄羅斯在2007年、2008年以及2019年主要以產業間貿易為主，其他年份均為產業內貿易；馬來西亞、以色列、波蘭、烏克蘭、哈薩克斯坦等國家的GL指數均小于0.5，主要以產業間貿易為主，貿易互補性較大，與中國水產品貿易之間存在較大的貿易合作潛力。從“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中國與相關貿易國家GL指數變化趨勢來看，泰國、馬來西亞、俄羅斯、以色列、波蘭、烏克蘭、哈薩克斯坦等國家均呈現下降趨勢，而印度在2007—2013年呈現上升趨勢，最大值為0.87，2013—2019年呈先上升后下降趨勢，由最大值0.89下降到0.60。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GL指數最終均呈現下降趨勢，表明雙邊貿易國之間貿易互補性逐漸增強，貿易合作存在發展空間。

表5 2007—2019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的GL指數

綜上所述，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大多數為產業間貿易，說明中國水產品貿易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在總體上綜合互補性較強，借此雙邊國之間應發揮各國之間的互補性優勢，加強貿易合作，尋求利益匯合點，實現利益最大化。但近年來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大幅萎縮，影響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往來。除此之外，境外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之勢，導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水產品進出口安全防控方面面臨嚴峻考驗，水產品進出口冷鏈存在風險。在此環境之下，中國與相關國家受全球經濟萎靡影響對水產品貿易帶來消極影響，貿易逆差將會常態化，水產品貿易情況不確定因素會不斷加大。

5 小結與建議

5.1 小結

1）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發展迅速，貿易集中度較高。2007—2019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出口額增長了近5倍，同期水產品進口額也不斷增長，特別是2018年、2019年增長幅度迅猛，水產品貿易逆差呈現逐步擴大趨勢。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出口額逐年遞增，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之后增長基本平緩并有小幅回落；進口額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均呈現逐年上漲趨勢。除此之外，從各個區域來看，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和東北亞地區，同其他地區水產品貿易聯系較弱，導致水產品貿易發展不均衡。

2）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的貿易合作潛力較大。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的比較優勢差異明顯，中國、泰國、馬來西亞、以色列、烏克蘭、哈薩克斯坦等國家在水產品上的比較優勢呈逐年遞減趨勢。中國水產品出口與相關貿易國家水產品進口的互補性明顯大于中國水產品進口與相關貿易國家水產品出口的互補性。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主要以產業間貿易為主。“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主要水產品貿易國家之間的互補性明顯提升，貿易雙邊國發展存在拓展空間，具有較大的發展潛力。

5.2 建議

1）因地制宜地建立合作機制，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之間的國際合作。依照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貿易發展不均衡現象，進一步優化中國與相關國家現有的合作機制，推動更多農業合作平臺建設，加大向具有比較優勢國家的學習機制、向發展情況對等國家的交流機制、向發展落后的不具有比較優勢國家的貿易援助機制建設，因地制宜、有針對性地開展水產品國際合作，并針對各個國家水產品不同發展情況制定短期、中期和長期貿易合作規劃，在維持國際合作均衡性的基礎上，建立推動雙邊或者多邊合作的長效機制。

2）增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水產品互補性，進一步提升中國水產品競爭力。水產品作為中國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優勢產業，在優化水產品貿易結構的基礎上，充分發揮中國水產品貿易的比較優勢，正確研判雙邊國的貿易關系，融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際國內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扎實利用好國家之間的互補性，加強雙邊國之間的貿易合作關系，充分發展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多方面的合作互助平臺，加大投資，加強合作，實現互利共贏。

3）加強水產品安全防控，防范潛在貿易風險。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國際水產品貿易生物安全風險進一步加大，應進一步健全完善進出口生物安全防控體系，積極做好進口水產品攜帶病毒的消殺工作，謹防新冠肺炎疫情隨進口水產品傳播擴散。針對水產品貿易現狀，應積極防范潛在貿易風險，推進水產品安全技術革新，完善進出口冷鏈食品的追溯體系，積極推動各國優質的、安全的水產品進入中國市場。與此同時，作為水產品消費大國，中國應主動推進水產品貿易安全國際共治進程，加強水產品全鏈條安全監管，與貿易國共同促進國際水產品貿易健康發展。